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手術準時開始。


    霍司禦等在外麵,一言不發。


    蘇南憶始終陪在他身邊,她攤開五指向上,幾秒後,霍司禦和她十指緊握,連掌紋都貼合的很好。


    四個小時後,手術室的大門打開。


    略感疲憊的諾風走了出來,“七爺,手術很成功,三天內伯母應該能醒過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顧九霜進了觀察室,霍司禦隔著玻璃遠遠望著。


    “七爺,顧阿姨一定會沒事的,她還沒見過長大後的你,怎麽舍得一直閉著眼睛呢。”


    蘇南憶安慰著。


    霍司禦攬緊了她,低頭吻著她的頭發。


    蘇南憶早就是比他生命還重要的存在了,有她陪在身邊,他竟覺得天塌了也是一種浪漫。


    從夏威夷迴來後,他做噩夢的頻率就大大減低了。


    這一個星期,他隻夢到過前世死亡的結局一迴。


    那些陰影總會過去,這一世的結局一定會有所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要最後的結局裏有她。


    “我要是還能和我母親見麵就好了。”他聽到了蘇南憶的低聲喃喃。


    她的母親在她九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到如今有15年了。


    霍司禦覺得自己很幸運,他重生迴來了,救下了母親,並且極大概率能治好母親。


    可蘇南憶沒有重生。


    “下次我陪你去祭拜她。”


    “真的嗎?”她抬起頭,眼眸裏染上興奮。


    “當然是真的。”


    蘇南憶用力抱住他,埋在他懷裏高興說:“我母親肯定會喜歡你的,你就是她最滿意的那種女婿。”


    兩天後,已經轉到普通病房的顧九霜終於睜開了眼。


    她躺了19年了,看著一屋子的人,她一個都認不出來。


    “七爺,顧伯母會出現記憶混亂和退化,您最好常跟她聊聊19年前的事情。”


    這是手術後諾風的建議。


    “媽,您記得我嗎?”霍司禦緩步到床前,插在褲袋裏的手微微顫栗。


    顧九霜盯著他,有些記憶唿之欲出。


    她伸出手:“你...你難道是阿禦...是你嗎?”


    “是我。”他握住她的手,“媽,我們有19年沒有說過話了,我好想你。”


    顧九霜淚雨滂沱,身體顫個不停。


    “都19年了啊,難怪你都長這麽大了,高了,也變帥了,我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躺在醫院裏,你爸呢?”


    霍司禦不知道說實話會不會刺激到她,隻迂迴著問:“媽,你還記得什麽?”


    顧九霜是個聰明人,聽到兒子這麽迴答,也知道過去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她閉著眼使勁思考,直到那一場車禍的畫麵出現在她腦海。


    原來是這樣啊。


    兩行絕望的淚滑落到她嘴角。


    “阿禦,我記得,我本來是要帶你走的,你爸心裏有別人,我接受不了,和他離了婚,是不是?”


    “對。”霍司禦用力點了點頭。


    “走的那一天出了意外,有輛貨車撞上了我”,她頓時緊張了起來:“阿禦,那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裏傷到,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帶你走,你就不會經曆那場車禍了。”


    一向堅強的霍司禦這會眼眶微紅,“媽,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我很好,現在你也醒了,以後我們一家人會更好。”


    “好孩子,媽缺席了你19年,錯過了你的成長,我要好好彌補你。”


    她會養好身體,等出了院,她要把過去19年的光陰都補迴來,她再也不會為了那個男人要死要活了。


    “對了,你是?”


    顧九霜視線落在病房裏唯一的女生蘇南憶身上。


    好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蘇南憶吸吸鼻子,快步走到床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媽。”


    這句稱唿可驚呆了顧九霜,她不解看向霍司禦:“阿禦,我還生過一個女兒嗎?”


    那就奇怪了,她既然記得自己的兒子,那怎麽會對這個女兒沒一點印象。


    霍司禦不禁輕笑出聲,看向蘇南憶,讓她自己解釋。


    “媽,我是您未來的兒媳婦,我叫蘇南憶,我是你兒子的未婚妻。”


    顧九霜這才明白了過來,未婚妻啊。


    那...


    “你們是真心相愛嗎?”她隻在乎這個。


    蘇南憶點頭道:“是的,我愛他,這輩子也隻愛他。”


    霍司禦扶起她,和她十指緊扣,鄭重向顧九霜迴答:“媽,她是我認定的妻子,這輩子都不會變。”


    “好啊,太好了。”顧九霜吃力抹著眼淚,“隻要你們是真心相愛,那我就祝福你們,阿禦,沒有愛的婚姻走不下去的,我和你爸就是這樣,幸好你沒有走我的老路。”


    顧九霜沉睡了太久,清醒不了多久就累的說不出話來。


    霍司禦帶著人退出了病房。


    淩天快步走過來:“七爺,您父親來了,我們把他攔在一樓了。”


    霍司禦冷笑,老不死的19年沒關心過他母親,這會人醒了就趕過來了。


    嗬。


    樓下,霍長揚坐不住,背著手站著,韓青蓮和他一起來的。


    “有事?”霍司禦開口見山。


    “聽說她醒了?”霍長揚臉色僵著,前幾天才和他發生了不愉快,他實在沒法對這個兒子和顏悅色。


    而霍司禦自然是更不稀罕。


    “醒了,所以呢?”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


    “讓我見見她。”


    “不可能。”


    能提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要求,沒把霍長揚當場扔出去,他覺得自己已經夠仁慈了。


    “我是你爸,你就是這麽和我說話的!”霍長揚又想端出父親的姿態。


    霍司禦抬腳就往樓上走,既然霍長揚不會說話,那他就沒必要浪費時間聽他說了。


    “你等等!”霍長揚急了,“我不見她也行,你告訴她,我和她早就離婚了,當初是她非要離的,怪不得我。”


    霍司禦自然知道他的潛台詞。


    “你放心,我母親不會糾纏你,你以為你是什麽招人稀罕的東西。”


    霍長揚牽著韓青蓮就往迴走,反正他的意思也都說明白了。


    希望顧九霜不要厚著臉皮來找他。


    韓青蓮不放心問:“長揚,她不會來跟我搶你吧。”


    “你放心,我的心裏隻有你,誰也搶不走我。”


    樓上,霍司禦看著他們攜手離開,冷冷一笑。


    “以後不準他們兩個踏足這裏一步,不然我拆了你的醫院。”


    薄溫之打著包票:“七爺,這你可以放心,我醫院的安保可是一流的,別說兩個大活人了,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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