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血月國。


    未聞海鮫人族發生內亂,藍正弦殺了鮫皇,脅迫鮫後,以強勢的手段登上了皇位。


    所有不服者,皆被藍正弦所殺。


    與此同時,五歲的藍玄澤保護著三歲的藍玄樂逃到了血月國,並且以鮫後的書信聯係上了血月國國主。


    血月國國主在得知兩人是故人之子後,便冒著得罪藍正弦的風險,將兩人留在了血月國行宮。


    這是五歲的蘇宴箐第一次見到藍玄樂,便被藍玄樂那看上去柔弱,可眼中強忍的淚光給吸引,在心中發誓此生都會保護他。


    原本,藍玄澤和藍玄樂在血月國國主的保護下,可以在血月國平安長大。


    可藍玄澤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迴到未聞海,救自己的母親,保護自己的子民不受藍正弦的迫害,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血月國國主見勸不動藍玄澤,隻得同意他離開。


    藍玄樂雖也不舍,但卻強忍著淚水跟藍玄澤說:“哥哥,你一定會來接我的,對嗎?”


    “玄樂,你一定要乖乖聽話,學會保護自己,健健康康的長大,哥哥一定會來接你的,好嗎?”


    “嗯!”藍玄樂隱忍著淚水點頭,強拉出一個笑來,想讓藍玄澤放心。


    竹林深處,藍玄樂站在屋前看著藍玄澤遠處的身影,直到消失。


    蘇宴箐就陪在藍玄樂的身邊,直到再也看不見藍玄澤的身影了,她才柔聲道:“血月國的冬日雖不算冷,但晝夜溫差比較大,晚上會十分的冷,你跟我迴屋吧!”


    此時已接近傍晚。


    風漸漸起了,太陽落山後,溫度會驟降。


    然而,藍玄樂卻隻是呆呆的看著藍玄澤離開的方向,仿佛沒有聽見蘇宴箐的話一般。


    他緊咬著下唇,那盈在眼眶的淚水卻倔強的始終沒有落下。


    他在等,萬一哥哥舍不得他,迴頭了呢?


    要是哥哥迴頭沒有看見他,又狠心的走了呢?


    他想讓哥哥在迴來的第一時間就能夠看到他。


    可是,直到深夜,寒風刮得他臉都僵了,讓本就冷白的肌膚看上去仿佛如死人一般慘白,冰冷的身體凍在原地,疼的厲害。


    哥哥還是沒有迴來。


    藍玄樂心裏很清楚,哥哥是不會迴來了。


    可是他就是不願意離開,他就是還想再等等,萬一呢?


    日頭落山後,蘇宴箐就迴了屋,吃過晚飯後,才再次出來勸說藍玄樂迴屋吃飯。


    見勸不動,蘇宴箐幹脆端著一碗飯來到了藍玄樂身邊。


    可藍玄樂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根本就吃不下。


    蘇宴箐見藍玄樂在藍玄澤走後,就跟丟了魂一樣,不管她說什麽,藍玄樂也不迴應。


    蘇宴箐很是著急,生怕藍玄樂是不是病了,於是趕緊跑迴皇宮去詢問國主。


    因著藍玄樂和藍玄澤的身份特殊,故而國主並未讓兩人住在血月國皇宮,而是將兩人秘密安排在了一處竹林之中。


    這處竹林曾經是血月神墓的所在地,一直都是血月國的禁地,很少有人踏足。


    血月國皇宮與竹林相距甚遠,故而等蘇宴箐迴來時,已是深夜。


    她才接近竹林樹屋,就聽到幾個囂張的聲音:


    “他就是那個鮫人族的二皇子吧?早就聽說他躲到了血月國,沒想到是真的,快把他抓起來,帶去未聞海領賞去。”


    “動作快點,這裏是血月國的禁地,萬一驚動了禁地守衛,我們都的死。”


    “也是我們撞了大運了,誤打誤撞的闖入了禁地,還正好看見了暈倒在這裏的鮫人族二皇子,簡直是給我們白撿錢了。”


    蘇宴箐一聽這話,立馬知道藍玄樂有危險,趕緊衝了上去。


    “爾等何人?竟敢在我血月國禁地犯事?”


    蘇宴箐一嗓子喊出,嚇得正在綁人的三人立馬警惕的瞪了過來。


    當三人看到來的竟是個孩子時,立馬就卸下了防備,嘲諷的笑道:“小孩子,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我們連你一起抓了。”


    蘇宴箐厲色:“放肆,本公主乃是血月國的宴箐公主,你們竟敢抓我?信不信國主將你們就地斬殺?”


    三人一聽蘇宴箐竟是血月國的公主,再次被嚇住。


    可稍一思量,三人惡從膽邊生。


    “哼!公主又如何,你如今不過是一個人,我們即便是把你抓了,又有誰會知道。”


    “快,把她也一起抓了,說不定還能從藍正弦手裏多拿一些靈石。”


    說著,三人便向著蘇宴箐攻擊而去。


    蘇宴箐雖年紀小,但修為卻早已經到達了築基後期的修為。


    那三人都是築基中期,故而一對三下來,三人一時半會還拿不下蘇宴箐。


    蘇宴箐的修為雖比三人高,但奈何她年紀還小,體力跟不上,再加上戰鬥經驗不足,很快就落了下風。


    一人趁著蘇宴箐換氣之際,一拳打上了她的肚子。


    丹田受到攻擊,體內的靈力不受空氣的亂竄,致使蘇宴箐在被擊退的同時,嘴裏吐出了一口血來。


    另一人見狀,趕緊上前想要製服蘇宴箐。


    可就在這時,一陣悲壯的歌聲響起,帶著蠱惑之力,讓那三人突然感覺心中悲痛不已,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讓他們悲傷的往事。


    就在蘇宴箐不明所以時,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衝上前,一刀紮進了其中一人的後心。


    那人茫然的低頭看向穿透身體而出的長劍,不敢置信的死了。


    另外兩人見同伴被殺,怒火中燒的看向提劍之人。


    當他們看到殺人的竟然是弱不禁風的藍玄樂時,先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緊接著便要將藍玄樂拿下。


    這時,那悲傷的歌聲突然變得高亢。


    兩人隻覺得腦袋像是被針紮一樣痛,雙手下意識的抱住了頭。


    也在這時,藍玄樂果斷抽出長劍,狠絕的抹向了兩人的脖子。


    兩人甚至來不及慘叫,就死在了藍玄樂的劍下。


    在殺死了三人後,藍玄樂的才停止的歌聲,整個人虛弱的倒在了地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這是第一次殺人的恐懼。


    蘇宴箐也從未見過殺人,此時也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後,蘇宴箐才迴過神來,趕緊跑到藍玄樂身邊,將藍玄樂從地上扶了起來,


    藍玄樂轉目看向蘇宴箐,“你不怕我嗎?”


    蘇宴箐搖搖頭。


    她一開始見到藍玄樂殺人是害怕的,但她更多的是心疼。


    她能夠看出來藍玄樂是第一次殺人,也能夠感覺到藍玄樂在殺了人後有多麽的恐懼。


    藍玄樂看著蘇宴箐明明被嚇得臉色慘白,卻還故作堅強的樣子,灰藍色的眸子似有動容。


    不害怕嗎?


    可是他很害怕。


    他害怕極了這樣的自己。


    他已經能夠遇見未來的自己恐怕會變得殺人如麻。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再成為哥哥的拖累,才能一直跟哥哥在一起,不會再被哥哥拋棄。


    這一刻,藍玄樂已經堅定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藍玄樂還是會站在竹林中等待藍玄澤的迴歸。


    可隨著他漸漸長大,他不再隻是單純的等待,他渴望變強,渴望去尋找藍玄澤。


    可藍玄樂的天資並不適合修煉,以至於不管他如何的努力,修為卻進展緩慢,這也讓他成為了同齡人中的笑柄。


    藍玄樂並非血月國人,卻受到血月國國主的厚待,並且受到蘇宴箐的青睞,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


    特別是那些早就垂青蘇宴箐之人,更是不待見藍玄樂。


    故而藍玄樂在血月國的日子並不好過,甚至常常受到欺淩。


    之後,未聞海的局勢穩定,他也搬出了竹林,住進了血月國皇宮,與蘇宴箐一同修煉學習。


    但這卻並未讓他的日子好過一些,反而讓他過的更加艱難。


    因為那些曾經看他不順眼之人更容易欺淩他了。


    有時候,蘇宴箐正好撞見,還會為他撐腰。


    可大多數時候,那些人都喜歡暗地裏使絆子,讓他吃悶虧。


    他也漸漸學會了隱忍,學會了隱藏自己,學會了示弱,學會了利用自己的外表來博取同情。


    那些欺淩過他的人,他從未實行過報複。


    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沒有這個能力,而是他一直記得哥哥說過的話,讓他要乖。


    他想著,隻要自己夠乖,哥哥就會迴來接他了吧?


    在他十歲那年,他突然得知母後被殺,藍玄澤被抽取了神靈根,廢掉了修為。


    這一刻,他再也乖不下去了。


    他悄悄離開了血月國,想要前往未聞海救哥哥。


    但在前往未聞海的途中,他救下了一個與他一般半人半鮫人血統的雲夢魘。


    雲夢魘告訴他,藍玄澤如今已經不在未聞海,而是被藍正弦送去了人界,成為了人界嫡公主的妖寵。


    藍正弦竟然將一向高傲的哥哥送去給個人界公主當妖寵,分明就是在羞辱哥哥啊!


    哥哥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折辱?


    藍玄樂徹底瘋了。


    他發誓,一定要殺了藍正弦,要毀掉整個玄妖大陸給哥哥報仇。


    他讓雲夢魘成立了極樂坊,作為收集情報之用。


    並且讓雲夢魘利用斬海樓來牽製住鮫人族,並且收集鮫人族的所有信息。


    之後,藍玄樂毅然決然的去了未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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