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和王小翠偃旗息鼓,答應了一聲,都走出了宿舍,跟著牛軍出了知青點。


    牛軍和六個新來的知青點一起去村大隊部,還是很顯眼的。特別是六個新知青,他們剛下鄉,還帶著城裏人的精致矜持的氣質。


    而且他們大多衣著幹淨完整,皮膚白淨,落落大方,沒有農村人臉上的滄桑和膽怯。就是夏青青,穿著夠簡樸的了,衣服上也沒有打補丁。


    他們走著,說著,沒少吸引那些沒上工的老太太和一些孩子們。


    忽然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衝著夏青青就撲過去,嘴裏還罵著:“就是你這個小賤人,讓你不給我餃子吃,讓你不給我餃子吃。”


    夏青青自然不會讓著他,早在這個孩子撲過來之前,她就已經認出這個在火車上跟他要餃子吃的小胖孩。


    她心說:下火車的時候,你們害老娘,差點沒讓老娘掉下車去,老娘還沒有找你們報仇呢,你們倒是罵起老娘來了。


    她躲過小男孩的撲打,用手拉住小男孩的衣領子,同時揮著巴掌,抱著小男孩的屁股打了下去。


    那男孩也是被慣起來的,在家裏稱王稱霸,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他大聲的哭嚎起來。


    “奶,快來,小賤人打我,嗚嗚嗚,快來,奶,賠錢貨打我。”


    夏青青不慣他,他罵一句,她就打一下。


    不遠處的傳來一個老太太聲音:“哪個王八犢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我家虎子。”


    接著就跑來了一個小腳老太太。那老太太邊跑邊罵,這邊小孫子的哭聲越來越大。站在旁邊的知青都愣了,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不過大家也都看出來了。這老太太罵的越兇,這小孫子挨的打越重。


    那小家夥早就不敢罵了,他大聲哭著等他奶呢, 過去,隻要他奶奶一罵一鬧,人家都會讓著他。


    那老太太一會兒就到了,看到抓著自家心肝寶貝的姑娘也是一愣,孩子怎麽又跟這個掃把星杠上了。


    老太太知道這掃把星的厲害,不敢再罵,但也沒有看著孫子吃虧的道理,她停下腳步,指著夏青青說:“孩子這麽小,你怎麽下得去手?”


    夏青青冷笑:“老太太,就仗著她是小孩子就可以隨便罵人嗎?我在你麵前也算是小孩子,那我能不能隨便罵你?如果要是那樣,這個世界不就亂套了。”


    老太太平時是胡攪蠻纏的主兒,此時聽了夏青青的話,張嘴就想撒潑,就聽夏青青又說:


    “你要是敢說是,我就拉著你找大隊問一問,咱們村是不是就這樣不講道理?還有你推我下車的事,正好一起問一問。


    大隊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咱們就到鎮上去,鎮上不給我一個說法,咱們就去縣裏,我就不信,咱們國家這麽大,就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


    老太太平時雖潑,但見識也不多,嘴皮子自然不是夏青青的對手,她不是不想撒潑,但麵對夏青青,她卻不敢,那死丫頭的巴掌有多狠,下手有多快,她是體驗過的。


    形勢比人強,老太太剛想認慫,把孫子救下來,王小翠在一旁幫腔:


    “夏青青,你是下鄉知青,再怎麽說也不能對一個小孩子動手吧。”


    王小翠的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幾個知青都看傻子一般的看著她,雖然說他們也不認同夏青青一下鄉就與村民鬧矛盾,但別說夏青青的這一出,還真讓人覺得解氣。


    可王小翠這話純粹是向村民表示,以後農村的小孩子可以對他們知青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


    夏青青是像看傻瓜一樣的看著王小翠:“王小翠,你是認為這孩子隨便罵你嗎?”


    王小翠的眼光閃了閃:“我可沒有這麽說。”


    夏青青又冷笑了一聲,說:“你就是這個意思。那好,下麵你就讓這個孩子隨便罵吧。”


    夏青青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把水果糖,那個還被她抓著衣領的小孩子說:“看見那個剛才說話的那個知青沒有,你給我狠狠的罵她,隻要你罵,我手中的糖都給你。”


    老太太正想著找台階救小孫子,聽了夏青青的話,又見到一把糖,臉上立馬浮現出諂媚的笑來。她直接對孫子說:


    “虎子,聽這個知青的話,罵她,罵剛才說話的那個知青。”


    那個熊孩子還小,很聽奶奶的話,但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麽罵,很著急的問:“奶奶,怎麽罵?”


    老太太說:“跟著奶奶學,來,你個小賤人。”


    孩子對著王小翠就罵:“你個小賤人。


    這就舉一反三,無師自通,對著王小翠罵了起來:


    “你個小賤人,你個賠錢貨,你個黑心爛肺的。”


    王小翠偷雞不成蝕把米,惱羞成怒,對著夏青青喊:“夏青青,你怎麽這麽惡毒?”


    旁邊的老太太和知青們都張大了嘴:事情還能這樣解決?


    夏青青問她:“你不是高尚,你不是寬容,你不應該不與孩子計較嗎?與我喊什麽?隻許你放火,不許我點燈,是不是?你怎麽那麽大的臉?”


    牛軍怕事情越鬧越大,就勸夏青青:“夏知青,別讓他罵了,咱們還要去領糧食呢。”


    同時又對王小翠說:“我燒不到誰身上,誰不知道疼,現在知道了吧,誰被人罵了都會生氣,王知青,你給夏知青道歉。”


    王小翠也知道,自己如果不給夏青青道歉,這件事可能越鬧越大,到了最後還是自己吃虧。隻好不情不願的給夏青青說了句:“對不起,我不該那麽說,可我也是為了你好。


    夏青青看著他似笑非笑:“為了我好,那你以後盡量不要操心我的事,每次你為了我好,都會讓我吃虧。”


    對那一對祖孫說:“記住,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該讓著你們,讓你們為所欲為。這一次就是個教訓,下一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說著,把糖給了小胖子,但又看了一眼小胖子,並向小胖子舉了舉拳頭,意思是說:你以後要是再敢惹我,我就拳頭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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