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傻眼了:「……」


    戰神不愧是戰神,哪怕如今隻是個七品知縣,也是有底氣和堂堂三皇子懟,說撂挑子就撂挑子,瞧把三皇子給氣得,直接都氣懵了好嗎?


    剛從死亡邊沿走了一圈迴來的言正軒,此刻看著戰神知縣一行人遠去的背影,癱坐在地後怕得眼淚嘩啦啦的直流:「謝謝三皇子法外開恩~謝謝三皇子法外開恩~」


    言傳根一家子也喜極而泣的癱坐在地。


    既然三皇子讓戰神法外開恩,連逃兵的腦袋都沒砍,他們這些逃兵的家人,肯定也能從輕發落的……


    思及此。


    言家人跪在地上,也感激涕零的不停朝三皇子磕頭感恩道謝。


    「謝謝三皇子殿下法外開恩~」


    「謝謝三皇子殿下法外開恩~」


    「……」


    三皇子冷冷瞥了言正軒和言家人一眼,便收迴了視線,看著秦熠知等人遠去的背影,又看看他腳下的破爛官袍,忽的勾唇一笑,嘲諷道:「莽夫就是莽夫,隻懂得喊打喊殺,以為脫了官服本皇子就怕你不成?還撂挑子威脅本皇子,嗬~縣令雖是七品小官,可也不是你秦熠知想當就當,想不當就不當的……」


    嘴上逞能,不外乎就是維護那點麵子而已。


    三皇子心裏並沒把秦熠知剛才的話當真。


    看到秦熠知發怒,看到秦熠知下不來台,看到秦熠知憋屈,三皇子心裏這叫一個爽啊,就跟大熱的天兒,喝了一口涼涼的薄荷水一般,心肝脾肺連同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有善站在三皇子的身旁,一手撐傘為三皇子遮陰,一手執扇為三皇子扇風,一聽三皇子這喃喃低語,覥著臉小心翼翼的附和道:「三皇子說的是,那秦熠知再囂張,也萬萬不敢去以身試法的……要是他真敢撂挑子,真敢一意孤行棄官不做,三皇子正好可以把此事上奏皇上。」


    三皇子瞥了有善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若是秦熠知當真擅自棄官不做,他正好用這個由頭參秦熠知一本,同時,他還能在三河縣,再沒任何顧忌的去調查「神秘道人」以及那暗地裏神秘商人大肆收購糧食的事兒。


    直到秦熠知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的視線裏後,三皇子這才收迴了目光,眼底透著怎麽都掩飾不了的愉悅之色,垂眸看向腳邊被撕爛的知縣官袍,不屑的癟了癟嘴,雙腳從官袍上踩過,隨後迴到了樹陰下,重新坐迴到了圈椅上。


    有善恭順的低垂著頭,站在三皇子的身旁,用手裏的摺扇不停的為三皇子打扇。


    三皇子看著曬壩上跪著的村民,眼底盡是不耐,畢竟,秦熠知這個正主都已經被他給懟得倉皇而逃了,再繼續耗在這鳥不拉屎的村子裏也沒什麽必要了。


    氣勢逼人的一甩衣袖,目光冷冷的看著言正軒和村民們,威嚴的開口道:「言家村言正軒,因在戰場被敵軍砍中了後腦勺,導致失去記憶被迫當了逃兵,依照大幹律法,逃兵者,一旦抓住並確認後,當場殺無赦。」


    言正軒心裏又是緊張,又是期盼,也不知道三皇子會如何判決他?


    癱倒在地的言傳根一家,也緊張得連唿吸都暫停了一瞬。


    三皇子會怎麽判決老三?


    三皇子究竟又會怎麽判決他們?


    喝了一口茶後,三皇子捏著手中的茶盞慢慢轉動著,片刻後,這才繼續道:「本皇子考慮到言正軒此人並非故意成為逃兵,不能一概而論,法外開恩且饒言正軒一命,判處言正軒當場大打四十大板,流放三千裏外的嶺南之地。」


    言正軒目露驚恐的看向三皇子,滿眼的不敢置信。


    怎麽會……


    怎麽會是這樣的判決?


    打上四十大板後,還要被流放至三千裏外,嶺南地處炎熱之地,不光有劇毒的蛇蟲鼠蟻,而且人煙稀少,含毒的動植物那麽多,若是僥倖在流放的途中沒有死,抵達了嶺南後,他也肯定活不了的。


    言正軒滿臉的惶恐,結結巴巴的驚恐道:「三,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隱晦的朝言正軒使了眼色,言正軒秒懂,心中一喜,當即就跪著不停的磕頭道謝:「謝,謝謝三皇子殿下饒恕草民一命,謝謝三皇子殿下。」


    低垂著頭的言家人和村民們,並沒有看到三皇子和言正軒之間的眼神交匯。


    言正清聽著三哥要被發配嶺南,懸吊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他還以為三哥這是走運的傍上了三皇子這個大靠山,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三哥得勢後會找他報仇,畢竟,先前三哥看他的那一個眼神,明顯說明三哥或許已經知曉了當年的事兒。


    正在言正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忽的再次聽到三皇子開口了。


    「逃兵者,罪及家人,因言正軒重傷事出有因這才做了逃兵,本皇子便法外開恩,判處言正軒的爹娘,兄弟,嫂子各打四十大板,言正軒的侄兒侄女大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仗刑後是死死活,這得看你們個人的命。」


    瑟瑟發抖低垂著頭,堪比鵪鶉似的村民們,一聽這話,皆是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他們可是聽戰神說了。


    依照大幹律法,逃兵者的家人,男的會被發配三千裏或者是淨身入宮為奴,女的則充入軍營為女支。


    逃兵者,更是殺無赦。


    現在言正軒卻隻是大打四十大板,流放三千裏外,而言家人也隻是打打板子,還真真是便宜了言家的人……


    言家聽三皇子這麽一說,有人臉色大變,有人暗自鬆了一口氣。


    隻是……


    人心總是很難得到滿足的。


    知曉不用發配三千裏或者淨身為奴,不用充為軍女支,言家人心裏自然是歡喜的,但一聽要大打四十大板,王氏和餘氏兩個女人,頓時就崩潰了。


    王氏當即就要開口並朝三皇子爬過去想要求情,卻被一旁的言正清死死捂住嘴,死死給摁住了身子,言正清咬牙切齒恨聲的在他娘耳邊悄聲警告:「娘,切莫得寸進尺,要是惹怒了三皇子,你信不信咱們全家立刻就得掉腦袋?」


    言正文和言正斌也反應了過來,齊齊走過去摁住老娘,目光也猙獰的警告看向老娘。


    王氏見兒子們如此對她,此時,她是說,說不得;動,動不了;一想起那四十板子下去,她這條老命指不定就沒了,頓時悲從中來,哭得滿臉鼻涕滿臉淚。


    這些個沒良心的死崽子們喲~


    就光顧著他們自己,他們一個個身強體壯還能扛得住,可她這一把老骨頭,哪裏禁得起四十大板吶?


    三皇子自然把言家人的反應全都看盡了眼裏,邪戾的眸子微眯,隨後對張誠揮了揮手。


    張誠忙不迭的走了過去,抱拳半跪在地:「三皇子殿下。」


    「即刻行刑。」


    「是。」


    三皇子看張誠,眉頭一挑,意味深長的道:「張誠,你可真聽明白了本皇子的意思?」


    張誠懵逼臉:「?」


    有善小心翼翼的看了三皇子一眼,隨後走到張誠身旁,傾身湊進張誠的耳旁悄聲嘀咕了幾句,張誠瞬間一臉了悟,感激的看了有善一眼,隨後對三皇子:「卑職明白三皇子的意思了。」


    「明白了就好。」三皇子頗為滿意的掃了有善一眼。


    四個侍衛按住言家的受刑之人四肢,其中一個侍衛執行仗刑。


    最先一批受刑的人,是言傳根,言正文,言正軒父子三人。


    此時,父子三人被摁在地麵,四肢被死死的摁住,三個侍衛手持木棍狠狠的擊向三人的臀部。


    「啪~啪~啪~」


    「啊~」


    「啊啊啊~」


    木棍擊打在肉上的啪啪悶響聲,三人悽厲的痛苦慘叫聲,聽得低垂著頭的村民們無不汗毛豎立,連抬眸偷看都不敢。


    一個侍衛站在一旁數著數:「……十一……二十五……四十,停……執刑完畢。」


    言正軒「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任由侍衛把他當死狗一般的再次拖迴到了囚車中,而言正文,此時死死咬住了牙,痛得滿臉漲紅,痛得脖子上和額頭上的青筋直冒。


    言傳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侍衛伸手探了探,隨後朝三皇子稟報:「迴三皇子殿下,言正軒之父已經受不住仗刑,氣絕身亡了。」


    三皇子一臉事不關己的淡定表情:「死了便死了,隻能說,他命裏有這一劫。」


    圍觀的村民嚇得身子齊齊一顫。


    死,死了?


    村民們在仗刑開始時,還能聽到言傳根那嘶啞的慘叫聲,那聲音那麽大,最後隨著棍子一棍一棍的打下去,聲音也就越來越小了,到後來,就隻能聽到言正文和言正軒裏兩兄弟還在慘叫,他們還以為言傳根是昏死過了呢,沒想到,卻是真,真死了……


    還是活生生在他們跟前給打死的。


    王氏一聽老伴被打死了,嗷嗚一聲就撕心裂肺的哭了。


    她哭,並不是因為死了老伴兒而傷心,而是因為,馬上就要輪到她被打了。


    言家的三個半大的孩子,言有德,言珍珍,言有義此時麵若死灰,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兩個侍衛過去拖王氏時,王氏奮力的掙紮著,又是手抓,又是腳踢的,企圖這樣就能逃脫被抓被打的下場,兩個侍衛被她的反抗動作惹毛了,直接一腳踹過去,當即就踹得王氏腰杆沒法動了,兩個侍衛拖死狗一般的把王氏拖了過去。


    言正清,王氏,言正斌,是第二批受刑的人。


    四十大板一下去。


    王氏便氣絕身亡了,死的時候,雙眼瞪得老大,直直的瞪著前方死不瞑目。


    言正清和言正斌雖然被打的很慘,但好歹沒當場殞命,不過究竟有無傷到骨頭,今後還能不能站起來,現在還難說。


    餘氏,錢氏作為言正軒的嫂子,此時也被打了四十大板。


    言真真,言有德,言有義三人,是言正軒的侄兒侄女,全被打了三十大板,好在行刑的人看在他們還是三個半大孩子的份上,而且還隻是言正軒的侄子輩,所以並沒有使出全力,休息十天半個月便能恢復。


    行刑完畢後。


    三皇子撩起衣袍起身了:「走吧。」


    張誠和有善以及侍衛們齊齊跪地領命:「是,三皇子殿下。」


    圍觀了整個行刑過程的村民們,在裏正的帶領下,戰戰兢兢的一邊磕頭,一邊七嘴八舌道:「恭送三皇子殿下。」


    「恭送三皇子殿下。」


    「……」


    三皇子嫌惡的看了這窮鄉僻壤一眼,任由有善給他戴上遮陽的鬥笠,翻身上馬後,便打馬離開。


    ……


    直到三皇子一行人消失在村口後。


    村民們這才後怕的癱坐在地。


    今兒實在是太驚險了。


    幸虧言正軒犯的隻是逃兵之罪,而非其他會牽連全村人的重罪,要不然,今兒他們也得被言家人給害死了。


    黑牛滿眼義憤的看著猶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言家人,隨後衝到臉色難看至極的裏正和族長身前。


    「族長,裏正,之前王氏辱罵縣太爺,咒罵朝廷命官之時,大夥就要求你把他們從言氏族譜除名,然後趕出村子,可你們二老卻硬是不聽,今兒幸虧那言正軒犯的是逃兵之罪,而非其他會牽連九族的重罪,要不然,咱們全村人都得被他們那一家子禍害給害死,我不管,今兒你們二老若是不把言家人趕出村子,老子就去砸了他們家的院子。」


    「就是……言傳根那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就沒一個省油的燈,今兒不把他們趕出村子,我們不服,不服……」


    「雖說族長和裏正前幾天才把他們一家子從言氏族譜除名,但是,這種禍害是萬萬不能留在村子裏的,誰知道今後他們還會闖下什麽彌天大禍?誰知道會不會禍害得我們全村人給他們陪葬?」


    激憤的村民們,氣勢洶洶的把老族長和裏正團團圍住,皆是一致的要求把言家人趕出村子。


    族長和裏正對視一眼,這一迴,兩人再也沒有半點猶豫了。


    「都,都安靜一下,聽我說……。」族長雙手高舉,隨後朝下一壓,做出讓眾人安靜下來的動作,待人群安靜下來後,這才繼續道:「言傳根一家屢屢犯事兒,給咱們言家村招來了無數的麻煩和禍事,從此刻起,我以族長的名義,立即驅逐言傳根一家老小離開言家村。」


    聽到族長總算是同意驅逐言傳根一家,村民們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言正文,言正斌,言正清三兄弟一聽這話,全都傻了眼。


    爹娘剛死。


    家中除了那幾間磚瓦房,以及村子裏的土地,半點積蓄都無,若是被驅逐出了村子,如今他們一個個身上帶傷,若連個遮風避雨的地兒都沒,這不是讓他們去死嗎?


    言正清滿臉痛苦,滿眼驚恐的朝著族長和裏正爬去,聲淚俱下的懇求著:「族長,求你了族長,求你們不要把我們趕出村子……我娘雖然闖禍得罪了戰神,三哥雖然當了逃兵,可他們都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娘已死,三哥也被判了流放三千裏外,如今我們一家子傷患,若是被趕出去了,我們一家九口就隻能等死了……」


    言正文也滿臉痛苦的艱難爬了過去:「族長,裏正,父老鄉親們,我們一家九口求求你們了,我們真的不能被趕出去,我們大家都是在一個村子裏生活了幾十年的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們真的忍心看著我們一家九口去死嗎?」


    言家的男男女女,全都痛哭流涕的懇求鄉親們,懇求族長和裏正不要趕走他們。


    隻是……


    言家一家子在村裏的聲譽,已經徹底毀了。


    「族長不要相信他們的話,他們的話就跟放屁似的,這才短短大半年,他們一家子都鬧出多少事兒來了?」


    「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他們繼續留在村子裏。」


    「族長,裏正,我也不同意。」


    「我們全家都不同意……」


    「……」


    人群激憤的叫嚷著,怒吼著。


    裏正看著屁股上全是血漬的言家九口,看著九人朝他們這邊爬過來,沉痛的深深一嘆,哽咽道:「正文,正斌,正清,不是我們不理解你們的難處,可你們也要理解我們全村人的難處啊……咱們全村的人,好幾次都被你們家連累得差點沒了性命,上次我和族長還因為你們家的破事兒,被戰神大人狠狠打了一頓板子,我們是真的沒法相信你們了……」


    一聽這話,言家人全都絕望的嚎哭了起來。


    不過,言家人說的倒也是,如今言家活下來的九口人,大大小小全都身負重傷,若是沒了地方遮風避雨,若是沒了土地,還真活不下去了,看在都是同一個祖宗的份上,而且,裏正也想起上一次處理被言家逐出家門的厲氏那事兒,裏正覺得,做人做事還是得留有餘地才行。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如今那厲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了想,裏正同族長商量道:「族長,……雖說言家人被我們從言氏族譜除名,但血緣上來說,他們那一脈和我們的老祖宗可是同一脈,若是讓他們淨身出戶被趕出去,他們就隻能眼睜睜的等死了,看在上幾代都是同一祖宗的份上,不若這樣吧,他們家的屋子和土地,低於市價六成全部賣給村裏人,然後讓他們拿銀子走人,這樣他們有了銀子傍身,好歹能讓他們應應急,您老覺得呢?」


    言家人知曉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此時一聽裏正這話,言家人皆是內心一喜。


    依照族規來說。


    一旦有人被從族譜上除名,同時還被逐出村子,那麽,這個人留在村子裏的所有土地和房屋以及家畜,就都歸族長和裏正掌控和重新分配。


    言家九口倒是高興了,可村子裏的村民,卻不開心了。


    明明有白得的好處,居然還要他們花錢,村民們頓時就不幹了。


    「裏正,哪有你這麽算的?言傳根一家給村裏帶來了這麽多麻煩,被淨身出戶逐出村子,這事兒拿到哪兒去說,咱們村子都是占理的,憑啥還要給他們銀子?」


    「就是呀,他們嚇得全村人這大半年都提心弔膽的,這房子和土地,就該分給各家各戶作為賠償。」


    族長年紀大了,行事也就越發的猶豫了。


    一會兒覺得裏正說的對。


    一會兒又覺得村民們都說得很有道理。


    舉棋不定的沉默了許久,都沒做出決斷來。


    毒辣的日頭,曬得眾人一個個皆是渾身大汗淋漓,所有人情緒都很暴躁,裏正也不例外,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叫嚷和爭吵,不耐煩的黑著臉怒聲吼道:「都給我閉嘴。」


    村民們齊齊閉嘴了:「……」


    裏正看向滿眼義憤望著他的村民,冷冷一笑,開口道:「俗話說:做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別把人一個勁兒的往死路上逼……王氏如今已經死了,言蓉蓉也不知被賣到哪兒去了,言正軒也要被流放出去了,這些人雖然罪有應得,但言傳根這歹竹也是出了幾個好筍的,比如言傳根的孫女言珍珍,她才八歲,平日懂事乖巧幹活賣力,還有言有德,才幾歲的小子就下地去幹活兒,他們也都是大夥看著長大的……你們真忍心看他們去死?還有,大夥可別忘了半年前厲氏那事兒,看看半年前的厲氏,再看看如今的厲氏……」


    村民們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是啊!


    厲氏都能從一個寡婦翻身成為了戰神的未婚妻。


    誰知道言家如今活下來的這些人,將來不會出人頭地呢?


    罷了罷了……


    就當是結個善緣。


    族長一聽裏正這話,當即就做出了決定:「大家都別叨叨叨了,就按照裏正說的來辦。」


    村民們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


    「……行,看在言珍珍和言有德兩個懂事的孩子份上,就,就按照裏正說的辦法來吧。」


    能比市麵價格低上六成的土地和屋子,這麽好的好事兒,但凡隻要不是傻子,就都會去爭,去搶著要買。


    有些腦子轉得快的,當即就急忙開口道:「裏正,我,我想買言家的位於村口的那塊地。」


    「我想買言家的屋子,裏正,言家的屋子怎麽賣?」


    「裏正,我想買言家位於曬壩的那一塊地。」


    「裏正,我要買言家那塊灣田。」


    ……


    秦熠知和雲祁帶著二十個衙役騎馬急速趕迴三河縣。


    當進入三河縣的縣城後。


    街道兩邊許多小販,以及街道兩邊商鋪裏的人,早上才看到戰神縣令帶著逃兵前往兩河口村取證,怎麽這會兒卻連身上的官袍都沒了?不僅官袍沒了,而且還隻著一身不雅的褻衣褻褲?


    不僅如此,身後別說囚犯了,連囚車也都沒了……


    再看看戰神那張陰沉得極為駭人的臉。


    人群頓時紛紛交頭接耳議論開來。


    賣包子的大叔,對旁邊賣燒餅的大爺說道:「這,這戰神大人究竟遇上啥事兒了?怎麽出去一趟,連身上的官袍都沒了呢?還有那逃兵囚犯哪兒去了?難不成有人劫走了囚犯?」


    燒餅大爺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包子大叔一眼:「你腦子進水啦?哪個不長眼的膽敢去戰神手裏搶人?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會是早上那個囚車中的人,或許並不是真正的逃兵,所以就給當場釋放了。」


    一旁的豆腐大娘搖搖頭:「我倒覺得,你們可能都猜錯了,你們看戰神這臉色黑得……既然不可能有人從戰神手裏劫走人販,那麽,若是囚犯真不是逃兵給釋放了,戰神為什麽會這麽不高興?怎麽會連官袍都沒了呢?」


    左右兩旁的小商販們,以及攤子前的顧客們一聽豆腐大娘這話,紛紛贊同的點點頭。


    「那戰神大人究竟為什麽不高興呀?戰神的臉色好可怕……」


    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貨郎,賊眉賊眼的左右瞅了瞅,沒發現有官差和三皇子的帶刀侍衛後,這才壓低了聲音,對眾人神秘兮兮道:「該不會是三皇子又故意刁難戰神大人了吧?話說,今兒早上我還在城門內看到三皇子故意刁難戰神,羞辱戰神,足足讓戰神大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三皇子跪了一刻鍾才被叫起來呢!」


    「戰神大人身上的官袍都沒了,難不成……是,是三皇子擼了戰神大人的官兒?所以縣令大人身上的官袍才會被扒了?」


    「嘶嘶~」


    眾人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麽能,怎麽能這樣對戰神大人呢?這也太羞辱人了……」有人恨恨的咬牙嘀咕著。


    「難怪戰神大人臉色這麽難看……」


    「話說,現在本該在戰神大人手裏的逃兵,究竟去哪兒呀了?該不會是被三皇子給放了吧?」


    「……這,這應該不可能吧,三皇子可是皇子,怎麽會知法犯法呢?逃兵可是重罪。」


    「難不成,那逃兵驗明正身後,給當場砍了?」


    街道上的人,議論紛紛。


    秦熠知緊繃著一張黑臉,從人群自發讓出的道路中央緩緩朝著縣衙走去。


    一刻鍾後。


    當秦熠知翻身下馬進入了後衙的院門後,先前臉上那都能滲出墨汁的黑臉,頓時就被輕鬆愜意的神情取代。


    雲祁拍拍好友的肩,深深一嘆,笑說道:「這下,咱們可算是能名正言順的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秦熠知勾唇一笑:「可不是嘛~這一切,還得多虧了三皇子的良苦用心,多虧了三皇子的一番成全呢!」


    秦熠知和雲祁本以為,三皇子今兒會揪著雲杉和言正軒之間的關係來大做文章,沒想到,三皇子卻選了一個最為愚蠢的辦法,居然作死的偏袒著言正軒這個逃兵,居然利用言正軒這個逃兵來噁心熠知,居然利用言正軒來和熠知打擂台。


    「你說……三皇子的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怎麽就能想出這等蠢笨的餿主意來呢?」雲祁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挲著光潔的下巴,看向秦熠知問道。


    秦熠知看向雲祁,眸子透著嘲諷:「他若不蠢,皇上怎麽可能會放心大膽的用他?」


    「……說得也是。」雲祁贊同的點點頭,隨後又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秦熠知語氣輕快道:「接下來自然是陪陪夫人,教教孩子,逗逗狗子,偶爾陪夫人去院子裏的池塘釣釣魚,天天陪夫人散散步,我忙著呢!」


    雲祁神情驚愕的看著好友,沉默了片刻,哭笑不得的笑罵道:「妻奴。」


    秦熠知笑得一臉嘚瑟:「妻奴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得了的,首先,你得有一個妻子的人選。」


    「……」


    管家老遠看到大少爺一身褻衣褻褲的不雅歸來,臉色瞬間大變,腳步匆匆的急忙小跑了過去,微微氣喘且緊張道:「大少爺,你,你這是……」


    秦熠知一臉淡定的看向管家,笑說調侃道:「伍叔,別這麽緊張,這不是三皇子來了三河縣嗎?他這人挺勤快的,爭著搶著都想要找點事兒幹幹,所以我就把縣官的官袍暫時送給了他,讓他過過當官的癮。」


    「……」雲祁嘴角抽了抽,隨後一臉正經的看向管家附和道:「對呀,伍叔你就放心吧,三皇子這人可勤快了,三河縣交到他手裏保證出不了問題,畢竟,他可是皇子呢!皇子的手段和能耐,你還不放心嗎?再說了,即便是捅出了什麽漏子,這不還有他老子皇上給頂著嘛~」


    管家眉頭緊蹙著,他此時一點都沒有被大少爺和雲公子的話給安慰到:「……」


    也不知道今兒究竟發生何事了?


    管家憂心忡忡的看著朝內院走去的大少爺和雲公子,深深一嘆。


    「瘦猴,大少夫人呢?」秦熠知看著手裏端著茶水的瘦猴,忙問道。


    「迴主子,大少夫人在後院涼亭看小少爺和小小姐練武呢!」瘦猴恭恭敬敬的迴答道。


    秦熠知點點頭,隨後朝後院走去,剛走出幾步,覺察到雲祁也跟了過來,腳步一頓,迴頭看向雲祁滿臉的嫌棄:「去去~哪涼快哪待著去,你這單身狗,別總是不識趣的總往和我夫人身邊湊,找虐是不是?」


    雲祁:「……」


    「不準跟過來。」秦熠知朝雲祁放著狠話。


    「……不要我這個單身狗去破壞你們的單獨相處也可以,但你得答應我,若是嫂子親自下廚做了好吃的,你可不能吃獨食,不能忘了我的那一份。」雲杉覥著臉振振有詞的說道。


    秦熠知輕蔑的瞥了雲祁一眼:「看我心情。」


    「……」雲祁憤怒的看著最愛吃獨食的好友,指著秦熠知手指頭直哆嗦,撂了一句狠話:「重色輕友,你給我等著,下次你再讓老子費心費力的給你跑腿兒,沒門兒。」


    「沒門兒老子就一腳踹出一扇門兒來,就你這小身板,你抵得住那門兒嗎?」


    「……」雲祁氣悶的無語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恨恨的磨著後牙槽,朝他院子走去:不答應又如何?到時候他去廚房攔截,或者厚著臉皮去蹭飯,他就不信雲杉還真會攆走他?


    揉了揉餓得咕咕叫的肚子。


    低頭看著肚子。


    「肚子啊肚子,為了口吃的,我容易嗎我?」雲祁喪著臉無奈嘀咕著。


    秦熠知那廝還真夠走運的。


    都光棍了二十六年,沒想到今年居然時來運轉,找了那麽個聰慧且又有著一手好廚藝,而且還渾身謎團的神秘娘子。


    話說……


    他和秦熠知年紀也差不多,啥時候他也能找到個看得順眼,而且還賢惠的女人呀?


    ……


    夕陽西下。


    不在那麽炙熱的金燦燦陽光從西邊照耀著大地。


    聽著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雲杉猛的抬頭望去,刺目的陽光讓雲杉微眯著眼看向對方,隻見前方那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光朝她走來,汗濕的褻衣緊貼在他的胸口,緊貼在他輪廓分明的腹肌之上,那張俊朗不凡的臉,那健碩的身子,那一雙緊實的大長腿,再配上他身後那耀眼的光,襯得他就好似從霞光萬丈中走出來的惑人妖孽一般。


    嘶嘶~


    雲杉被這美色誘惑得口腔唾沫迅速分泌,忍不住下意識的咽了咽。


    這混蛋~


    大白天的,居然隻著褻衣褻褲出來四處晃蕩,真真是……


    太特麽的勾人!


    好想撲過去,好想撲過去親親抱抱摸摸,然後狠狠壓倒這傢夥。


    「夫人。」


    雲杉唿吸紊亂而急促,故作鎮定的道:「幹嘛?」


    那一雙眸子不敢去對上他的視線,更不敢在他誘人的胸肌,腹肌上停留,於是垂下眸子,專門盯著他那一雙大長腿。


    也不知道這傢夥究竟還是吃啥長大的?


    不是說古代人身高都不是很高嗎?為毛這傢夥居然能長到一米九的大高個?


    秦熠知走到雲杉身前,低沉的聲音透著蠱惑:「夫人,要摸摸嗎?」


    雲杉還沒來得及搖腦袋,雙手就被秦熠知的大掌給分別抓住,隨後被動的一手貼在他的胸肌上,一手貼在他緊實的腹肌上:「……」


    「怎麽樣?手感是不是更好了?雖然我這段時間吃的有點多,但我一點都沒敢懈怠,早晚都會堅持鍛鍊,就怕長出一身肥膘讓你不喜歡了。」


    「……嗯,是,是挺好的。」雲杉抬頭看向秦熠知,訕訕的笑說道。


    端茶過來的瘦猴,腦子裏一直迴想著主子怎麽出去一趟,身上的官袍就沒了呢?


    心不在焉的走到涼亭不遠處時,剛要邁步爬台階,一抬頭,便看到大少夫人和大少爺正在涼亭裏你儂我儂,而且還動手動腳的。


    秦熠知側頭看向瘦猴,眸子一瞪,眼裏滿是警告,瘦猴嚇得身子一顫,心底一慌,忙不迭的端著茶水就要轉身離開,一著急就容易出錯,左腳絆住右腳,身子一個趔趄就朝地上撲去。


    雖然身體反應靈活及時穩住了,但手裏的托盤和茶杯茶壺卻掉落在地。


    「哐啷~」


    一聲巨響,雲杉下意識的扭頭一看,便看到瘦猴正訕笑著朝他們笑笑,隨後拿起托盤,一溜煙的跑了。


    雲杉窘得沒好氣的狠狠瞪了秦熠知一眼:「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身材太好,這才讓夫人情不自禁的撲了過來,這才讓夫人大庭廣眾之下控製住的摸了摸我的肉體。」


    「……」狠狠剮了秦熠知一眼,雲杉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目光怪異的把秦熠知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今早出發時,不是穿的官袍嗎?這會兒怎麽一身褻衣褻褲就到處走?可是出什麽事兒了?」


    秦熠知這戲精眸子一暗,吸了吸鼻子,一副很倒黴,很需要安慰的表情,哽咽道:「夫人,為夫今日丟官了。」


    「?」雲杉心裏一緊:「三皇子幹的?」


    秦熠知點點頭,又搖搖頭。


    雲杉心裏急得不行:「你這點頭又搖頭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你倒是趕緊說呀?」


    秦熠知薄唇緊抿著,張開雙臂一把把雲杉抱入懷裏開始卡油,沉聲緩緩的述說事發經過:「就是三皇子他一直偏袒維護那逃兵,然後……事情就是這樣的,三河縣這縣令,看樣子為夫是不能在繼續當了,估計過不了多久,為夫這個無業遊民,就隻能迴京去找祖父和爹娘養了。」


    雲杉聽到秦熠知這話,嘴角狠狠抽了抽,一把推開在她後背卡油的雙手,似笑非笑的看秦熠知道:「你確定你不是順水推舟?」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很不要臉的點點頭:「誰叫他太蠢呢!」


    「……」也是,不管陰謀陽謀,隻要能收拾敵人的都是好計謀,這廝心狠手黑,心眼子又多,還愛記仇,更愛吃醋,一旦招惹上他,若不是有絕對的勢力,若不是有過人的智商,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截至目前。


    她已經切身的體會到了他心眼子超多,愛記仇,愛吃醋,愛翻舊帳的本事。


    秦熠知可不知道雲杉內心的一番感慨,繼續道:「幸好老子在撂挑子之前,昨兒下午就升堂把邱如媚給判決了,今日一早還派人把邱如媚押送至五百裏外的軍營。」


    「……所以說,你丫昨日早就有所預謀了對吧?」雲杉忍不住為三皇子抹了一把同情的淚,這三皇子還真真是個蠢的,本以為能坑秦熠知,結果,卻反被秦熠知坑,坑得掉進了他自個挖下的陷進裏。


    「夫人,我們也許秋收時便能迴京了。」


    「這,這麽快?我,我還沒個心理準備呢……」雲杉有些慌亂,也有些緊張,局促不安的看著秦熠知,問:「你,你祖父和爹娘他們喜歡什麽?我,我是不是應該給他們準備些孝敬他們的見麵禮?不過……我貌似也拿不出什麽得體的禮物來,這可這麽辦?」


    醜媳婦要見公婆了。


    尤其還是高門大戶裏的公婆。


    雲杉心裏緊張的不行。


    秦熠知握住雲杉微顫的雙手,笑說安撫道:「隻要你人跟我迴去了,對他們來說,便是最好的禮物。」


    這話說得,真是既貼心,又讓人感動。


    但雲杉覺得,第一次見麵還是得表示表示,禮輕情意重嘛~


    冥思苦想了片刻,雲杉終於想到了該送什麽了……


    「秦熠知。」


    「嗯?」


    「我想到該送什麽了?」


    「什麽?」


    「送他們每人一套我親手織的毛衣。」


    「?」秦熠知委屈臉:「那我呢?」


    「……」雲杉一興奮,於是吧唧一口親在秦熠知微微崛起的嘴上:「少誰也不會少了我大寶貝兒的那一份。」


    大……大寶貝兒?


    秦熠知眸子亮閃閃的直直望著雲杉,開心得唇角怎麽都壓不下去。


    大寶貝兒?


    他可是她的大寶貝兒呢!


    秦熠知心底這個興奮啊!簡直都無法形容了……


    練完武功的兄妹兩個,一身臭汗的朝這邊走來,還未走近,便聽到娘親說什麽大寶貝兒,晴空這小丫頭醋了,危機感頓起的咚咚咚跑了過去。


    「娘,娘……誰是你的大寶貝兒?你不是說我和哥哥才是你的寶貝嗎?」


    雲杉:「……」


    秦熠知:「……」


    小川滿眼醋意的眯了眯眼,隨後深深一嘆,疾步朝妹妹追了過去。


    晴空一把緊緊摟住雲杉,癟起小嘴不依的問道:「娘,究竟誰是你的大寶貝兒?」


    秦熠知這廝拍了拍胸脯,大聲道:「我,我是你娘的大寶貝兒。」


    「……咳咳咳~咳咳咳咳~」管家伍叔掐著時間點過來,準備帶練完武功的小少爺去沐浴,哪知道卻聽到自家大少爺說出這麽一番不要臉的肉麻之話,當即就渾身惡寒得起了雞皮疙瘩,被口水嗆得不住的直咳喘。


    雲杉看著閨女和兒子怔楞的眼神,聽著老管家的咳喘聲,羞恥的都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晴空雙眼淚汪汪的瞅瞅娘親,又瞅瞅後爹,哇一聲哭了:「嗚哇~娘,娘你不愛我和哥哥了嗎?我們才是你的寶貝兒,你怎麽能讓後爹當你的寶貝兒,嗚嗚嗚~果然,村子裏那些嬸子們說的都是對的,有了後爹就會有後娘,娘你不愛我和哥哥,嗚嗚嗚~」


    見妹妹哭了,小川沒好氣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和幾歲的小姑娘爭寵,還把妹妹給弄哭了,真真是不知羞。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隨後趕緊抱起晴空開始哄:「乖呀~別哭了,你和你哥哥是你娘的小寶貝兒,爹是你娘的大寶貝兒,你娘也是爹的大寶貝兒,你們兄妹兩個是我和你娘的小寶貝兒,這不衝突的呀?我們全家四口都是寶貝兒呀!等你們長大了,就能當大寶貝兒了。」


    這一番繞口令似的話,直接把晴空繞得暈了頭,淚汪汪的黑溜溜眸子,懵懵懂懂的看著抱著她哄的後爹。


    小川:「……」


    雲杉:「……」


    管家:「……」


    此時,晴空腦子裏不斷重複迴蕩著幾個字「大寶貝兒和小寶貝兒」胖乎乎的小手抹了抹眼淚,隨後看向後爹道:「你是說,我們都是娘的寶貝兒對嗎?」


    秦熠知重重的點了點頭,伸手點了點晴空紅彤彤的鼻尖,誇獎道:「對呀,晴空可真聰明,爹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一家四口都是寶貝兒,爹和娘是大寶貝,你和哥哥是小寶兒。」


    「……那,那好吧,既然我們都是寶貝兒的話,晴空,晴空就不生氣了……」


    看著傻妹子這麽容易就被哄騙了,小川簡直是:「……」


    ……


    京城。


    皇帝一手看著秦熠知上奏的摺子,一手看著桌案上三兒子傳迴來的書信。


    皇帝那張保養得意的臉,此時臉色陰沉得就跟要凝結出一層冰霜來似的。


    下方正在批閱奏摺的太子,見父皇臉色如此難看,嚇得心都揪了起來,嚇得連唿吸都放緩了下來,生怕一個不慎,便被父皇給遷怒了。


    皇帝把手中的摺子朝書案上重重一扔。


    「啪——」


    下方的太子被這突來的聲音嚇得心肝一顫。


    「太子。」


    太子急忙把手中的筆放在筆架上,從書案後走出來站在大廳中央,朝龍椅上的父皇行了一禮:「兒臣在。」


    「你也來看看,看看三河縣秦熠知上奏的這個摺子,看完後,說說你的看法。」


    太子心裏苦逼的不行:「……是,父皇。」


    德福把摺子拿在手中,隨後遞交給下方的太子手中。


    太子如麵無表情的看奏摺,暗示深吸一口氣,翻開飛快的一看,這一看,當即腦子就懵了。


    這……


    這可讓他作何迴答?


    他一個被父皇戒備多年,打壓多年的儲君,怎麽迴答,怎麽都是錯……


    皇帝見太子沉默,不耐的寒聲催促:「太子,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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