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


    一所別墅裏。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空氣都變得濕潤起來,深唿一口氣,還能嗅到泥土混雜著青草的芬芳。


    周圍空曠而安靜,根本就想不到這樣的地方居然修建了這麽一座偌大的別墅,別墅裏麵亮著燈光,幽幽的燈從裏麵滲了出來。


    門外守著兩個蒙麵人,在這種寂靜的環境裏顯得有些駭人。


    在夜色中,有幾個蒙麵人突然就朝著裏麵走進去,看上去行色匆匆,非常繁忙。


    別墅的大廳裏麵,裝修非常華麗,歐式的水晶吊燈將周圍都照得極為明亮,窗外站著一個筆直的身影,他穿著一身西裝,打扮得一絲不苟,此刻,他的手中拿著一杯香檳,正幽幽地看著不遠處。


    幾個蒙麵人迅速走到了門外,其中一個人敲了敲門。


    “進來。”


    男人的聲音沙啞,他好像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場景,就連身子都沒有轉過來,他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香檳,淡淡的酒精味散發在空中。


    “大少爺。”


    幾個蒙麵人鞠躬行禮,動作顯得很恭敬。


    封墨還是看著遠處的夜色,燈光將他的發絲鍍上了一層光芒,他那張娃娃臉溫和無比,就像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臉上沒有一絲陰霾。


    等把香檳喝完了,他才看向了幾個蒙麵人,聲音淡定:“她生了?”


    蒙麵人點頭:“唐小姐已經平安生下了一個兒子,她現在在醫院裏麵,我們的人守在醫院,她哪裏都去不了,另外,秦征將大部分保鏢都派去了r國,他們現在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


    他的意思很明顯,封墨這次的計劃非常順利,他到時候想讓唐月做什麽都行。


    反正唐月現在生了孩子,他們用孩子作為威脅,唐月肯定會願意將她知道的藥方子都告訴他們,這也就是封墨的目的。


    “還有,蔣夫人派了人去傷害唐小姐,我們把她派的人都抓了起來,並且派人守著她,她答應把手裏麵的公司過給你。”蒙麵人說道。


    “嗯,很好。”封墨勾了勾唇,顯得非常滿意。


    蒙麵人立刻道:“那麽我們現在要不要把唐小姐叫過來,反正她現在剛生了孩子,是她心理防線最弱的時候,她一定是什麽事情都願意做的時候。”


    “不用急。”封墨垂下眼,眼中閃過一絲沉思:“我不想讓她恨我。”


    他什麽都想要。


    藥方是一定要的,除此之外,他想讓唐月心甘情願地告訴自己,而不是對他充滿恨意,名,他想要,利,更是想要。


    他轉過身,坐在了沙發上,眼中劃過莫名的色彩:“你說,唐月喜歡封邪嗎?”


    嗯?


    幾個蒙麵人麵麵相覷,眼中都是茫然。


    喜歡?他們哪裏知道什麽是喜歡,況且唐月和封邪的事情,他們了解得本來也就不多,因此,封墨突然這麽一問,著實就把他們給問住了。


    “大少爺,我不知道。”蒙麵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封墨笑了笑,自顧自地說道:“應該是不喜歡的,她和我一樣,都是被迫結婚,我至少還算家族聯姻,而她更為可憐一些。”


    那麽可憐,為什麽卻不肯答應他的要求呢?他們要是一起合作,那多好啊。


    他的眼神幽暗,裏麵滾動著更深的情緒,要是唐月早答應了自己,她現在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一個蒙麵人想了想道:“大少爺,你說的沒有錯,唐小姐的確不在意封邪,我們都給丁福打了電話,但兩人卻都沒有按照約定赴約,他們不想救封邪。”


    無論事情是真是假,他們都表示封邪在他們的手上,然而唐月和丁福卻根本不願意來冒險,可見他們對封邪的感情很涼薄。


    “是啊。”


    封墨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著,眉目之間顯得非常愉悅:“一點都不在乎啊。”


    蒙麵人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少爺,會不會是他們知道封邪沒有在我們手上,是我們露出破綻了?”


    封墨敲開了一顆無菌雞蛋,他把雞蛋液直接倒進了酒裏,搖晃著酒杯,讓兩者混合在一起,然後才一飲而盡。


    喝完酒後,他才抽出紙巾優雅得擦拭自己的嘴角,他緩緩抬起頭,指著其中一個蒙麵人:“你把那天說得話再說一遍。”


    蒙麵人往前走了一步,就開口道:“丁福,你現在帶著清和丸的藥方來救我……”


    他壓著嗓子,聲線帶著一絲磁性,這聲音和封邪分明一模一樣,別說其他人,就是封邪本人在場,估計都分不清這是不是他的聲音。


    封墨聽完後,臉上很滿意:“你的聲線和封邪很像,他們不可能懷疑你不是,既然如此,他們不來,那就是他們不想救封邪。”


    他說不上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他的a計劃很簡單,就是讓唐月以為封邪還在,她就會親自赴約,就算她不赴約,隻讓丁福赴約,他也可以把丁福抓起來,反正唐月也很在意丁福,到時候也就多了一個人質。


    為了這次的計劃,他可是挑選了很久的人,終於才遇到了一個和封邪聲線一樣的人,並且讓他模仿封邪的聲音,模仿得爐火純青。


    他認為他們一定會上當的,如果他們沒有來,那就是他們不想救封邪。


    在知道唐月對封邪沒有任何感情,他的內心居然會感覺輕鬆不少,這種情緒,他自己都覺得莫名。


    蒙麵人連忙順著他的話說道:“不錯,我當時打電話的時候,也感覺丁福的反應對我們深信不疑,他後麵肯定已經把此事告訴了唐月,但兩人明明都相信封邪在我們的手上,他們不僅不來,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他們對封邪簡直太無情了。”


    “是挺無情。”


    封墨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反正a計劃失敗了,他還有b計劃,事情能夠穩住,他一點都不用急。


    唐月也好,藥方也好,都會是他的。


    至於那個孩子,等他沒了利用價值,就可以直接弄死就行。


    他突然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他西裝革履,穿著考究,但走起路來,右腳卻有些跛。


    其實腳上的傷已經愈合了,但當時封邪下手還是太狠了,哪怕痊愈後還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後遺症,他現在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腳有問題。


    想要徹底治好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找到名醫重新跟他開刀做手術,總之,他如今身體留下的後遺症,都是因為封邪。


    要不是因為封邪,他的身上不會有這麽多苦難。


    思及此,他的目光一厲,就把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


    杯中的酒已經喝完了,因此地麵上碎了一堆玻璃。


    幾個蒙麵人就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神態上沒有一絲變化。


    封墨看著自己的腿,就像在看一條毫不感覺的木頭,他大步朝前走去,神色依舊溫柔,眉間卻浮現出了戾氣,他突然挽起褲腿,一條疤痕從腳踝一直延伸到了最上麵。


    很可怖的疤痕,但是過一段時間,疤痕就會消失了,現在的醫療發達,這不會什麽難事,難得是讓他的腿恢複如初。


    他又想到了那個夜晚,封邪突然帶了一堆人,那些人把他拖出去就暴打,要不是他那天沒有帶上足夠的人,也不會挨那頓打。


    不過,封邪已經死了,他的仇也報了,想到這裏,封墨的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蒙麵人一直低著頭,早在封墨開始看自己傷口的時候,他們就什麽都不能看,和封墨相處久了,他們知道封墨表麵上看著好相處,實際上心硬手段毒辣。


    他們隻需要聽他的吩咐就行了。


    良久,封墨問道:“你們確認封邪已經死了。”


    “確認,我們確認他跳到了海中,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蒙麵人說道。


    他們在r國安放了這麽多的炸彈,封邪帶過來的人全部都炸死了,現場沒有看到封邪的屍體,那他肯定是為了躲避炸彈跳進了大海裏,也隻有這一個原因,周圍的監控才沒有拍攝到封邪的臉。


    r國的大海非常深,裏麵還有鯨魚和食人魚,一直都是不對外開放的,就是危險指數太高了,封邪跳到海裏麵肯定已經死了,畢竟後麵也沒有再看到他從海裏麵出來的畫麵。


    封墨沒有說話,他就像是自虐一般地在大廳裏麵行走,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腳,這段時間,他之所以失蹤,就是因為他的傷勢,他無法跛腳去見封家的人,這會讓他顏麵掃地。


    並且就算他把事情告訴封振,作為一個受害者,封振也不可能對他多好,最多也就是給他一點小恩小惠而已,不讓他記恨封邪,因為封邪才是他的親生兒子,哪怕封邪這麽不堪,封振還是會把封家最重要的產業都交給封邪,而他兢兢業業地做出成就,卻隻能得到封振幾句敷衍的誇張。


    何其可笑。


    其實他有一個很幸福的童年,那時候他的母親還在,對他很是寵溺,封家也就隻有他一個孩子,父母的關係不算好,但封振還是會為了表麵上的和平對他也不錯,那時候他是封家唯一的大少爺,是唯一的繼承人,他什麽都不用擔心。


    可是有一天,她母親卻生病離開了這個世界,母親那邊的家族也流年不利,再也不像之前的輝煌,封振索性也不裝了,他把封燕衡和封鈺潔直接接到了家裏,這兩個孩子比他小不了多少。不久後,蔣雯玲作為孩子的母親,也就順理成章地搬了進來,兩人更是很快就結婚了。


    那時候,封墨的心中就掩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母親剛死不久,封振就把人大刺刺地接了進來,完全就不考慮他的心情,剛開始他也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封振從來都不哄他,封家甚至分出了很多資源去培養那兩個孩子。


    他自然憤怒至極,但又無可奈何,為了展示自己身為長子的能力,他一直都被任何人要拚命許多,無論是哪個科目,他都要做到最優秀,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才是最好的,後麵出現的那兩個孩子根本就算不上什麽。


    他的努力是有用的,封振的確注意到了他,並且也就開始下意識培養他,那時候哪怕學得再吃力,他也是高興的,因為他的努力終於被人看到了,他開始計劃著自己要趕快長大,隻有長大後,他才能夠繼承封家,然後把其他人踩下去。


    他一天又一天長大後,這才知道了一個消息,原來他根本就不是封振的兒子,封振和自己的母親根本就沒有愛情,他們簽下了協議,在外都是各玩各的,所以封振也沒有對不起母親和他,反倒是他一直記恨著他們,根本就走不出來。


    他這一生就跟個笑話一般,無論他費盡多少心思,封振都不可能讓他去接觸封家的核心產業,封振讓他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妻子,然後又派他在國外去打理封氏的邊緣產業,就這樣把他的人生定了下來。


    本來他應該認命,但封振後來又接迴來了封邪,這個人臭名昭著,行事荒謬,比起封燕衡來說,他更加討厭封邪。


    封燕衡至少是經過了精英教育,可封邪算什麽,他從小生活在外麵,和一堆混混混在一起,長大後也是罪行一堆,但就因為他是封振的兒子,封振居然讓他直接進入封氏的核心公司。


    何其不公啊。


    他覺得太過憤怒,於是暗中調查封邪,並且找了一個時間親自迴到了海城,這一調查卻讓他有了一些新的發展,封邪的妻子唐月比他想的有趣,本來他以為封邪隨意娶迴來的孤女也就那樣,但第一眼看到唐月的時候,他卻有了驚豔之感。


    那樣一個不堪的人憑什麽能找到這樣的大美人,比他寡淡無味的妻子好多了,並且唐月還繼承了唐家的技藝,她在背後偷偷開了一家望月齋,她為什麽會瞞著封邪,肯定是不喜歡他。


    那就搶過來吧。


    一個聲音在他內心響了起來。


    從小到大,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擁有過,所以他必須要用自己的方法搶過來,她現在是封邪的,等搶過來後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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