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說過喜歡他,現在卻用箭對著他。


    空氣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就算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唐月心中有過一瞬間的衝動,可對上封邪涼薄到底的目光後,她又稍微冷靜了下來。


    是她對封邪抱有了不該有的期待,她以為能讓封邪遠離這堆狐朋狗友,能夠迴到封家好好生活,以後也能做一個好父親。


    究竟是封邪做了什麽,才會讓她生出這種錯覺?


    封邪如此對待她,那是因為他背後有封家做主,可她卻無依無靠,她把事情鬧大了以後,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隻能忍。


    她的睫毛輕輕一顫,如蝶翼一般覆蓋下來。


    她放下了手,將弓箭扔在了一邊的地上。


    封邪直直地盯著她:“不繼續了?”


    “不玩了。”


    唐月內心生出了一股疲憊感,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往外走,一步也不想停留。


    她要離開有封邪所在的地方。


    這次,她步伐堅定,一步也沒有迴頭。


    眾人也很安靜,沒有人敢去攔唐月。


    封邪看著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他的眸中掠過了一絲輕微的波動,雙手緊握著拳頭。


    他低下頭,墨黑的發絲掠過他的額頭,冷魅詭譎。


    突然,他站了起來,就向地上的男人走了過去,男人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趕緊道:“邪哥,救我!”


    聞言,封邪的嘴角扯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我讓你多管閑事了嗎?”


    花襯衫男人的臉上僵硬,隨即就出現了一絲驚恐。


    “把他拖過去。”


    封邪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死狗一般,毫無感情,暴虐至極。


    “不要啊,邪哥,你饒了我吧。”


    唐月剛出去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聲慘叫,看來他們還在玩遊戲。


    想到剛才的一切,她突然覺得很反胃,便徑直去了洗手間吐了好一會兒,才緩解過來。


    她看向鏡子裏麵的自己,臉色難看,唇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一絲血色。


    她微微擠出了一絲笑容。


    生命太過寶貴了,她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封邪身上,不然等下一次,她還不知道會被封邪怎麽折磨。


    他的人生,她永遠都不會懂,以後也不會再插入進去。


    她走出了會所。


    射箭場。


    花襯衫男人被綁在了靶子上麵,他渾身都在顫抖,身下受傷的地方還在不斷流血。


    他抬起頭,顫顫巍巍地看著麵前一堆人,求饒的聲音都變得嘶啞了起來。


    封邪試了一個眼色。


    一堆人拿著弓箭就朝他射了過去。


    “啊啊啊啊!”


    這些人裏麵很多人都是不會射箭的,因為有不少箭都射在了男人的身上。


    鑽心的疼。


    蘇淩站在封邪的旁邊,麵色扭曲了一下。


    “真是找死,想在邪哥麵前出風頭,也不看看自己是誰?”


    他歎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封邪。


    射箭場裏傳來襯衫男人奄奄一息的叫聲,卻一直都無人理會。


    會所裏麵依舊熱鬧非凡,搖滾音樂開到了極致,有人抱著話筒扯著嗓子大聲唱歌,好像已經把剛才的事情都已經忘記了。


    幾個男人懷裏分別抱了幾個女人,正在卿卿我我。


    紙醉金迷,人聲鼎沸。


    蘇淩抱著啤酒也喝得醉醺醺的了。


    他看到正在沙發上倚著的封邪,正要去叫他,卻發現封邪已經睡著了。


    周圍這麽吵鬧,他或許也沒有睡著,隻是在養精蓄銳而已。


    封邪睡著了。


    他曲著一隻手肘,支著自己的下巴,眼眸已經合上了,周圍的雜聲漸漸失真了。


    他做了一個淺淺的夢,這是他無數次做的一個夢。


    安雅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夢中的她溫柔恬淡,她牽著他去了公園,帶他去買了一顆棒棒糖。


    “你坐在這裏等媽媽,媽媽馬上就迴來。”


    封邪點了點頭,他撕開了那顆棒棒糖,是劣質糖精的味道,很甜,甜得牙齒都快要掉了。


    他從早上等到了晚上,然後又從第二天的早上繼續等。


    安雅沒有迴來。


    她拋棄了自己。


    後來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說她還活著。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安雅,至於是什麽原因,他也不知道。


    那個女人給予了他生命,曾經也對他很好,可她後麵也拋棄了他,如果她還活著,他隻希望問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要拋棄他。


    畫麵一轉,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身影。


    她從白光裏麵走出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強勢地闖入了他的生活,她朝他伸出了手。


    聲線柔和:“封邪,和我走吧。”


    “離開這個地方,和我一起走。”


    離開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和我走。


    那甜美的聲音帶著蠱惑性,一直縈繞在耳邊,聲聲不息。


    封邪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周圍嘈雜到爆炸的聲音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的耳膜,將他剛才的夢境衝得一幹二淨。


    艸。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牙根,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披在了身上。


    蘇淩睜著朦朧的雙眼看到了這一幕,稍微清醒了一點:“邪哥,你要去哪?”


    等會還有節目呢,他們猜測邪哥喜歡仙女一樣的女人,於是跟他準備了幾個。


    “迴去。”封邪冷冷道。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三個清純無比的女人走了進來。


    蘇淩很滿意,這幾個女人的長相和氣質雖然比不上唐月,但是也很不錯了,想必就是邪哥喜歡的那一類。


    用來消遣也不錯。


    他的臉上都是討好的笑容:“邪哥,今天惹你不高興了,所以我為了給你賠罪,又幫你找了幾個高檔貨,你看看怎麽樣?”


    迴答他的是封邪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


    他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直接走了。


    蘇淩愣了下,隨即心中都是恐慌。


    邪哥沒有接受他的賠罪,那是不是還在怪他啊。


    ……


    海城的夜色繁華迷人,各種霓虹燈閃爍著,將這座城市點綴得浮華美麗。


    汽車在街道上緩緩行駛,秦征一邊開車一邊透過鏡子看封邪。


    他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漆黑的眸子像是和夜色混合在了一起,讓人辨不清裏麵的神色。


    他專心地看著手機,正在認真地看著什麽。


    如果離得近了,就能看到手機屏幕上麵搜索的內容。


    “老婆生氣了怎麽辦?”


    第一個評論是加精評論,獲得了很多人的讚同。


    封邪滑動著手機,認真地看著,如果沒有看到他的手機,還以為他在看什麽很高深的東西。


    “首先要主動道歉,無論發生了什麽,無論是誰的錯,你都要主動和老婆道歉,要讓她知道你的誠意,總之你要先認錯,跟她一個台階下,最後再溝通,你會發現這就是一件小事。”


    “嗬……”


    他憑什麽要道歉?


    封邪的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明明是唐月先挑釁她,她私自侵入自己的生活,還妄想改變他。


    最後,她還用弓箭指著他。


    “第二,你要說情話哄老婆,麵帶微笑,一定要速度,當天的事情當天就要解決,不然拖到第二天,不然你會發現本來很小的事情,也會演變為大事,等這件事變得嚴重的時候,那麽就完了。”


    封邪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


    離第二天還有兩個小時。


    他囑咐道:“秦征,開快點。”


    秦征:“?”


    “是。”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他還是把車開得飛快,要知道封邪以前很少迴封家,哪裏像這段時間這麽頻繁。


    “第三,吻她,兩個人吵架的原因多種多樣,有時候無法和她講道理,那就用行動來說明,她要是不原諒你,你就推倒她吻住她,粗暴一點。當然這個行動隻適合你犯了小錯,如果你犯了大錯,那也是沒有用的。”


    封邪若有所思地思索著。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條短信就發送了過來。


    發信人是唐月。


    封邪眯了一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光。


    點開短信,裏麵是一條很長的短信。


    “封邪,很抱歉,也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我生出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的錯覺,讓我忘記了自己本來應該的位置。


    今天雖然是蘇淩帶我過去的,但也是我親口答應了,我承認我是有賭的成分,我妄想過讓你放棄你以前的生活,讓你去做一些我認為正確,但你卻不願意的事情。


    實際上我的確錯了,我不應該評判你的任何行為,也沒有資格去管你的所有的事情,我對我今天的行為表示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以後我再也不會管你的事了。”


    封邪沉下了臉色,他把這條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汽車停了下來,他都還在仔細看。


    以後我再也不會管你的事了。


    艸。


    該死的女人。


    她把他當成什麽人了?


    她想管就管,想不管就不管嗎?


    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秦征看著封邪陰沉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詢問:“封少,已經到了,我們現在要迴去嗎?”


    “嗯。”


    封邪從車裏麵走了出來。


    十點半,整個封家燈火通明,大廳裏麵的傭人還在打掃衛生,看到封邪迴來後,都顯得很拘謹。


    這些人看到他都像是鵪鶉一樣,比起會所裏麵那些人,雖然也差不多,但卻要無趣很多。


    他並不喜歡這個地方,所以很少迴來。


    秦征識趣地問道:“二少夫人呢?她在嗎?”


    一個傭人迴道:“二少夫人迴房後,一直都沒有出來,她吩咐過我們不讓我們去打擾她,肯定是在睡覺吧。”


    “二少夫人畢竟懷孕了,她每天都睡得很早。”


    封邪沒說話,他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的房間果然是一片漆黑,他的眼神深邃了一些,緩緩推開了門。


    明明兩人才發生過很激烈的衝突,他以為她會睡不著,卻沒想到她居然還能睡覺。


    旁邊的床陷下去了一塊,封邪坐在了床邊,他低下了頭,細細地打量著唐月。


    唐月睡得很熟,外麵的月光淡淡灑在她的臉上,她睡起來很安謐,可比白天的她要乖巧許多,看上去又是一隻毛茸茸的兔子,單純無害。


    但封邪知道這都是假象,她有爪子也有牙,惹急了會很兇。


    許是怕壓著肚子,她整個人是平躺著睡的,臉龐朝著左邊微微側著,長發鋪在了白色的枕頭上,像是流動的瀑布一般。


    她閉著眼睛,唿吸均勻。


    他的身體好像對安神丸產生了抗體,雖然藥丸還是有用,卻沒有以前的效果好。


    他的睡眠很糟糕。


    唐月倒是在什麽環境下都能睡得很香。


    封邪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伸出手捂住了唐月的唇,她的唇小小軟軟的,如同花瓣擦過他的手心,引來一絲戰栗。


    唐月做了一個美好的夢,夢中她迴到了童年,她的父母健在,三個人一起出去旅遊,她的內心都是柔軟。


    風和日麗,正是春遊的好時機。


    可她的麵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魔鬼,他身材高大無比,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影中,唐月的內心都是恐怖,她睜大了眼睛,想要看對方的樣子,可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楚。


    魔鬼拽住她的手,就把她按在了水裏,她大口唿吸,卻漸漸被水淹沒了。


    最後那一刻,魔鬼顯出了真容。


    居然是封邪!


    唐月睜開了雙眼,月光灑在了封邪的臉上,映得他的臉慘白慘白的,她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叫了出來:“魔鬼。”


    嘴上的手拿開了。


    空氣重新又灌了進來,唐月大口唿吸,慢慢迴過了神。


    原來剛才都是一場夢。


    男人不悅地看著她,聲線低啞:“你叫我魔鬼?”


    背後其實有很多人都這麽叫過他,他一般不會去管,但這兩個字才唐月口中喊出來,他就覺得莫名的不爽。


    唐月:“……。”


    她抿了一下唇,解釋道:“我剛才隻是做夢了,沒分清現實和夢境。”


    聞言,封邪的臉色更加難看:“所以你夢見我是魔鬼?”


    這天沒法聊了。


    誰讓封邪一聲不吭地坐在她床邊,而且還捂住她的嘴,讓她的空氣變得稀薄,她才會做這樣的噩夢。


    她的身子往一邊移動了一下,問道:“你不是在會所嗎?”


    平時封邪在的時候,她為了保持人設,還會等他,今天卻沒有這個必要了。


    封邪眼神嘲弄:“你希望我一直在會所。”


    唐月斟酌了一下語言,力求讓封邪不要太反感:“你的事情,我很以後都不會再過問。”


    封邪的眼神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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