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鎮國公」這三個字。


    皇帝臉色先是一黑,隨後一怔,最後化為邪戾的一笑,舌尖頂了頂腮幫,滿眼透著雀躍與淫邪之氣。


    大拇指的指腹使勁兒蹭著染血的下唇,整個人興奮的都輕顫了起來。


    「這個主意…。頗好。」


    「……」程詠心中暗喜。


    皇帝一想起鎮國公那老匹夫,一想起秦熠知那煞星,皇帝就恨得牙癢癢。


    雖然那老東西和煞星招他恨。


    不過……


    卻不得不承認,鎮國公那老匹夫一家子人的皮相著實生的不錯。


    秦濓那個窩囊廢。


    他碾死秦濓,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想到他能把鎮國公的曾孫子,能把那所謂戰神的侄子壓在身,下他就興奮的不行。


    尤其是一想到那孩子或許會長得肖似那老東西,一想到那孩子或許會長得肖似那煞星,他這心裏瞬間升起一股想要狠狠蹂躪,狠狠玩弄的興奮勁兒。


    皇帝興奮一張臉緋紅,舔了舔唇,看向程詠程偉兩兄弟:「把那老匹夫的曾孫子盡快給朕弄來。」


    嗬嗬~


    那小東西玩兒起來,肯定很帶勁兒……。


    「是,皇上。」程詠忙不迭的點頭。


    「……。是。」程偉懵逼的硬著頭皮也點點頭。


    皇帝帶著愉悅且期盼的心情離開了密室。


    ……。


    翌日。


    天還未大亮,安慶便走到了太子的床邊,恭敬的提醒:「太子殿下,已卯時兩刻了。」


    被窩中的太子身子動了動,雙眼酸澀,眼睛裏就好似有沙子似的硌得慌,吃力的睜開雙眼,望著帳頂約幾秒後,太子便翻身下床了。


    安慶手腳利索的伺候太子穿好衣服,隨後便走到臉盆架前,把布巾浸在溫水裏隨後又擰幹遞了過去:「太子。」


    太子並沒有接,聲音有些嘶啞,沉聲道:「換一盆冷水來。」


    「……」安慶有些猶豫和為難,這大冷天的,用冷水淨麵,這得多冷啊!


    太子撩起眼皮子瞥了安慶一眼,不悅催促:「還不快去。」


    「是,太子殿下。」安慶嚇得一個激靈,忙不迭點頭應聲,隨後走出房門,安排門外的宮女去打冷水來。


    外麵的宮女也是一臉的懵逼,怔楞了一瞬後,隨後似有所悟了,一張臉羞臊得通紅,轉身便忙不迭的跑去打水了。


    冷水?


    太子殿下這是……


    太子殿下這是發育了嗎?


    她可是太子寢宮裏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


    片刻後。


    宮女動作利索的把冷水給端來了。


    太子此時雙眸酸澀,腦子也昏沉沉的,渾身也有些沒勁兒,玩彎腰站在臉盆架前,雙手掬起一捧冷水,隨後把臉埋進雙手的水中。


    太子被這寒冷刺骨的水,刺激得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雙手的骨頭就好似要被冷水給凍僵了似的,刺骨的寒疼。


    安慶在一旁看著太子自虐的行徑,心裏堵悶得很是難受。


    太子也不知道這近一年來,究竟是因何事而煩憂。


    吃不好,睡不好。


    無論寒冬酷暑,太子殿下幾乎每晚都會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看向外麵。


    洗了個冷水臉後。


    太子感覺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酸澀的雙眼也好受了一些,從安慶手裏拿過幹淨的布巾,把手臉上的水漬擦拭幹淨後,便邁步走出了房門,朝著飯廳的方向而去。


    匆匆用過了早膳,便去了太子太傅為他授課的院子。


    昨夜下半夜才睡。


    雖然沒有休息好,但太子憑藉驚人的意誌力,並未影響今日的聽課。


    午時一刻。


    太子太傅誇讚了太子幾句後,便結束了上午的課程。


    太子送走了太子太傅後。


    側頭看向安慶:「隨孤前去鳳棲宮。」


    「是,太子殿下。」安慶急忙忙的彎腰點頭,躊躇了一瞬後,提議道:「殿下,雪地濕滑,不若奴才去安排轎子?」


    「不用,孤坐了一上午,想走動走動散散步。」


    「……是,殿下。」


    棉絮似的雪花,從天空飄飄灑灑的飄落下來,一眼望去,銀裝素裹,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誰能想到,在這純白的厚厚積雪覆蓋之下的皇宮,這皇宮卻是天下藏汙納垢最多的地方?


    無論下多大的雪,無論下多大的雨,都遮掩和沖刷不幹淨的……


    安慶一手捏著佛塵,一手執傘,主僕二人身後跟著兩個太監和兩個宮女,一行人踩著積雪,朝著鳳棲宮而去。


    齊佑,齊賀,齊珍都在上書房學習,這會兒上午的課業雖然結束了,但上書房距離皇後的鳳棲宮較遠,皇後擔心三個孩子們來迴的奔波會受了風寒,便讓三個孩子中午不用過來,畢竟,下午還要繼續上課。


    太子的宮殿距離鳳棲宮並不遠,走一刻鍾就能到了。


    「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房門口的小竹一見太子殿下過來了,忙不迭的彎腰行禮。


    「起來吧。」太子冷冷淡淡道。


    「謝殿下,奴婢這就進去為太子殿下通傳。」小竹俯身道謝後,急忙忙進去通傳。


    皇後正在翻看帳本,隱約聽到外麵兒子的聲音,急忙放下手中的帳本,抬頭看向房門口:「太子來啦!快快進來,外麵寒涼莫要久站。」


    片刻後。


    太子走了進來。


    「兒子給母後請安。」


    「快起來。」


    皇後攙扶起了兒子,拉著兒子的手走到桌邊坐下,看著兒子這眼下的淤青,還有這泛紅的眸子,瞳孔猛然一縮,唿吸有些紊亂了,捏住太子手腕的手也猛的一收緊。


    「太子,可是身子不舒服?」


    「……昨兒似乎受了風寒,昨晚腦袋有些昏沉,所以睡眠不怎麽好,這會兒太陽穴有些疼。」


    「身子不舒服怎麽還到處亂跑?怎麽還跑出來吹風挨凍?」皇後心疼不已,責備的訓斥著兒子。


    「……母後,你能幫我捏捏頭嗎?就像兒子小時候那樣,腦袋不舒服的時候,母後隻要為兒子按一按,感覺很快就不難受了。」太子放軟了語氣,可憐兮兮的說道,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臭小子,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皇後沒好氣的笑罵著,隨後又關心的問道:「可用了午膳?」


    「還沒,兒子就是專程過來蹭飯的。」


    「……裘嬤嬤,你趕緊派人去禦膳房,讓再加兩個太子愛吃的菜。」


    「是,娘娘。」


    裘嬤嬤離開後,皇後看向小竹和室內的宮女:「太子身子欠安,需要安靜,你們都退下吧。」


    「是,皇後娘娘。」


    宮人們退下後。


    屋子裏就隻有母子兩人。


    太子用手指從茶盞裏蘸了些水,微顫的手指,隨後在桌麵上飛快的寫著——母後,兒臣等不了了。


    皇後看到這幾個,眼眶瞬間就紅了,狠狠瞪向兒子,又感動,又氣得不行。


    感動著兒子心裏有她,在乎她,關心她。


    生氣兒子居然會這麽的沉不住氣。


    深深吸了一口氣,也蘸水在桌上飛快的寫道——忍,忍不了也要忍,如今時機還未到。


    太子才十二歲,距離弱冠之年還有八年。


    雖說如今朝中的幾個王爺全都被圈禁了,也沒有了威脅。


    但是……


    如今大幹接連遭遇天災,麵臨內憂外患之糟糕的局麵。


    弄死她那瘋子丈夫很容易。


    逼迫她那瘋子丈夫退位也很容易。


    隻是……


    若是太子在這個時候繼位,她們母子身後又無強大的外戚可以倚靠,這大幹的爛攤子落到太子的手裏,太子一個孤立無援的半大孩子,怎麽應付得了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怎麽鎮得住大幹各處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


    她那瘋子丈夫之所以能從太子成功上位。


    是因為兩個方麵的原因。


    第一:是因為丈夫在暗中籌謀多年,暗中拉攏了不少朝臣,最後更是把負責京城防守的禦林軍首領給收買過來了。


    第二:是因為太上皇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大幹內憂外患,同時,太上皇估計也察覺了丈夫把禦林軍首領拉攏了過去,太上皇為了能活命,這才主動退位,並把大幹的爛攤子交給了丈夫手裏。


    可現在她兒子的處境,卻和丈夫當時完全不一樣。


    所以……


    在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輕舉妄動的。


    看著母後寫下的這幾個字,太子拳頭緊攥,渾身緊緊的崩著。


    忍……


    又是忍……。


    他究竟要忍到何時?


    每一月的初一十五,一想起母後被……


    他就恨不能拿刀殺了那個不配為人父,不配為人夫的瘋子。


    皇後看著兒子布滿血絲的仇恨眸子,伸手狠狠在兒子的手臂上擰了一下,痛得太子倒抽了一口冷氣,水霧霧的眸子看向母後,盛滿了仇恨,盛滿了無奈的憋屈和愧疚。


    他都十二歲,明知道母後被那瘋子那麽羞辱,他身為兒子,卻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幫不了。


    他恨……


    他恨死了那個瘋子。


    皇後給了兒子一個緊緊的擁抱,鬆開後,剛剛蘸水想繼續寫,忽的,門外傳來了裘嬤嬤的聲音。


    「奴婢拜見太後娘娘。」


    太後來了?


    一聽這話。


    皇後忙不迭的伸手,動作飛快的把桌上的茶盞給打翻,讓茶水掩蓋了寫在桌上的字,隨後慌忙朝門外吩咐:「裘嬤嬤,快派人去傳太醫,太子腦袋疼得有些厲害了。」


    「是,皇後娘娘。」


    剛剛跨進門檻的太後娘娘,一聽她最最寶貝的大孫子身子不舒服了,急忙忙走了進去:「治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腦袋就疼了?」


    皇後和太子齊齊起身朝太後行禮。


    「兒媳拜見母後。」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太後伸出雙手,趕緊把兒媳和大孫子給扶了起來。


    看著大孫子這眼下的淤青,還有這泛紅的眸子,心疼的不行:「治兒,可是課業太過繁重了?」


    太子愣了一瞬,攙扶著祖母的手臂笑說道:「孫兒沒事的,祖母莫要憂心。」


    太後伸手探了探大孫子的額頭,發現並不燙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學習重要,身子也重要,這大冷天的,若是先生布置的功課太多,你便讓宮人在桌邊多放上一兩盆碳火,免得長時間的久坐後著涼了。」


    「謝謝祖母關心,孫兒知曉了。」太子受教的點點頭。


    皇後看著親親熱熱的祖孫倆,見兩人都說完話後,這才恭敬的笑眯眯開口道:「母後,不知您老人家今日前來……」


    太後伸手拍拍皇後的手背安撫,笑說道:「皇後你莫要緊張,今日母後前來,其實就是在宮中呆得有些無聊了,想過來找你說說話兒。」


    一聽這話,皇後心裏頓時就暗自鬆了一口氣。


    ……。


    西川境內。


    戰神的祖父鎮國公還有戰神的爹娘,在京城被皇帝下毒手試圖殺害的消息,在短短的半個月內,便傳遍了西川的四個縣。


    為大幹立下無數戰功的開國功勳鎮國公,居然被皇帝如此對待,麵對皇帝的暗殺,鎮國公帶著兒子媳婦逃出京城後,更是遭遇了好幾次的追殺,在大雪封山之時,死裏逃生的這才逃來了西川。


    百姓們憤怒了,徹底的憤怒了。


    戰神大人和戰神夫人便是他們的再生父母,若沒有戰神夫妻,就沒有西川如今幾十萬百姓的好日子。


    西川百姓盼了這麽多年,終於盼來了一個為民著想的好官,眼看明年開春之時,每家每戶就能種上高產的新型農作物。


    田地有了。


    高產的農作物有了。


    眼看就好過上好日子了,結果……


    那狗皇帝卻這麽對待戰神大人和戰神的家人。


    若是開春後,那狗皇帝派人繼續來暗殺戰神一家人,亦或者是讓人構陷戰神大人一家造反,把戰神大人一家抓走,戰神大人一家可就真沒有了活路,他們西川這些老百姓也就沒有了活路。


    西川的四個知縣一個個也不傻。


    知曉鎮國公逃來西川這事兒,能這麽快就傳得人盡皆知,並鬧得西川的人都知道了鎮國公和戰神爹娘所受的委屈,戰神必有所圖。


    隻是想要造反,得有師出有名才行。


    光憑藉皇帝殘害「賢臣良將」這個由頭,還遠遠不夠,所以,這時候就需要更多的百姓站出來述說皇帝的種種罪狀。


    這樣戰神大人才能師出有名,才能名正言順的打著為了天下百姓謀福,為了能讓百姓們能過上好日子的旗號來舉旗造反。


    隻要他們這個時候給戰神大人遞個梯子,那便能在戰神大人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他們身為西川的知縣,在戰神大人擔任西川知府之時,他們就和戰神綁在一起了,戰神大人若是被皇帝弄死了,他們這些知縣全家老少也落不到好。


    反正都是個死。


    不若是支持戰神反了大幹。


    一旦戰神大人成功奪得了天下並登基為帝,他們就是新皇身邊的開國功臣了。


    於是。


    知縣們四處帶頭為戰神不平,最後還集結了百姓們一起,要去虹口找戰神大人反了皇帝。


    於是乎。


    在這下雪的天兒。


    各縣的知縣帶著百姓們前往虹口縣,去遊說戰神大人反了那狗皇帝。


    虹口縣的縣衙和知府府都在虹口縣城內。


    所以。


    虹口縣的縣令,是最先帶著一萬人多人在縣城的城門外,帶頭高唿讓戰神大人帶著他們反了不為民做主的狗皇帝,帶著他們過好日子。


    雅西縣,山泰縣,康紅縣的知縣,也帶著人在趕來的路上。


    秦熠知得知了情況後,便出走上了虹口縣的城牆,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感動得紅了眼眶,高聲哽咽道:「各位父老鄉親們,謝謝大家對本官以及家人的關心,古往今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官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而且……造反被抓住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要株連九族的,鄉親們都迴去吧。」


    秦熠知說完。


    便轉身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秦熠知的嚴詞拒絕和離開,並未讓百姓們死心的離開。


    住得較遠的,就在城外搭建了茅屋住下來,帶著他們的糧食和鐵鍋,每日熬上雜糧稀粥吃;住得比較近的人,便迴去吃飯,吃完飯了,又來城門外和眾人匯合,繼續懇求戰神帶領他們造反。


    眾人在城門接連守了七天。


    在這期間,秦熠知又出麵了幾次,讓百姓們離開,可百姓們就是不肯走,秦熠知沒法,見百姓們在大雪天裏守在城外,便送去了一些新型農作物和一些雜糧,以供城外的百姓食用。


    接下來。


    其它三個縣城的知縣,也帶著人前來了。


    城門外聚集了數萬的人。


    寒風蕭蕭,白雪飄飄。


    百姓們凍得瑟瑟發抖了都依舊不肯離開。


    知府府的人,還有四個知縣以及縣丞主薄等人,也跪在秦熠知家的大門外苦苦哀求。


    最後的最後。


    秦熠知在扛了整整十天後,總算是含淚鬆口並點頭了。


    ……。


    夜裏。


    秦熠知雙手緊緊摟抱著媳婦,下巴擱在媳婦的頸間蹭了蹭,心情有些沉重。


    「媳婦。」


    「嗯?」


    「……自古以來,皆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


    雲杉贊同的點點頭。


    可不是嘛!


    前世的一統六國的強盛秦國,繁盛了也不過幾十年。


    打天下和治理天下,後者更難。


    打天下時,領頭人所帶領的隊伍是為了共同的利益去戰鬥,矛盾是對外的。


    治理天下時,是勝利者的團隊去瓜分勝利的果實,是在瓜分利益,矛盾則是對內的。


    一旦統治階級內部,因為利益而產生了矛盾。


    一旦統治階級內部變得腐朽。


    這個王朝也就瀕臨覆滅。


    秦熠知沉聲繼續說道:「大幹這才傳到第三代,建國不過四五十年而已,卻腐朽到了如此地步,一場全國範圍的雪災,便讓大幹動搖了國之根本,奸商背後的主子,大多都是朝中的權貴,以及那些門閥世家的人,那些人控製著大多數的糧食,即便是皇帝,也那那些人沒轍,才短短一年時間,便讓大幹餓死了數十萬的百姓,明年又是一個災難年,餓死的人數,肯定會增加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說到這兒。


    秦熠知聲音哽得都幾乎快說不出話來了。


    雲杉雙手緊緊摟抱住丈夫,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


    剛想開口。


    秦熠知忽的抬頭看向他,咧嘴一笑,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瞧我都糊塗了,你還在月子裏呢,可不能因這些事兒而勞心傷神,反正那一天還早……快則幾年,慢則十來年都有可能,咱們今後有的是時間去想。」


    雲杉伸手摩挲著丈夫的臉頰點點頭:「到時候,我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肯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活人難道還能讓尿給憋死?


    「媳婦~本來,我想著可能要等開春後才會忙碌起來的,但現在……對不住了,我失言了,後日我開始出去忙了。」秦熠知滿眼愧疚的看著妻子。


    雲杉理解的一笑:「瞧你這話說的,你我夫妻,何須說這些?其實現在就立即組建軍隊也挺好的,畢竟,明年的災情會更加嚴重,西川一方麵要防止皇帝派人攻打過來,同時,也要提防外麵那些勢力過來,訓練了三四個月的新兵蛋子,怎麽都比一盤散沙的百姓上了戰場的強。」


    聽著媳婦如此善解人意的這一番話,秦熠知心裏暖暖的,緊緊摟住媳婦就不停的狂親了好幾口。


    親做親著。


    兩人的身體都被彼此撩得有些把控不住了。


    秦熠知猛的鬆開媳婦,平躺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雲杉也是臉頰緋紅。


    秦熠知極力深唿吸了好幾次後,側頭看向妻子,忽然冒出來一句:「媳婦,還有五天了。」


    「什麽?什麽五天?」雲杉粗喘著氣,滿臉懵逼看向丈夫。


    「還有五天你就出月子了。」


    「……」


    「媳婦。」


    「嗯?」


    「等你出月子那天,為夫一定要飽飽的吃一頓肉。」


    「……行啊。」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話說。


    從懷上那三個小崽子後,她也素了很久了好不好……


    夫妻兩個說了會兒葷話,便摟抱著彼此沉沉的睡下了。


    翌日。


    雲祁迴來了。


    剛剛迴來和鎮國公以及秦書墨夫妻打了招唿後,就被秦熠知給拽走了,再次讓他充當——畫師。


    根據小川的描述,花了大半天時間後,雲祁這才把小川所說的那一顆釘子的畫像給畫了出來。


    看著畫像,雲祁滿眼的不解:「這人樣子很普通,沒什麽特色,混進人群裏都不容易再找出來。」


    「正是因為普通,才顯得越發的不普通,這人是被人專門培養出來的釘子,若是長相和神韻太打眼了,就會容易引起人的主意的。」秦熠知沉聲說道。


    小川和雲祁點點頭。


    的確是如此。


    那些專門培養出來的釘子,哪個不是看起來很老實憨厚,很普通,很無害的樣子?


    隻有這樣的人,才最容易讓人放鬆戒心的,也是最不會引人注意的。


    「多臨摹幾張。」秦熠知對雲祁說道。


    「……是。」雲祁翻了一抹白眼,認命的點點頭。


    奇了怪了……


    上一次,小川這小崽子讓他畫那言正軒,這一次,小川這小崽子又讓他畫了這麽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釘子。


    話說……


    小川這小崽子的身上,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這麽久了,好友半點口風都沒向他泄露。


    ……


    鎮國公養了快半個月,可算是把病都給養好了,今兒路大夫診斷他徹底痊癒後,便迫不及待的去了雲杉的院子看三個曾孫去了。


    雲杉的屋子裏。


    鎮國公懷裏抱著晨萱,秦書墨懷裏抱著明灝,陳氏懷裏抱著雲瑾。


    三個長輩抱著孩子都不肯鬆手了,一個個臉上作出誇張的表情,說著逗趣的話兒逗著懷裏的小寶貝兒。


    秦熠知和雲祁還有小川剛走到院子裏,便聽到屋內三個老人或爽朗,或者逗著孩子的幼稚話語聲,還有孩子們咿咿呀呀的聲音。


    聽著屋子裏的聲音。


    雲祁心裏不是個滋味兒,砸了咂嘴,羨慕又嫉妒的看著好友,拍拍好友的肩頭:「你小子真真是有夠走運的,娶了嫂子這麽好的媳婦,既能做飯,還能種地,更能生娃,一下子就給你小子生了三個寶貝兒,真是讓人嫉妒又羨慕。」


    秦熠知嘚瑟的一挑眉:「老子看人的眼光一向比你小子好。」


    「……」雲祁嘴角抽了抽,隨後翻了一抹白眼:「呸——給你點顏色,你還開染坊了,你嘚瑟個屁。」


    秦熠知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得意了,振振有詞道:「我怎麽就不能嘚瑟了?我有媳婦了……我媳婦下得了廚房,上得了廳堂,扛得起鋤頭,踹得了流氓,織得了衣裳,忽悠得了皇上,還一舉生下三個娃,誓問這個世上,有哪個女人能有我媳婦能耐?有哪個女人有我媳婦本事?又有哪個男人能有我這福氣?」


    小川:「……」


    雲祁看著妻奴的好友:「……」


    陳氏聽著外麵兒子的這一番話,嘴角抽了抽:「……」


    雲杉被丈夫的話,羞臊得臉頰和耳朵就跟著了火一樣滾燙:「……」


    秦書墨懷裏抱著孫子,無語的同時,心中也很是感嘆:若是當年他能像熠知這般,他這後半輩子哪能有那麽多的煩心事兒啊!


    三個奶娘和鄧婆子:「?」


    鎮國公聽到門外孫子的話,也是忍俊不禁,瞥了一眼滿臉通紅的孫媳婦,樂嗬嗬的收迴了視線。


    低頭看著懷裏嬌嬌軟軟的曾孫女,鎮國公稀罕的不行,白花花的大鬍子故意去蹭曾孫女的臉頰,逗得小丫頭咯咯咯的直笑。


    「小萱萱,祖爺爺的鬍子好玩兒不?」


    「咿呀~啊啊咿呀~」


    一老一小雞同鴨講般的交流著,兩人說得還挺起勁兒的。


    戎馬一生的鎮國公,年輕的時候娶妻較晚,娶妻後,就生下了秦書墨這一個兒子,然後這兒子從小還沒在他身邊養著,雖然當年收養了陳氏,可陳氏那時候也是個八歲的半大姑娘了,而且還是他定下的準媳婦,所以也不可能過多的親昵和接觸。


    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這嬌嬌軟軟的曾孫女,簡直讓鎮國公這個大老爺們兒稀罕的不行,抱在懷裏,看乖乖曾孫女的這天真可愛的笑容,心都快要融化了,比對兩個曾孫子都還要稀罕。


    畢竟。


    當年秦熠知還是臭小子的時候,鎮國公可沒少抱,臭小子抱夠了,現在就喜歡抱軟乎乎的小女娃。


    晨萱嘴裏咿咿呀呀的說著,雙手還挺有勁兒的揮舞著,白白嫩嫩的兩個爪子就去爪鎮國公的大鬍子。


    抓住了鬍子後,便開始笑嗬嗬的使勁兒拽。


    若是抓上一縷鬍子扯還好,至少憑藉晨萱現在的力氣,還不能一下子都給拔掉了,若是抓住了兩三根鬍子一扯,直接就把鎮國公那長長的白鬍子給連根拔掉了。


    痛得鎮國公時不時的倒抽一口氣,痛得齜牙咧嘴的,嘴裏卻一個勁兒誇獎著:「小萱萱可真有勁兒,長大了肯定有大出息,小乖乖,多多的吃,快快的長,等你長到五歲了,祖爺爺就教你練武。」


    「咿呀~」小晨萱咧嘴的咿呀笑著,露出那無恥的粉色牙齦子。


    雲杉聽著祖父這話,暗道「隔輩親」還真是挺有道理的。


    祖父平時對公爹總是橫眉豎眼的。


    對熠知這個孫子卻態度親和多了。


    對小川和晴空態度又更加的親和了。


    如今。


    祖父對三個曾孫子更加是寵得不行,尤其是對晨萱這個曾孫女,簡直是稀罕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似的寶貝兒。


    秦熠知帶著雲祁走了進來。


    雲祁一看三個分別被抱著的小寶貝兒,眸子頓時一亮,屁顛屁顛的疾步走了過去。


    爪子剛剛抬起來,還未伸過去摸孩子的臉,就被幾個長輩齊聲吼了,爪子也被秦熠知給抓了迴去。


    三個長輩笑罵道:「滾去洗手,然後烤熱乎了才能摸孩子。」


    秦熠知滿臉嫌棄的看著好友的爪子:「趕緊去洗爪子。」


    小川一臉嚴肅:「你手上有看不見的病菌,別傳染給弟弟妹妹們了。」


    晴空忙不迭的贊同點頭:「雲祁叔叔,不洗手是不能摸弟弟妹妹的喲。」


    雲祁看向被眾人嚴密保護的三個小寶貝兒,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隻得老實照辦:「……」


    眾人逗著三孩子,屋子裏一片歡聲笑語。


    兩刻鍾還不到。


    三孩子就開始鬧騰了。


    有的拉了。


    有的餓了。


    有的困了。


    長輩們趕緊把孩子交給奶娘。


    傍晚。


    眾人圍坐在圓桌前,熱熱鬧鬧,歡歡喜喜的吃著清湯火鍋。


    真真是好不愜意。


    ……。


    皇帝這些天忙得焦頭爛額。


    今年開春的倒春寒,凍死了地裏全部的幼苗。


    導致夏收,秋收,全都沒有收到糧食。


    百姓們今年冬天的日子越發的難過了。


    京城的城北區域。


    皇帝派了士兵把城北的人,全部封鎖在城北的那片區域,沒讓城北的貧民在其它有錢人和有權人的區域亂晃悠。


    京城的城東,城西,城南三個區域,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災情的影響。


    而城北的區域。


    每天都有幾十上百具的屍體,從城北的那個城門被抬了出去,有些餓死的人,有家人尚在的,還能被抬去城外隨便挖個坑埋了,家人埋的時候還要小心,以免餓瘋的災民們發現了,然後被挖出來給剃了肉煮來吃了。


    而那些家中已經沒有任何親人的人,好些死在屋子好些天都沒有被發現,即便是被發現了,最多就是鄰居告知那些士兵一聲,士兵們就把屍體抬去亂葬崗給燒了。


    城北活不下去的災民們,這幾天就爆發了好幾次的暴,動,不過最後都被鎮壓了下來。


    「……皇上,已經亥時三刻了,明日還要早朝……」來順硬著頭皮戰戰兢兢道。


    皇帝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之上,陰沉著臉啪一下重重的放下了奏摺。


    來順嚇得心肝一顫。


    忙不迭的跪了下去。


    「擺駕迴寢宮。」


    「是,皇上。」


    一刻多鍾後。


    皇帝迴到了寢宮,吩咐來順守在房門口後,便急忙忙去了密室。


    程詠和程偉一見皇帝下來,皆是嚇得大驚失色,心肝一顫忙不迭的跪下了。


    「小的拜見皇上。」


    皇帝陰寒著臉,坐在椅子上:「把那老匹夫的孫子帶上來。」


    程詠和程偉兩兄弟對視一眼,嚇得瑟瑟發抖。


    皇帝一看兩人這神色,心裏頓時就是一沉,暴躁的脾氣頓時就壓製不住了,一巴掌猛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滿眼戾氣,寒聲怒道:「朕問你們人呢?」


    「……迴,迴稟皇上,秦濓的那個兒子,他……他這幾天正在出水痘,被秦濓送到京城外麵的一個宅子裏去了。」程詠結結巴巴的顫聲解釋。


    皇帝危險的微眯著雙眼,滿臉的不信:「水痘?是秦濓給你們說的那孩子在出水痘?還是你們親自去確認了,那孩子的確是在出水痘?」


    若是那秦濓耍的把戲。


    是不是說明……


    是不是說明那清廉已經知曉了他的秘密?


    思及此。


    皇帝心髒猛的一陣狂跳。


    秦濓那蠢貨是個有野心,卻沒什麽腦子的人,肯定不會是秦濓查到了他的頭上。


    唯一的可能。


    便是鎮國公那老匹夫和秦熠知那煞星查到了他的身上。


    雖說秦濓蠢的很。


    也曾經差點成功毒殺了親祖父。


    不過。


    秦濓的孩子好歹也是鎮國公的曾孫子,好歹也是秦熠知那煞星的侄子,他們若是查出了他的秘密,必定會保住秦濓的孩子。


    不對……


    這事還是有些不對勁兒。


    鎮國公和秦熠知是不可能會把這個秘密告訴秦濓那個蠢貨的,畢竟,秦濓可是他的人。


    而且。


    若是鎮國公和戰神知曉了他的秘密,肯定會用這個秘密來對付他,是絕對不可能告訴秦濓,然後讓秦濓又告訴他,讓他有所提防的。


    難不成……


    真的隻是巧合?


    皇帝低垂著眸子,在心裏不斷的揣測著各種可能。


    程詠誠惶誠恐道:「迴稟皇上,小的暗中親自前去那孩子的屋頂查看過,那個孩子滿臉滿身的水痘,高燒得一張臉通紅還說著胡話。」


    皇帝抬起眼皮子瞥了程詠一眼,冷冷的邪氣眸子裏,滿是駭人的殺氣:「屋頂上查看?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沒近距離查看過那孩子身上水痘的真偽?是嗎?」


    程偉嚇得懵逼了:「……。」


    程詠臉色煞白:「……迴稟皇上,小的還未把皇上交代的差事辦好,所以就……就沒敢冒險下去查看,不過……那孩子才五歲而已,這麽小的孩子是不會裝病的,小的在屋頂觀察了整整一個時辰,那孩子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肯定是出水痘沒錯。」


    水痘啊。


    那可是……


    那可是被傳染上了,很容易就會死人的,尤其是他壓根就沒得過水痘,最是容易被傳染上的。


    大人得了水痘,比小孩子還要來得嚴重,還要更加容易死人的。


    他怎麽敢下去親自查看?


    他還不想死。


    五歲的孩子不會裝病?


    嗬嗬——


    皇帝卻並不會這麽認為。


    五歲的孩子,已經能懂得很多了。


    為了能活命,裝裝病算什麽?


    小孩子才是最會騙人的,小孩子一旦騙起人來,自以為是的大人們,經常都會被成功欺騙到。


    成年人,總會以為孩子是單純的,是無害的。


    皇帝心裏覺得還是很不踏實,心口砰砰的直跳,心慌的厲害,沉聲對程詠兩兄弟吩咐:「立刻再去查看是否真的在出水痘,記住,相辦法一定要派人去近身查看才行。」


    程詠心中一喜,激動得眼裏都泛起了淚花,忙不迭的磕頭:「是,皇上。」


    小命暫時總算是又保住了……


    剛剛走出幾步的皇帝腳步一頓,迴頭看向兩人問:「據說秦濓還有一女,今年幾歲?」


    「迴稟皇上,秦濓的女兒今年剛剛滿兩歲。」


    兩歲?


    屎尿都不能自控的噁心小奶娃。


    皇帝麵露厭惡的皺緊了眉頭,隨後轉身離開了。


    ……


    從密室出來後。


    皇帝坐在床沿,黑沉沉的眸子裏滿是緊張和戾氣。


    「來順,滾進來。」


    「是,皇上。」


    來順急忙忙的走了進去,點亮了油燈後轉身一看,便看到皇帝神色駭人的坐在床沿。


    「……皇上。」


    「去把秦濓即刻叫進宮來。」


    「?」來順懵逼了一瞬,隨後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跪下,為難的結結巴巴道:「迴稟皇上,秦濓他,他的夫人前些天暴斃身亡了,秦濓身上戴孝,不吉利,不宜宣召進宮。」


    聽聞此言。


    皇帝神色一怔。


    眉頭緊蹙的看向來順:「秦濓的妻子死了?」


    來順點點頭。


    皇帝冷沉著臉,又把來順趕了出去,隨後道:「如風。」


    「屬下在。」如風從陰暗處現身走了出來,抱拳行禮並半跪在地。


    「秦濓的妻子怎麽死的?」


    「迴稟皇上,前去暗中監視的暗衛呈報上來的原因是……是因為秦濓去年時,發現了他的妻子成親前居然心係秦熠知,夫妻兩人便心生隔閡,五日前,秦濓喝醉了酒,再次和韓婉貞因為此時發生爭執,最後打了韓婉貞幾耳光,最後韓婉貞拔出金簪刺中脖子的血管大出血而死亡。」


    聽到暗衛的稟報。


    皇帝麵色看不出任何喜怒。


    片刻後,揮手示意如風退下。


    韓婉貞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死的嗎?


    皇帝心中還是有些懷疑。


    在屋子裏走了幾圈後,隨後冷聲道:「來順,立刻去把秦濓叫進宮來。」


    「……皇上,這,這不吉利啊。」來順急忙忙的走了進來,滿臉的焦急。


    皇帝冷嗤了一聲。


    譏誚說道:「有什麽不吉利的?這皇宮的每一個角落,歷朝歷代加起來,死的人還少嗎?」


    宮中哪個地方沒死人過?


    上吊死的。


    中毒死的。


    被活生生打死的。


    被沉入水井中,池塘中淹死的。


    宮女,太監,嬪妃,皇子,公主,皇帝,這一座皇宮,歷朝歷代加起來,死的人不計其數。


    死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活人。


    秦濓妻子究竟是因為什麽死的?


    秦濓那孩子究竟是否真的在出水痘?


    秦濓究竟是否知曉了他隱藏了多年的秘密?


    這一切的一切。


    他都要趕緊查個清楚,查個明白才行。


    要不然……


    一旦生出了紕漏,後果不堪設想。


    來順聽到皇帝這一番話,愣了一瞬後,忙不迭的點點頭:「……是,皇上,奴才這就派人立刻傳秦濓進宮。」


    ------題外話------


    推文《邪妃撩人:王爺休想逃》作者:凡雲玲


    ◆◆◆夜宿荒野◆◆◆


    篝火旁,南屏笑問:「威王可知,我此來的目的?」


    北冥傾絕冷然道:「北國江山,為你所想謀。」


    「錯了錯了,我此來的目的……隻為你。」她嫣然笑嘆,眸含深情,讓辨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


    北冥傾絕被她抵在樹上時,還在想要不要殺了這個惑人心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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