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這傻樣。」雲杉難得看到丈夫被震驚得傻楞住了的表情,別說,這略微迷濛的眼神,這略呆萌的表情,再配上他這一張俊臉,真真是……勾得她心尖都酥麻了。


    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心癢難耐的湊過去狠狠親了一口。


    這一惹火。


    火立馬就燒上身了。


    秦熠知這匹狼餓了多年的成年兇猛餓狼,這才剛剛吃上肉沒多久,哪能滿足於她這蜻蜓點水的一吻?當即就一手牢牢禁錮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化被動為主動,唇舌很快就對她展開了進攻。


    「嗯~嗚唔~」快沒法唿吸了。


    腦袋試圖左右閃避他強勢而熱烈的吻,結果,她後腦勺那巴掌,簡直就讓她好似被鐵爪給固定住了似的,半分都沒法動。


    娘的~


    不行了~


    她也要強勢一迴,沒道理每次都讓他占了上風,反正還在趕路的途中,反正他這時候也不會真的動她。


    想想他今兒在馬車中對她耍流氓,這會兒,她可要好好的報復迴去。


    思及此。


    雲杉從最開始的被動承受,轉為熱烈的迴應,得到妻子的迴應,秦熠知越發的情緒高漲了,渾身的肌肉都崩得緊緊的,兩人似乎都不肯服輸似的,展開了一番唇舌的糾纏和較量。


    也不知過了多久。


    當雲杉感覺到肩頭一涼之時,幾乎快要全部丟失的理智,霎時再次上線。


    「……你~你幹嘛?不可以。」雲杉使勁兒推搡著他的身體。


    推,推不動。


    麻蛋。


    他那一雙抓住居然還想繼續對她身上的衣服下手,這馬車外麵到處都是侍衛,不遠處還有那麽多士兵,她可不想真和他在馬車之上辦那事兒。


    雲杉急得不行,心一慌,直接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被咬住脖子的秦熠知,頓時身子一僵,發出一聲似愉悅,似乎痛處的低,嗯之聲。


    濕熱的唿吸噴灑在雲杉的耳旁,再加上他發出的聲音,雲杉感覺心尖一陣陣悸動不已,耳朵就好似觸電了似的酥酥麻麻,而且,那酥麻的感覺,還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


    娘咧~


    聽著這又騷又撩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感覺耳朵都快要懷孕了。


    秦熠知微喘且透著委屈的聲音,在雲杉的耳旁再次響起:「夫人,你居然咬脖子我?」


    「活該,誰讓你動手動腳的?」雲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夫人你……你不僅咬我,你還兇我……」秦熠知可憐巴巴的耷拉著眼皮,癟著嘴,一臉的委屈樣。


    那看雲杉的眼神,就跟再看提了褲子就不認人的負心人似的。


    雲杉:「……」


    「夫人,其實~你能換個地方再咬嗎?為夫還有個地方此時很需要你幫我再咬一下。」


    「……你個色胚,滾。」


    秦熠知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身:「夫人~」


    「滾蛋~」


    「不滾。」


    「……」雲杉看著自家夫君,用餓狼看到肉一般的眼神看她,快速的咽了咽,深吸一口氣,壓下剛剛被勾起的情穀欠,清了清嗓子:「反正現你我也睡不著了,不若我給你說說如何擴大西川種植麵積的辦法?」


    「……行,都聽夫人的。」不聽也得聽啊。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他真的控製不住辦了她,深吸一口氣,對外喊道:「瘦猴,拿兩盞燈來。」


    「是,主子。」不遠處的帳篷裏,瘦猴聽到主子的吩咐,忙不迭的應聲。


    車廂中。


    油燈昏暗的光跳躍著。


    夫妻兩個麵對麵而坐,兩人的中間放著一張可以摺疊的小小茶幾,茶幾上放著幾張白紙,還有筆墨。


    秦熠知手拿墨條在硯台中來迴繞圈的磨墨,一邊墨,一邊看向正在喝水的妻子,急切的詢問:「你說的擴大種植麵積,究竟如何擴大?」


    「西川大多都是山,除了往山上擴,還能往哪兒擴?」


    「……。具體怎麽擴?」秦熠知好奇不已的追問道。


    雲杉神秘兮兮的一笑:「弄梯田。」


    「梯田?」什麽意思?這兩個字拆開的意思他能懂,但是合在一起,秦熠知就有些懵了。


    「梯田的意思,就是在山坡上開闢出田地,就像台階一樣,一級一級的……我用這張紙給你演示一下。」


    雲杉拿起紙張,讓紙張傾斜著讓秦熠知看:「這傾斜的紙張,就好比山坡。」


    說完,隨後把紙張上麵弄出台階狀的摺痕,然後再把紙張傾斜起來給秦熠知看,並指著摺痕處:「你看,就像這樣,山坡隻要不是特別的陡峭,就都能開墾出梯田來。」


    秦熠知看這紙張,眸子瞬間就亮得驚人。


    怪不得她會說,她的世界人口眾多,多到把動物的棲息地都給侵占了,原來那些大山全都被開墾成了梯田呀!


    這梯田的辦法,著實解決了西川耕地麵積少的大難題。


    秦熠知興奮的不行,長臂一伸,雙手捧住她的臉就狠狠親了上去:「媳婦,你可真厲害。」


    雲杉有些微窘:「這辦法又不是我想出來了,我隻是剛好想起,記起了這一茬才說給你聽而已。」


    「那也很厲害。」秦熠知滿臉的與有榮焉,抱著媳婦又啃了幾口後,這才拿起紙張又折出了幾個摺痕,看著一級一級上去的台階平台,秦熠知滿心的激動。


    忽的。


    秦熠知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夫人,我們好像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麽?」


    「雅西縣和虹口縣地理位置都很特殊,一年四季的雨水頗多,若是把山坡開墾成梯田,沒有了樹木根須山鎖住坡上的泥土,一旦下雨了,會不會造成嚴重的山體滑坡?」


    雲杉聽聞此言,擰著眉頭想了想:「你說的不錯,若是不多方麵考慮周到就盲目開墾,的確會加重滑坡的可能……其實滑坡這個問題,還是很好解決的,第一,開墾梯田的山坡盡量選擇不要太過於陡峭的大山;第二,在開墾梯田之時,梯田的田埂處盡量栽種一些荊棘什麽的,這些荊棘的並不需要它長很高,長高了若是影響到了梯田的農作物日照,砍掉就是,荊棘和野草的根須能夠有效的鎖住泥土,能減少滑坡的可能,到時候,梯田裏可以蓄水種水稻,也可以當成的旱地來種。」


    秦熠知點點頭,這倒也是一個解決辦法。


    連個人又討論了許久,秦熠知手握毛筆,飛快的在紙張上記錄著梯田開墾時應當注意的重重事項。


    兩人又聊了一會後,便吹燈睡下了。


    ……。


    五日後。


    秦熠知等人終於抵達了虹口縣。


    虹口縣的縣城城門外,聚集了黑壓壓的無數災民,所有的人衣衫襤褸,頭髮淩亂,或麵黃枯瘦,或浮腫得嚇人。


    地上。


    躺了許多橫七豎八的災民們,若不是走進看,若不是看到那些人還在起伏的胸膛,遠遠看去,還真的會以為那躺著的都是些死人。


    今年的天氣很是反常。


    這才剛剛過了春分時節,這天上的太陽就有些毒辣了起來,正午時分,人若長時間在太陽底,還真是曬得人頭皮發燙,穿薄棉襖熱得受不了,穿兩件薄衫又有些微涼,於是,好些災民們就把薄棉襖敞開,露出裏麵的褻衣,倒在地上眯著眼,似乎是在曬著太陽酣睡?又似乎是在這兒等死?


    隊形整齊,手持兵器的士兵們,浩浩蕩蕩的朝著縣城城門口的方向走來。


    最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城門口的衙役們。


    當虹口縣的周主薄看到這一支軍隊時,嚇得腿都開始打顫了,慌忙的對身後的隨從道:「不好,快派人通知知縣大人,有一支上千人的軍隊朝我們縣城逼近了,還有,趕緊派人去通知知府衙門的那些人。」


    「……是,小的這就去。」隨從臉色發白的驚恐忙應道,踉蹌著轉身就朝跑。


    有些近視眼的周主薄微眯著眼,仔細看了看,但由於距離較遠,除了能估測到對方大概多少人數,其餘的壓根就看不清楚,嘴唇劇烈的哆嗦著——外麵那那一支軍隊,究竟是哪兒來的?


    那一支軍隊,足有上千人。


    可隊伍裏,卻沒有豎立軍旗。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城牆之上的衙役們,看著朝著縣城這邊越來越近的軍隊,一個個嚇得後背冷汗直冒。


    該不會是哪個地方的駐軍叛變了吧?


    若真要是這樣的話,縣城可就了危險了……。


    城牆外的災民們,此時也看到了遠處的那一支軍隊朝著他們這方走來,一個個皆是好奇又害怕的看著。


    「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要打仗了嗎?」


    「完了……完了,看樣子我們是活不成了……」


    「縣太爺不管我們死活,沒有了糧食早晚都是死,也好,也好啊~希望等會兒那些軍爺能給我們是個痛快。」


    「早知道,早知道今兒會死,還不若攻破縣城進去搶了那些有錢人,至少死之前,還能吃頓飽飯。」


    「對,攻城,攻城搶他娘的,打死那些為富不仁的狗東西,打死裏麵那個一直當縮頭烏龜的王八蛋知縣。」


    驚恐的尖叫聲,惶恐的議論聲,絕望的失聲痛哭聲,瘋了似的衝到城門口去撞擊城門的碰撞聲,叫罵聲,聲聲一片。


    秦熠知騎在馬背之上,看著緊閉的城門,看著城牆之下那麽多的災民,隱約聽到災民驚恐而悲戚的哭聲,右手一抬:「全體停止前進。」


    「是。」士兵們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遠處的災民們被這聲音震得心肝一顫,表情越發的驚恐了。


    雲祁眉頭微蹙的看著被關在城門外的諸多災民,心裏堵得難受,側頭看向好友:「看樣子災民們是誤會我們了。」


    秦熠知點點頭,想了想,對雲祁吩咐道:「雲祁,你帶上一百名士兵前去城牆之下叫門。」


    「嗯。」


    秦熠知打馬走向雲杉所在的馬車,拿出皇帝任命他擔任西川知府的聖旨遞向雲祁:「拿著。」


    雲祁接了過去,隨後清點了一百名騎馬的士兵後,便朝著縣城的城門口打馬而去。


    雲杉撩起車廂窗口處的布簾,看看前方城門口外的災民,隨後又滿臉憂愁的看向丈夫:「虹口縣的災情也很嚴重啊,現在這城門外至少有接近好幾千的災民吧?等會兒,等會兒不會爆發衝突吧?」


    「夫人放心,有為夫在,不會讓你們有事的。」說完,秦熠知便神色凝重的看著前方。


    小川緊緊的攥著拳頭,心口噗通噗通的直跳,緊張得渾身都緊繃著。


    西川這邊山多人少,可耕種的土地也少,這一路走來,雖然西川這邊的災情還沒有像京城那般饑荒嚴重,嚴重到連樹皮和草根都沒得吃,但想讓災民們光吃樹皮和草根就能被安撫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糧食。


    還是得需要糧食才行。


    三年的災難年。


    整整三年。


    這麽多百姓,光靠朝廷的救濟,亦或者是光靠爹帶人打獵來一直養著好幾十萬災民,那是不現實,也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有了糧食,災民們在勉強能填飽肚子後,才能讓災民們盡快恢復土地的耕種,隻有土地裏種出了糧食來,才能從根本上徹底解決百姓們接下來三年內的吃飯問題。


    晴空和小川站在馬車之上,撩起布簾看著城牆的方向。


    小川眉頭緊蹙,薄唇緊緊的抿著:這麽多災民,這可如何是好?


    城牆之上。


    周主薄眯著眼,神情戒備的看著城牆外那為首的騎馬男子,大聲的質問:「爾……爾等何人?為何帶著這麽多兵前來虹口縣?」


    城門口道路兩邊的災民們,一個個好奇且又驚恐的看著這些騎馬的士兵。


    這些士兵們一個個神色凜然,看起來,似乎不像那種濫殺無辜的叛軍?


    這些兵,究竟是誰的兵?


    雲祁仰頭看向城牆之上的問話之人:「你又是何人?」


    周主薄兩股戰戰,艱難的咽了咽,硬著頭皮朝下麵喊道:「我乃虹口縣的縣衙主薄。」


    不是衙役之類的小嘍嘍便好。


    雲祁把手裏的聖旨打開,高舉在手中給對方看:「這道聖旨,乃是皇上任命戰神大人為西川知府的聖旨,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一聽這話。


    城牆之上的周主薄雙腿頓時就軟得好似煮熟的麵條,軟噠噠的,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戰……戰神?」


    城牆之上的幾個衙役們,也被這個消息驚得懵逼了。


    「嘶嘶~」災民們齊齊倒抽了一口氣。


    大幹堂堂的戰神大人,居然被派來這兒當知府?


    真的假的?


    衙役忙不迭的走過去把周主薄攙扶了起來:「主薄大人,現在怎麽辦?」


    周主薄覺得這事兒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畢竟,戰神大人可是戰功赫赫,可是鎮守大幹邊關的武將,堂堂二品大員,被派來這窮鄉僻壤當個五品官?


    不過。


    戰神大人戰功赫赫,指不定皇上看他不順眼,被發配過來也不一定,畢竟,之前就傳戰神大人還在三河縣當了個七品芝麻縣官呢!


    周主薄渾身不住的顫抖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身旁的衙役急忙道:「快,快趕緊放繩子下去,把那聖旨弄上來先看看真偽。」


    「是。」衙役顫聲的忙不迭應聲。


    「……縣令大人呢?縣令大人怎麽還沒到?」周主薄趴在城牆之上,張望著縣城內的道路著急的呢喃個不停。


    剛剛騎馬迴去通知縣令大人的那個衙役,黑著臉使勁兒的抽打的馬朝著城門口而來,周主薄一看縣令沒來,寒著臉,死死咬住了後牙槽。


    那衙役噠噠噠的順走城牆的台階沖了上來:「主薄大人,縣令大人他,他聽到小的通報後,嚇得在他新納的小妾肚皮上暈死過去了。」


    周主薄滿臉的黑線:「……。」


    娘的~


    這個窩囊廢……。


    就知道成天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如今饑荒之年,行事越發的沒個忌憚了,從去年雪災開始到現在短短四個月,威逼利誘的弄了四十多個黃花閨女進了後院,那麽多女人,也不怕哪天死在了那些女人的肚皮上。


    衙役拉拽著繩子,很快,那明黃色還繡著五爪金龍的聖旨便到手了,衙役的手抖得有些厲害,雙手捧著身子遞了過去:「主薄大人,聖……聖旨。」


    當周主薄看到聖旨上蓋著的玉璽之時,雙手哆嗦得好似抽風了似的,聲音都吼破了音:「快,快開城門,開城門迎接戰神大人。」


    厚實而沉重的城門,從裏麵緩緩被打開。


    災民們沒有一個人朝裏麵湧,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著戰神大人的車駕磕頭。


    「戰神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們。」


    「戰神大人,請問你是朝廷派來西川賑災的嗎?我們這些窮苦的老百姓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秦熠知下了馬:「各位鄉親們快快起來,」


    「謝,謝謝戰神大人。」


    災民們搖搖欲墜的虛弱站立著,目光錚亮,眼含期待的齊齊看向戰神大人。


    原來……


    原來戰神大人居然這麽年輕啊!


    麵對這麽多雙期盼的眸光注視,秦熠知看向眾人無奈苦笑道:「鄉親們,去年整個大幹都遭遇了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嚴重雪災,受災麵積大,受災人數眾多,朝廷目前也是有心無力,本官前來這西川赴任,皇上並沒有給本官撥一人,也沒給本官撥一斤糧,全靠本官帶著府中的私兵每天上山打獵,這才勉強填了肚子,然後一路走到了這西川的地界。」


    一聽這話。


    滿心期待的災民們頓時就陷入了絕望了。


    好些人當即就癱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也有好些人在心底對皇帝痛罵不已。


    戰神大人被派來當個五品官不說,京城距離這兒兩千五百多裏的路程,不給戰神大人配備保護的人員,也不給戰神大人糧食,還要靠著一路打獵才能走到這兒。


    這大幹……


    該不會是氣數將盡了吧?


    「老天爺呀~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殘忍,我們這些百姓想要活著,怎麽就這麽難啊……」


    「戰神大人,朝廷不管我們了,如今,如今我們可該怎麽辦?該怎麽才能活下去啊?」


    「嗚嗚嗚~戰神大人,救救我們吧,求你想想辦法吧。」


    秦熠知看著失聲痛哭的災民們,雙拳緊攥,眼眶泛紅,滿臉沉痛的閉上了眼:「大家都起來吧,容本官想想,容本官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辦法來幫助大家。」


    災民們緊張的屏住唿吸焦灼的等待著。


    一刻鍾過去了……


    兩刻鍾過去了……


    秦熠知滿臉挫敗的睜開了雙眼,泛紅的雙眸透著愧疚,聲音中透著哽咽:「……鄉親們,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本官一時片刻真的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來。」


    雲祁半跪著秦熠知的身前,恭敬的哽咽勸慰道:「大人,還請莫要自責,整個西川的受災人數足有好幾十萬人,這一時半會兒的哪裏能想到好的辦法來?如今整個大幹都受了災,到處都鬧糧荒……」


    百姓們全都失望不已。


    是呀。


    這麽受災的災民,朝廷都管不過來了,戰神大人一個人怎麽管?


    剛才,的確是他們強人所難了。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沒有想到能徹底幫助到大家的辦法,不過大家放心,給本官一點時間,容本官和虹口縣的知縣仔細商議後,一定會盡快想到解決辦法的,在想出辦法來之前,本官會安排人出去狩獵,所獵到的獵物,會分給大家暫時應應急的。」


    一聽這話,絕望的眾人又看到了些許的希望。


    「大家都趕緊去準備好做飯的鍋,灶,柴火,還有你們自己的碗筷,本官這就安排人前去山上打獵,傍晚的時候,本官雖然沒法讓大家吃飽,但一口肉湯還是能讓大家喝上的。」


    「謝謝戰神大人。」


    「戰神大人,謝謝你。」


    災民們又齊齊跪了一地。


    秦熠知安排了三百人出去上山打獵,一百人去挖魚腥草,剩下的五百士兵以及侍衛們,隨同他們進入虹口縣城。


    城門大開著。


    災民們不敢進去,也不想進去給戰神大人添亂。


    再說了。


    即便是進去了縣城,除非他們是去把縣城裏的糧商和有錢人的家裏給搶了,要不然,進去了也是白折騰,是弄不到吃食的。


    既然戰神大人讓他們在城外等,而且,他們也親眼看到戰神大人派出了那麽多士兵去打獵,今晚肯定就能喝上肉湯的。


    一想到能喝肉湯。


    災民一個個心情都好了起來。


    ……。


    進入縣城。


    縣城裏的狀況對比城外,也好不到哪兒去,街道的兩邊,好些災民或蹲著,或木然的走著,或倒在街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秦熠知告訴了城內的災民,讓災民們傍晚出城去喝肉湯時,半死不活的災民們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跑迴去拿起碗筷拖兒帶女的就朝著城門口而去。


    雲杉和兩孩子坐在馬車之上,看著馬車外這一幕幕,心裏都不好受。


    周主薄和兩個衙役跟隨在秦熠知的身旁,佝僂著腰,又激動,又忐忑,又很是畏懼。


    秦熠知騎在馬背上,看向下方的主薄問:「知縣呢?」


    周主薄身子一抖,滿臉的為難。


    說?


    還是不說?


    說了,可就徹底得罪知縣了。


    可若是不說,或者是對戰神大人撒謊,他又沒這個膽兒。


    「說。」秦熠知冷厲的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悅。


    周主薄和兩個衙役嚇得咚一聲跪下了,壓低了聲音,顫聲的結結巴巴道:「迴,迴稟戰神大人,縣太爺他在縣衙後院和……和新納的姨娘辦事兒,聽說戰神大人您來了,嚇得就暈死過去了。」


    秦熠知滿臉的震怒:「混帳。」


    雲杉:「……。」


    「……。」雲祁嘴角狠狠一抽,這虹口縣的知縣,是京城一個四品官員的小妾之父,科考多年,在四十二歲時總算是考上了舉人,深知無法再進一步,便讓那四品官運作了一番,最後被安插到了虹口縣來當知縣。


    上一任西川這地界的知府半年前病逝,這窮鄉僻壤的,而且也不是軍事要地,沒什麽油水,很多人都不願意來這兒。


    西川知府病逝的消息傳迴京城時,皇帝還沒選好新的知府人選,緊接著雪災就開始了,大雪封山沒法出行,這事兒就被耽擱了,最後直到熠知礙了皇上的眼,於是熠知就被下方到這兒來了。


    不過。


    皇帝的此番安排,倒也正中他們的下懷。


    「雲祁,你帶上五十個士兵,去縣衙後院把那知縣給本官拖去知府衙門大堂。」


    「是。」


    雲祁帶著侍衛,在周主薄和壓抑的帶領下,騎馬飛快的朝著縣衙而去。


    秦熠知翻身下馬上了馬車,揉揉神情蔫蔫的兩孩子腦袋瓜,又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夫人,小川,晴空,再等一刻多鍾後,我們就能抵達知府的府邸了,等會兒我還有公事要辦,就不能在府中陪你們了。」


    雲杉抱著懷裏的晴空,看向丈夫含笑的點點頭:「我知道,你忙去吧,孩子們我會照看好的,晚上我會給你做些好吃的留著,你若是晚飯趕不迴來,你在外麵要記得吃飯,可別一忙就給忘記了。」


    今晚也不知道他會忙活到多晚才會迴來?


    那縣令的事兒要處理。


    城外的災民們傍晚的吃飯問題也要處理。


    而且。


    熠知應該還要去城外的災民出查看情況。


    小川看向秦熠知,想了想,隨後把他隨身攜帶的荷包遞了過去:「爹,這裏麵有肉幹,你現在先吃些墊墊肚子。」


    晴空看著哥哥有肉幹給爹爹,而她荷包裏的肉幹卻早就吃光了,霎時小臉就通紅,又羞愧,又難受的很。


    早知道她就不該那麽嘴饞,現在哥哥有肉幹給爹爹,而她卻什麽都沒法給爹爹。


    兒子如此孝順,秦熠知見了心裏自然是妥帖的很,不過卻並沒有伸手去接:「爹不餓,小川留著和妹妹一起吃。」


    小川不說話,態度執拗的又把手裏的荷包朝秦熠知遞過去了一些。


    秦熠知沒法,隻得伸手接了過去,另一隻手捏了捏小川板著的酷酷小臉:「小崽子越來越懂事了,知道心疼你老子我了。」


    「……」小川嘴角抽了抽,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


    晴空心裏越來越難受了,小嘴癟得好似隨時都要愧疚的哭出來似的,這丫頭憋著硬是沒哭出來,一雙水霧霧的眸子在馬車裏四處轉了轉,隨後眸光一亮,從雲杉的懷裏起身,走過去給到了一杯茶,胖乎乎的雙手給遞了過去:「爹,喝茶。」


    秦熠知就著晴空的手,一口氣就把茶盞裏的水給喝光了,看著小丫頭滿臉笑意的誇讚著:「真乖~小丫頭可真是爹的貼心小棉襖,知道哥哥給了爹肉幹,爹爹等會兒吃了會口渴,爹還沒來得及說呢,我閨女就知道爹爹想要喝水了。」


    得到了爹爹的誇獎,晴空這小丫頭頓時就笑得眉眼彎彎,整個人都開心得好似要飛起來似的,在馬車上又崩又跳的。


    秦熠知把母子三人送到了知府的府邸後,這才急沖沖的又離開了。


    虹口縣的裴知縣,今年雖然都五十三歲了,卻因為大魚大肉,魚翅燕窩之類的東西吃的太多,整個人胖的就跟大白豬似的,又白又肥。


    看到秦熠知那駭人的眼神,再聽到周主薄一說這不僅是新上任的知府,而且還是聲名遠播的煞星戰神之時,嚇得當即就胯間一熱——尿褲子了。


    經過秦熠知和雲祁的一番調查,這傢夥雖然算不上大奸大惡,但卻也不是個好東西,貪財好色,貪生怕死,壓根就不是做官的料,平時衙門的諸多事務,都是主薄和縣丞在處理,那裴知縣就隻負責吃喝玩樂。


    若是在以前,秦熠知早就把在其位不謀其職的昏官給困了,然後送京查辦。


    不過。


    此時卻不能怎麽做。


    畢竟。


    這裴知縣比較好掌控。


    若是把裴知縣給送京查辦了,萬一那新皇帝安插了心腹或者是眼線過來,那就麻煩了,所以,秦熠知隻是裴知縣狠狠訓斥一番,又讓裴知縣大出血的出了上千斤的糧食以及錢銀後,這才暫且繞過了對方。


    ……。


    接下來的五天。


    秦熠知每天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不是隨同士兵們上山打獵,就是和城外的災民在一起。


    災民人數眾多。


    每天光靠幾百個士兵去上山打獵來填飽這些災民的肚子,也不是長遠之計。


    災民們深知這一點。


    跟隨在秦熠知身邊知府衙門的那些屬下也深知這一點。


    對於如何安置這些災民,秦熠知和知府衙門的下屬商議了整整五天,這才商議出了一個大體的方案來。


    說是商議。


    咳咳~


    實際上,全是秦熠知在變相的引導著眾人,讓眾人朝著他早就計劃好的方案去想。


    其實……


    就是他變相的開始招募私兵,隻是,把私兵更換了一個稱唿而已,而且,用這個辦法來招募私兵,就算這事兒傳到皇帝耳中了,皇帝也不一定會往他要招募私兵造反這事上去想,畢竟,西川這麽多災民,皇帝不給錢,不給糧,不給人,總不可能光靠他戰神這一張嘴,就能讓那些災民不餓肚子?就能成功安撫那些災民吧?


    夕陽西下。


    金色的餘暉照射在城門外的災民身上,災民們看著今兒明顯減少了許多的獵物,看看戰神大人和諸多士兵們累得雙腳打顫的樣子,再看看前去打獵的戰神和士兵們渾身被螞蟥咬的那些傷口。


    成日守在城門口外坐著等吃的災民們,心裏皆是不好受,同時,也對以後的日子感到憂心不已。


    戰神大人和那些幾百個士兵,總不可能一年半載都這麽養著他們的……


    「戰神大人,對不起,我們給你添麻煩了,你們那麽辛苦的上山打獵,而我們這些災民卻……卻一直坐在這兒等著張嘴開吃,老朽羞愧,老朽羞愧啊……」一個老者拄著拐,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愧疚啼哭著。


    「戰神大人,你……你今後還會管我們嗎?」一個夫人抱著孩子,萬般羞愧的硬著頭皮詢問。


    「戰神大人,明天,明天我們這些青壯年也和你們一起上山吧,雖然我們大多不會打獵,但是我們可以幫忙抬那些獵物的。」


    「大人,大人吶,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吶,朝廷不管我們了,知縣不管我們了,你戰神大人若是也不管我們了,我們這些災民就隻能等死了。」


    災民們哭泣著,述說著,懇求著。


    秦熠知沉默了約一刻鍾後,這才睜開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視線掃過在場的眾人,聲音嘶啞且哽咽。


    「鄉親們,本官既然擔任了這西川的知府,就一定會帶領知府衙門的所有人,必定會竭盡全力的想盡辦法讓大夥能有口吃的,也會想辦法盡快讓大夥重新恢復土地的耕種。」


    聽到這話。


    災民們滿是絕望和死氣沉沉的眸子頓時齊齊一亮。


    「真的嗎?戰神大人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此話可當真?」


    麵對災民們的爭先詢問,秦熠知神色凝重的點點頭:「本官說到做到。」


    災民們頓時歡唿起來。


    不過。


    歡唿過後。


    一些讀過書的災民們便又有些懷疑起來。


    西川所管轄的四個縣城,人數加起來至少有四五十萬人口,其中災民就要占九成。


    這……


    這得需要多少的糧食啊?


    就連朝廷都束手無策,單憑戰神大人一己之力,戰神大人怎麽管?怎麽管得過來?


    秦熠知:「如今本官初來此地,朝廷也沒有撥人和撥糧,為今之計,本官隻能想辦法讓人去外地給大夥購買一些糧食種子迴來,不過,大家也知曉,如今大幹到處都糧食緊缺,能買到多少本官也不敢在這裏對大家保證,在種子買迴來之前,大夥的吃飯問題也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災民們齊齊伸長了脖子傾聽。


    秦熠知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本官決定組建一個『狩獵』大隊,所有擅長箭術的獵戶,還有身體相對強健的青年,隻要年齡在十六歲至四十歲之間,都可以來報名,一經錄用,狩獵隊的成員都會優先發放農作物的種子,同時,每人每月還能領取本官發放的十斤粗糧,三斤細糧,若是在狩獵過程中有人受傷,本官會負責為其醫治;若是有人殘疾,本官便視傷情的嚴重程度,發放五至十兩銀子;若有人死亡,本官都會為其家屬發放二十兩撫恤銀,同時,還會把犧牲的人員名字,刻在本官今後在虹口縣建立英雄碑上,讓其世人都能銘記於他對西川災民所做的貢獻。」


    災民們齊齊倒抽了一口氣。


    皆是不敢置信的看戰神大人。


    尤其是那些獵戶們,身體條件自覺符合戰神大人要求的人,全都目光錚亮的看著戰神大人。


    秦熠知繼續道:「狩獵隊成立後,本官每天上午會親自參與到大家的訓練中,也會每天下午親自帶著大家一起出去狩獵,這樣大家擰成一股繩,就會降低大家獨自上山打獵所遇到被猛獸襲擊的危險,每天所獵到的獵物,本官在留夠了狩獵隊所吃的量後,剩下的獵物會全部會拿出來救濟大家。」


    說到這兒,秦熠知頓了一瞬。


    隨後重點補充道:「經過本官親自訓練的狩獵隊成員,隻要表現優異,本官就會委任他到西川的其他鎮上擔任狩獵隊的隊長,狩獵隊的隊長,每月的待遇是粗糧二十斤,細糧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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