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慣是善謀奸猾,更別說一隻活了十幾萬年的老家夥……也不一定死透了。”斐淵輕嘖了聲。


    桑落杏眸瞪圓,不明所以。


    斐淵屈指在她腦袋上彈了下,輕笑道,“你猜世上的第一隻神獸是怎麽來的?”


    “呃……”這還真是難住她了,生物存續靠的是繁衍,可世上的第一隻神獸是誰繁衍出來的?


    “神獸與普通獸人不同,祂們最初誕生於天地萬物,雖說在代代的演化中,祂們也遵守了世間凡物的繁衍方式,但追本溯源,神獸是天地的能量本源。”


    “無論是金木水火土光暗風雷冰這些造化萬物的元素之力,又或是時間、空間這等至高法則之力,又或是更多未知神秘的能量本源,都有可能是世上第一隻神獸的來曆。”


    “神獸是能量本源的化體。”


    “本源能量造化出了靈性,靈性催生了愛恨癡妄怨,便也想要入世感悟塵樂,祂們依照萬物生長的模樣,幻化出了靈魂與身體,是為——初代的荒古神獸。”


    桑落似懂非懂點頭,“你的意思是說,神獸便是世界的本源。”


    斐淵笑道,“本皇的小落兒就是聰明。”


    “……琰永遠不會‘真正死亡’?”


    “嗯,除非獸世毀滅,否則神獸永遠不會消失。”斐淵道,“他是荒古神獸純血九尾天狐,最壞的結局,不過重新化為本源,等祂再生了靈智想入世,照樣可投胎轉世。”


    “神獸羽化後,還可以投胎或轉世……”桑落疑惑看向他,“這麽說來,神獸子嗣綿薄並非是困境,那為何現世神獸全都滅絕了?”


    斐淵搖頭,“這正是最不應該出現的事情,令後世獸族們惴惴不安的根本原因。”


    他輕歎了口氣,“琰萬年來,也一直在追查此事,聽說查出些眉目了,可惜人不在,也問不出什麽了。”


    桑落沮喪道,“可你說,他不一定死透了,是故意安慰我的吧……”


    [本源]再次修煉出靈性投胎入世,也不知道是多少萬萬年以後了,她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不一定呢。


    就算她真的遇見了轉世後的琰,他的記憶、靈魂、身體全部重塑,早就跟她沒有了任何關係。


    對桑落而言,和他死了,也沒什麽區別。


    斐淵微咬著後槽牙,不知該氣該笑,“我本來也以為那家夥羽化後,化為能量本源消散於天地,後來才發現,那老狐狸還留了一手!”


    “他並沒有歸化為本源,而是把自個拆分成了無數碎片分散到了大陸的各個角落,嘖,還真能對自己下狠手。”


    見桑落疑惑不解,斐淵解釋道,“拆分成碎片和羽化於天地,聽著差不多,實則兩者有本質區別,碎片會在一次次輪迴中慢慢重聚,說不定哪天就拚迴整體,還有複活的機會。”


    “那……他還是琰?”


    “嗯哼,就跟小落兒你從前買給小藍桉的拚圖一個道理,原來什麽樣,拚迴去還是什麽樣。”


    “他是想要用這個辦法,來破除奴印詛咒?”桑落低喃道。


    斐淵耳尖的聽到了,詫異,“小落兒,你還知道這件事?”


    “嗯,我這次迴去,見到了少年時的琰,知道了他身上的奴印,是我從前錯過他。”桑落笑容真切多了。


    斐淵輕捏了捏她的臉,也暢快笑了,“可算不是苦瓜臉了。”


    “我才不是苦瓜臉。”桑落嬌嗔。


    她又問道,“那些碎片現在如何了?”


    “投胎入世了,你離開的這幾百年,也不知輪迴了多少代,我前幾年抽空去看了一眼,碎片倒是聚集的差不多了,‘他’還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等過幾年我再帶你去看看。”


    “嗯。”


    她會讓琰迴來的。


    桑落扭頭看向窗外。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她記住這句話了。


    “這幾百年,你的身體都靠能量晶石吊著,肚子餓壞了沒,我帶你吃點好的。”


    “好。”桑落摸了摸圓圓的肚子,方才還不覺得,怪餓的。


    斐淵攙扶著她坐到餐桌前,差人做了滿滿一桌子飯。


    桑落吃飽喝足後,在鳳皇宮歇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吃完早飯後,她便去了海皇宮。


    小藍桉和小錦鯉也長大了很多,兩人都幻化成人形了,總算能和兄弟姐妹們在陸地上玩耍了。


    造化爐鼎的碎片都在樓銜月手中,桑落把所需的材料都給了他。


    樓銜月煉器了這麽多年,頭一次見到這麽多珍貴的煉器材料!大部分他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還有不少傳說中的極品神階煉器材料,簡直讓他狠狠大飽眼福!


    “桑兒,我還從來沒試過煉製神器,這些可都是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材料,萬一……”樓銜月有些躊躇不安。


    桑落坦然笑道,“沒事,一次失敗再試第二次,我多準備了好幾份煉器材料,就是給你試錯用的,實在不行我把岑融叫過來,她還欠著我一份人情呢。”


    樓銜月,“岑家這些年來沒出過有名的煉器師,聽說自從那位先祖被奸人所害後,便轉修了武道。”


    桑落想了想,倒也是,“岑家藏書閣中應當有大師煉製造化爐鼎時留下的孤本,稍後我寫一封書信告訴岑融,讓她幫忙找找。”


    “好。”


    桑落把事情交代差不多後,又去了破冰城。


    城主府的院落,搬運了一塊三米來高的大理石,一道瘦瘦高高的年輕身影站在石料旁,手裏拿著錘子和鋼釺,認真處理手下的石料,鑿砸初級雛形。


    桑落走過去,笑著打了個招唿,“小若,好久不見啊。”


    少年轉過身。


    桑落一愣,不是小若,隻是背影瞧著有些像,眉目細看也有一絲神韻。


    少年乍一眼看到這般美麗的雌性,恍惚了一瞬,低聲問道,“貴雌問的是瀾若嗎?奶奶經常說我和曾祖父長得像,但他去世很多年了。”


    桑落愣住。


    一個十八九歲的橘發少年從門口走進來。


    少年看見他,高唿道,“二爺爺你來了!”


    橘發少年望見庭院中站著的兩人,手中花束“啪嘰”掉在地上,他揉了揉眼,大喜過望,“娘!我沒看錯吧?”


    “追追,快過來~讓娘親抱抱~”


    追追紅臉,“我都是大人了,娘親這話說的,好像我還是個小孩子似的!”


    “……在娘親心裏,你還一直是那個小孩子。”


    “娘親離開了這麽多年,很多事情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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