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把車開得飛快,成功甩掉後麵的人後,她想要轉頭對封邪說話,卻發現身後已經沒有了動靜。


    血腥味在空中散了開來。


    唐月的臉色一變。


    她停下車,走到了後麵,垂眸看著封邪。


    他睡了過去,安靜地闔上眼睛,整個人靠在了後麵,再也不見平時的囂張得意。


    她伸出手放在他的鼻息下,幸好,還有微弱的唿吸。


    輕微的動作驚醒了封邪,他驀然睜開了眼睛,眸中劃過一絲淩厲,一把就握住了唐月的手。


    唐月蹙了一下眉:“封邪,是我。”


    男人轉頭看了她一眼,鬆開了手。


    唐月去摸他的脈搏,他這次沒有反抗,任由她動作。


    封邪失血過多,情況很危急。


    要是再不去醫院,他會有生命危險,可這荒郊野外的,她沒有任何設備,根本找不到路。


    她去扶封邪:“這裏差不多安全了,我扶你下去通通風,然後給你包紮傷口。”


    “嗯。”


    封邪淡淡道,他可能是沒有什麽力氣,連迴複她都是簡單的字。


    唐月把他扶了下去,這次她的運氣沒那麽好,周圍也沒有看到水源。


    封邪全身都被鮮血浸透了,她想要跟他包紮傷口,都無從下手。


    他斜倚在草地上,墨黑的發絲下,他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暗夜中的吸血鬼,涼薄的唇輕輕開合,胸膛輕微起伏,才能確定他還有生命跡象。


    他就算瀕死的時候,還是有一股致命的誘惑。


    見唐月一直沒動手,封邪眯了眯眼睛,他撕下了衣服,一條又一條的,直接扔給了唐月。


    “先包右邊的胸膛。”封邪冷靜地吩咐。


    唐月立刻拿了一條布走了過去,她發現封邪胸前簡直慘不忍睹,他本來就有傷,後來又撕裂了,傷再嚴重一些,就能成為致命傷。


    她光看著都覺得快要痛死了,包紮過程中,封邪除了臉色慘白一些,卻哼也沒有哼一聲。


    可沒有用的。


    沒有藥。


    就算包紮了也不行,她不認識路,短時間內沒有辦法走出這裏。


    她歎了一口氣:“你知道這裏是哪嗎?”


    “你現在的傷勢隻能去醫院進行治療,要是沒有特效藥,你恐怕撐不過去……”


    話還沒有說完,封邪就抬眼看了她一眼,他握住唐月的手,用了一點力,把她扯到了懷裏。


    就算唐月撞到他胸膛上的傷,他眉眼都沒有動一下:“治療不如我們為愛鼓掌。”


    唐月:“……。”


    封邪低下頭去親她,氣息沉沉,唇齒彌漫著血腥味,這個吻比以前都要輕柔許多:“我快要死了,你會滿足我吧?”


    滿足個錘子。


    唐月堅定地推開了他,語氣溫柔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摸了摸封邪的頭發:“你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封邪半闔著眼睛,長睫覆蓋下來,遮住了他子夜一般的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眸色,不過,從他越來越沉重的唿吸可以判斷,他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經過這麽一折騰,天色漸漸也暗了下來,夕陽西下,兩人都充滿了疲憊。


    唐月早就餓了,她自從懷孕後,就很不經餓,更何況她還消耗了不少體力:“封邪,你餓嗎?”


    男人淡漠道:“不餓。”


    怎麽可能不餓。


    他們一天沒有進食了,要是再不吃東西,可能會餓死在這裏。


    山裏麵的溫度很涼,比其他地方冷,唐月思索了一下,湊了過去,和封邪靠在一起,這樣稍微暖和一些。


    封邪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你其實可以先走。”


    唐月沒說話。


    “你車技不錯,沒我拖累,很快就能走出山,等到了封家,你一口咬定不知道我的行蹤就行,沒有人會懷疑你。”


    他沙啞的聲音充滿了磁性,緩緩地蠱惑著唐月。


    唐月抿唇:“你就不怕死?”


    封邪怪異地笑了一聲:“死亡是我的好朋友,我願意擁抱它。”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唐月不再和他進行對話,她站了起來,轉過了身。


    封邪掀開了眼睛,看著女人的背影,她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了一陣冷意。


    他的神色冷冽了幾分,右手摸向了腰間,緩緩掏出了手槍。


    這是關右的槍。


    手槍裏麵還有子彈。


    一抹殘陽照在他的臉上,給他增添了幾分冷酷,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唐月,她走得很慢,很快就要走到車上了。


    她打開了車門。


    他再一次被人放棄了。


    這個女人果然都是騙他的。


    瞳孔緊緊一縮,他的手用力,就準備扣下扳機。


    “車上有釣魚竿,我試試能不能釣魚。”


    唐月翻出了一根釣魚竿,自顧自的地說道。


    動作一頓。


    他有些慌亂地收起了槍。


    “但我不會釣魚,而且速度太慢了,我要不就在附近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摘到野果?”唐月轉過頭問道。


    封邪:“……。”


    他盯著她清澈見底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緩緩道:“這裏沒有野果,隻有野芋。”


    ……


    唐月很快就迴來了,和封邪說得不錯,附近的野芋頭簡直太多了,她挖了很多。


    車裏麵是有打火機的,還有好幾個備用的,估計這是關右經常在野外生存才準備的,這倒便宜了她,她很快支起了火,找了幾根樹枝,串著芋頭就烤了起來。


    野生的芋頭烤熟後,就算沒有放任何佐料,也有一股獨特的清香味。


    吃飽喝足後,唐月恢複了力氣,又把封邪扶到了車後麵。


    “這裏是青岡山後山,你往左轉。”封邪說。


    唐月一愣:“你知道路?”


    他既然知道路,又受了這麽重的傷,為什麽剛才不告訴她,反而看到她一個人無頭蒼蠅地亂開?


    他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唐月暗自磨了磨牙:“你剛才為什麽不告訴我?”


    不然他們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男人輕飄飄道:“忘了。”


    “……。”


    唐月啟動汽車,向左轉彎。


    “直行三百米後,向右轉。”


    他像一個精準的導航。


    “向右轉。”


    唐月按照他的指令。


    終於,在一個小時後,車開下了山。


    唐月徑直開到了醫院,就先把封邪送到了醫院裏,她則是飛快去掛號繳費。


    封邪的傷很嚴重,但到了醫院,隻要好好敷藥吊水,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她做完這一切後,進入病房,就看到封邪躺在床上正在輸液。


    “你可以滾了。”


    男人閉上眼睛,看也不看她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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