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婆子不著痕跡的瞅了一眼不遠處的大少夫人,見大少夫人並沒有留意到這邊後,飛快的悄聲說道:「迴稟夫人,大少夫人這個月的月事,前天才剛剛完。」


    沒?


    沒懷上啊……


    陳氏眼皮子頓時就失望的耷拉了下來。


    兒子媳婦成親至今已經整整三個月了,而且小兩口還那麽恩愛,怎麽就……怎麽就沒懷上呢?


    陳氏心不在焉的捏著布巾擦拭著雙手。


    鄧婆子自然是知曉夫人盼孫多年的急切心思,想了想,出口安慰道:「夫人,你莫要過於著急,大少爺和大少夫人成親時日尚短,這才剛剛滿三個月,兩人身子骨都很好,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傳來的。」


    陳氏想想也是。


    話說。


    很多人成親後,大多都是在半年至一年內成功懷上的,也有好些人成親兩三年後才懷上的,她家兒子身子骨健壯,她家兒媳婦身子骨也不差,再等等吧,大胖孫子早晚都會抱上的。


    雖然理是這個理兒。


    但陳氏期盼了這麽久,這心裏還是有些失落。


    雲杉陪著兩孩子一邊烤烘籠兒,一邊擼狗,見婆婆淨手還未過來,迴頭一看,便看到婆婆和鄧婆子正神神秘秘的說著什麽?


    有情況……


    鄧婆子餘光察覺到大少夫人朝這邊看來,心裏一緊,不過,好歹鄧婆子也是混了這麽多年的老人了,喜怒不形於色這一點還是能夠做到的,假裝沒有察覺到大少夫人的注視,麵色淡定而從容,一邊伸手過去拿陳氏手裏的布巾,一邊開口小聲提醒:「夫人,大少夫人看過來了。」


    陳氏身子微微一僵,隨後便恢復了正常:「嗯。」


    把布巾遞給鄧婆子後,陳氏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和表情,麵含微笑的轉身朝雲杉那邊走去。


    可千萬別露出了異樣,免得聰慧的兒媳婦給看出來了。


    若是因此讓兒媳婦和她這個婆婆生了嫌隙,若是兒媳婦因此和兒子因為孩子的事兒鬧出矛盾,那可就罪過了……


    她可不是那種磋磨兒媳婦的惡婆婆。


    她不想讓兒媳婦傷心難過,也不想讓兒媳婦背上心裏負擔。


    畢竟。


    兒媳婦都給順利娶迴來了,大胖孫子和大胖孫女早晚都會有的。


    雲杉開心的朝婆婆揮揮手,咧嘴甜甜一笑:「娘,快趕緊過來烤烤手。」


    陳氏含笑的點點頭。


    雲杉把烘籠兒遞向婆婆,婆媳兩個肩並肩坐在一起看著晴空和小川蹲在地上擼狗。


    楚姨娘看著陳氏和兒媳婦那麽親熱,捏著手帕不屑的癟了癟嘴。


    呸——


    什麽玩意兒。


    兩個上不得台麵的粗俗女人,也難怪能湊在一起,真真是臭味相投。


    尤其是這厲氏,泥腿子一個,這才嫁進來多久?就惹出來這麽多事兒。


    先是搗鼓什麽烘籠兒。


    前些天又慷他人之慨,讓鎮國公府拿出了那麽多珍貴的糧食,白白送出去救濟那些刁民,害得鎮國公府主子僕人們一個個節衣縮食的,連頓像樣的團年飯都沒吃成,不僅如此,因為這厲氏作妖的鬧著施粥,還讓鎮國公府和戰神府在朝中得罪了那麽多朝臣,就連她前些天迴娘家,也因此被家中的嫂子們奚落和擠兌,想想就是一肚子的氣。


    這厲氏……


    真真兒是個會作妖,會惹事兒的敗家精。


    秦臻今年四歲多點,正是愛和同齡人玩兒的年紀,此時看著兩條毛茸茸的大狗狗趴在地上,被小姐姐和小哥哥摟抱著玩兒,滿眼的羨慕,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從楚姨娘懷裏跳了下去,噠噠的跑到韓婉貞跟前,揚起小腦袋滿眼熱切的不斷喊著:「娘,娘……」


    「嗯?」韓婉貞懷裏抱著兩歲多點的女兒,看向兒子含笑的柔聲詢問:「臻兒叫娘有什麽事啊?」


    「娘,臻兒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兒,想……想摸摸大狗狗……」韓臻小心翼翼的祈求說道。


    韓婉貞麵色有些為難,畢竟,那兩條狗子對臻兒並不熟悉,萬一臻兒下手沒個輕重,弄疼了狗被咬了可咋辦?


    就在韓婉貞猶豫之時,就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之時,楚姨娘嘴快的冷聲拒絕了:「不行,那狗身上又臭又髒的,還不定有多少跳蚤呢。」


    楚姨娘此話一出。


    陳氏和雲杉母子三人臉上的笑頓時就沒了。


    秦臻聽到自己的要求被拒絕,雙眼一下子就盛滿了水霧。


    小蠢貨更是目露兇光,抬起狗頭齜牙咧嘴的朝楚姨娘兇狠的嚎叫:「嗷嗚~嗷嗚嗚嗚~」


    一邊嚎叫,還企圖掙脫晴空的懷抱衝過去。


    大黃也目光不善的盯著楚姨娘,大有你再說一句,它就要撲過去的架勢。


    楚姨娘聽著這狼嚎聲,嚇得身子一顫,縮了縮脖子,起身一把把兒媳婦是身邊的寶貝孫子給抱進懷裏,那動作,那是神情,似乎是誰要指使這兩條狗謀害她寶貝孫兒似的,抱著秦臻不撒手,神情凝重的一個勁兒叨叨著。


    「臻兒,鬥雞遛狗會玩物喪誌的,你可是男孩子,那貓貓狗狗身上髒著呢,又臭又是跳蚤的,你想像街邊的小乞丐那般渾身長滿了跳蚤嗎?你想被跳蚤咬得渾身癢癢睡不著覺嗎?」


    晴空一聽自己的狗狗被人說身上有跳蚤,頓時就不幹了,又急又氣的梗著脖子大聲辯解道:「你胡說,我的小蠢貨和大黃身上才沒有臭臭的,更沒有跳蚤,我的狗狗們可愛幹淨了,它們每隔五天就會洗一次澡的,它們身上香著呢~」


    秦臻是很想和兩條威風凜凜的大狗子玩兒,可一聽姨奶奶這話,頓時就被嚇得打了個寒顫,不過,看著小姐姐和小哥哥都不怕,不解的好奇問向姨奶奶:「哥哥姐姐和狗狗們一起玩兒,他們不怕跳蚤嗎?」


    楚姨娘冷冷瞥了晴空和小川一樣,看向秦臻嚴肅道:「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不要把你拿去和那些人比。」


    此時此刻。


    雲杉被楚姨娘這一番拐彎抹角,且暗含嘲諷的話氣得怒極反笑了。


    刷一下站起身。


    看向楚姨娘譏誚笑問道:「喲~那種人?不知道楚姨娘口中的『那種人』究竟是哪種人?」


    陳氏也冷著臉站了起來:「鬥雞遛狗會玩物喪誌?如此看來,楚氏你對老爺鬥雞遛狗有很大意見啊。」


    楚氏臉色一變。


    韓婉貞此刻抱著閨女,一臉的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


    飯後去院子裏散步的男人們迴來了。


    鎮國公走進來一看,便看到兒媳婦和孫媳婦婆媳二人,正神色不愉的站在那兒直直瞪著楚氏。


    兒媳婦和孫媳婦都不是那種愛找事兒的人,肯定又是這楚氏在鬧什麽麽蛾子。


    鎮國公眉頭緊蹙的看向眾人:「發生何事了?」


    陳氏剛要開口,卻被身後的小川搶先開口了。


    「曾祖父你們散步迴來啦~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剛剛狗子放屁太臭了,奶奶和娘都被熏得受不住了,正想出去轉轉透透氣呢!」睜眼說瞎話的小川,說得那叫一個臉不紅氣不喘。


    鎮國公嘴角抽了抽:「……」


    楚姨娘氣得臉色鐵青,卻還不敢反駁:「……」


    秦書墨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兒媳婦,再看看自己的小妾,心裏什麽都明白了:齊人之福果然不是這麽好享有的,此時此刻,心好累~


    秦濓一看自己這姨娘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姨娘又犯蠢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這才惹怒了嫡母和大嫂。


    秦熠知吸了一口氣,一臉的厭惡之色,加快了步伐走到妻子身旁,牽住妻子的手關切說道:「是不是被這臭味給熏壞了?走,為夫帶你和孩子們去院子裏唿吸唿吸新鮮空氣。」


    「好。」雲杉配合的開心點點頭。


    她實在是不耐煩和這楚姨娘打交道,煩人……


    秦熠知側頭對兩個孩子招招手:「小川,晴空,帶上你們的狗子一起出來。」


    「是,爹。」


    「好的。」


    兩孩子刷一下站起來,拍拍狗子的狗頭示意狗子們跟上。


    秦熠知一手牽著媳婦,一手攬住老娘的肩頭:「娘,你也一起出去透透氣怎麽樣?」


    陳氏笑嘻嘻的點點頭:「好。」


    大廳裏。


    就隻剩下鎮國公,秦書墨,秦濓,以及楚姨娘和韓婉貞母子。


    氣氛……有些尷尬。


    本來。


    鎮國公還想著飯後散步迴來,今晚和兒孫們一起圍坐在屋子裏聊聊天並守歲,一家子和樂融融的說說話多好呀!


    結果……


    卻被楚氏這個攪家精把氣氛全都給破壞了。


    鎮國公氣得不行,狠狠瞪了秦書墨一眼:「好好的氣氛全沒了,秦書墨,管好你的女人。」


    說完,鎮國公便朝屋外走去。


    秦濓一臉尷尬且為難的站在原地。


    秦書墨抹了一把臉,走向楚氏,問:「你剛才又鬧什麽事兒了?」


    「……老爺~你這話什麽意思?老爺你怎麽能不問青紅皂白的就來指責我?就來定我的罪?」楚姨娘委屈的泛紅了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哽咽控訴道。


    「今兒大年三十,這大好的日子,你把眼淚花兒給老子包好了,要是膽敢落下來,你信不信我收拾你?」秦書墨心煩意亂,沒好氣的厲聲嗬斥。


    此話一出。


    楚姨娘頓時就不敢哭出來了。


    秦書墨又詢問了兒媳婦事情的前後經過,韓婉貞不敢隱瞞,隻得照實全都說了出來,對上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婆婆吃人般的視線,末了又補充了一句:「爹,姨娘隻是太關心,太緊張臻兒了,還請爹莫要和姨娘置氣,要不然,兒媳和臻兒的罪過可就大了。」


    秦書墨重重的唿出一口濁氣,看向楚姨娘譏誚道:「人蠢嘴笨,你就給老子少開口說話,一開口就去刺兒別人,真以為這世上就你一個人腦袋瓜聰明?真以為別人聽不出來你是在拐彎抹角的指桑罵槐?」


    人蠢嘴笨?


    楚姨娘被這四個字的點評氣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秦書墨懶得理會這蠢婦,轉身也走了出去。


    雖然是過年。


    但京城這幾個月內物資極度匱乏,哪怕是過年,鎮國公府喜慶的紅燈籠也隻是掛了少許,畢竟,點油燈可是很費油的。


    燈火昏暗的花園,寒風凜凜,夜裏並沒有什麽可逛的。


    鎮國公帶著兒子和兒媳婦,孫兒孫媳以及兩個曾孫子和兩條狗子去了他所在的院子,眼不見為淨,不想留在前院看到那楚姨娘,也不想那女人時不時的給人添堵破壞氣氛。


    大夥人手一個烘籠兒,坐在屋子內說說笑笑,氣氛很是融洽。


    夜裏亥時兩刻時,兩孩子便撐不住了,哈欠不斷。


    鎮國公看著兩孩子這焉嗒嗒的樣兒,看向大孫子:「熠知,這時辰也不早了,你和雲杉帶孩子們迴去吧。」


    秦熠知點點頭:「好,那我就先帶他們迴去了,明兒一早再過來給祖父和爹娘拜年。」


    ……


    迴到戰神府。


    兩孩子洗漱後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雲杉也有些撐不住了,哈欠連連的,被秦熠知伺候著洗完臉,刷完牙,泡了腳後,便躺進了被烘籠兒烘烤得熱熱乎乎的被窩中。


    秦熠知動作飛快的洗漱完畢後,也鑽進了被窩,雙手摟住媳婦,猴急的期待問道:「夫人,你身上月事前天就幹淨了,今晚……為夫可以吃肉了嗎?」


    「?」


    吃肉……


    成天就知道吃肉……


    麻蛋的~


    成親這三個月來,除了每月大姨媽到來的那七八天沒有被他吃,其餘時間,基本上每晚都要被他吃一兩遍。


    雖然做那事兒的時候,他會體貼的照顧到她的需求,她也會很舒坦,但是,她怕啊!怕他腎透支了。


    雲杉雙手推開放在她頸間的腦袋,沒好氣道:「不行。」


    「為什麽?」秦熠知一聽今晚又沒肉吃,當即就炸毛了,又幽怨又委屈的看著妻子,不依的撒嬌賣萌道:「為什麽呀?你大姨媽都走兩天了,為什麽還不給為夫吃肉?為夫都素了整整八天了,八天了……」


    雲杉嘴角控製不住的狠狠一抽:「八天?八天很久嗎?你以前素了二十六七年,你還不是照樣熬過來了?」


    「……媳婦,這能一樣嗎?當初那是因為從未吃過肉,不知道肉的滋味,所以才能把持的住,憋的住,但現在……為夫已經吃上了媳婦你這塊鮮嫩可口的肉,為夫一吃就上癮了,哪裏能戒得掉。」


    這話說得……


    還真是挺有道理的。


    雲杉這一瞬不知該作何反駁了:「……」


    「媳婦,媳婦~」秦熠知抱著媳婦,低沉而磁性的聲音,不斷的在雲杉耳旁一聲聲的動情唿喚著,炙熱的氣息噴灑在雲杉的敏感的頸脖,撩人的嗓音帶著鉤子似的蠱惑著了,撩撥著雲杉。


    「媳婦,為夫想你想得都疼了,為你憋得都快要血管爆裂了,媳婦,夫人,乖乖,你就從了為夫吧~」


    肉麻的話兒,激得雲杉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不能妥協。


    堅決不能妥協。


    雲杉目光淡淡的看著秦熠知,涼涼的說道:「那你就繼續疼著吧,趕緊爆裂吧。」


    「?」什麽情況?媳婦怎麽這麽反常?


    秦熠知怔怔的看著懷裏的媳婦,怔楞了一瞬後,有些緊張的用唇探了探媳婦額上的溫度,發現並沒有發燒的跡象後,這才略微鬆了口氣,摸摸懷裏媳婦嫩嫩的臉頰,好脾氣的柔聲詢問:「夫人,今晚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說……你還在為楚姨娘嘴臭的事兒生氣?」


    看著丈夫關切的神情,雲杉搖搖頭,隨後深深一嘆,摸摸相公輪廓分明的俊臉,勸說道:「我沒有哪裏不舒服,隻是……我們成親以來,這房事也太過於頻繁了,那事兒又不能當飯吃,隔三差五的來一迴就得了,你這成天的惦記著那事兒,你這腰還要不要了?你這腎還要不要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難道你想我們前半生天天吃肉吃得損傷了身體,後半輩子然後就沒得吃了?」


    聽到這話,秦熠知滿臉黑線。


    什麽叫前半生吃撐了?後半生就沒得吃?


    秦熠知微眯著眼,邪邪壞壞的痞氣咬牙問道:「……夫人,你這話……是在質疑為夫的能力嗎?」


    雲杉趕緊搖搖頭,一臉的真誠:「沒,我真的是關心你的身體。」


    秦熠知直接翻身就壓了上去:「夫人,為夫腰好,腎好,渾身都好,就憑藉為夫這身板,哪怕你六十歲了,七十歲了,為夫也能滿足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你別動手動腳的。」雲杉掙紮著不讓這傢夥得逞。


    要知道。


    這廝素了整整八天,積蓄了這麽久,那戰鬥力可是槓槓的,她怕……


    她怕今晚被他折騰得明兒上起不來床了。


    明兒可是大年初一,早早就要去給長輩拜年的,若是缺席了或者遲到了,多失禮啊!


    而且。


    今日婆婆和鄧婆子神神秘秘,嘀嘀咕咕的,十有八九,有可能是在關心她這肚子。


    這一具身體開年後,也才二十三歲而已,秦熠知也才二十七歲而已。


    對於何時懷孩子,她並不著急,一切順其自然就行。


    不過……


    一想起她和秦熠知成親這三個月來,除了她大姨媽到來時不辦事兒,其餘時間每晚都會辦事兒一至兩次。


    突的。


    雲杉臉色一變。


    前世她可是聽那些備孕的媽媽們說過,若想順利懷上孩子,若想孩子出生後體質健壯,夫妻兩個不但要控製房事,還要在夫妻雙方沒有感冒的症狀,以及未吃過任何藥物的情況下受孕,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會體智健全。


    幸好……


    幸好她大姨媽前幾天才來過,並沒有在這個時候懷上。


    後怕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秦,熠,知。」


    一聽媳婦這口氣,秦熠知動作一頓,委屈巴巴的抬起頭,小心翼翼看著雲杉:「夫人……」


    雲杉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的問:「秦熠知。」


    「嗯?」秦熠知有些緊張。


    「要是我懷孕了怎麽了?」


    秦熠知一臉懵逼,懵逼了一瞬後,這才下意識的迴答道:「懷孕了當然是生下來啊,夫人……難道你不想為我生孩子?」


    「……」雲杉無語的翻了一抹白眼,伸出手指頭狠狠戳了戳秦熠知的額頭,沒好氣道:「你個豬腦子,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那你是哪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房事太過於頻繁了,男人的種子質量就不怎麽好了,你也是看過我種地的,留種的種子總是要挑選最好的,若是種子質量不好,長出來的幼苗就不健壯,所以……對於我能否順利懷孕,能否順利保胎,以及孩子將來出生後體格和智力好不好,相公,這可全都取決於你的決定。」


    秦熠知傻眼了。


    不就是生個孩子而已嗎?


    為什麽生個孩子,居然還有這麽多的講究?


    其他夫妻生孩子,都是興致來了想辦事兒就辦事兒,也沒有這麽多講究的啊~


    隻是。


    想起妻子在種地的時候,的確是把最優秀的農作物種子給留種了,妻子的話,似乎也有那麽點道理。


    雲杉一看秦熠知半信半疑的神情,不得不給他普及優生優育的觀念。


    「在我的世界,人們對於如何孕育出優秀的後代做了仔細的研究,為此,還頒布了相關的法律條款,比如:直係血親和三代以內的旁係血親是禁止成親的;有家族遺傳精神病的人,所謂的精神病就是你們所說的瘋子;患有烈性傳染病的人;法律規定都是不能成親的。」


    秦熠知的認知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不解道:「患有傳染病和所謂精神病的人不能成親,我還能理解,但是,為什麽三代以內的直係和旁係血親不能成親?」


    「醫學研究表明,終縱慾過度懷上的胎兒,或夫妻雙方有人生病,或有人吃藥後這期間懷上的胎兒,要麽坐不穩胎流產,要麽就是生下來後體質偏弱不宜養活,要麽就身有殘疾,要麽就智商有問題是個傻子。」


    「至於你說的近親成親,是因為夫妻雙方從同一個祖先那裏獲得同一基因,然後再把這同樣的基因傳遞給子女,若是這一基因裏攜帶了隱形的遺傳疾病,那麽近親成親的夫妻所生的孩子,就會有七八成的機率會得遺傳病。我這麽給你說吧,比如兩口子都是傻子,那麽他們生出來的孩子就鐵定是個傻子,若是一個傻子和一個正常人生的孩子,那麽,他們的孩子就有一半的可能會是正常人,也一半的可能會是傻子,我這麽說你懂了嗎?」


    秦熠知聽得似懂非懂的。


    雲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繼續說道:「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做一個調查來對比,表哥表妹什麽的近親夫妻,是不是懷上孩子後總是容易滑胎?或者是生出來的孩子不容易養活?亦或者是生出畸形兒最後被偷偷處理掉?還有,你可以去問問大夫,備孕的男女若是用過什麽藥物,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縱慾過度懷上的孩子是不是比較體弱?你都可以去問。」


    妻子來自仙域一般的發達世界。


    而且妻子還說得有理有據的,也不像是撒謊。


    這下……


    這下該怎麽辦?


    雖然他天天吃肉身體都能扛得住,但是,妻子這話卻不能不引起重視,他可不想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一時痛快,就讓妻子和將來的孩子遭罪。


    深深吸了一口氣,抱住懷裏軟乎乎的媳婦,聲音悶悶道:「夫人,那,那你說,為夫需要幾天才能吃上肉?」


    雲杉沉默了片刻,張口打胡亂說道:「科學研究表明,房事四天一次比較合理。」


    四天一次?


    那不是一個月隻能來上七次?


    秦熠知整個人都蔫了。


    下一瞬。


    秦熠知眸子再次一亮:「媳婦,四日一次,我都素了八天了,今晚,輪到我吃肉了,累積起來剛好能吃兩次。」


    「?」雲杉怎麽都沒想到,這廝腦子轉得這麽快,就又給她繞迴來了:「滾蛋~今晚不行。」


    「今晚行,為夫今晚特別能行。」


    最後的最後。


    雲杉在秦熠知死皮賴臉以及聲色的誘,惑下,還是立場不堅定的被吃幹抹淨了……


    ……


    翌日。


    今兒天剛剛亮,秦熠知便醒來了,側身看著懷裏睡得很是香甜的媳婦,心疼的拍拍她的肩:「夫人,天亮了。」


    「……」


    「夫人,醒醒,該起來給祖父和爹娘拜年了。」


    「……」


    秦熠知滿心愧疚,滿眼心疼的看著媳婦,都怪他昨晚要的太狠了,瞧把媳婦給累的。


    叫又叫不醒,看來,隻能使出絕招。


    秦熠知俯身狠狠吻上她微啟的櫻唇,吻得雲杉都沒法唿吸後,終於被憋得醒來了。


    雲杉困得不醒,連眼睛都沒睜開,閉著眼委屈的甕聲甕氣叫罵道:「混蛋,我想睡覺……」


    「……乖啊~等我們去給祖父和爹娘拜年後,為夫就抱你迴來睡個迴籠覺。」


    一聽「拜年」二字。


    迷迷糊糊的雲杉頓時一個激靈,刷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抬頭一看,當看到外麵天色已經大亮,慌了:「現在什麽時辰了?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秦熠知趕緊安撫:「別急,天才剛剛亮,來得及的。」


    話剛一落。


    院外便傳來晴空和小川的聲音。


    「爹,娘,你們起床沒?快點起來呀,我們等下要去給曾祖父和爺爺奶奶拜年呢~」晴空興奮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太好了……


    簡直是太好了……


    今年她和哥哥給長輩拜年後,也能收到長輩給的壓歲錢了。


    祖父,爺爺,奶奶,爹,娘,二叔,二嬸,到時候他們肯定都會給她和哥哥壓歲錢的,那麽多壓歲錢,到時候,她想吃什麽就能買什麽了!


    即將第一次收壓歲錢的晴空,整個人興奮的不行,昨晚夜裏還醒來了好幾次呢,醒來一次,就會追問蔡婆子何時才會天亮,逗得蔡婆子真真是哭笑不得。


    此時蔡婆子追在晴空身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小小姐,跑慢些~老奴追不上了。」


    小川看著興奮過頭的妹妹,生怕妹妹貿貿然的就闖進了爹娘的臥室,追在身後忙不迭的提醒:「晴空,記住哥哥教你的禮節,要先敲門知道嗎?」


    「我知道了~」晴空頭也不迴道,隨後衝到房門前,胖乎乎的小手敲了三下後,這才興奮高聲道:「爹,娘,你們起來了嗎?晴空可以進來嗎?」


    雲杉光光的躲在被子裏,看著剛剛穿好衣服,正在給她烘烤衣服的秦熠知忙問:「怎麽辦?」


    秦熠知一臉的淡定,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道:「晴空,現在還不行喲~爹爹正在給你裝壓歲錢,等爹爹裝好後,爹爹喊你進來你才可以進來。」


    「好的,晴空會乖乖的在門口等爹爹叫我。」晴空脆生生的激動說道。


    雲杉:「……」


    小川:「……」


    約一刻鍾後。


    待雲杉穿戴整齊,秦熠知這才走到房門口挪開了門閂。


    晴空笑得見牙不見眼,一下子就朝秦熠知撲了過去,仰起小腦袋,眼巴巴的問:「爹~我的壓歲錢呢?」


    雲杉走了過來,捏捏閨女紅撲撲的臉蛋,哭笑不得道:「想要壓歲錢,你得先給得娘拜年後,爹娘才能給你壓歲錢啊!」


    小丫頭一聽這話,二話不說立刻就拉著哥哥的手,忙不迭的跪在地上:「爹,娘,晴空給你們拜年了,祝爹爹永遠英俊帥氣,祝娘親永遠漂亮得像個仙女。」


    小川:「兒子給爹娘拜年了,祝爹娘新的一年裏,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夫妻被晴空這丫頭的拜年詞兒逗得都合不攏嘴了。


    給了兩孩子壓歲錢。


    一家四口吃了水餃後,便急沖沖趕往鎮國公府。


    大年初一這天,天氣特別的好,金燦燦的太陽選懸掛天空,散發出溫暖的適宜熱度,曬得人懶洋洋的。


    大街上。


    許多災民手裏挎著菜籃子或是背著背簍,有人手裏拿著鐮刀,有人拿著砍刀,也有人扛著鋤頭,這些災民皆是朝著出城的方向走去,因為城外能扒到樹皮,能挖到草根,運氣好的人,偶爾還能撿到凍死的小動物。


    也有些災民,一看到街道上有貴人的車馬經過,便不顧危險的朝馬車撲過去,攔截車馬失聲痛哭的想要討要些吃的。


    貴人們遇到這種事兒。


    基本上全都選擇了讓隨從把這些災民驅趕走,好些糾纏不休的災民,甚至還會被拳打腳踢。


    此時。


    一個約三十多歲的婦人,一手牽著個七八歲的女娃,一手牽著個四五歲的男娃,跪在一輛朝廷官員的車馬前,帶著兩孩子不住的磕頭。


    「大人,大人求求你發發慈悲,給我們母子三人點吃的吧,我丈夫從軍戰死沙場,我公婆為了給我夫君留下點血脈,為了能節省點糧食,公婆硬是抗住不吃不喝雙雙餓死在家中,如今我兩個孩子已經吃了四天的樹皮和草根了,孩子們小,身子受不住,再不吃點糧食,可就真要被餓死了,求求大人給點吃的吧。」


    有了這個婦人攔停了馬車,其餘的災民也齊齊湧了過來跪在了馬車前。


    「大人,求你施捨點吃的給我們吧。」


    「給我們點吃的吧。」


    「……」


    翰林院學士看著被災民們攔住了去路,撩起馬車的布簾,蹙眉看向車前跪下的眾多災民,滿臉的不悅對隨從吩咐:「趕緊把人拖走。」


    「是,大人。」


    婦人一聽對方不施捨吃的給她,當即就絕望癱坐在地,拳打腳踢的企圖不讓那些隨從拉開她。


    兩個孩子餓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雙眸沒有了什麽光彩,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絕望的看著猶如困獸一般的娘親。


    婦人悽厲而絕望的嘶吼聲,刺得人耳膜生痛,聽得人揪心難受不已。


    「大人,大人求求你了,我兩個孩子再不吃東西就活不過今晚了,求求大人給點吃的吧,大人,你們府中那麽多人,潲水桶裏肯定多少都有些吃的,不若你把潲水桶給我們母子是三人吧?大人,大人……」


    隨從們也怒了:「你這婦人,再胡攪蠻纏,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大人……大人求你了,民婦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你怎麽能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這麽多的百姓去死啊?不是說當官的都要愛民如子嗎?為什麽你大魚大肉的吃著,為什麽還坐著華麗的馬車,卻置我們這些百姓的生死於不顧?」一個青年憤怒的仇恨望著馬車,歇斯底裏的怒吼質問著。


    馬車中的翰林院學士氣得不行,撩起車簾怒罵道:「本官何時沒有愛民如子了?前些天你們這些災民們吃的粥,其中就有本官捐出來的一千斤大米,你這是端飯吃飯,放碗罵娘,給的再多你們還不滿足,你們的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嗎?如今京城鬧糧荒,不僅你們缺糧,本官府中那麽多人要養活,同樣的缺糧缺的緊……趕緊都給本官滾開,要不然,別怪本官對你們不客氣。」


    此時此刻。


    哪怕手中有糧,也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拿出來。


    一旦給了這些人,京城的幾萬災民們就會跟聞到魚腥味的貓一樣全部圍過來,搞不好,甚至還會惦記上他府中的那些存糧。


    隨從們見自家大人發怒了,也就對災民不在客氣了,動作粗魯的把災民們一個個全部都強行拖拽到了路邊。


    嘩——


    隨從們拔出腰間的大刀對準了災民:「誰再敢再靠近馬車一步,就別怪我們手裏的大刀不客氣。」


    災民們癱倒在路邊,滿眼的仇恨與絕望。


    翰林院學士的車馬離開後。


    沒過一會兒。


    戰神府的馬車也從這條街經過。


    秦熠知握住雲杉的手一緊。


    「怎麽了?」雲杉不解的問。


    「前麵有大批災民攔路乞討。」


    「……這,這可怎麽辦?我們府中已經拿不出糧食來了。」雲杉有些著急,也有些擔憂。


    著急於災民們的遭遇。


    擔憂害怕等會兒會發生衝突。


    秦熠知一手緊握著妻子的手,又伸手安撫的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瓜,笑說安慰道:「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災民們一看是戰神府的馬車,一個個麵若死灰的災民們,全都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全都激動的湧了過去。


    「戰神大人,戰神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們吧。」一個瘦弱的十多歲小姑娘不停的磕頭。


    「戰神大人,求你給點吃的,我兩個孩子快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剛才帶著兩個孩子攔截翰林院學士馬車的婦人,也哭泣的祈求著。


    一身粗布麻衣的漢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泛紅了眼眶看著馬車:「戰神大人,草民知曉前些天,您已經拿出來了不少的糧食來救濟我們,今兒我攔住您的馬車,的確是我們的不對,隻是……我們全家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們也不為難戰神大人,隻求戰神大人能把府中那些丟棄的不要蔬菜,以及潲水桶的刷鍋水能施捨給我們,這些東西孩子和老人們吃下去也能消化掉,還請戰神大人能答應我們這個請求。」


    「大人,戰神大人,求你把刷鍋水也給民婦一點吧,我這兩個孩子你看,你看,他們真的快要餓死了……」


    聽著災民們的這些話,秦熠知和雲杉以及兩個孩子皆是紅了眼眶。


    極度飢餓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活下去的人,是沒有尊嚴的,哪怕是潲水桶裏的東西,此時對災民們來說,那也是上好的東西,這東西,可比草根樹皮強多了。


    秦熠知下了馬車,看著跪了一地的災民,難受的深深一嘆,哽咽顫聲道:「大家都起來吧。」


    災民們一動不動的跪著了。


    「求戰神大人施捨點家中的潲水以及不要的腐爛菜葉給我們吧。」


    「求求戰神大人,求求您了。」


    秦熠知滿臉的為難,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許久。


    雲杉不放心的走下了馬車,親自伸手去攙扶帶著兩個孩子的那個婦人:「這位大姐,快起來吧,你這麽跪著,若是受了風寒可該怎麽辦?」


    說完。


    雲杉又看向侍衛們,急忙道:「快快把大夥攙扶起來,有什麽事,都先起來再說。」


    在雲杉和侍衛們的執意攙扶下,這街上四十多個災民總算是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全都期待的看著戰神和戰神夫人。


    秦熠知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後,這才看向災民們:「府中近段時間節省開支,每餐的飯食都不夠大家吃,所以,真的沒有什麽剩餘和浪費的。」


    一聽這話,災民們的眸光全都黯然了下去。


    秦熠知頓了一瞬,隨後道:「戰神府和鎮國公如今雖然拿不出糧食來幫助各位,不過……還是能想想辦法的,這樣吧,等會兒我會迴鎮國公府拜年,等給長輩拜完年後,我向祖父要一些府中的侍衛,然後我親自帶著戰神府和鎮國公府的侍衛們,出京去山上給大夥想辦法打一些獵物迴來,若是能用獵物和富貴人家換到糧食,糧食就給大家施粥,若是換不到糧食,就熬些肉湯給大家喝喝,就算是戰神府和鎮國公府給大夥的新年禮物吧。」


    「熠知,山上積雪剛化完,餓了一個寒冬的猛獸們,這個時候會越發兇猛且難以對付的,你……」雲杉滿臉的擔憂。話還未說完,就被秦熠知打斷。


    「夫人,為夫會小心的,莫要擔心。」


    「……」雲杉雖然沒繼續反駁了,可臉上的神情,卻越發的擔憂了起來。


    災民們聽著這話,心裏暖融融的,好些人更是感動得失聲痛哭起來。


    同樣都是官。


    可對待百姓的態度,卻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


    先前那個官一看到他們這些渾身又臭又髒的災民,立馬就是滿眼厭惡,隨後就讓隨從們驅趕他們。


    而戰神同樣是官。


    雖然拿不出糧食來救濟他們,可是,戰神大人卻能盡量想辦法來幫助他們,甚至不惜冒險親自帶人要出京上山去狩獵,為的,就是讓他們這些災民能有一口吃的。


    「謝謝戰神大人~」


    「謝謝戰神大人,謝謝鎮國公府為我們想辦法弄吃的。」


    災民們感激的紛紛跪謝。


    秦熠知帶著雲杉和孩子們急沖沖趕往了鎮國公府。


    而這些災民們,也把戰神大人剛才的話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了出去,很快,整個京城的人全都知曉了。


    京城的災民們對戰神大人和鎮國公府越發的感激了,走到哪兒都能聽到災民們在稱讚戰神大人和鎮國公。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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