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隊知青點。


    “這幾天都要去打柴,每個人至少要打十捆柴才行。”再不打柴,等一下雪,大家就隻好挨凍了。


    知青點點長羅勝利張羅著讓知青們囤過冬的柴火,心裏著急得不行。


    今年來了兩批知青,多了五六個人,人數變多了,可是,幹活的人卻變少了。


    冬天燒炕,用柴費得很,本來就應多準備些,可是大家就像眼瞎耳聾一樣,根本沒人去做打柴這件事。


    他要是不提,大家豈不要凍一冬天。


    他還記得他下鄉的第一年,大家都年輕氣盛,並不覺得冬天會多難過,就沒有準備過冬的柴火。


    結果冬天來,風唿唿的刮著,凍的人直打哆嗦,原先自以為很厚的棉被,在寒風的襯托裏,變得單薄脆弱。


    為了能活下,大夥兒不得不提錢從村裏買柴,花錢不說,還被村民們奚落。說他們不懂過日子,是懶蟲,一無是處。


    不料今年的知青又出現了這種情況。如果自己不提醒,難免會重蹈覆轍。


    “劉昌平,盧鳳儀,姚子香,牛莉莉,喬欣然,你們快些,老知青都走了,你們還在後麵磨磨唧唧幹什麽?”


    看著這幾個新知青,羅勝利就想罵娘。這幾個知青,一個比一個會擺爛,公眾的活,能少幹就少幹,能不幹都不幹,把原先已經約定俗成的規矩變得亂七八糟起來。


    過去聽到過一個笑話,說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他當時還不信,覺得人多力量大,現在卻由不得他不信,人多,有時候會內卷。但也會內耗啊!


    就打柴這事,你推我讓,都怕吃虧,都指望著別人能上山把知青點燒炕的柴打迴來,這怎麽可能?


    想到這裏,他就心累,這些老知青還好些,知道不屯木柴冬天會很難熬,多多少少還砍一些,那幾個新來的知青,卻是不管不顧,單等著別人把柴打來自己好沾光。


    現在更好,大家都開始擺爛,你指望我,我指望你,照這個樣子下去,怕是今年的冬天會出現什麽亂子。


    想到這裏,他就想一甩手,把這個爛攤子甩出去,可隊長對他說,讓他再撐一年,下一年如果有大學生名額,就可以給他留住。


    唉,可真羨慕西大隊知青點,知青們幾乎一人一間,一人一炕,那樣隻需要考慮自己的需求量,哪裏像他還得操一個知青點的心。


    聽到點長要大家上山打柴,牛莉莉還想著裝柔弱不去,把撿柴的事情推到其他人身上,可眼瞧著正往外走的趙建軍,她的熱情立馬燃了起來。


    她迴屋簡單捯飭了一下,又往自己的水壺裏灌了些水,才走出宿舍,笑著對羅勝利說:


    “羅知青,我就收拾了一下,你看你催的, 就像跟要催魂似的。”


    說著就急急忙忙的往山上跑。再不跑,趙建軍就走遠了。


    羅勝利臉色一僵,你聽聽,這牛知青說的是人話嗎?什麽叫跟催魂似的!他不催,有人去嗎?好像他多喜歡催人一樣,這個牛知青,也是沒誰了。


    穀之香則看著牛莉莉遠去的樣子心中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這牛莉莉在打什麽主意!


    想算計趙建軍嗎?行,那也得讓老娘有點好處才是,不然,別怪老娘把這事給你捅出去。


    想到這裏,穀之香也趕快背上背簍追著牛莉莉上山了。


    到了山上,牛莉莉有些焦急,她左看右看,也沒有找到趙建軍的影子,隻有身邊還有一個跟屁蟲。


    她嫌棄地看了一眼跟屁蟲穀之香,沒好氣的說:“穀之香,你去那邊山上看看,有沒有荊條。”


    這穀之香,就是心眼多,看自己手裏有些錢,就想占自己便宜,她也不想想,自己能便宜可是好占的!


    不過看在聽話的份上,自己還不能翻臉,等到自己把趙建軍拿到手心,那時再蹬掉她也不遲。


    想到這裏,牛莉莉從貼身衣兜裏掏出來兩分錢,遞給穀之香:“你也幫我瞅著點兒,要是看見了趙建軍,別忘了給我說一聲。”


    穀之香卻沒有答應:“我沒那功夫,我還要割荊條呢。”兩分錢就想把他打發了,而且還派有其他任務,這還是蛤蟆娶青蛙,長的醜玩的花。誰給她的自信?


    牛莉莉知道是自己剛才的口氣太不客氣,穀之香生氣了,便陪著笑臉說:“之香,好姐妹,別生氣,剛才我口氣急了點,那也是想給你找個姐夫不是?這事要是成了,還能少得了你的好處?”


    話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穀之香知道不能再拿大了,她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說:“莉莉姐,我把你當親姐妹看的,你看你,一點不合適就往外趕我。”


    “姐的錯,姐的錯。”牛莉莉說著,又從兜裏掏出了一分錢說:“這三分錢你拿著,買個糖舔嘴,記得以後有事一定要給姐說哈。”


    穀之香拿著牛莉莉給的三分錢,離開了牛莉莉,心想:蠢貨,送上門的人力資源你不用,有你後悔的時候。


    牛莉莉見穀之香走了,自己又往深山裏走了一段路,遇到幾個上山打柴撿野果子的村民,問了問,確定了趙建軍的所在的地方。


    她拂了拂身上的衣服,又把頭發用手撫了撫,才風情萬種地向著趙建軍所在的方向走去。


    趙建軍此時正在揮舞著大砍刀砍著荊條,這一片荊條是他前幾天到山裏撿鬆子的時候發現的。


    他家裏兄弟姐妹六個,隻有父親有工作,生活拮據的很,常常饑一頓飽一頓的,這次下鄉,也是他主動要求的,主要就是想給家裏省一口糧食。


    他發現這山裏的東西實在多,若是用心,完全可以過得很好,他實在想不明白,點裏的知青都在矯情什麽,竟然一點事情都不願意幹,害的他也不好意思多進山。


    這一片荊條他早就看好了,今天就是羅勝利不說,他也是要上山上來的,羅勝利說了,他就更有理由了。


    他正幹的熱火朝天,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趙知青,你在這裏打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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