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他們是如何惹惱了冷問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也漸漸的暗了。


    冷意侵蝕著眾大臣的身體,也侵蝕著他們的心,讓他們越發的不安起來。


    突然,一個大臣扛不住寒冷,整個人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立馬有人驚唿:“皇後娘娘,這天寒地凍的,還請您高抬貴手,讓我們先進殿吧!”


    “皇後娘娘,臣等不知犯了什麽罪,竟讓我們罰跪在此。”


    “若是再不施救,兵部侍郎大人就要死在這雪地中了啊!”


    眾大臣也已經有些怒了。


    這時,兩個抬著火盆的太監走了過來,隻是將火盆放在了兵部侍郎身邊,便漠然的退下。


    兵部侍郎就這麽倒在雪地中,僅僅靠著兩個火盆維持著體溫。


    這一下,眾大臣才終於意識到了冷問幽的怒火,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冷問幽雖從不發火,卻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冷問幽的脾氣,畢竟冷問幽曾經在殺魔修時那可是十分兇猛的。


    可以說,人界如今能夠如此安定,冷問幽占首功。


    就在眾大臣還想說什麽時,皇後的貼身宮女卻突然瞬移進了鳳華殿。


    緊接著兩個身影被丟進了大臣中。


    眾大臣先是疑惑,但在看到被丟進來的大臣竟然是薊縣縣令夫婦時,立馬就猜到了冷問幽生氣的原因,頓時有種大難臨頭的恐懼。


    薊縣縣令早已經嚇破了膽,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匍匐在地的身體抖的像個篩子。


    貼身宮女在丟下薊縣縣令後,便往殿中走去。


    她今天一路瞬移到薊縣,然後抓著薊縣縣令又一路瞬移迴宮,才最終把這次林靜嫻事件的所有人都帶了過來。


    在薊縣縣令到來後,冷問幽才緩緩走了出來。


    眾大臣見到冷問幽走了出來,心中無比的忐忑,根本連冷問幽的眼睛都不敢看。


    冷問幽居高臨下的問:“你們可知本宮今日傳喚你們前來所為何事?”


    “臣不知。”


    “不知?”冷問幽嗤笑一聲,威壓如鋪天蓋地般向著跪著的眾大臣壓了過去,嚇得他們牙關都打起了顫來。


    此時,他們無比的羨慕兵部侍郎。


    他們多想昏死過去的人是自己才好。


    冷問幽怒斥:“你們還真是把本宮當猴一樣耍啊!竟然敢在本宮身後搞小動作,而且搞的還是那挫劣的小動作,真當本宮現在就已經飛身了,你們可以隨意糊弄皇上了嗎?”


    “臣不敢。”


    冷問幽:“你們不敢?你們做都已經做了,竟然還好意思說不敢?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是你們不敢的事情嗎?”


    麵對冷問幽的怒火,眾臣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其實在這些大臣們眼中,林靜嫻早已心有所屬並不是什麽問題,因為隻要林靜嫻入宮為妃了,那便再也出不了宮,那心不心有所屬又有什麽關係呢?


    若實在介意,大不了將林靜嫻的相好殺了便是了。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他們才會決意將林靜嫻送入宮中的。


    但他們卻沒有想到冷問幽竟然會如此生氣。


    就在冷問幽怒不可遏時,一個大臣卻似有怨言的道:“皇後娘娘,臣等送了那麽多大家閨秀進宮,但您都沒有看上,卻偏偏看上了薊縣縣令之女,臣等也是無法,這才將她送入宮中的啊!”


    “依你的意思,錯的還是本宮嗎?”冷問幽嘲諷也自嘲。


    “放肆!請求為陛下納妃的本就是眾位大臣,篩選大家閨秀也是眾位大臣的責任,何人能進宮為妃,何人不能進宮為妃,難道眾位大臣心裏就沒有一杆秤嗎?”貼身宮女憤憤不平的站了出來,實在為冷問幽感到不值。


    大臣們被一個宮女嗬斥,頓時覺得很沒有麵子。


    但一想到這個宮女是冷問幽的貼身宮女,且是一個大乘期的強者,他們即便憤怒也隻能咽迴肚子裏了。


    冷問幽冷冷的看了眾大臣一眼,已是無言,轉身出了鳳華殿。


    她本想去找龍蘇炎,但卻正好在宮門口見到了前來鳳華殿的龍蘇炎。


    龍蘇炎應該已經在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肩上落了不少雪花,頭發也被白雪覆蓋,像是白了頭。


    他含笑看著冷問幽,眼中隻有深情,沒有絲毫責怪。


    冷問幽看著龍蘇炎那雙永遠寵溺她的眼神,沒來由的鼻子一酸,眼眶微紅的撲進了龍蘇炎懷中。


    龍蘇炎張開雙手抱住了冷問幽,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好了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冷問幽聽著龍蘇炎清冷中帶著溺愛的聲音,聞著從龍蘇炎身上淡淡的冷香,後調浸著龍涎香,讓她悲涼的心漸漸暖和了起來。


    她抬頭,一雙眸子滿是愧疚。


    “蘇炎,對不起~”


    龍蘇炎:“是我對不起你才對,害你跟著我受了這麽多年的苦,還害的你跟著我一起擔心受怕,就連人人向往的飛升成神都變成了你的負擔。”


    冷問幽:“不是的,我一點都不覺得苦,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沒有之一。”


    龍蘇炎:“我也是。”


    兩人深情凝望,此刻隻餘彼此。


    突然,龍蘇炎輕咳起來。


    冷問幽趕緊將靈力輸送入龍蘇炎體內,溫暖著龍蘇炎的身體。


    兩人手牽著手,緩步向著朝陽殿走去。


    雪地中。


    兩人的身影似乎迴到了從前,無所畏懼。


    突然,冷問幽抬頭:“蘇炎,我們離開這裏吧!”


    龍蘇炎低頭看向冷問幽,嘴角上揚,“好!”


    他們為人界做的已經夠多了,也該到了他們離開的時候了。


    至於人界未來如何,那就隻能看人界的命數了。


    ……


    三日後。


    龍蘇炎和冷問幽雖說不再管人界之事,但在離開前還是將人界的一切的安排好了。


    龍蘇炎宣布將人皇之位傳給了龍心蕊和季長霖之子。


    季家在人界本掌著兵權,龍心蕊雖不是先皇的孩子,但卻是四王爺之女,也是皇子子孫。


    讓季長霖與龍心蕊的孩子坐上人皇之位再合適不過了,也不會有任何人有異議。


    畢竟季長霖手中握著的兵權可以封住任何不和諧的聲音。


    ……


    青陽宗。


    當冷問幽帶著龍蘇炎迴到青陽宗時,青陽宗舉宗歡慶。


    如今青陽宗的宗主是餘笑丞。


    此時的餘笑丞正在後山喂雞,突然聽見山下一片歡唿,疑惑的轉頭看去山下,嘴角上揚。


    “這群混小子真是越來越不老實了,課不好好上,竟然在那裏歡唿。”


    餘笑丞才抱怨完,就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春風拂麵的聲音:“師父!”


    這久違的聲音讓餘笑丞身體僵直。


    他緩緩轉身,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龍蘇炎和冷問幽時,他眼中忍不住泛上了淚光。


    下一秒,他就歡唿著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龍蘇炎。


    “哈哈哈……好好好……你小子可總算是想起來還有我這麽一個師父了,竟然幾百年都不來看我這個老人家一麵……”


    餘笑丞激動的說著,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龍蘇炎任由餘笑丞抱著,很是無奈的轉頭看向了冷問幽。


    冷問幽嘴角上揚,眼中卻是無可奈何。


    自從人界的魔修都被絞殺後,冷問幽便將宗主之位傳給了餘笑丞,與龍蘇炎住進了人界皇宮。


    這麽多年來,他們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很少迴青陽宗。


    隨著時間不斷流逝,青陽宗以前的老人不是已經飛升,便是修為止步不前,身死道消了。


    如今還在青陽宗的老人早已經所剩無幾了,而能夠跟餘笑丞平起平坐之人卻一個也沒有。


    故而當餘笑丞看到龍蘇炎和冷問幽時才會如此的激動。


    餘笑丞哭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了情緒,拉著冷問幽和龍蘇炎往山中的房屋走去。


    這裏是餘笑丞的養老居所。


    “蘇炎,問幽,你們這次迴來準備待多久啊?”


    龍蘇炎和冷問幽互看一眼,龍蘇炎溫潤的迴答:“不走了。”


    “嗯?”餘笑丞烹茶的手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激動:“什麽意思?”


    龍蘇炎笑著補充:“蘇炎如今已不是人皇,我也不再是皇後了,我們想要迴青陽宗長住,不知餘伯伯可歡迎啊?”


    “歡迎,歡迎,當然歡迎。”餘笑丞喜不自勝,“說實話,老頭一個人在這山中待久了,實在是無聊的很,有你們兩個過來陪我,我自然是高興的。”


    “隻是……”


    餘笑丞話鋒一轉,凝眉看向了冷問幽,“你應該快要渡劫飛升了吧?”


    “嗯!”冷問幽點頭。


    “哪……”餘笑丞又看向龍蘇炎。


    龍蘇炎豁達的笑道:“我的經脈已斷,此生早已無緣仙道。能夠與問幽長伴千年,我早已經心滿意足,沒有什麽好怨言的。”


    “如今問幽即將飛升,我自然是高興的。”


    “隻不過等問幽飛升後,我就要多勞師父照顧了。”


    龍蘇炎說的灑脫,可聽在餘笑丞耳中卻分外刺耳,不由對自己這個大徒弟更是心疼了。


    龍蘇炎曾經是那麽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卻因經脈寸斷,丹田被毀,修為盡廢。


    如今還要淪落到與相愛之人分離,最終在他這個老頭子身邊了此殘生。


    冷問幽感覺到餘笑丞的悲傷,也跟著笑道:“餘伯伯,你不用為我們感到惋惜的,我已經跟蘇炎想好了,不憶過去,不盼未來,隻爭朝夕。”


    “我們隻想好好的過好每一天,珍惜當下的陪伴。”


    餘笑丞感受著兩人的豁達,心疼之餘也不免感到欣慰。


    他們真的是長大了,成熟了,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需要他操心的小孩子了。


    ……


    在與餘笑丞敘完舊後,冷問幽和龍蘇炎去了青陽宗後山的墳地。


    那裏埋葬著冷問幽的父母。


    在來青陽宗前,兩人已經去祭拜了龍蘇炎的父母。


    墓碑前。


    冷問幽和龍蘇炎在清理了墳頭的雜草後,才跪在了墓碑前叩拜。


    “爹,娘,女兒不孝,隔了幾百年才來看望您二老,還請您二老莫要責怪。”


    之前他們為了平衡各方勢力,不能與青陽宗走的太近,故而未能經常迴青陽宗,自然也就不能迴來祭拜。


    龍蘇炎見冷問幽自責,立馬道:“爹,娘,都是小婿不好,讓問幽為難了,您若是怪,就怪我吧!自此以後,我絕不會再讓問幽為難,也絕不會再讓問幽操心了。”


    冷問幽聽著,噗嗤一笑:“你怎麽還跟我爭起責怪來了?”


    龍蘇炎笑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冷問幽:“那你還有多少真心話,不如一次性全部說出來吧!”


    龍蘇炎:“我想對你說的話太多太多了,我每天都有很多的話想要跟你說,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般。”


    冷問幽也深有感觸:“曾經師父跟我說,兩個人在一起,明明說的都是廢話,可還是樂此不疲,也許就是我現在的感受力。”


    “問幽。”


    龍蘇炎突然叫道。


    冷問幽疑惑的轉頭,“怎麽了?”


    山風吹拂,鳥兒歡叫,沙沙的樹葉作響,午後的陽光正好撒漏,將兩人的影子糾纏在一起。


    “問幽,答應我,不管未來有沒有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可以嗎?”


    冷問幽僵住,臉上的笑容瞬間定格,再也掩蓋不了眼中的悲傷。


    龍蘇炎抓住冷問幽的手,“我也答應你,在你飛升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可以嗎?”


    他平靜的眼中滿是渴望。


    正如冷問幽害怕她飛升後,龍蘇炎會無人照顧,會自暴自棄一般。


    龍蘇炎也害怕冷問幽在飛升後會鬱鬱寡歡,甚至在算準了他的死期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事實上,冷問幽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


    但為了讓龍蘇炎安心,她點頭:“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會好好活著的。”


    龍蘇炎笑了,但似乎並不相信冷問幽的話。


    “那你可以在你父母的墳前立誓嗎?”


    冷問幽哽咽了:“……”


    這對她來說太過殘忍。


    淚水無聲的滑落,像是滴進了龍蘇炎的心中,痛得他不能唿吸。


    他也知道讓冷問幽在父母的墳前立誓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可為了讓冷問幽活著,他不得不這樣做。


    最終,冷問幽不得不哽咽開口:“我冷問幽在父母墳前發誓,在飛升後,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照顧自己。”


    話落,龍蘇炎將冷問幽抱進了懷中。


    他是愧疚的,但又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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