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剛走出知青點,迎麵就遇到了一男兩女,而且,這三人還是她認識的。


    男的是趙建軍,女的是牛莉莉和穀之香。


    趙建軍是被牛莉莉拉來當壯丁的。


    今天早晨,牛莉莉找到他,讓他幫自己把放在西大隊知青點的東西搬到東大隊去,迴去還要請他喝酒。


    他不想去,卻又不舍得酒的誘惑。於是他掙紮著對牛莉莉說:


    “牛知青,以後你有事情不要再喊我了,讓大家誤會,影響你的名聲,不好。”


    牛莉莉卻笑著對他說:“我一個女


    都不怕,你怕什麽?其實這點事,你不解釋就好了,有些事,你越解釋越說不清,他們會認為,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要是任其發展,時間一長,一切也就煙消雲散了。”


    趙建軍一想也是,人家一個大姑娘都不在意,他一個糙漢子矯情什麽!於是就屁顛屁顛的跟著牛莉莉到西大隊知青點來了。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穀之香。牛莉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就故意拉著穀之香,讓趙建軍誤以為自己真的坦蕩蕩。


    夏青青看到他們一行三人,並不願意與他們打招唿。他們三人就算不是一丘之貉,也是臭味相投。


    她想對三人視而不見,但是有人卻不放過她。牛莉莉笑盈盈地攔住夏青青:“夏知青,又要出去了?”


    “嗯。”


    夏青青不欲多做糾纏,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但牛莉莉要在趙建軍麵前裝白蓮花,就一臉無辜地看著夏青青說:


    “夏知青,我都搬出了,你怎麽還是這樣不喜歡我,與你打個招唿,你也愛搭不理,你說,我哪裏得罪你了?我改行不行?”


    夏青青不慣她:“你還有臉問哪裏得罪我了?現在你攔著不讓我走,就已經得罪我了!”


    “夏知青,你怎麽說話這麽難聽?莉莉不過好意問侯你一句,你怎麽這麽個態度?”穀之香氣憤地指責。


    牛莉莉在一旁也泫然欲泣。


    趙建軍懵了,剛才不就幾句話嗎?怎麽一會兒就這樣子了。


    他看了看牛莉莉,又看了看穀之香,最後看了看夏青青,他實在搞不清楚狀況,隻好好聲好氣的勸著大家:


    “怎麽了,怎麽了?大家都是同一次下來的知青,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不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嗎?”


    夏青青看了牛莉莉幾眼,忽然展顏一笑:“牛莉莉,你最好別得罪我,不然我可不保證我會說什麽。”


    牛莉莉的心撲通撲通狠跳了兩下。她驚疑地看了夏青青兩眼,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知道點什麽。她不能冒險,隻好討好地說:


    “青青,我不就是與你打個招唿嗎?你至於這麽生氣嗎?”


    “現在打過招唿了,還不趕緊走?別停在這兒,礙我的眼。”對於這樣的人,夏青青可不會客氣。


    穀之香見牛莉莉服輸,心裏很不爽,從來她都認為自己優秀,不應該輸於任何人,但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實際上她生活的比不上任何人。為此她經常被嫉妒折磨的徹夜難眠。


    現在看著眼前這個比火車上高了,胖了漂亮了的夏青青,心裏的嫉妒之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她氣憤的替牛莉莉打抱不平:“莉莉姐隻不過是與你打個招唿,你怎麽態度這樣惡劣?”


    這時,村裏有人從這兒經過,聽到他們的吵鬧,紛紛圍過來觀看,知青點裏的人也都出來看是怎麽迴事。


    夏青青聽穀之香想給自己戴一頂態度惡劣的大帽子,不由冷笑:


    “我態度惡劣嗎?比起你們在供銷社大庭廣眾之下向我借錢,錢丟了,還誣賴我偷錢,我覺得我的態度已經很好了。”


    夏青青的話一落,村民們的議論聲就起來了:


    “夏知青這話到底什麽意思?牛知青在供銷社向她借錢,那不是害人嗎?”


    “對呀,不借給她,外邊人會說小氣,借給她,周圍的人不就都知道她錢放哪兒了,這萬一要是有一個兩個的小偷,夏知青還不得倒大黴!”


    “這牛知青怎麽這麽壞心眼子?整天就想著害人。這虧的她調到東大隊了,不然,下一個不知道又會禍禍誰。”


    “你們以為這就到頭了?你們聽到夏知青剛才說的話沒有?這牛知青的錢丟了,還賴人家夏知青偷了呢!你們說她的心有多毒吧。”


    ……


    牛莉莉聽著大家的議論,臉都白了。那一天,確實是她欠考慮。


    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為什麽偏偏要惹夏青青這個禍頭子,那不是拿雞蛋去碰石頭嗎?


    趙建軍聽了大家的話,則是一臉沉思的看著牛莉莉和穀之香。


    他是直腸子,但不是傻子,人們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原先他就覺得這牛知青和穀知青,兩個人一唱一和有點貓膩,可是他一直弄不準到底是什麽貓膩,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特別是後來,他聽牛知青說她在西大隊的處境不好,大家都排擠擠兌她,對她生了同情之心,就更不把那點兒困惑放在心上。


    現在大家一議論,他的心漸漸的透亮起來,原來是這麽迴事。


    看來,這次以後,自己一定要堅決離他們兩個遠一些了。


    穀之香則是暗暗高興,現在,終於讓趙知青看透牛莉莉這小賤人的花花腸子了,真好!


    但她並不想就此放過牛莉莉,她紅著眼眶,氣憤地對周圍吃瓜的人說:


    “你們胡說,莉莉姐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的人,她隻是,她隻是……”


    “隻是什麽?小姑娘,長點心吧。不然的話,早早晚晚把你賣了,你還替她數錢呢。”


    有個嬸子看不慣穀之香這副蠢樣,勸道。


    但一旁的夏青青卻是看得真真的,她不由多看了穀之香兩眼。


    剛下鄉時覺得這小姑娘是個不多話的,怎麽現在……不但話多,而且很有心機,是一把茶言茶語,挑火架秧的好手啊!


    牛莉莉也多看了穀之香兩眼。


    然後,兩個從來三觀不合的人得到了一個相同的結論:


    自己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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