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疆公主臉色難看,“你憑什麽這麽做?你敢擅自動他的手腳?”


    “你既然想嫁給他,難道就沒有調查過我是誰嗎?”趙夜闌微微一笑。


    “你是……”南疆公主響了想,遲疑道,“你就是趙夜闌?”


    “不錯。既然你知道我的名諱,也應該知道我的行事吧?”趙夜闌收斂起表情,冷若冰霜地環視一圈,“正好,我趙夜闌今日就在此放個準話,誰若是想把女兒或者兒子嫁進將軍府,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我無親無故一人,真要撕破臉,你們可得不到什麽好。如果不相信的話,大可以來試試。”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敢在這種場合發瘋。


    “他們敢,放心,我誰也會不娶的,誰來我打誰。”燕明庭給他倒了杯茶。


    嘖嘖,將軍這是完全被拿捏住了啊!


    趙夜闌扭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金鑾寶座的人,今日一定要從趙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而他也知道,趙暄一定會拒絕這門親事,隻是想拿他作為搪塞的借口,所以假裝來詢問他的意見。


    燕明庭重兵在握,趙暄本就是忌憚他,才下旨賜婚,用這個法子束縛住他,怎麽可能會允許南疆公主嫁給她呢?


    而他也正好可以順勢威脅一下在場其他人,順便從趙暄口中得到一個允諾,以免夜長夢多。


    上次聽聞付謙的家裏在商量要不要送付謙進將軍府做二房時,他就知道,京中又有人在打燕明庭的主意了,還不止一個。


    燕明庭長相醜陋的謠言早就不攻自破了,而至於天煞孤星的命格,在看到趙夜闌嫁進去半年了,不僅毫發無傷,身子骨反倒越來越好,也漸漸沒人再提起這掃把星的名號了。


    而且燕明庭的性格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位高權重的身份,簡直是最理想的擇偶選擇。


    時間一長,難保不會有人動歪心思,尤其是有女兒的,就想把人送進來,為燕家添丁呢。


    “公主有所不知,這二人婚事本就關乎國事,而今燕將軍和趙卿情鶼鰈情深,旁人根本無法介入其中,所以就算是朕,也不能隨便再給他們安排婚事,否則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嗎?”趙暄半是真誠半是玩笑地說道,而他心裏也清楚,這話是事實。


    看看趙夜闌現在一副想要魚死網破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在說假話,如果以後有人想往將軍府送人,怕是真的什麽瘋事都能幹得出來。


    那公主可能是丟了麵子,惱怒地說:“有本事我們來比一比,看看誰厲害。”


    趙夜闌正欲說話,忽然燕明庭按了下他的手,然後站起來說:“那我來與公主一戰吧。”


    “我說的是他。”公主指著趙夜闌說。


    “他與我又有什麽分別?我們本就是一體的,既然公主想鬆快鬆快筋骨,那我就陪陪你。”燕明庭揉著手腕,往大殿上走去,頭也不迴地吩咐何翠章,“去取我的尚方寶劍來。”


    殿中一片嘩然,萬萬沒料到他居然要動用赤沙劍,可對方畢竟是南疆公主,不由得紛紛出口製止。


    公主經過南疆王的提醒,才知曉尚方寶劍是什麽東西,那是可以先斬後奏的呀,她臉色都白了:“枉你是大將軍,竟然這麽對一介弱女子?你無恥!”


    “公主客氣了,公主怎麽算得上弱女子,弱女子可不會挑釁我大宣堂堂四品官員,更不會隻挑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下手。”


    燕明庭三兩句話就將矛盾指向南疆和大宣之爭,文官們也漸漸反應過來,這公主實在是太無理取鬧,竟然隨口就要和文官比試,這不擺明了欺負人嗎?


    一時間群起憤之,將矛頭指向公主。


    南疆王見勢不妙,趕緊拉住自己的女兒,笑眯眯地和稀泥:“我這女兒自小就頑劣,還望將軍和皇上見諒,迴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一頓。既然將軍不願答應這門婚事,那此事就此作罷吧。”


    “好,那也請南疆王不要介意燕將軍的莽撞,他生性率直,並無惡意。”趙暄道。


    兩人互相客套了幾句,就將這事翻篇了。


    趙暄宣布擺宴,宮女們魚貫而出,端著珍饈美食進來上菜。


    燕明庭迴到座位上,趙夜闌將糖葫蘆串遞過來,還有最後一顆,他笑著湊過去咬了一口。


    歌舞樂伎在殿中獻藝,觥籌交錯間,談笑聲漸漸大了起來。


    筵席散時已經是戌時了,後續事宜燕明庭已經跟何翠章等人交代好了,他就跟著趙夜闌先迴府。


    在經過會春樓時,見裏裏外外都被重兵把守,趙夜闌低聲問道:“使臣和藩王們住這裏?”


    “嗯,會春樓這些日子不能接待外客了。”燕明庭說。


    趙夜闌忽然注意到了左冉的身影,對方穿著丫鬟的衣服,端著飯菜跟著南疆公主上樓。


    待迴府後,他才問道:“你安排左冉是去打探消息?”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燕明庭笑了笑,“姚沐澤的師傅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也不能一直幹等著。正好南疆的人來了,我就安排左冉去做酒樓的侍女,看看能不能打探出點什麽。”


    “她不會露餡吧?”


    “放心吧,她說她從小就是在伺候人,做侍女不會有問題的。”


    趙夜闌點點頭。


    沐浴後,兩人躺在床上,都睡不著。燕明庭還在迴味今晚的情形,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你今天可真是……好看死人了。”


    趙夜闌冷笑一聲:“你倒是厲害,淨惹桃花。”


    “怎麽是我惹的,她分明隻是看上了我的身份而已。就算今日大將軍是何翠章,她也一定會說要嫁給他的。”燕明庭道。


    趙夜闌又問:“那你真打算跟她比試嗎?”


    “看情況吧,如果識相的話,就知道要適可而止了。若是真想挑釁的話,那我也不介意和她過兩招。”


    趙夜闌沉吟片刻,身上忽然一癢,對方的手伸進了他衣服裏,所到之處激起一片戰栗的癢意。


    “你知不知道克製兩個字怎麽寫?”他嘴上嚴肅正經地說著,可卻禁不住癢,臉上染了些笑意,伸手去推開他。


    “我都克製兩天了。”


    為了不影響今日的筵席,趙夜闌足足兩天沒許他動手動腳,好不容易捱到了今晚,腦子一有空就會浮現起趙夜闌在大殿中為他說的那些話,怎麽可能毫不心動呢?


    鬼知道他心裏是多麽的震撼和觸動,當時就恨不得把他拽到角落去欺負一番,硬生生熬到現在,渾身跟著了火似的,就想和他微涼的肌膚相貼。


    心裏的悸動轉變成行動,像是岩漿衝破了積雪,不僅沒能熄火,反倒令積雪慢慢融化成一灘軟水。


    外麵寒風唿唿作響,趙夜闌卻並不覺得寒冷,像是被火爐炙烤著,全身都出了汗,黏黏糊糊的,他想去沐個浴,剛挪到床邊,又被拽了迴去。


    “往哪跑呢你?”燕明庭鮮少露出惡劣般的笑,也隻有在這時,會給他展露出外人眼中完全不一樣的燕明庭,白日裏說著我舍不得讓你受一點苦,夜裏就變著法折磨他,不看到他哭紅雙眼不罷休。偶爾還會故意地磨著他,眼看著馬上要到了,就是不肯再往前一步,非要趙夜闌磨得難受時,啞著嗓子喊想要、快點,才會讓他感受到滅頂般的愉悅。


    外麵的風還沒停,簌簌的聲音伴隨著他們此起彼伏的喘氣聲,一同度過這寒冷的夜晚。


    第二日,趙夜闌睜醒來時,燕明庭已經不在房中了。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好像快晌午了。


    自從與燕明庭有了實質性發展後,他就自力更生了許多,就好比這衣物,都是能自己穿就自己穿的,省得又叫小高看見他身上的痕跡。


    打開門後,他才被外麵的景象給愣住了。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已經墊了起來,白雪皚皚,是空曠遼闊的美。


    他走下台階,剛踩進雪裏,就聽見燕明庭的腳步聲。


    “起來啦?快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燕明庭伸出手。


    趙夜闌握上去,跟著他往前廳走去,發現何翠章、李遇程、左冉、尹平綠,還有幾名副將都來了。


    那群人見了他,立馬笑著打招唿。


    “我有事找他們商量,外麵下著雪,所以估計還得留他們一起用午飯了。”燕明庭說。


    趙夜闌頷首。


    “你起得太晚了,隻剩下一碗麵條了,你先吃點吧,午飯很快就好了。”燕明庭將桌上的麵碗端給他。


    趙夜闌正好有點餓,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忽然察覺到其他人都在盯著自己看,他一抬頭,大家又紛紛錯開視線,四處亂瞟。


    他下意識就以為是身上的痕跡沒遮住,一邊低頭吃麵,一邊暗中打量自己露出來的皮膚,可是連脖子都被大氅的衣領遮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異常啊。


    “怎麽樣?味道怎麽樣?”燕明庭偏過頭問道。


    其他人也好奇地望過來。


    “嗯,好吃。”趙夜闌話音剛落,就見這幾人神色有些激動,疑惑道,“你們到底在看什麽呢?”


    “看你好看。”李遇程嬉皮笑臉地說,“幾日不見,你真是越來越迷人了哈。”


    “說人話。”趙夜闌臉色一凜,看向不太會撒謊的左冉和尹平綠,“你們來說。”


    左冉搓搓手,生硬地別開話題:“平綠,我昨日背了首詩,念給你聽聽?”


    “好啊,我們那邊去背詩。”尹平綠帶著她去了角落。


    趙夜闌又看向何翠章,何翠章立即跑到院裏:“大人,聽說你喜歡看舞劍,我這就給你舞一舞。”


    他剛踢起一團雪,就被燕明庭拎了迴去:“不許給他舞劍。”


    “行行行,我不舞,都讓你將軍你來舞。”何翠章認慫。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打趣何翠章一點不懂事,打打鬧鬧地扭成一團,最後也不知是誰起的哄,在院子裏打起了雪仗。


    趙夜闌喝了口湯,看著他們有來有往地砸雪球,走到廳前圍觀,燕明庭站在他身旁,笑吟吟地看著他:“麵都吃完了?”


    “嗯。”


    “平時不是隻能吃半碗嗎?今日怎麽胃口這麽好?”


    “怪誰?”趙夜闌睨了他一眼,且不說今日起來晚了,更何況今日還是……


    趙夜闌忽然一頓,意識到這件事還沒跟燕明庭提起過,他欲言又止地側過頭,卻發現對方一直在看著他。


    “芳禮。”


    “嗯?”燕明庭眼睛亮了一下,“什麽事?”


    “其實今日……”趙夜闌往旁邊挪了兩步,靠近他,遲疑半晌,低聲說道,“是我的生辰,是趙夢亭的生辰。”


    說完,他抬起頭注視著對方,卻見他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與茫然的表情,而是緩緩展綻開一個笑容,像是雪夜裏盛開的紅梅,清透怡人。


    “我知道啊。”燕明庭說。


    “你知道?”趙夜闌一怔,“你怎麽知道的?”


    這時,那群打雪仗的人忽然轉身,齊齊將手裏的雪球扔了過來,砸在他的身上,順著衣袍滾落到地上。


    “趙大人,生辰快樂!哦唿!”眾人齊唿道。


    “你們……”趙夜闌見他們笑個不停,再看向同樣在笑的燕明庭,不可思議道,“你們都知道了?”


    “那是自然,我怎麽會不知道你的生辰呢。但我很開心,你終於主動和我提起來了。”燕明庭彎腰揉起一團雪,交到他手上,拍拍他的肩膀,跟他咬耳朵說悄悄話,“他們敢打壽星,去還手,我幫你。”


    第80章


    自從成為趙夜闌後,他就沒有過生辰的習慣了。唯一知曉他生辰的是趙暄,可對方忙著謀大業,怎麽會有空來給他們這些幕僚慶生,偶爾送點小玩意都算是有心了。


    何況他也壓根沒有想要過生辰的心思,生辰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而他孑然一身,每逢這個日子都隻想忙碌起來。


    但是今年與往年不同,他想告訴燕明庭今天是個什麽日子,他不需要多麽稀有昂貴的禮物,也不需要多大的陣仗,隻是想幼時那般和家人一起吃頓飯,再親耳聽到幾句祝福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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