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月色之下,蟲鳥啼鳴。


    秦熠知帶著二十人潛伏在半山腰上,望著下方平地約三裏外的八萬精銳駐紮營地,冷眸微眯的等待著。


    一刻鍾過去了……


    兩刻鍾過去了……


    突的。


    駐紮地有三處燃起了熊熊大火。


    時機已到。


    秦熠知打了一個手勢,對身後的人寒聲下令:「行動。」


    「是,主子。」


    駐紮營地。


    孟嘉祥見營地突然失火,心中大驚,愣了一瞬後,便拔腿就朝隔壁關宗耀的帳篷方向跑去。


    一口氣衝到關宗耀的帳篷前。


    此時。


    關宗耀麵色陰寒,正手拿大刀疾步走出了帳篷。


    「關將軍,你這是要去哪兒?」孟嘉祥粗喘著氣,急促的忙問。


    「糧草車隊失火了,本將軍得趕緊去查看。」關宗耀急忙忙的說道。


    一聽這話。


    孟嘉祥臉色大變:「關將軍,本官隨你一同前去。」


    關宗耀粗狂的臉上有著不耐:「隨你。」


    說完。


    關宗耀便帶著隨行保護他的士兵急忙忙趕了過去。


    孟嘉祥一介文官,個子也矮關宗耀一大截,那細細的小短腿兒追得甚是辛苦,跟隨孟嘉祥的另一個太監曹騫,也是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關宗耀的步伐。


    聽到身後的慌亂急促腳步聲。


    關宗耀粗狂的臉上薄唇微揚,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孟嘉祥一個四品文官,曹騫一介太監,這兩人卻被皇帝派來作為督戰官,隻因為這兩人一個是皇帝外祖家的人,另一個則是皇帝的心腹太監。


    他的老娘和妻兒全都被皇帝捏在手上了,皇帝卻還是對他不放心。


    這兩個督戰官成日的跟隨在他左右,若不是他極力反對,估計這兩人都恨不能和他同吃同睡同拉的寸步不離監督著他了。


    片刻後。


    關宗耀抵達了糧草的車隊。


    此時。


    糧草車隊的火勢已經被撲滅了。


    幸運的是糧草一共隻燒毀了十車,撲滅的及時,並沒有後造成嚴重的後果。


    「怎麽失火的?」關宗耀問。


    「迴稟將軍,應該是有敵人潛入了進來,故意放火想要燒了我們的糧草,在起火的地方,屬下發現有被破過油的跡象。」其中一個副將神色複雜的稟報。


    聽聞此言。


    關宗耀一張粗狂的臉越發的冷寒了,神色凝重的看向手下的幾個副將:「能在不驚動我們這麽多人的情況下潛入進來,還能準確的找到糧草所在之地,今晚前來襲營放火燒糧草的人,肯定會是那秦熠知派來的人,你們今晚務必要加強巡邏,重點看好糧草的車隊以及戰馬,可千萬別讓秦熠知的人再鑽了空子。」


    幾個副將立即抱拳領命:「是,將軍。」


    關宗耀看向被燒毀的糧草馬車,再次提醒:「一定要記住,糧草和戰馬一定要看好,這兩樣若是其中一樣出了問題,這仗還沒打起來,我們的士氣就受損了。」


    「將軍,我等明白了。」幾個副將再次神色凝重的點頭。


    關宗耀黑著一張臉轉身離開了。


    孟嘉祥和曹騫見關宗耀來查看糧草之地,並未和任何人有過肢體接觸,也未在伸手去摸過可疑的地方,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實在是怕的很。


    皇帝任命他們為督戰官,督戰是假,來監視關宗耀才是真。


    畢竟。


    這關宗耀以前可是戰神手底下的副手,同戰神協同作戰了好幾年,雖說關宗耀和戰神一直不對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兒,但誰知道會不會是這兩人故意做戲給世人和皇上看的呢?


    所以……


    這一次皇上若不是實在無人可用,是絕對不會啟用關宗耀來與戰神對戰的。


    畢竟。


    戰神大人的作戰能力,大幹還真找不出幾個能與戰神與之匹敵的人來。


    挑來挑去。


    就隻有在戰神手底下當了幾年副手的關宗耀,作戰能力能勉強與戰神一戰,因為關宗耀和戰神不對付,同時,關宗耀也是最為了解戰神戰略部署和作戰習慣的人。


    知己知彼,才能多一份把握能打贏戰神。


    兩個督戰官心裏想著事兒,不知不覺便跟隨關宗耀到了關宗耀的帳篷前。


    關宗耀腳步一頓。


    心裏想著事兒的孟嘉祥來不及止步,一頭撞在了關宗耀的後背上。


    「嘶嘶~」孟嘉祥捂住鼻子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關宗耀迴頭看向兩人:「時辰不早了,兩位迴去歇息吧,明兒一早還要繼續趕路呢。」


    孟嘉祥捂住鼻子看向關宗耀,一臉的惶恐之色:「關將軍,今晚……今晚那煞星的人能摸進營地放火燒營,那等會兒會不會又有人摸進來暗殺我們?關將軍,我,我有些害怕,不若今晚我和曹騫去你的營帳和你擠擠吧?」


    曹騫雖然沒開口,但一雙眸子也又害怕又期待的看向關宗耀。


    聽聞此言。


    關宗耀怒極反笑,右手猛的抬起,粗糲的大掌粗魯的捏住了細皮嫩肉的孟嘉祥臉頰,滿是鬍鬚的臉上,透出邪惡的笑,那笑容,看得孟嘉祥和曹騫頓時頭皮一麻。


    「孟大人,曹大人,我清楚的記得……皇上派你們來是當督戰官的,可不是派你們來給我暖床讓我瀉火的小倌,而且……老子也不喜歡走旱路。」


    一聽這話。


    孟嘉祥和曹騫臉都氣綠了。


    孟嘉祥氣得渾身發抖,目赤欲裂,因為臉頰被捏著,說話都很是困難,雙手一邊試圖掰開禁錮著他的大手,一邊含糊的怒道:「放肆……」


    曹騫搓了搓手,彎腰低頭的忙不迭結結巴巴開口解釋:「關將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


    話還未說完。


    關宗耀使勁兒捏著孟嘉祥的臉,隨後猛的用力一推,孟嘉祥這弱雞的身子頓時就被推出了老遠,踉蹌著後退,最後狼狽的跌摔在地。


    粗狂的臉上滿是不耐,目光冷厲。


    「老子是來打仗的,可不是來給你們當奶媽子的,風吹草動一下就害怕得要人抱抱,要人哄,要人安慰,你們這是沒斷奶?還是褲,襠裏那二兩肉白長了?這仗還沒開始打呢,你們就慫成這樣,你們要是我手底下的兵,老子抽死你們……想要人抱在懷裏哄,抱在懷裏照顧,老子勸你們還是迴去找你們的奶娘比較好。」


    說完。


    關宗耀連一抹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快要氣死的兩人,轉身便走進了帳篷,對士兵下令道:「把人給我轟走,再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老子得趕緊補補眠。」


    「是,將軍。」


    於是乎。


    孟嘉祥和曹騫便被士兵轟走了。


    兩個皇帝派來的督戰官此時臉色鐵青,迴到帳篷後氣得破口大罵。


    「真是豈有此理……這個該死的兵痞,居然膽敢這麽羞辱我,等這一仗打完迴京了,我一定要向皇上揍他一本。」孟嘉祥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恨得咬牙切齒,把帳篷裏搭建的建議床板都給踹得散架了,但依舊沒能發泄完心中的怒火。


    曹騫死死咬住後牙槽,緊抿著唇,陰沉著臉坐在搭建的簡易木床之上。


    身為一個閹人。


    最恨別人用那少了的二兩肉來攻擊他。


    而這該死的兵油子,明明知道他沒了那二兩肉,剛剛卻還說出那麽一番話來羞辱他。


    忍耐……


    忍耐到這一戰結束了,等迴到了京城,玩陰謀他即便是玩兒不死這關宗耀,他也會玩兒得關宗耀家宅不寧,玩兒得關宗耀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一定要讓關宗耀這個莽夫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做「寧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這句話的意思。


    這一邊。


    關宗耀一撩起布簾走進帳篷,神情怔楞了一瞬,隨即,那張粗狂的臉上頓時就溢滿了激動的笑,疾步走到那人的身前,抱拳咚一聲半跪在地。


    易容成關宗耀帳篷內士兵的秦熠知,雙手急忙攙扶起對方。


    關宗耀招唿秦熠知坐下後,用手沾著茶水在桌麵上飛快的寫到「老大,那狗皇帝派我來攻打你,這並非我所願,我也不和你多廢話,老大你幫我把京城的老母和妻兒接過來,我帶著八萬士兵倒戈跟你幹,任由你差遣。」


    那狗皇帝行事太過於卑劣了,居然把他母親和妻兒捏在手上去當人質。


    即便是他這一仗打贏了戰神,一旦他沒有了利用價值,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即便是他交出了兵權,也很難得以自保,那麽他的下場……便會落得像第二個鎮國公和戰神的下場一樣。


    而且……


    大幹氣數將盡,即將傾覆,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為何不另尋英主投靠?


    鎮國公和戰神不僅為人坦蕩,重義氣,而且在民間聲譽極好,威望也極高,乃眾望所歸的英主之人選,


    秦熠知定定的看了對方許久,含笑的點點頭:「好。」


    接下來。


    兩人在帳篷裏蘸水寫字交流了約半個多時辰後,秦熠知這才在黎明前最為黑暗的那個時候離開……


    ……


    陳氏把身邊辦事兒沉穩的大丫鬟玉蘭撥去照顧雲杉。


    在玉蘭照顧雲杉的第二天。


    雲杉的大姨媽就駕臨了。


    於是乎……


    玉蘭就知曉了雲杉乃是女扮男裝,雖然心底很是好奇這個女扮男裝之人的真實身份,但作為下人,作為跟隨了老夫人這麽多年的大丫鬟,自然是知曉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此時。


    玉蘭和秦安一左一右站在緊閉的房門外。


    吃過早飯的鎮國公走了過來,看向兩人問:「你們主子現在醒來了嗎?」


    玉蘭張嘴還沒來得及迴復,屋內便響起了雲杉的聲音。


    「祖父,我已經醒了,您進來吧。」


    玉蘭聽到裏麵男扮女裝的高個女人,居然叫太老爺「祖父」時,驚得瞳孔猛的一縮。


    在玉蘭走神之時,秦安立刻上前替鎮國公推開了房門。


    待鎮國公走進去後。


    秦安側頭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裏有些酸爽。


    經過這兩天一夜的相處。


    他發現裏麵這個女人的很多習慣,真的是和沒死而復生前的夫人一模一樣。


    真真是詭異。


    真真是驚悚。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鎮國公進去後,雲杉屏退眾人,隨後從空間裏拿出了捲心菜種子,水稻和玉米種子。


    「這是什麽?」鎮國公好奇的拿起來這包裝袋查看起來。


    「這是我娘給我送過來的農作物種子,有高產的卷芯菜,還有高產的水稻和玉米種子,捲心菜若能種得好,比菘菜產量還要高產,吃起來口感脆嫩,微甜,和菘菜一樣能長時間儲存,而且一年四季也能種;水稻和玉米的種子是培育過的品種,畝產能達到八百多斤。」


    鎮國公聽到雲杉爆出的這個數據,頓時就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激動得整張臉瞬間就通紅了:「……畝產八百多斤?」


    要知道現在這個世界的水稻產量,一畝才兩百多斤頂天了。


    這是個什麽概念啊?


    八百斤!


    「這個,這個金燦燦的棒子就是玉米嗎?」


    雲杉點點頭:「是的祖父,玉米耐旱,可以種田山坡上,玉米成熟後,把玉米粒從玉米棒子上剝下來曬幹,可以磨成粉用來蒸饅頭,做窩窩頭,或者磨成玉米碴子熬粥,能當主糧食用……不過由於水稻和玉米是我那個世界經過培育出來的品種,第一次種產量頗高,但自己留種後再次播種,便會減產嚴重,目前不可推廣出去,隻能我們自己先弄一片實驗田地,種植出來後,篩選出產量較高的種子再進行種植,多種幾次,待能讓產量相對穩定後,方可推廣出去。」


    鎮國公贊同的點點頭:「事關民生,的確是要慎重才行。」


    「祖父,勞煩你幫我代寫一下這些農作物的種植方法好嗎?我那個世界的很多字都是簡化字,我寫了秦誠他們也看不懂。」雲杉有些不好意思的懇求道。


    「行。」鎮國公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於是雲杉拿出中性筆和筆記本,握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鎮國公看著這筆不用蘸墨水直接就能寫,而且寫出來的字還這麽小又不占紙張,心中連連驚嘆不已。


    接下裏的一刻鍾。


    雲杉述說種植方法,鎮國公飛快的書寫。


    鎮國公寫完後。


    雲杉把種子從種子塑膠袋裏倒出來,然後用白紙包好,以免塑膠袋子傳出去了惹人懷疑。


    不過,雲杉自己手裏頭留了少許,準備在府中找一塊地兒試著種一種,無論做什麽,做兩手準備總是要保險些的。


    「杉丫頭,你好好休息,祖父這就出去讓人把種子給秦誠送去。」


    「好,祖父慢走。」


    鎮國公拿著種子急忙忙離開了。


    雲杉拿起手機查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九點四十多了,動用意念查看空間,發現寫給老媽的信一句躺在駕駛位上。


    「怎麽迴事兒?」為什麽信還在原處?


    雲杉心急如焚的等待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


    十點整一到。


    那封信突然消失在雲杉的視線裏。


    而下一瞬。


    一個包裹出現在了駕駛位上。


    雲杉心中一喜,急忙拿出包裹拆開,雙手微顫的扯開了母親寫給她的信。


    老媽收到了她寫的信,真的收到了!


    雲杉緊緊抓住信紙,激動得哭了。


    終於能和老媽聯繫了……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會後。


    雲杉擦幹眼淚。


    希望老媽能在近幾天把望遠鏡給買到。


    戰事一觸發。


    時間真的有些緊,要是熠知能有瞭望遠鏡,就能更好的觀察戰局。


    雲杉低頭看著信,想到母親說,說想要看看她瘦了還是胖了?說想看看三個孩子,於是雲杉看向房門口急忙喊道:「秦安。」


    「屬下在。」


    「進來一下。」


    「是。」


    進入了房間後,秦安抱拳半跪在地,恭恭敬敬的問道:「請問夫人有何吩咐?」


    「拿點藥水來,我要卸掉臉上易容的藥水。」


    「?」秦安一臉的為難:「夫人,這……這個屬下真不敢做主給您。」


    雲杉愣了一瞬,隨後看向秦安:「行,我知道了。」


    聽到雲杉如此說,秦安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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