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村民咄咄逼人的質問。


    看著村民充滿惡意的懷疑眼神。


    看著言蓉蓉朝她挑釁得意的笑,雲杉氣得渾身發抖,恨不能飛起幾腳就挨個的踹過去。


    可是她不能。


    因為她還要在言家村繼續生活,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主動傷人。


    心念一轉,心中已有了應對之策。


    雲杉抱著懷裏「沒精打采」的閨女,瞬間就紅了眼眶,看著一臉得意的言蓉蓉,哽咽道:「言蓉蓉……你,你怎麽能這麽汙衊我?我明明是帶著我高燒的女兒去看大夫,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被馬賊擄走了?你又是在哪個地方看到我被擄走的?你說,你說呀?」


    一連串的質問,讓言蓉蓉頓時啞然,一張白胖胖的臉瞬間好似著了火兒,雙手攥著衣袖,梗著脖子執拗道:「是,我是沒有親眼看到你被馬賊擄走,但你若沒有被馬賊擄走,你怎麽會出去五六天才迴來?」


    衛開菊看著雲杉,也緊跟著咄咄逼人道:「就是啊,咱們村到兩河口鎮的距離,一天打三四個了來迴都沒問題,消失這麽好幾天,誰知道你究竟是被馬賊擄走?還是去鎮上私會野男人去了?」


    「依我看呀,就算不是被馬賊擄走,那肯定就是假借她傻閨女為掩護,去鎮上勾搭男人去了。」王翠蘭陰陽怪氣的惡意揣測著。


    牛車上。


    秦忠和秦孝看著這一幕,心中怒火中燒。


    秦孝湊近秦忠耳旁,悄聲道:「怎麽辦?」


    秦忠冷著一張臉,拉著秦孝的手道:「先看看,見勢不對,我們就下車收車資。」


    秦孝瞬間秒懂。


    兩人手拉著手,肩並著肩,宛若一對恩愛的夫妻。


    「嗚嗚嗚~」雲杉抱著晴空,跌坐在地聲嘶力竭的失聲痛哭:「言蓉蓉,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歹毒,你這一番話,簡直就是想要逼死我們母女,簡直就是想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啊~你們言家人可真狠,真狠……」


    言蓉蓉年紀雖小,但也不是個善茬,當即就一臉的委屈恨恨道:「你這慣會偷人的賤人,剋死我三叔不說,三叔屍骨未寒,你又妄想擠走我娘上位,不僅如此,你還偷人生下兩個小野種,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自個不檢點,誰要逼死你了?」


    言蓉蓉再次提起言家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


    眾人眼神頓時就微妙了起來。


    雲杉滿臉的淚水,在眾人的注目下,含淚的悲愴一笑,雙眸看向言傳根家的青磚大瓦房,眸子裏一片荒蕪。


    「偷人?嗬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沒有兄弟姐妹為我撐腰,丈夫戰死,兒女一病一傻,厚實的陪嫁也被盡數掏空,一個寡婦,一個傻子,一個病秧子,我們母子三人婦幼病弱……」


    說到這兒,雲杉雙唇哆嗦得極其厲害,哽得好一陣後,這才發出聲音來:「傻子和寡婦名聲不好聽,傳出去會敗壞耕讀之家的形象,病秧子的藥錢是個無底洞,除了我能幹活兒,孩子們都是正處在光吃白飯不幹活的年齡段,我知道我們母子惹人嫌,我知道,我都知道……罷了,你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如今我們母子三人,已經和你們沒有任何幹係了,隻求你們能放過我們母子三人一條活路……」


    村民聽著這一番話,很多人都莫名的感到心酸。


    是啊。


    這厲氏究竟有沒有偷人,反正這麽多年,言家村人是沒有任何一個親眼看到過,至於偷人生野種以及勾引大伯這些事兒,全都是言傳根家自己傳出來的。


    思及此。


    村民看向言蓉蓉的神情,頓時就有些怪異了。


    言蓉蓉雖然還未及笄,但心眼子可不少,當即就察覺到了形勢不妙,立即急赤白臉的出聲打斷雲杉還未說完的話。


    「厲氏你這賤人給我住嘴,別想著故意岔開話題,現在我們說的是你和馬賊的事,你若交代不清楚這幾天去哪兒了?這就說明你真的被馬賊擄走了,擄走了還能被放迴來,這就說明你和馬賊有所勾結。」


    圍觀的村民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皆是嚇得臉色煞白,一個個全都慌了,驚恐的顫聲交頭接耳紛紛議論開來。


    「是啊,蓉蓉,蓉蓉說的是啊。」


    「若是這厲氏真的同馬賊有所勾結,那肯定會給咱們村子招來禍端的。」


    「現在可怎麽辦?」


    言蓉蓉聽著村民的話,心中得意又解恨,正義凜然站出對驚慌失措的村民道:「既然這厲氏不肯老實交代,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驗明這厲氏究竟是否有無和馬賊勾結。」


    「什麽辦法?」有人迫不及待的忙問。


    言蓉蓉眸光一淩:「扒了她的衣服,看看身上有無留下痕跡,自然就能知曉了。」


    眾人愣住了:「……」


    秦忠秦孝怒了:「……」


    晴空腦袋埋進雲杉的懷裏,雙拳緊攥劇烈的顫抖著,死死咬住牙關,這才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雲杉看著還未及笄的言蓉蓉,殺人的心都有了。


    古代的孩子,還真是有夠早熟的,這才十二歲而已,居然有著如此狠毒的手段和心計,真是讓人不容小覷。


    王翠蘭和衛開菊,以及村子裏兩個最喜歡占女人便宜的有福和來財,眸子頓時就是一亮。


    「這個辦法好。」


    「扒了她衣服,一看便知她究竟有沒有勾結馬賊。」


    「走,咱們一起上,扒了她的衣服看看,真相自然就會大白了。」


    「不行……得趕緊通知裏正和族長拿主意才行,對了,還要通知言家的人,要出大事兒了……」其中一個看熱鬧的漢子對著身旁的同伴說完,拉拽著對方就跑去報信去了。


    兩男兩女齊齊朝著與雲杉走去。


    雲杉覺察到側邊秦忠的視線,哭啼之際,藉助懷裏晴空的遮擋,給了秦忠和秦孝一抹安撫的眼神。


    兩人接受到雲杉的暗示,隻得忍耐著按兵不動。


    雲杉覺得言傳根家的人,以及村子裏這些潑婦混混,還真真是欠收拾,眼看三年災難年就要到來了,她可不想讓這些人,繼續認為她是一個軟弱可欺,能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今兒~


    她厲雲杉就要殺雞儆猴,立立威。


    聞訊趕來的周嫂子,還未走近,便聽到村裏的渾人有福和來財,以及最喜歡挑事兒的王翠蘭和衛開菊四人,在說著什麽扒衣服之類的話。、


    再一看四人齊齊朝雲杉圍了過去,當即臉色頓變,拔腿就朝雲杉這邊跑來,並大聲怒喝:「你們想幹什麽?」


    對於周嫂子的嗬斥,四人全都置若罔聞,腳步都沒頓一下。


    周嫂子急了。


    秦忠秦孝眸子一寒,當即就動作自然的下了牛車,並在路邊撿了幾顆石頭捏在手裏。


    雲杉寒著臉,緊抿著唇,抱著晴空退迴到身後的牛車旁,並湊近晴空耳旁悄聲道:「乖,別怕,也別說話,看娘等會兒如何修理這些壞蛋。」


    晴空死死咬住嚇住,眼淚汪汪的無聲點點頭。


    摸摸晴空的小臉,雲杉轉身就從路邊撿起一塊鵝蛋大的尖銳石頭捏在手上:「誰要是膽敢靠近我,老娘就和她同歸於盡。」


    四人心裏頓時就有些犯怵了。


    衛開菊看著雲杉那張白淨細嫩的臉,再想起好幾次夜裏她和男人「辦事兒」時,自家男人無意識的喊出了雲杉的名字,心裏那點兒剛生出來的怯意,頓時就沒了,扭頭對身旁三人道:「怕個屁,她就一個人,我們四個人,她也就是嘴上逞逞能罷了,畢竟,她寶貝的傻閨女還在旁邊,病兒子還在山上,她可捨不得死。」


    王翠蘭,有福,來財聽衛開菊怎麽一說,頓時就有了底氣,四人把雲杉圍堵在中間,齊齊伸手就去撕扯雲杉身上的衣服。


    一旁觀戰的言蓉蓉,此時心底激動的不行。


    這賤人……


    要不是這賤人,家裏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一想到馬上就能看到這賤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了衣服,心中就很是解恨。


    這四個棒槌還真是挺好利用的,就被她挑唆了幾句,就沖了上去為她報仇,思及此,言蓉蓉下巴微仰,滿臉都透著一股智商碾壓蠢貨的優越感。


    噗通~


    身材高壯的有福,腳下好巧不巧的踩到了石子兒,直接就摔了個狗吃屎。


    雲杉趁機飛快的出手。


    左手揪住身材瘦小的來財,右腿屈膝直接狠狠頂上男人的子孫根,同時,右手的石頭,也重重砸在了剛把手放在她胸口,企圖撕開她衣服的衛開菊腦門上。


    「啊嗚~」來財發出悽厲的慘叫,蜷縮著身子咚一下就栽倒在地,雙手死死捂住褲襠,並在地上左右來迴的痛苦翻滾。


    「啊啊啊~血,血,我流血了……殺人了,厲氏殺人了……」衛開菊被砸得頭暈眼花,踉蹌著就一屁股跌坐在地,看著滿手的血,撕心裂肺的哭了。


    雲杉幹翻這兩人,僅僅隻用了五秒。


    前世今生,雲杉從未學過任何武術,沒學過,但不代表她沒常識。


    作為一個不會武術的女人,當遇上一對多的打法時,最好的辦法,就是朝敵人的下三路最為脆弱的襠部攻擊。


    襠部這個部位,不論男女,隻要被踹上一腳,立馬就能讓對方歇菜。


    所有人都被眼前看到的這一幕驚呆了,嚇傻了。


    一個個皆是慶幸不已,慶幸剛才沒有腦子一熱做出錯誤的決定,要不然,這會兒該頭破血流,廢了子孫根的人可就是他們了。


    晴空胖乎乎的雙手死死捂住小嘴,一雙眸子亮閃閃的:娘好厲害~


    秦忠滿臉的不敢置信:「……」


    秦孝震驚了一瞬後,滿眼的佩服:「……」不愧是大人看上的。


    言蓉蓉嚇得臉色煞白,腦子嗡嗡作響,看向雲杉的眼神,就跟見鬼了一般的驚悚。


    周嫂子也驚得張大了嘴,好一陣都沒合上:我的娘咧,這杉妹子,這杉妹子難怪當日在山上能把兩個流氓打得半死,之前他們都還以為杉妹子隻是出其不意,這才製服了兩個流氓,今兒有幸親眼這麽一瞧,哪裏有什麽出其不意?這完全就是杉妹子的真實實力好不好!


    此時。


    周嫂子看向雲杉的眼神,那叫一個錚亮,那叫一個佩服。


    王翠蘭嚇傻了,還保持著伸手要去撕扯雲杉後頸衣服的動作。


    「輪到你了。」雲杉寒聲的猙獰笑說道。


    揪住王翠蘭的衣襟,右手手肘狠狠擊向王翠蘭的胸口飽滿,隨後又一腳揣向王翠蘭的下體。


    「嗷~」王翠蘭此刻這是胸疼,下體也疼,痛得倒在地上直打滾。


    剛才摔倒在地的有福,一看雲杉這麽兇殘,當即就嚇得連滾帶爬,爬起來轉身就想跑,剛跑出去五六步,


    噗通——


    有福又「好巧不巧」的踩到了石子兒,重重摔倒在地,然而這一次,他可沒有上一次走運了,整個人超前重重摔倒在路邊的亂石堆上,尤其是那張臉,磕在石頭上直接就磕掉了六顆門牙。


    看著混合著血沫吐出來的六顆門牙,有福這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又驚又怕又悔的哇一聲哭了。


    「噗……噗要個來……偶錯了,都係言絨絨那堅韌挑唆偶的。」上下一共少了六顆門牙的有福,眼淚鼻涕以及口中溢出的血沫糊了一臉,驚恐的看著朝他走去的雲杉,含糊不清的求饒道。


    眾人:「……」


    這有福今兒連摔兩次,究竟是撞鬼了?還是今兒出門帶衰倒了血黴了?


    雲杉:「……。」


    牙齒磕掉的倒是整齊,剛好上下各三顆。


    在這沒有牙醫的古代,缺了門牙的人,嗬嗬嗬~


    就隻能說話漏風的過一輩子了。


    解決了四個被人當槍使的刺頭兒,接下來,該輪到言蓉蓉了。


    ……


    雲杉看著言蓉蓉,眸子裏一片寒意的戾氣。


    小小年紀,便如此心思惡毒。


    她厲雲杉可不是什麽白蓮聖母。


    既然你不仁,她便不儀。


    若今兒遭遇這一切的不是她這個穿越的,而是原主的話,指不定原主就給羞辱得當場咬舌。


    年紀小,可不是萬能的護身符,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受到教訓。


    她就是這麽的睚眥必報……


    快被嚇傻了言蓉蓉,在雲杉揪住她的衣襟時,這才終於迴過神來。


    言蓉蓉驚恐得一雙眸子瞪得老大,渾身哆嗦得好似秋風中的落葉:「你,你……。」鬼,鬼啊!


    雲杉左手揪住言蓉蓉的衣襟,右手狠狠就是幾個耳光扇了過去,接連扇了六個耳光後,雲杉覺得她的手心手背——真他娘的疼。


    不行。


    得找個替代的東西才行。


    視線左右掃了掃,嚇得圍觀的村民齊齊後退一步。


    有了!


    雲杉彎腰用右手脫下腳上的布鞋,捏著就繼續就朝言蓉蓉臉上打去。


    「啪啪~啪啪啪~」


    瘮人的鞋底板和臉頰碰撞的聲音,富有節奏的清脆響起。


    言蓉蓉此刻已經徹底被打蒙了。


    腦子裏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見了,眼神也呆呆的。


    聞訊趕來的裏正和族長跑的氣喘籲籲,遠遠便看到雲杉正用鞋底抽打言蓉蓉,兩人當即就一臉懵逼。


    不是說有村民要當眾扒厲雲杉的衣服嗎?


    怎麽變成厲氏毆打言蓉蓉了呢?


    一同被喊來的,還有言傳根和言正清父子兩。


    言傳根一見自家最為受寵的大孫女被雲杉毆打,當即就氣得渾身發顫,震怒的朝杉怒喊:「厲氏,你這是在做什麽?」


    「豈有此理,厲氏,你怎可無故毆打她人?」言正清也出言厲聲怒叱。


    雲杉瞥了一眼十五米開外的裏正和族長,以及言傳根和那一副書生裝扮的青年,才懶得理會他們,繼續拿著鞋底,朝著言蓉蓉臉上打去。


    「啪啪啪~」


    雲杉打完了言蓉蓉左臉,又開始接著用鞋底打言蓉蓉右臉。


    「啪啪啪~」


    兩邊各打了十個鞋底板後,雲杉看著眼前這張豬頭臉,心裏總算是解氣了。


    「不錯,這下左右兩邊都對稱了。」


    裏正和族長:「……」


    秦忠和秦孝以及晴空皆是忍俊不禁:「……」


    村民們徹底被雲杉的彪悍震懾住了。


    言傳根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厲氏,你居然敢,敢打我家大孫女,你好大的膽……」


    言正清一甩衣袖,正義凜然的看著雲杉嗬斥:「厲氏,你無故毆打未成年的小姑娘,你眼裏可還有王法?」


    雲杉看著言傳根和言正清,勾唇冷冷一笑,鬆開言蓉蓉。


    下一瞬,便一腳把言蓉蓉踹翻在地,冷冷看著被打懵了言蓉蓉。決定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來修理這個心思惡毒的言蓉蓉。


    「厲氏,你這賤人……蓉蓉你怎麽樣了?你說說話?爺爺來了,你別怕。」言傳根咬牙切齒的怒罵著雲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同時朝身旁的兒子忙喊:「正清,快,快來幫忙把蓉蓉扶起來。」


    言正清彎腰攙扶。


    隻可惜,言蓉蓉這會又驚又怕且還被打懵,渾身軟噠噠的,壓根就起不來,急得言傳根不行。


    原來這個人,就是那個「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然後還在試卷上鬧笑話的書呆子啊!


    嘖嘖~


    瞧著倒是長得人模狗樣的。


    隻是那雙眼睛,太過於把他自己當迴事兒了。


    雲杉在打量言正清的同時,言正清也在打量雲杉。


    言正清在厲氏被趕出家門後,今兒還是第一次見她,不得不說,她,真的變了很多,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事情已經這樣了。


    裏正和族長不得不站出來問問話。


    「厲氏,作何打人?蓉蓉還未及笄,還是個孩子呢?哪怕她做錯了事,你也犯不著下如此重的手。」族長巍顫顫的氣喘道。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誰來告訴我?」裏正做事,一貫會留下幾分周轉的餘地,並沒有一來妄下定論。


    圍觀的人群大多都不敢開口。


    畢竟。


    今兒這事著實是言蓉蓉挑起的,他們也跟著起鬧才鬧成這樣的。


    周嫂子此時還沒有弄清楚前後經過,於是趕緊詢問平時和她交好的兩個婦人事發經過,當聽完前因後果,周嫂子氣得不行,怒氣沖沖的趕緊把這一切告訴裏正。


    雲杉唇角勾起冷冷的笑,冷銳的目光最先停留在言正清的身上:「王法?你們言家在同我講王法前,先捫心自問你們心底可以王法?你們一家栽贓陷害我,你娘辱罵朝廷命官,現在應該都還沒放出來吧!枉顧王法……你們言家人不是都已經占了兩條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雲杉這一來就戳了言家人的心窩子,言正清當即就氣得臉色鐵青,雙唇抖抖了好一陣,這才說出話來:「……哼~古人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雲杉嗤笑出聲:「噗~嗬嗬,站不住理就把孔聖人搬出來當擋箭牌,真以為你之乎者也幾句,沒理就能變成有理了?可笑。」


    言正清氣結:「……」


    雲杉又看向族長和言傳根:「小姑娘?你們可別侮辱了小姑娘這三個字?」


    族長:「……」


    言傳根「……」


    雲杉看著地上被打懵的言蓉蓉,嘴下毫不留情道:「哪家還未及笄的十二歲小姑娘,居然會心思如此惡毒,煽動村民來當眾扒一個寡婦的衣服?哪家的小姑娘會懂得那麽多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房事?哪家的小姑娘又會張口閉口就賤人,偷人,勾引,小野種的話張嘴就來?」


    言傳根一張老臉霎時變得通紅,看著懷裏一貫懂事的大孫女,怎麽也不相信這些話會是出自大孫女之口:「厲氏你胡說,我家蓉蓉才不會說那些話。」


    「你大孫女剛才說沒說,可不是你說了算,畢竟,在場的人都不是聾子。」雲杉看向周圍的人群,淡淡道。


    「……是你,肯定是故意激怒蓉蓉,蓉蓉才會年幼不懂事說了那些話,你這賤人就是個禍害,禍害了我言家,剋死了我兒子,如今你居然還想要毀我大孫女,我和你沒完。」言傳根很是護短的哆嗦著手,指著雲杉便怒罵。


    雲杉陰鷙一笑:「年幼不懂事?嗬嗬嗬~我看她就是太懂事了……這還未及笄呢,她就提前好幾年懂得了那麽多男女之事……若不是她與男人做過苟且之事,她怎麽會知道男女做完那事兒後,女人身上會留下痕跡?你可別辯解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她年幼不懂事兒,跑去偷看了別的夫妻辦事這才知曉的。」


    圍觀的人群,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厲雲杉這張嘴——可真毒。


    不管是言蓉蓉與人苟且。


    還是言蓉蓉偷窺別的夫妻辦事兒。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


    言蓉蓉的閨譽都將不保。


    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但轉過來一想,厲雲杉說的也是這個理。


    而且在場的人剛才可都聽見了。


    當時那言蓉蓉可是最先開口挑唆眾人,去扒厲氏身上的衣服驗證有無留下痕跡的。


    她一個十二歲還未及笄的小姑娘,一個黃花大閨女,若是沒有與人苟且過,她怎麽會知道男女做完事兒,身上會留下些痕跡?


    霎時。


    人群看向言蓉蓉的眼神,那叫一個詫異,那叫一個鄙夷,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好些人還同情的看向言正清。


    言正清看著場麵失控,看著癱坐在地上被打成豬頭的蠢貨,氣得又一甩衣袖。


    言傳根麵對雲杉的再次質問——傻了。


    嘴唇艱難的動了動,卻發現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


    他還能說什麽?


    說什麽都沒用了。


    人群紛紛議論。


    「你們說,言蓉蓉究竟是怎麽知道辦完了那事兒會留痕跡的?」


    「難不成,她才是偷人的那個?厲氏隻是替她背了黑鍋?」


    「應該……應該不會吧,她今年才剛剛十二歲呢?」


    言傳根眼前一黑,渾身無力,身子晃了晃,倚靠在他懷裏的言蓉蓉,頓時就摔在了地上,胳膊傳來的劇痛,終於令被打懵的言蓉蓉思緒逐漸迴籠,驚恐的看著雲杉。


    鬼~


    眼前這個厲雲杉,絕對會是鬼變的~


    以前厲氏還在言家的時候,無論她用繡花針刺,還是全家人用棍棒抽打,厲氏從來都是佝僂著背,從不反抗的任由他們懲罰。


    可個剛才厲氏打人的狠勁兒,一點也不像曾經的厲氏。


    這肯定是被鬼附身了。


    鬼……


    思及此。


    言蓉蓉當即就嚇得瑟瑟發抖,直朝言傳根懷裏撲:「……爺爺,爺爺,嗚嗚嗚……這個厲氏她不是人,她是被鬼附身了,她是鬼,以前我們全家打她的時候,她從不……」


    「啪——」


    言傳根狠狠一巴掌就重重的扇在了言蓉蓉臉上:這個蠢貨,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她居然這麽蠢呢?


    喲~


    言家再次曝出磋磨兒媳的醜聞了。


    沒想到。


    堂堂秀才之女,低嫁進言家後,居然還會遭此虐待?


    眾人在想想厲氏嫁入言家沒多久,就把嫁妝銀子全部拿了出來,村民皆是紛紛揣測,該不會是言家為了得到厲氏的陪嫁銀子,這才出手打人的吧?


    「……爺爺?」言蓉蓉懵了,不知道為何爺爺會突然打她。


    言傳根哆嗦著手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怒叱道:「瞧瞧你,年紀小小就被人給帶壞了,從今天開始,不準出門,更不準和村裏那些長舌婦搭話,沒得帶壞了你,走,跟我迴家。」


    圍觀的村民看著言傳根為了護短,就把帶壞言蓉蓉的黑鍋朝他們這些鄉親們身上甩,當即一個個就黑了臉。


    「我呸~言傳根這老東西,明明是他家孫女從根子上就爛了,居然把這黑鍋朝我們身上甩,真他娘的不要臉。」


    「誰不知道他家的大孫女,這麽多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養在家裏?說這話也不怕虧心。」


    「嘶嘶~這言家啊,今後還是少和他們打交道的好,搞不好就好隨時替他們背黑鍋。」


    「嘖嘖~你們剛才可聽到沒呀?那言蓉蓉自己都說漏嘴了,全家人都去打過厲氏,這種人家,今後哪個還敢把閨女嫁進去啊!」


    言家父子聽著村民的憤慨之言,窘得一張臉通紅,但卻死扛著不開口解釋。


    言傳根:反正這些眼皮子淺的東西,在看到正清沒考上秀才後,便率先翻臉不認人,讓給那些人幫他們家幾天忙都不幹,交惡就交惡,隻要不影響到家裏清譽,不影響正清和有信今後的仕途就成,即便是現在交惡了,等言家今後出人頭地了,這些人還不是會捧著禮物又死皮賴臉的貼上來!


    言正清就更加不會開口。


    言蓉蓉一臉懵逼,一點都不知道,剛才在她被打懵時所發生的一切。


    此時,她又驚又怕,委屈至極的跟在爺爺和小叔的身後,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雲杉一眼,那神情,哪有半點昔日讀書人家閨秀的影子。


    族長覺得臉好疼,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裏正看著言家倒黴,心裏卻很是舒坦。


    「不準走,詆毀了人不賠禮道歉就想走?沒這麽容易。」雲杉朝言家人怒吼道。


    言家人三人皆是驚得背影一僵,隨後越發的加快了步伐。


    雲杉寒著臉看向裏正和族長。


    族長和裏正沒辦法,隻得叫了幾個人小夥兒趕緊去把言家三人給叫迴來。


    正在這時。


    秦忠和秦孝假扮的夫妻倆走過來了,秦孝懷裏抱著晴空,秦忠一臉不耐的看向雲杉,粗聲粗氣道:「給車資。」


    雲杉嘴角微微抽了抽,一臉肉疼的從懷裏摸出一個錢袋子:「多,多少錢?」


    裝扮成婦人的秦孝,笑眯眯的看著雲杉:「大妹子,一共一百六十文。」


    圍觀的人群聽到對方爆出這數目,也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瞥了一眼那半新不舊的牛車,紛紛覺得雲杉這是被人當肥羊給宰了。


    「……啥?之前不是說好的一百五十文嗎?怎麽,怎麽一下子又多了十個文?」雲杉一臉憤怒的看向秦孝。


    秦孝抱著晴空,臉上的笑看似半分不減,但那笑,卻不達眼底,顛了癲手懷裏的晴空,隱隱有著威脅,冷冷道:「我說大妹子,你也說了是之前,之前你在三河縣雇我們這牛車的時候,你可沒說你要在兩河鎮藥房抓藥,要去肉鋪買肉,以及去糧油鋪去米耽擱,而且我們夫妻兩個,把你們母女平安送迴村子,這會兒又耽擱了好些時間,我們多收你十文錢不過份吧?」


    秦忠氣勢洶洶的朝雲杉走近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雲杉,脾氣很不好的怒聲問道:「你給不給?」


    眾人看著這壯漢車夫夫妻兩人,皆是在心裏替雲杉捏了一把很冷。


    這夫妻兩個長得可真高,足足比厲雲杉高處快一個腦袋呢!


    就算厲氏再能打,可就她這小身板,這壯漢車夫一拳估計就能把她給打趴,更不要說那車夫的婆娘,一看也不是個好惹的,典型的笑麵虎一個。


    周嫂子當即就怕得不行,忙不迭的扯了扯滿臉憤慨的雲杉衣袖:「杉妹子,你,你就給了吧,若是你身上不夠,嫂子這兒有。」


    雲杉看著秦孝懷裏的晴空,似乎擔心對方會傷害到晴空,最後隻得憋屈的把布口袋的銅錢全部倒了出來,一數,居然還差五個銅錢,於是找周嫂子借了五個銅錢,這才遞了過去。


    「給。」


    「算你識相。」秦忠接過銅錢在手裏拋了拋,這才揣進錢袋子裏。


    秦孝笑眯眯的把晴空遞向雲杉:「妹子,下次若是再來三河縣,來找大姐啊,大姐下次優惠你五文錢。」


    村民們:傻子才會坐你們的車。


    秦忠秦孝「夫妻」一前一後的走上牛車,揚起皮鞭抽打著牛,緩緩的出了村子。


    ……


    雲杉抱著晴空,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看向被村民強行拉迴來的言家三口,順眼紅了眼眶,看向一旁的族長和裏正,哭泣道:「族長,裏正,今日言蓉蓉汙衊我被馬賊擄走毀了清白不說,更是誣陷我同馬賊勾結,甚至還挑唆村民來當眾扒我衣服,裏正,族長,我冤啊,我心裏苦啊……。」


    麵對雲杉突然轉變的畫風,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些不適。


    雲杉才不管眾人如何去想。


    繼續開始她的表演。


    「言家人這是想逼死我啊……我真沒看到什麽馬賊不馬賊的,當日孩子高燒得昏過去了,我背著孩子急沖沖的送往兩河口鎮,最後鎮上大夫束手無策,讓我帶迴來聽天由命,雖然她有些傻,可她終究是我身上落下的一塊肉,我捨不得讓她就這麽沒了……」


    說到這兒,雲杉已經泣不成聲了。


    在場很多人都是有兒有女的。


    紛紛表示理解。


    想想厲氏對傻閨女的一片慈母心。


    再想想言傳根一家對厲氏母子三人的所作所為,皆是腹誹言傳根一家做人不地道。


    言蓉蓉煞白著臉,朝雲杉怒吼道:「你……你若是真的從三河縣迴來,為什麽我們問你時,你半天都不正麵迴答?」


    雲杉擦了擦眼淚,怒問:「你一看到我就對張嘴各種辱罵,然後又是挑唆人扒我衣服,我怎麽說?而且我自己的事情,憑什麽要告訴你?你是我的誰?你是官嗎?你是衙役嗎?」


    言蓉蓉被堵得好一陣都說不出話來。


    裏正看著言蓉蓉,不悅的冷冷瞥了一眼,隨後對言傳根道:「傳根老哥,還是先讓你大孫女閉嘴吧!我這個裏正和族長在這兒呢,輪不到她插嘴的份兒。」


    「……」言傳根狠狠的瞪了言蓉蓉一眼,同時對裏正如此給他沒臉,越發的記恨上了。


    雲杉哭泣著繼續道:「我雇了一輛車,急沖沖的又趕往三河縣,終於找了個願意收治我閨女的老大夫,經過這好幾天醫治,這才把她這條小命給救迴來,我幾乎已經花光了全部的銀子,雖然還沒好全,可我沒銀子了卻不得不迴來,這才剛一進村子,言家人就對這麽陰毒的想要逼死我,早知道言家人要對我們母子趕盡殺絕,當日我收到縣太爺給我的戶籍時,就應該讓縣太爺重新給我找個地兒落戶,嗚嗚……。」


    裏正和族長,以及言傳根一家,一聽雲杉最後這話,皆是紛紛變了臉色。


    裏正和族長擔心這事真鬧到縣太爺哪兒去了,他們會受到牽連。


    言傳根一家,則想起了王氏還在大牢縣衙裏關著,若是這事兒鬧到縣太爺哪兒,不僅王氏會遭殃,甚至還會影響言家兩個讀書人在縣太爺心目中的印象,他們怎麽可能不急呢!


    最後的最後。


    在裏正和族長的強勢壓製下,言蓉蓉跪在雲杉身前端茶認錯,同時,言傳根也對剛才辱罵雲杉的話而賠禮道歉。


    看著言家人一臉的憋屈,雲杉這才心情舒爽的滿意離開。


    雲杉倒是滿意了。


    可言傳根家,卻徹底因為言蓉蓉而敗壞了名聲……。


    ……


    周嫂子手裏提著雲杉買的十斤小米,兩斤肉,以及幾包藥,雙眸亮閃閃的看著雲杉:「杉妹子,今兒嫂子實在是太佩服你了。」


    「嫂子過獎了,這人吶~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也是被言家人逼得沒辦法了,若是今兒我當真被人當眾扒了衣服,妹子我可就沒臉活下去了。」雲杉紅著雙眸哽咽道。


    周嫂子深深一嘆,拍拍雲杉的肩:「都過去了,你今天這麽勇敢,那麽兇猛,今後想必再也沒什麽人膽敢不長眼的來找你晦氣了。」


    雲杉後怕的牽強笑了笑。


    「杉妹子,你不知道,當天中午我吃飯時,聽到鄰居說馬賊在村口外出沒的那段時間,你恰好背著晴空去看病,當時可差點嚇死我了……。我當即就跑迴去和你李大哥去了懸崖邊找了找,可沒找到你們……」


    「嫂子,謝謝你們了,真的,那麽危險,你們還能冒險去懸崖下搜尋我們的下落。」雲杉紅著眼,感激的看著周嫂子連連道謝。


    周嫂子嗔怪的瞪了雲杉一眼,感慨道:「傍晚的時候,我和你李大哥去山上,本想把小川接下來住,但又不敢透露你可能出事的消息,隻對他說,你帶晴空去更遠的三河縣了。你不知道,當時我們心裏有多矛盾,一方麵放心不下他一個人在山上;另一方麵又擔心他下山,會聽到村子裏那些人在他麵前透露你們的消息,那孩子也是倔的,死活都不給我們開門,還說他自己會做飯會照顧自己,最後沒辦法,我和你李大哥,就隻能隔一天上山去看看他。」


    聽到這兒,雲杉突然發現不對勁兒。


    不對……


    小川不是她出事的那天中午,就同秦誠他們離開言家村了,周嫂子怎麽會聽到小川的聲音?


    可周嫂子沒有撒謊騙她的必要啊?


    究竟是周嫂子在撒謊?


    還是另有隱情?


    雲杉懵逼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這才忽的想起來,她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秦熠知的屬下,一個個都那麽的有才,指不定就是有人會口技,擅長模仿他人的聲音。


    媽呀~


    這秦熠知,究竟是什麽來路啊?


    好像很牛逼,很了不得的樣子!


    想起那廝對她的糾纏。


    想起那廝說要娶她。


    雲杉真真是頭疼不已……


    在李木匠一家的護送下,雲杉終於再次迴到了半山腰。


    再三對李木匠一家表示感謝後,看著李木匠一家急沖衝下山的背影,心裏很是感動。


    趕緊多存點糧食。


    在災難年到來時,她怎麽也得好好報答一番周嫂子一家才行……


    ……。


    大難不死終於迴家的雲杉。


    看著這低矮的茅草屋,看這荒蕪的半山腰,真真是怎麽看,怎麽都順眼。


    晴空和哥哥以及兩條狗子好幾天沒見,興奮得當即就從雲杉懷裏溜了下去,同哥哥以及兩條狗子緊緊的抱在一起,唧唧咋咋的述說著這幾天的思念。


    秦誠:「夫人,鍋裏有給你溫著的肉粥,你先去吃點吧。」


    「嗯,謝謝,我這會還真餓了呢。」雲杉揉著肚子,朝著廚房疾步走了過去。


    母女兩個吃完飯後。


    晴空便困得不行了,被雲杉抱進臥室睡去了。


    小川則守在床邊照顧著妹妹,生怕她蹬了被子受了涼,生怕她睡覺不老實從床上摔下來,惹得雲杉既心酸,又無奈。


    前幾天發生的事兒,著實把小川嚇到了。


    他一直在自責沒有把妹妹照顧好,這才得了風寒,若是妹妹不得風寒,娘和妹妹就不會出事兒。


    所以,小川現在是半點都不敢輕易離開妹妹。


    妖怪娘要種地,他這個哥哥,就要照顧好妹妹,為娘親減輕負擔。


    隻是……


    想要一直在半山腰種地的平靜日子,即將就要結束了。


    他們母子三人,如今已經和秦熠知綁在一起了。


    若是此時離開了秦熠知的庇佑。


    那麽……


    他們母子三人將性命難保。


    小川陰鷙的雙眸滿眼的不甘,喃喃低語道:「秦熠知,你對我娘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為了那點利益而故作的虛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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