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他……”桑落搖頭,頹然哽咽道,“他被殺了……”


    太子雲華也愣住了,他不知兩人分離的這一個時辰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方才在知府府中找不到桑落和那個紅衣男人,便帶人出來巡找,半路又聽見此地發生爆炸,帶著人馬迅速趕來,看見的便是這麽一幅斷壁殘垣的慘狀,顯然遭受了極大的破壞,他盤問存活的路人都問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剛剛,雲華瞥見桑落出現在廢墟中,心髒瞬間揪緊快步趕來,見她除了有些灰頭土臉和些皮肉傷,並無傷及要害的重傷,才輕鬆了口氣。她從前的那個男人……死在了襲擊中?


    雲華心緒意識複雜,輕拍了拍她的背,“先迴宮吧,這裏危險。”


    “……嗯。”


    等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迴宮路上,雲華太子見桑落丟了魂兒似的,心情也很沉重。


    路過一家喪葬鋪,他喚人停下,親自下了馬車進店買了些黃表紙錢,“你給他燒些吧,許會好受點。”


    “……”桑落看見這些紙錢,眼眶一紅更想哭了。


    太子雲華手足無措,“不然!還是別燒了。”


    桑落還是接過他買來的一大袋紙錢,在太子宮中一連燒了半個月。


    東宮內嚴禁燒紙錢,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區區舞姬竟當著太子的麵在宮中燒紙錢,聽說還是為了祭奠另一個男人,放在其他人身上,絕對是要砍頭的大罪!


    可太子卻沒有絲毫怪罪,甚至還差人給她買了不少紙錢。


    她燒多少,他給買多少。


    雲華太子對於這位青樓出身的舞姬著實放肆獨寵,不少人在背地猜測太子會立這位舞姬為太子妃,這件事還傳到了皇上的耳中。


    聖上龍顏大怒,還找太子約談了一次,耳提命麵他勿要沉迷於美色,壞了皇家清譽……


    桑落並不曉得外界這些流言蜚語,她心傷不已,還給死去的斐淵立了個衣冠塚,祭奠她可憐的老鳳凰。


    一日入夜,照例燒完新買的紙錢,耳邊傳來一聲悠悠的歎息,


    “你再這麽燒下去,我真要折壽了。”


    桑落猛然轉身望見男人那張俊美無濤的臉龐,月色下,盈著淺淺笑意。


    她眼眶一下子濕潤了,撲到斐淵懷中哽咽道,“你還知道迴來!”


    “不迴來怎麽辦?可不能把小落兒獨自一人丟在這裏。”斐淵捧起她的臉,擦著她臉頰濕漉漉的眼淚,無奈笑道。


    桑落抬手在他的胸口處輕錘了下,懊惱道,“這半個月,我一直都感應不到你,你連個口信也不知道捎迴來,我!真的以為你死了!”


    “火鳳可涅磐重生,我再死幾次也沒事。”斐淵輕鬆笑道,“順路去鬼界轉了一趟,落兒猜我找到了什麽好東西?”


    桑落剛想質問他“沒死為什麽不迴來”的話又噎迴喉嚨,低頭看向他攤開的手掌,一團空靈的靈魂能量聚成一隻半透明小狐狸的模樣,隨之便從斐淵的掌心飛到她的掌心,親昵的在她手指上蹭了蹭臉。


    “這是——琰的最後一片靈魂碎片!你在鬼界找到的!”


    “嗯,靈魂碎片每一次入世投胎都需要經過鬼界的萬世水鏡,魌在中間做了點手腳,把這片靈魂碎片拘留在鬼界,它才遲遲沒能入世。”斐淵無法在凡世尋找到琰的靈魂碎片,反倒鬼修身上察覺到了一絲靈魂碎片的氣息,心生猜測,後麵發生的一切也確實如他所料,靈魂碎片被那位鬼域神尊扣留在了鬼域。


    “你這麽做太冒險了……”


    桑落不想為了找迴一個獸夫,又失去了另一個所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斐淵心情複雜的看向燒了一地的紙錢,還有那臨時搭建的衣冠塚,在她的臉蛋上輕捏了捏,“若我真的死了,真有這麽傷心啊?”


    桑落埋首在他的懷中,認真道,“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生活,我不能失去你……阿淵對我,很重要!很重要!”


    斐淵輕擁著桑落腰身的手臂亦加深了力道,心軟的一塌糊塗,他的小落兒很少會說些甜言蜜語的情話,可每次都讓他招架不住。


    “放心,本皇要真死了,變成厲鬼也得日夜纏著你,生生死死……你想擺脫都擺脫不了。”


    桑落在他結實的腰腹上輕擰了下,“那你還是滾遠點吧!”


    斐淵見她破涕為笑,也笑了,想起什麽又沉了臉色,“你和那隻鬼尊交手過了?有沒有傷到?”


    他歸來的途中,聽說了城中半月前發生的不明襲擊,一想便能猜出來由頭。見桑落點了點頭,斐淵臉色更緊繃了,他盡快趕迴來了,沒想到還是沒能阻止鬼尊對她下手。


    “他還偽裝成了你的模樣,一開始還真的差點迷惑了我……不過他來的隻是一個分魂,我還足以應對他。”


    “那位鬼域神尊的力量極為強大,抱歉落兒,我並非他的對手,沒能護你周全。”斐淵並不怎麽注重修煉,此時卻相當懊悔,若他能盡快突破神尊之境,便不必這般鋌而走險,讓她擔心了這麽久。


    “一個活了十幾萬年的老家夥了,跟琰是一個時代的人,你跟那種老變態沒什麽好比的。”


    斐淵見桑落一提起那家夥便氣得牙癢癢,還對對方的來曆知道的這麽清楚,福至心靈,“莫非落兒,你認識那位鬼域神尊?”


    “我在十萬年前遇到的那個變態,夜闕閣的閣主夜無雙,正是他!鬼域神尊魌!”


    桑落把當年經曆的事情,大致跟斐淵講了一遍。


    有意省略掉她和夜無雙之間發生的那些恩怨情仇,但斐淵也聽出來了一絲緣由,臉色更為凝重,“他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日後定還會伺機報複,等完成這邊的事情,我帶你迴獸世。”


    桑落點頭,也著急道,“魌肯定很快就會發現這片靈魂碎片不見了,說不定還會再找過來,咱們得趕緊行動了,接下來該如何做?”


    正說著,一隻灰鴿從牆外飛到她手上,細腿上綁著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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