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啊..........................


    慕裎腦子驀然一抽:「向來醫武同家,在七經八脈上是無異的。與其傳太醫聽一大堆的『醫囑』,不如勞煩陛下替我檢查檢查?」


    「..........................」


    藺衡耳尖立馬完全紅透。


    檢、檢查什麽啊。


    看不見的地方嗎?


    那看不見的,可不就是衣裳遮住的地方麽。


    真·虎狼之詞的發言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登時往長毯裏縮了縮腦袋。


    本太子一定是受驚過度了,否則怎會說出這般惹人誤會的話。


    氣氛凝固須臾。


    一隻腳在門外的風暘實在忍不住打破靜謐:「陛下,那個.........太醫還請不請呀?」


    藺衡偷偷瞄嚮慕裎,唇瓣翕合片刻道:「要不..........暫且算了罷?診脈之類的,孤倒是會一些。」


    身子不適再請太醫也來得及嘛。


    風暘稱喏,相當麻溜的邁出另一隻腳,順手關緊寢殿大門。


    待門外值守的宮人在小侍從的驅趕下撤去老遠,皇帝陛下這才坐近到軟榻上。


    慕裎怕他繼續『檢查』的話題,惹得兩個人都臉紅心跳,忙折轉道:「今日的事,你有何想法?」


    藺衡略略沉吟:「溫閑庭喚你哥哥?」


    嘖!


    說正經事呢。


    「他喚聲哥哥我又不吃虧,再者說他年歲比我小,喚我哥哥不是很平常麽。對了,宮裏的大宛駒是拿哪種食物餵養的?」


    「你還叫他小師傅?」藺衡充耳不聞的控訴。「放我鴿子跟他騎同一匹馬。」


    慕裎詫然,隨即不禁勾唇。「吃醋就直說,我不笑你。」


    「殿下。」


    藺衡臉側湧起緋暈,嗓音無端變為溫柔繾綣。


    他認真道:「不是吃醋,我隻是在後怕,倘若今日我不在,你該如何?」


    「溫閑庭護不住你周全,假使你筋骨受傷,我手刃了他的心都有。」


    嗯.................話挺中聽。


    但並不能遮掩掉吃醋的事實。


    慕裎慵懶在長毯裏蜷成個糰子。「沒有人比你更能護住我了,或者,你想無時無刻不在我身邊,這樣理解對嗎?」


    拆穿小心思的時候不要用這麽隨意的語調好嗎?


    會顯得孤很傻!


    藺衡腹誹抗議。


    「.....................對。」


    他眉宇間染上點點惆悵。「和在你遇到危險後喚我相比,我更希望做在此之前就保護好你的人。」


    「一直如此。」


    慕裎咻的從長毯裏鑽出來,手捧上他的麵龐。


    「你一直是如此啊。」


    -


    -


    說不清是慕裎舉動太快,還是掌心溫度太高,總之藺衡大腦產生短暫空白,呆呆的愣了半晌。


    太子殿下指腹劃過他頸旁一處,酥麻的痛覺立即叫醒神智。


    「唔...................」


    藺衡輕唿完,自己倒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他以前不論受多重的傷,從不會輕易示軟。


    而如今在慕裎眼前,他卻連這點疼痛也忍不了了。


    「關心則亂?」太子殿下調笑。「輕功狗都攆不上,為救我竟被韁繩抽出條血口子。」


    藺衡薄唇微抿,怔怔的盯住他。


    慕裎抬眸對視:「好罷,我是準備說,即便沒遇到危險,有你在身邊,我依然很高興。」


    這.....................就算是迴應了罷?


    藺衡大致可以肯定,以慕裎的洞悉力,是能夠看出他在踟躕什麽的。


    無非是怕人一時興起。


    無非是膽怯南柯一夢。


    藺衡倏然發問:「殿下,若是哪一日你遇上比我更好的人,還會為我在身邊而高興嗎?」


    「不會。」


    藺衡眸子的星光一瞬便生生湮滅。


    慕裎含笑,輕撫他擰緊的眉結。「不會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你大概知道,分別的三年裏我曾換過好幾個貼身近侍,伺候時日最長的還不到一個月。」


    「父王和母後說是我太挑剔嚴苛的緣故,連其他宮人也這麽認為。可我自己清楚,不是你,就是不行。」


    藺衡講不出他此時此刻的感受。


    隻覺有股暖流,從心口盤桓到身上每一寸。連帶著眼尾,亦不自覺變得溫熱潮濕。


    慕裎好似要一次性刨白幹淨,他徐徐道:「你做近侍時燒我的書,掐我、吼我、變著法兒嘲諷我做的點心難吃。對比起來,他們哪個都比你伺候的好一萬倍。」


    「但會千方百計給我尋古籍,捨不得我受一丁點傷,願意放下國君尊嚴為我做吃食的,那一萬個也抵不上你的分毫。」


    「藺衡,塵世萬千,唯你最知我意。」


    第50章


    藺衡用甜湯哄睡小祖宗的時候,廉溪琢已經在承幹殿等著復命了。


    所謂傳話出去太子殿下受驚過度,需臥床靜養,不過是個藉口。


    一方麵慕裎本意是為惹藺衡吃醋才與溫閑庭結交的,小崽子功成之後自然身退。


    另一方麵他們心裏都有存疑。


    大宛駒不會無緣無故發狂,既然溫閑庭也被列入懷疑名單,那麽和西川方麵的勢力遠離絕對沒錯。


    廉大學士剛從馬廄裏出來不久,眼底的烏青更加深重不說,髮髻中還夾雜著草屑和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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