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和李超男正挑揀布料挑揀得高興,身後忽然有人叫她們:


    “夏知青,李知青,好巧啊,我的錢丟了,你們能借我點錢嗎?”


    夏青青和李超男轉身一看,是牛莉莉和一個衣著樸素,麵容清秀的女知青,以及一個濃眉大眼的男知青。


    他們幾個站在一起,正在看著夏青青和李超男。


    夏青青認識那兩個人。他們是和夏青青一起分下來的知青,女的叫姚子香,男的叫李建軍。


    當時,與夏青青一起下鄉的知青有十二位。


    其中魏子月,田晗彬,張永生,王小翠,牛莉莉,夏青青六人被分到了西大隊,而刁一樺,何曉,盧鳳儀,劉昌平,劉建軍和姚子香則破分到了東大隊。


    牛莉莉因為假田晗彬之事失心又失身,痛苦不已,便申請去了東大隊,說怕觸景傷情,觸物傷心。


    這時侯的牛莉莉,臉色萎黃,形容憔悴,弱不勝衣。此時的她,靜靜站在人群後,正無辜又可憐地看著夏青青和李超男。


    夏青青瞥了一眼,假裝沒有看到,繼續挑選自己的布料:都什麽人呢,一張口就是借錢,都不看看兩人的關係嗎?


    李超男也想假裝沒看見,但她怕這牛莉莉會不停地喊下去,丟人現眼不說,還要帶累自己的名聲,自己在這個鎮子上可是金牌推銷手。


    她停下挑揀布料的手,擠出人群問她:“牛知青,我們很熟嗎?”


    西知青點裏,誰不知道牛莉莉是屬貔貅的,從來都是有借無還,如果還了,那就是準備借更大更多的東西。


    牛莉莉原以為守著這麽多人向李超男她們開口,她們為了臉麵也不會拒絕。卻沒有想到李超男這樣不給自己臉麵。


    牛莉莉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自己做的不地道了。


    她大睜著無辜的雙眼看著李超男,期期艾艾地說:“超男姐,你說這是什麽話,我們住在同一個知青點,怎麽就不熟了?”


    站在牛莉莉旁邊的姚子香也說:“都是下鄉來的知青,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你看看你們在這裏都可以買新布料了,為什麽就不能借點錢給她呢?”


    旁邊也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幫腔:“都是一個知青點的知青,那就好說了,借給她點錢,還怕她跑了不成?”


    還有人說:“小姑娘,你不要那麽小氣嘛,我看你也不像沒有錢,你就借給他點唄。”


    牛莉莉更是嚶嚶嚶地小聲啜泣起來。


    男知青則將譴責的目光盯上了李超男。


    李超男一看這架勢,也知道形勢比人強,沒有必要硬剛,實在不行,那就息事寧人算了。


    她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無奈的說:“好吧,看在同是知青的麵子上,我”


    李超男正要答應借錢,肩膀被人從背後拍了拍,她迴頭一看,是夏青青。


    夏青青擠出人群,她輕輕的拍了拍李超男的肩,阻止了她答應借錢的話。然後不屑地看了眾人一眼:一群不明是非,不辨對錯的工具人,被人利用了還沾沾自喜。


    最後,她的目光盯向了牛莉莉。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牛莉莉:“超男姐一個下鄉知青,手裏能有多少錢!你想借錢,找我,我手裏還有我生母留給我的不少嫁妝錢,你說你想借多少,我借給你!”


    牛莉莉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她可沒敢打夏青青的主意。畢竟她見識過王小翠被打的慘狀。她隻想從李超男身上擠出個三、五塊錢。


    沒想到,夏青青為了維護李超男,竟然做到這一步,這讓她又羨慕又嫉妒,既然夏青青上趕著讓她薅羊毛,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李超男站在旁邊並沒有阻止,夏青青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怎麽會讓牛莉莉套路!看吧,下麵絕對有好戲看。


    牛莉莉感激地看了夏青青一眼,對著夏青青直鞠躬:“謝謝青青,謝謝青青,剛才我和子香來買衣服,都挑好了,才發現錢丟了,你看……”


    夏青青知道牛莉莉的意思,很豪氣地說:“什麽衣服,在哪裏?我給你們付了!”


    旁邊一些平時節儉慣了的大嬸大媽們交頭接耳起來


    “發現丟錢了,那就不買衣服了唄,用得著借錢嗎?是不是她手裏錢多的沒處花?”


    “我看那小姑娘的穿著也不是多麽好,一個下鄉知青手裏能有多少錢?還這麽奢侈!”


    “那個往外借錢的小姑娘也是個傻的,她怎麽就沒有看出來人家這是坑她的呢?”


    大家的議論聲不小,牛莉莉自然聽見了。但她無所謂,聽幾句閑言碎語怎麽了,身上又掉不下一塊肉,借到錢才是切切實實的好處。


    姚子香麵無表情,內心卻在狂嘯:“學到了,學到了。”


    李建軍跟在最後,他內心很崩潰,這牛莉莉,真的適合嗎,真的適合做自己的對象嗎?


    牛莉莉領著夏青青走向成衣部,後麵跟著李超男,以及幾個喜歡看熱鬧的嬸子大媽。


    牛莉莉指著一件紅色呢子大衣對售貨員說:“把這個給我包起來。”


    售貨員不滿的問:“你剛才不是說不要嗎?”


    牛莉莉一臉的傲嬌:“我現在又想要了。”


    售貨員也不示弱:“讓我給你包起來也行,你把錢票拿出來,一共是32塊錢和七尺布票。”


    那些嬸子大娘在旁邊聽了都嘖舌:


    “這下子那小姑娘被坑慘了。一下子要借出去三十多塊。”


    “什麽借呀?你看這買衣服的小姑娘這樣子,那像是借的嗎?恐怕是有借無還。”


    聽聽直接數出了32塊錢,交給了售貨員,然後對牛莉莉說:“我沒有票,你自己掏吧。”


    牛莉莉不滿的看了一眼夏青青:“那怎麽行?沒票,我不是還買不了嗎?”


    夏青青不慣她:“你有票你就買,沒票,那就不買,錢我收迴,我又不是你爹媽,我管你買不買?售貨員同誌,你”


    牛莉莉一看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趕緊說:“別別別,售貨員同誌,我這就掏票。”


    說著,手就伸入了她帶著的包裏,然後,臉色一白,又將包重新仔細地檢查起來。


    檢查完畢,牛莉莉的臉色更慘白了,她又把包裏的東西倒在地上,一樣一樣地過濾,然後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傻子似的,喃喃道:


    “我的錢丟了,我的票丟了,真丟了,五百多塊呢!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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