她醒來了……


    她可算是醒來了!


    終於聽到了這個等待已久的好消息。


    秦熠知激動著,緊張著,忐忑不安著。


    輪廓分明的消瘦臉上,薄唇緊抿,下顎線緊繃,臉上緊繃的肌肉跳躍著,極力的克製著內心複雜的情緒。


    一定會是媳婦。


    絕對會是媳婦的。


    秦熠知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心髒噗通噗通的狂跳,就好似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似的。


    後方的鎮國公,秦書墨,雲祁看到前方眨眼間就消失在他們視線裏的秦熠知,三人急忙加快了腳步追了過去。


    秦熠知剛剛衝進臥室的房門,便顫聲的激動唿喊:「媳婦?」


    ……


    屋子裏沒有應答聲。


    秦熠知的心頓時就咯噔一下,臉上的笑瞬間就僵住了,疾步衝到床邊,當看到床上閉著眼的人時,黝黑的眸子透著惶恐和不敢置信。


    剛剛秦安來報夫人醒來。


    可現在……。


    難不成是迴光……


    秦熠知不敢往下去想,強撐著勾起一抹笑:「媳婦,別頑皮了,為夫知曉你醒來了,快睜開眼看看我。」


    床上的人沒有說話,連眼睫都沒顫動一下。


    一手握住妻子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另一隻手捏捏妻子的臉頰。


    「媳婦,快醒醒,別嚇為夫了。」


    ……


    「媳婦?你醒來就別裝睡了,你嚇嚇為夫可以,但等會兒祖父和父親還有母親他們都要過來看你了,你要是再這麽頑皮嚇他們,小心長輩們生你的氣喲。」


    ……


    床上的妻子依舊沒有出聲,也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秦熠知揪起來的心都快要被鐵爪捏碎了一般,喉結上下的滾動著,眼眶泛紅,側頭看向一旁滿臉驚慌無措的鄧婆子:「怎……怎麽迴事?不是說夫人醒來了嗎?」


    「迴,迴老爺,奴……奴婢剛剛是,是真的看到夫人睜開了眼睛的……隻是我喊夫人,夫人卻沒有應聲,一瞬過後,夫人就又閉上了眼睛,奴婢發誓,奴婢真的沒有撒謊。」鄧婆子緊張且激動不已的述說著剛剛的情況。


    看到床上閉目昏睡的妻子,聽著鄧婆子這一番話,秦熠知的喉嚨發緊,唿吸急促。唇瓣顫抖了好一陣後,看向鄧婆子:「你確定你是真看到夫人睜眼了?還是你坐在床邊打瞌睡而睡迷糊了?」


    一聽這話。


    鄧婆子腦袋搖得就好似撥浪鼓一般:「奴婢沒有了打瞌睡,奴婢是真的看到夫人睜開了眼。」


    聽著鄧婆子信誓旦旦的話,秦熠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不是睡迷糊了就好。


    這說明夫人剛剛的確是睜眼過。


    既然剛剛醒來過,想必過不了幾天,妻子就能徹底清醒過來了。


    秦熠知激動的握住妻子的手,大手不住的輕顫,泛紅的眸子裏溢滿了激動和喜悅。


    正在這時。


    院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衣衫不整的路大夫,被秦勇背著衝進了屋子。


    鎮國公和秦書墨以及雲祁,還有小川和陳氏也趕了過來。


    眾人緊隨路大夫走進了屋子。


    一見路大夫進來了。


    秦熠知急忙挪開了位置,看向路大夫急忙道:「路大夫,快給我夫人看看,剛剛鄧婆子說我夫人醒來過一小會兒,可現在又睡過去了。」


    走進屋內的鎮國公等人,一聽秦熠知這話,滿臉激動,滿臉喜悅的臉上,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路大夫雙腳剛剛沾地,腿有些軟,被秦勇和鄧婆子攙扶走到了床邊的凳子上坐下,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後,這才打開醫藥箱,拿出脈枕給雲杉的手墊上,凝神靜氣開始診脈。


    屋子裏,眾人皆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瞬不瞬的緊張望向路大夫。


    小川雙手交握在一起,緊緊的攥著,緊張不安的等待著路大夫的診斷結果。


    等待的這期間。


    眾人覺得時間真是過得太緩慢了,也太難熬了。


    終於。


    當路大夫為床上的人把兩隻手都診完脈後,這才迴頭看向眾人:「脈象一切正常,夫人剛剛醒來後又睡過去了,這是個好兆頭,估計過不了多久,夫人或許就會醒來了。」


    聽聞此言。


    屋內的眾人重重的唿出一口長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一個個皆是滿臉的喜色。


    「好,好,好……」鎮國公捋了捋鬍鬚,激動不已的笑說著。


    「娘~」喜極而泣的小川激動不已的唿喊著,疾步走到床邊,顫抖的雙手緊緊握住娘親的手:「娘,你要快些醒來喲,我們大家都很想你。」


    陳氏開心得都哭成了個淚人了,捏著手帕不住的擦拭眼淚。


    秦書墨也紅了眼眶,伸手攬住妻子的肩頭拍了拍給予安慰。


    雲祁看著好兄弟臉上那笑,心中也替兄弟而開心,替嫂子能醒來而開心。


    坐在床沿的秦熠知目光癡癡的看著妻子,片刻後,側頭看向眾人:「祖父,爹娘,雲祁,小川,你們都迴去吧,媳婦剛剛醒來一會兒就又睡過去了,可能還沒睡夠,讓她今晚好好休息,等她睡夠了,明兒肯定就能早早的醒來。」


    眾人看著秦熠知這表情,聽著他這一番飽含期待的話,心裏皆是難受不已,但卻還不能表現出來。


    一個個滿臉喜色的笑望著秦熠知,隨後點點頭。


    鎮國公:「那行,你好好照顧杉丫頭,我們就先出去了。」


    說完。


    鎮國公迴頭看向身旁的眾人示意離開。


    小川和陳氏滿眼不舍的看著床上的人,猶豫了一瞬,還是跟著鎮國公走了出去。


    待眾人離開後。


    秦熠知把鄧婆子也打發了出去。


    屋子裏。


    油燈昏暗。


    秦熠知上床側躺在床上,手肘撐在床上,手托住腮,目光癡癡的看著昏睡的妻子,微顫的手撫上她的溫熱的臉頰,粗糲的指腹緩緩的一一描繪著她的五官。


    「媳婦,你今晚乖乖睡,為夫會守著你的。」


    ……


    「媳婦,晚安。」秦熠知俯身低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


    迴答他的。


    隻有令人窒息的寂靜無聲。


    秦熠知保持著這一個姿勢,一瞬不瞬的看著妻子,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細微動靜。


    ……。


    陳氏和秦書墨迴到臥室後,當即就害怕不已的緊緊抓住丈夫的手,壓低了音量,聲音嘶啞且帶著濃濃的無助和哭腔:「書墨,你說……你說她醒來後,真的會是我們原來的那個兒媳婦嗎?」


    秦書墨看著望向他的妻子。


    沉默了一瞬後。


    艱難道:「……這個……或許會有一半的機會會是雲杉。」


    一半的機會?


    也就是說,還有另外一半的可能,醒來後的那個人會是厲雲杉?


    陳氏的臉色煞白,渾身劇烈的顫抖著,眼淚不斷的湧出。


    若醒來的人是厲雲杉。


    熠知可怎麽承受得住這個重大打擊?


    這些天。


    雖然熠知表現得很堅定,堅定的相信死而復生陷入昏睡中的人是雲杉,可是,她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兒子內心的惶恐,期盼和無助。


    若是厲雲杉再次迴來了。


    五個孩子都是從厲雲杉的肚皮裏出來的,在外人的眼裏,厲雲杉就是熠知的妻子,就是戰神夫人,就是五個孩子的親娘。


    熠知就算是再恨厲雲杉,也沒法把厲雲杉給殺死,與此同時,熠知絕對會抱著僅剩的一絲希望,留著厲雲杉的身體,繼續一直一直等待著雲杉迴來的那一天。


    可那厲雲杉是個貪生怕死,自私自利到了極致的女人,絕對不會真心善待五個孩子的。


    晴空和小川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兩孩子也到了能懂事的年紀,麵對厲雲杉的利用,疏離和冷漠,兩孩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可灝灝,雲瑾,晨萱三個孩子還小……


    「快別哭了,哭壞了眼睛或者是病倒了,三個小孫孫誰來照看?你就放心把三個孫孫全部交給奶娘去照看嗎?」秦書墨掏出手帕,替妻子擦拭著眼淚,把三個小孫孫搬出來安慰妻子。


    果不其然。


    一聽這話。


    抽泣中的陳氏,立即就強行忍住不哭了。


    「是啊,我可不能病倒,熠知要照顧兒媳婦,你和爹明兒又要離開了,我要是再病倒了,府中就可沒個主心骨了,三個小孫孫和晴空還有小川也就沒人照顧了。」


    「嗯,我就知道,我媳婦是個堅強的女人。」秦書墨張開雙手,把妻子緊緊摟緊懷裏,雙手拍拍媳婦的後背安撫,片刻後,提議道:「我們去看看孩子們睡了沒?明兒我就要離開了,若是他們沒睡,我們就陪他們玩一會兒?」


    「好。」陳氏帶著濃濃的鼻音,點了點頭。


    夫妻走出房門,前往三個孫孫的房間。


    守在門外的瘦猴,看到老太爺和老夫人來了,急忙迎了過來,壓低了音量小聲道:「小的給老太爺和老夫人請安。」


    陳氏一聽瘦猴這刻意壓低的聲音,再加上又沒聽到屋內孩子們的聲音,便知曉孩子們肯定是睡下了。


    「睡下多久了?」


    「迴稟老夫人,兩個少爺和小姐先前吃了奶,又吃了少許米糊糊後拉了臭臭,奶娘們給清理後便都睡下了。」


    「嗯。」陳氏點點頭,隨後側頭看向丈夫:「孩子們都睡了,我們就迴去吧,萬一進去驚醒了其中一個,一哭鬧起來另外兩個也得一起鬧起來。」


    「好吧。」秦書墨有些情緒低落,不舍的瞅了一眼房門後,便隨同妻子離開了。


    另外一邊。


    鎮國公迴到屋子後,同雲祁下棋時顯得心不在焉。


    「老爺子你別憂心,嫂子福大命大,絕對會沒事兒的,既然今晚嫂子都醒來了一小會兒,這就是個好兆頭,相信過不了幾天,嫂子就能醒過來了。」雲祁看著鎮國公勸說安慰道。


    雲祁隻知其一未知其二。


    他根本就不知道。


    鎮國公最最擔心的事,是害怕醒來的人不是李雲杉,而是厲雲杉。


    若是醒來的人是厲雲杉。


    那麽……


    他寧願那身體一直都處於昏睡中,至少這樣的話,熠知的心裏還會抱有希望。


    鎮國公的心裏很亂。


    看向雲祁:「你迴去休息吧,明兒我們一早還得啟程趕路。」


    「嗯。」雲祁點點頭:「老爺子你也早些休息。」


    這一晚。


    府中的幾個主子,包括府中的下人們,全都揪心不已的失眠了……


    ……


    今日。


    周秀蘭又是從早上一直等到夕陽西下。


    一瞬不瞬的看著放在那個地方的包裹,看著那包裹一個都沒有消失,而且,再也沒有雲杉寫的信件出現在那裏。


    周秀蘭癱坐在崖底那個時空通道處,懷裏抱著兩大包東西,哭得死去活來。


    薑辰東蹲在一旁撐住遮陽傘,一手摟住周秀蘭的肩,滿臉的心疼和無措。


    「秀蘭,秀蘭你別哭了。」


    「……嗚嗚嗚~」


    「秀蘭,你別這樣,雖說你和雲杉沒法再繼續聯繫了,可是,萬一雲杉在那個世界透過此刻這個通道看到你呢?她看到你這傷心難過,這麽折騰你自己的身體,她該多難受呀?」


    周秀蘭一聽這話,頓時就愣住了,隨即雙手飛快的抹去臉上的淚。看著以前位於這裏的時空通道,顫抖的手摸了摸那包裹,勾起一抹牽強的笑。


    「乖女~媽不哭了,真的,以後都不哭了,你莫要為媽擔心,你好好在那個世界生活,好好照顧孩子們,好好和你男人過日子,你公公婆婆和祖父都是和善的人,好好孝敬他們。」


    「你媽我現在找到了第二春,你薑叔叔是個很好的人,媽和他搭夥過日子,媽這後半生你也不用操心……即便是以後媽和你薑叔叔過不下去了,媽這手裏頭還有你給我的那麽多玉器,媽拿去賣了以後,不愁沒有錢養老,你放心吧。」


    薑辰東嘴角抽了抽,臉色有點黑。


    她這是沒安全感呢?


    還是故意說出來讓雲杉安心的逗趣話呢?


    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陣後,暮色降臨之時,周秀蘭這才在薑辰東的攙扶下起身離開。


    迴到家。


    周秀蘭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整個人蔫蔫的。


    薑辰東看著周秀蘭魂不守舍的樣子,深深一嘆,走到沙發邊伸手攙扶住她的胳膊:「走吧,我扶你去洗個熱水臉,然後過來吃些熱乎的東西。」


    「嗯。」周秀蘭木木楞楞的跟隨著薑辰東去了衛生間,洗了熱水臉後,酸澀難受的雙眼和臉上緊繃繃的皮膚,頓時就好受了不少。


    迴到飯廳。


    薑辰東看向廚房:「小王,可以上菜了。」


    廚房裏傳來小王的聲音:「是,薑總。」


    片刻後。


    三葷兩素一湯就端上桌了。


    「薑總,太太,你們先吃著,鍋裏的清蒸桂魚再等五分鍾就能出鍋了。」小王恭敬的站在一旁說道。


    「嗯。」薑辰東點點頭,端起一個小碗,給周秀蘭盛了一勺湯,隨後遞至周秀蘭的身前:「先喝點熱湯再次吧。」


    「謝謝。」周秀蘭抬眸看向對麵的男人,低聲道謝著。


    薑辰東保養得宜的臉上掛著儒雅的淺笑,打趣道:「說什麽謝不謝的,下次你幫我盛一碗不就行了。」


    周秀蘭抿唇一笑,舀起一勺子烏雞湯喝了起來。


    哭了一天,身體的水分也好,鹽分也好都大量流失,體力也消耗了不少,這會兒周秀蘭還真是有些餓了,把湯吹涼一些後,三兩口就盡數喝了下去。


    這邊才剛剛把碗裏的湯喝完,對麵的薑辰東頓時就夾起一筷子清淡的蔬菜放進了她的碗裏:「多吃點兒。」


    「嗯。」周秀蘭看著對方這男人笑意盈盈的樣子,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兒。


    感動,羞澀,愧疚皆有。


    伸出筷子也給他夾了一筷子他喜歡吃的菜,頓時,薑辰東臉上的笑就越發的明顯了。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變得有些曖昧,也有些溫馨。


    吃了剛剛五分鍾。


    廚房的小王就把剛剛出鍋的蒸魚端了出來。


    蒸魚還未放上飯桌。


    正握住筷子往嘴裏送菜的周秀蘭,瞬間就感到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般的難受,砰一下放下筷子,一手捂住嘴,一手扶住桌子剛剛起身還未來得及離開座位,便瞬間吐了出來:「嘔唔~嘔唔~」


    「秀蘭?」薑辰東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到了,焦急的喊著周秀蘭的名字,並從座位上起身疾步走了過去攙扶著對方。


    小王急忙把手裏的蒸魚放在了桌上,看著嘔吐的周秀蘭,有些嚇懵了。


    該不會是她做的幹煸四季豆沒熟透吧?


    應該不會呀。


    她做好後還親自嚐了的,而且就算是中毒,也不會這麽快發作吧?


    薑辰東見小王被嚇傻的站在那兒,急忙道:「小王,快去臥室拿一件幹淨的衣服來。」


    「是,是薑總。」


    周秀蘭被薑辰東攙扶到衛生間後,趴在馬桶邊還在不住的嘔吐著,薑辰東也不嫌棄她的嘔吐穢物噁心,蹲在馬桶旁,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並沒有有明顯發燒的症狀,難不成是這些天心情不好,飽一頓餓一頓的,導致傷了腸胃?


    薑辰在心裏暗想著。


    同時。


    伸手輕拍著她的後背。


    約五分鍾後。


    周秀蘭這才停止了嘔吐,這才緩過勁兒來,隻是渾身有些發軟。


    「你先蹲一會下,我這就去給你接一杯水過來漱漱口。」


    周秀蘭虛弱的點點頭。


    待周秀蘭漱完口,薑辰東又擰了濕帕子給她擦拭了嘴和脖子,然後看向她衣物上沾染的嘔吐穢物:「你能自己換衣服嗎?」


    「能。」周秀蘭點點頭。


    薑辰東從小王手裏接過趕緊的衣服,隨後吩咐小王:「你下樓去讓劉兵準備好車子,等下去一趟縣城的醫院。」


    「是,薑總。」小王臉色煞白的忙不迭點頭,隨後一溜煙的衝下了樓。


    「我不想去醫院。」此時此刻,周秀蘭嘔吐之後,身體本就難受,再加上她又有些暈車,實在是不想去坐車去醫院。


    「必須去,有關身體健康的問題,絕對不能忽視。」薑辰東神色凝重的堅持道。


    拗不過薑辰東。


    周秀蘭隻得一手扶住洗漱台,一手從薑辰東的手裏把幹淨衣服拿了過去,聲音有些虛弱,有些氣喘的說道:「……你先出去等我。」


    「不行,萬一你等下摔了?暈了該怎麽辦?」薑辰東很是不放心,堅決的搖搖頭不肯出去。


    「……」周秀蘭此時羞臊得一張臉越發紅了,狠狠瞪著他。


    薑辰東看著臉頰紅紅的周秀蘭,他這耳朵有些發燙,但麵上卻絲毫不顯,頗有大總裁氣勢的一臉正色說道:「你我……一個多月前也扯結婚證了,現在你我可是夫妻關係,你還有什麽可害羞的?」


    周秀蘭雖說都是四十九歲的人了,可是這輩子還真沒談過戀愛。


    年輕的時候。


    那個年代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十八歲時就嫁給了雲杉他爹,然後當了人的後娘,雲杉她爹是個老實憨厚且踏實肯幹的勤勞漢子,但作為一個沒讀過書的村裏漢子,那個年代吃飯都很困難,而且民風保守,兩口子走在路上別說是手牽手了,就連並肩走太近都會被左右鄰居笑話。


    麵對此刻丈夫如此直白的一番話,周秀蘭羞臊得當即就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不出去,那我迴房間去換。」


    一聽這話。


    薑辰東立即做出了讓步,抬手做出投向狀,忙不迭的阻止:「別別別,你這身體還虛著呢,就別走來走去的了,這樣吧,我背過身去,然後你趕緊換衣服,換完了我帶你去醫院。」


    說完。


    薑辰東便當真背過身子去了。


    周秀蘭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最後也背過身去,背對他然後飛快的把髒衣服給脫下,然後用濕毛巾把胸前擦拭幹淨後,這才穿上了衣服。


    一個半小時後。


    薑辰東帶著周秀蘭抵達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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