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變態,滾遠點。”桑落趁其不備,一道靈魂攻擊,直射向他的眼睛。


    “啊!賤人!”男人慘叫了聲,一隻手捂住流血的眼睛,


    另一隻手猛然襲去她的心口,


    下一秒,半條手臂,轟然炸裂成碎肉。


    “桑!”


    阿澤閃現接住桑落,將她整個人緊緊抱在懷中,他寒霜般的眼睛直射向流血痛叫的綠發男人,桑落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震怒!


    “你還有幫手!”


    綠發男人麵容扭曲,當即便開啟陣法,底下的蟲族來不及逃跑,瞬間便被獻祭。


    妖異恐怖的紅光大盛,桑落心裏發怵極了,可惜她對陣法一竅不通,早知道之前在凱撒爾的書房應該多翻點這一類的書。


    “把人先救出來!”


    阿澤轉身帶她離開這裏。


    “哎,我讓你先救人——”溫涼的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桑落眨了眨眼愣住,阿澤捧著她的臉注視良久,似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隻輕聲道,“等我。”


    他瞬間消失不見,桑落得了空飛到半空,俯覽整座城池。


    陣法迅速擴大,轉瞬之間將整座城池都囊括在內。


    在發動前一秒——


    “轟!”陣法四分五裂。


    城中的百姓壓根就沒有察覺到這場還沒來得及發生的危機,便消失了。


    桑落悵然迴到客棧,聽到食客們議論紛紛,失蹤的雌性全都迴來了,城主家的貴雌也被救迴來了,派去的獸人發現了殘存的獻祭陣法和蟲族痕跡,當即城主便下令鬥獸賽取消,封閉城門,徹查全城。


    阿澤晚上也迴來了。


    他非要纏著她。


    不同往日的兇猛悱惻,桑落很快就舉手投降了,身子軟成了一潭春水,他才依依不舍鬆開她,親了親她的唇。


    桑落抱住他,頭埋在他胸口蹭了蹭,連聲音都透著一股子饜足的嬌媚,“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我好好補償你~”


    男人摸向她的小腹,柔情萬千,


    “阿澤…想要的禮物……在這裏……”


    她笑,“真貪心。”


    阿澤頭深埋在她的頸窩,似深深歎了口氣,“桑……”


    從那天之後,桑落就發現阿澤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身體快速消瘦,那一身鱗片也暗淡褪色,了無生氣。


    桑落做好了飯叫他,他也一動不動,虛弱的拍了兩下尾巴迴應,卻拒絕進食,每天幾乎都在沉睡。


    桑落真怕阿澤就這麽一睡不醒,想他是不是被那隻蟲族暗傷了,她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試過用自己的力量來治療他,有點用,但用處很小。


    她頭一次遇到自己的力量不好使的情況。


    為什麽?


    眼瞧著阿澤的身子越來越虛弱,瘦到,那層美麗的皮肉幾乎貼在骨頭上,讓人心疼極了。


    這種狀態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月後,阿澤的身體衰敗到了極點,渾身上下幾乎都剩下了一層皮包骨頭,如果不是桑落叫他時,他還有輕微的迴應,她真的懷疑他早就死了。


    “阿澤……”


    桑落來到床邊,推了推他,強製把他弄醒。


    阿澤縮了縮身子,睜開眼盡是迷茫與無措,緊接著,他瞳孔驟然一顫,“桑,不要!”


    隻見桑落拿了一柄刀,衝右手掌心劃去,鮮紅的血液汩汩冒了出來,她迅速將血液喂到了阿澤的嘴中。


    阿澤蒼白消瘦的臉龐變得紅潤了些,卻被這鮮血嗆得連連咳嗽,一把推開了她,眼中帶著罕見的怒意,“桑!”


    桑落歎氣,“聽話,我的血對你有用。”她已經失去了一個,不想再失去另一個了。


    他唇線緊抿成了一條線,拒絕她的喂血。


    但如今他根本就反抗不了她,從痛苦,轉為了接受。


    有一天桑落從外麵迴來,阿澤這半個月的第一次下床走路,站在門口迎接她迴來。


    削瘦修長的身體,淡藍近乎銀色的如瀑長發垂落在肩後,銀藍長眸,濃睫如織,眉目如畫,俊美如刀刻玉琢的臉龐,魅惑又清冷,完美的無可挑剔。


    桑落快步迎上,摸了摸他的臉,“怎麽今天出來了?好些了沒有,我買了些你愛吃的鮮魚,今天晚上給你燉魚湯好不好?”


    “嗯。”他對她笑了笑,唇色泛著櫻紅,看起來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阿澤拉著她的手進了屋,然後他變成獸形,在尾巴上仔細挑選了一番後,拔下了一片鱗片,給了她。


    桑落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但還是收下了,這鱗片很漂亮,做個項鏈首飾應該會很好看。


    “遇見……桑……阿澤很開心……”他雙手輕捧著她的臉,鄭重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臉上落下了一滴冰涼的觸覺,桑落愣了下,也勾唇道,“我也是。”


    他柔柔一笑,“桑……幫阿澤找……藍殊花……”


    桑落以為這是能救他的傷藥,第二天便去城裏的藥鋪打聽,藍殊花是一種很珍貴的藥材,幾百海裏外有座更加繁華的主城,應該有售賣。


    她來迴花了兩天的時間,尋找到了藍殊花。


    返迴客棧。


    得到的卻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桑落也不害怕,走上前確認了好久,他沒了生機,原來那天並不是他的身體有所好轉,而是迴光返照了,罷了,解脫也好……想來他也不願意用她的血再續命,對他無疑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煎熬,所以他才故意支開自己,不想讓她看見他生命消亡的那一刻。


    桑落看了看手中的藍殊花,懂了藥店老板話的深意,這種花生長在萬丈下的深淵海底,三年才會盛開一次,在深海獸人心中有個很浪漫的花語,珍貴的愛。


    很多雄性為了追求心儀的雌性都會送上這種花。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桑落心緒複雜看向蜷縮在床上陷入永眠的人魚,將他抱入懷中,好輕啊,他之前的體重有個三百多斤,現在幾乎隻剩下了一半。


    桑落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離開了岩沙城,來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懸崖底下。這種偏僻的地方就連海獸都很少會過來,她挖了個幾米深的大坑,把他埋了。


    她在客棧裏翻找出一個包裹,想看看阿澤有沒有留下什麽遺物,卻發現包裹裏麵裝的都是她這段時間送他的那些小玩意兒,他喜歡,她便放到了他的手中,一起埋了。


    至於那朵藍殊花,桑落收下了,就當為她這次起綺麗的豔遇留下一個終點吧。


    做完這一切後,桑落離開了深海。


    ……


    剛迴到岸上,桑落便被海岸邊的警戒線給震驚了,看著來來往往身穿帝國軍裝製服的獸人,一時間愣住。


    這是在幹什麽?出大事了?


    有個獸人看見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來,“桑落貴雌,我們可算找到你了!請在這裏安心等候,我們馬上將消息稟報給殿下!”


    桑落還沒來得及問話,一群獸人便將她團團保護住了,唯恐她遭遇了不測。


    很快,她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男人那雙眼睛泛著紅色血絲,想來很多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了。


    “落落!”


    男人疾步衝上前,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那力道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的骨頭都碾碎了!


    “哎,輕點輕點……”


    多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鬆開桑落,把她轉了一圈,確定她完完整迴來了,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他顫抖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


    隨即便緊繃著一張俊臉,冷聲斥責道,“你偷偷從宮裏跑出來,也不告訴旁人一聲,你知道我這段日子怎麽過來的嗎?唯恐你……唯恐你遭遇了不測!”


    她眨眼,“你兇我?”


    多圖臉一僵,“我沒有。”


    她揉了揉耳,“你這大嗓門,震得我耳朵疼。”


    他放軟了語氣,“抱歉,我隻是太擔心你了。”


    明明是她擅自跑了,一個多月來杳無音訊,她離開了多長時間,他就擔驚受怕了多長時間……反倒最後他還要給她道歉,多圖氣的牙癢癢,卻偏偏又對她生不了一點氣。


    見她安然無恙,便是最大的知足了。


    有個身穿軍裝的紅發獸人走過來,雙手環胸笑嗬嗬道,“小殿下這段時間可什麽都顧不得了,就為了找你,直接拿下了軍部最高管理權,調出了整個帝國的衛星監控畫麵,這才在亞希裏海峽這邊看見你出現過,當即便帶著我們連夜過來找人了!日夜兼程趕路,那可是茶不思飯不想哦。”


    “閉嘴,赫魯。”多圖冷斥了一聲,臉色卻有些不自然的紅。


    桑落莞爾一笑,摸了摸他的唇,“這麽擔心我啊?”


    “……你可答應給我生一個小崽子的,不能說話不算數!”他別過臉,耳朵更紅了。


    “嗬嗬,之前怎麽沒發現這麽可愛呢,等你把我哄開心了,我就給你生一窩。”


    多圖拉住她的手,低聲道,“迴去就生。”


    “這麽性急啊,我還沒準備好呢?”


    多圖一把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往前走,唯恐她再說什麽見不得人的騷話。


    赫魯看著兩人離開,滿臉羨慕,“殿下和未來皇子妃的關係可真好……”


    “還皇子妃呢,殿下不日便要登基了,要我看這位貴雌就是未來帝國的王後,板上釘釘的事了,以後可得討好點兒。”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貴雌,她可真美,身上的氣味也迷人,怪不得能同時讓帝國日月兩人為她傾心。”


    “可惜上將大人……”


    “噓,住嘴,可別再說了!”


    那件事已經成為帝國的幸密了。


    那位上將帶兵謀反逼宮,最後和老獸王雙雙隕落,殿下大度,沒有再追蹤這件事,對於那些反叛的部下也全都無罪釋放了。但是個人都知道,這位未來的陛下並不喜歡有人提及這件事,就連星網上有關這件事的報道也全都被強製下架了,將這件皇室的屈辱從曆史中徹底剔除。


    聊了幾句後,獸人們也都散去了,忙自己的事了。


    除了桑落之外,附近城池也陸續有雌性失蹤,懷疑是被發情期的海獸帶走了,他們準備這段時間要嚴加防衛。


    ……


    多圖告訴桑落,腳下這片海域是亞希裏海峽,是西大陸和南大陸被海域隔開的交界線,桑落這才知道自己上次空間跳躍,差點跳躍到南大陸了。


    南大陸是四個大陸中最為特殊的一個,聽說那裏遍布毒氣沼澤泥潭,是獸人無法涉及之地。


    早年,有些獸人去了南大陸後,就再也沒有迴來了。


    更有傳聞,曾經在南大陸發現過蟲族的痕跡。


    有人猜測,蟲族老巢就盤踞在南大陸……不管怎麽樣,桑落真不小心去了南大陸,絕對死路一條。


    多圖才會這麽擔心害怕。


    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永遠失去她了。


    “現在想迴帝國嗎?”多圖知道她這趟出來並不是被人捉走了,就是想要出來散散心,他也願意包容她的這些小心思。


    桑落迴頭凝望蒼茫無盡的深藍海域,良久,輕歎了口氣,


    “迴去吧。”


    她從空間中拿出的那片鱗片,淡淡的銀藍色在月光下流轉著極為華麗絢美的光澤,她感受到這鱗片上留下的輕微精神力波動,才知道了阿澤在這片鱗片中留下了自己誕生幾個月的記憶。


    他隻是一隻王獸的分身。


    那位王獸掌管無盡南海。


    無盡南海,是海域最神秘富饒之地,與外界隔絕,是外人無法踏入的傳說之地。相傳那裏的獸人世代鎮守歸墟之眼,從不離開南海。


    天生王獸為了孕育子嗣,也使出渾身解數,那位本體王獸取出了一絲神魂化作分身,放出去尋找剛生育力強大的雌性繁衍後代。


    阿澤說到底隻是一個可憐的工具而已。


    就算沒有遇到蟲族,他的生命也隻有短暫的幾個月,而對上那隻王級蟲族,則耗盡了他體內的最後一絲力量,提早凋謝了。


    怪不得阿澤自從遇見她之後,眼神中似乎都帶著淡淡的悲傷,因為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知道和她相守在一起的日子,隻有幾個月而已。


    他想要抓緊這個時間,讓她記住他。


    桑落也不打算找本體續前緣。


    那個王獸能放出一個分身阿澤,自然也能放出其他分身。


    他想要通過這麽多的分身來繁育子嗣,說明他對分身根本就不在乎,她不會是唯一一個與分身有情感糾纏的雌性,他也根本不會在乎她這麽一個生育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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