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章:“你在說什麽陷進去?他明顯就是分不清人物畫和風景畫的區別嘛,這腦子遲早要完。”


    鍾越紅:“……”


    如願以償讓這幅畫得到重視後,燕明庭才迴到正題上來,問:“你們有鮑倫的畫像?給我看看。”


    鍾越紅從懷裏取出一張紙,燕明庭打開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越紅啊,咱不會畫就別硬畫了,你拿著這個非人似鬼的畫像去打聽,那誰能說能見過呢。”


    大家放聲大笑,這張畫像不說畫得很醜,起碼是特別醜了,連是人還是怪物都有些分不清。鍾越紅臉色微紅:“我就照著印象中的樣子去畫的,我又不會畫畫,有本事你們來!”


    其他人又不吭聲了,看天看地看旁邊,就是不敢看燕明庭。


    “行了,畫像也確實難為你們了,還是讓我去請教高手吧。”燕明庭心情頗好地去找趙夜闌,走到門口時,又忍不住迴頭叮囑他們,“你們小心點,別碰到那幅畫了啊,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不然我弄死你們。”


    “放心吧。”何翠章說。


    除了你,壓根沒人在乎這幅畫好嗎!


    燕明庭在府裏四處尋了一圈,看見高檀端著點心從臥房出來,他攔住高檀,發覺盤子裏的糕點一塊沒少,驚訝道:“他還在睡覺?都一天沒出過房門了吧。”


    “嗯,也沒有胃口。”高檀歎氣。


    “這是怎麽了?昨日不是還好好的,畫了一整天的畫呢,難道是太累了?”燕明庭問。


    “大概吧,而且今日又下雨,大人心情就更差了。”


    “跟下雨也有關係?”


    “嗯,一到下雨天,大人就沒精神,脾氣也不大好。我聽大夫說,很多人情緒都會受到天氣影響,可能大人也是這樣吧。”高檀說。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燕明庭迴到房中,見趙夜闌躺在床上,被子將整個人包裹住了。


    他上前掀開被子一角,發現趙夜闌並未睡著,睜著眼睛發呆,臉被悶得泛起了紅。


    “這樣睡覺對身體不好。”燕明庭剛說完,被子就被趙夜闌搶過去,又將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


    “翠章和越紅他們來府裏了,越紅有事想見見你,你打算讓她看見這樣的你嗎?”燕明庭笑了笑,“跟隻蝸牛似的。”


    “不見!”趙夜闌甕聲道。


    “那我想找個幫個忙……”


    “不幫!”


    “我掀你被子了啊。”


    “你敢!”


    燕明庭大手一扯,就將被子完全掀了起來,抱在懷裏。突然暴露在空氣中,趙夜闌下意識蜷縮起雙腿,慍怒地看向他:“燕明庭,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在幹什麽?”燕明庭將被子放到桌上,才坐到床邊去,溫聲道,“來,跟我說說,你現在在想什麽?”


    “我想殺了你。”趙夜闌怒視道。


    “但是你殺不掉。因為你身子弱,武功差,飯量小,還在這自暴自棄,你能動得了我一根汗毛嗎?你要是想殺我,首先就得好好活著,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燕明庭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趙夜闌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惱火地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行,你不走是吧,我自己找個清淨點的地兒去,少來煩我。”


    他剛出門口,忽然從身後伸出一隻大手,摟住他的腰,往後一拽,他就跟著退迴了房間。


    房門啪地一聲關上,趙夜闌伸手去開門,情緒有些崩潰:“你放開我!你別逼我!”


    “我沒有逼你。”


    趙夜闌不住地用手腳去踹門,身後的人卻將他緊緊抱著,不允許他逃跑。正當他要破釜沉舟時,忽然感覺肩頭一重,燕明庭將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猛地一僵,身體被一陣陣暖意所包裹。


    燕明庭將手放鬆一些,依舊抱著他,深吸一口氣,道:“我們不是說好要合作嗎?你要是有什麽事,跟我說就好了,發火也行。外麵那麽大的雨,別出去亂跑了,萬一又病了怎麽辦?”


    趙夜闌還在掙紮。


    “其實我也不喜歡雨天,會出現很多意外。原本定好的製敵計劃,可能就因為一場雨而失敗。行軍路上,一場暴雨就能讓運送軍糧的隊伍停滯不前,將士們就會餓上好幾天。大自然麵前,人就是這麽脆弱。可是再討厭雨天又能怎麽樣?仗就能不打了嗎?日子就不過了嗎?”


    趙夜闌終於安靜了下來,沉默地盯著地麵。


    “我們才要更愛惜自己的身體,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關心自己的人。”燕明庭感慨道。


    趙夜闌扯了扯嘴角,眼裏卻沒有任何笑意:“我一直都是為自己而活,不然,你覺得還會有人關心我不成?”


    “我啊,我關心你。”


    趙夜闌睫毛微微一顫,卻又轉身將他推開:“你不過是想讓我幫忙查真相而已。”


    “你怎麽總是將人心想得那麽壞。”燕明庭無奈地笑了一下,“好,就當我是為了真相吧,我舍不得你死,更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自盡。”


    趙夜闌一愣:“誰要自盡了?”


    “你一直捂著被子,難道不是想窒息而亡?”燕明庭狐疑道,“你平時睡覺可不這樣的。”


    “……我隻是覺得雨聲吵罷了。”趙夜闌道。


    “啊……看來是我誤會了,不是自盡就好。”燕明庭撓了下頭,餘光瞥見他還赤著腳,拉起他的手腕往裏麵走,卻沒拉動,他索性將人抱迴床邊,拿起帕子給他擦擦腳,又給他穿上靴子,“好了,去見見鍾紅她們吧,熱鬧些,一個人呆在這房裏多悶。”


    趙夜闌耷拉著臉,被他左哄右騙地帶去書房。


    隻是在走廊上碰見了覃管家,覃管家見到他們時,笑得一臉老褶子,隨後又一愣,疑惑道:“你們這就結束了?”


    “結束什麽?”燕明庭問。


    “沒什麽沒什麽。”覃管家見趙夜闌的臉色難看,便小心翼翼地退下,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


    方才他打掃時,忽然看見趙夜闌衣衫不整地從屋子裏出來,結果馬上就被燕明庭一手給摟了迴去,房門關得那叫個響,還時不時傳出響動,他老臉又紅了,馬上讓周圍打掃的下人都散開。


    結果這才一刻鍾,兩人就衣冠楚楚地出來了,實在是……將軍你是不是不行啊?!


    覃管家好憂愁。


    書房裏的幾人還在商量怎麽畫鮑倫的像,見燕明庭帶著趙夜闌來了,知道請的高人來了,立馬起身讓座:“大人請。”


    趙夜闌雲裏霧裏地坐下,看見桌麵上一副還未畫完的怪物像,道:“這是什麽東西?”


    “迴大人,這是鮑倫。”


    “?”


    趙夜闌開始懷疑他們要找的到底是人是鬼了。


    燕明庭笑了起來,上前道:“他們不會畫,瞎畫著玩的,這種事還是要交給你來最為合適,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們畫一個?”


    趙夜闌側目:“你覺得我見過鮑倫嗎?”


    “沒有。”


    “那我怎麽畫?”


    “呃……是我疏忽了。”燕明庭隻記著他畫畫好看了,壓根忘了這茬!


    “那現在怎麽辦?”鍾越紅擔心道。


    “罷了。”趙夜闌重新鋪紙,將墨錠塞到燕明庭手裏,命令道,“研墨。”


    燕明庭立馬雀躍起來,一邊磨墨一邊問:“你有辦法畫出來?”


    “姑且試試。”趙夜闌詢問道,“你們先說說,那鮑倫是什麽長相,有無突出的特點?”


    “他長得有些黑,比我矮一個頭,頭發是用布巾包著。”何翠章說。


    “我記得他眼睛有點大,眼窩凹陷,鼻子上還有一顆痣,嘴巴的話……不太記得了。”鍾越紅道。


    “他嘴巴很幹,愛喝酒,身上一股酒味。”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描述著,趙夜闌開始下筆,簡單地勾勒出一個臉型:“是這樣嗎?”


    “額頭要再寬一點。”燕明庭說。


    他重新換紙,修改過一遍,燕明庭才點頭,他又開始畫五官:“哪裏有問題?”


    大家圍在桌子周圍,一個接一個地說細節問題,他又一遍遍修正。


    如此反複,耗費了竟快一個時辰了,外麵天色都黑了,下人們來喊他們用飯,大家都沒搭理,全都聚精會神地看著趙夜闌一筆一劃地描繪出人像。


    等到最後一筆落成的時候,趙夜闌問:“現在如何?”


    燕明庭低頭一看,驚訝地看向趙夜闌,嘴角一彎:“成了。”


    其他人頓時驚喜地尖叫起來,何翠章吼道:“趙大人你真是太厲害了!!”


    “趙大人果然令人欽佩。”鍾越紅也難掩激動。


    趙夜闌淡淡一笑,將筆擱下,揉了揉腕子,這時燕明庭拉過他的手腕,給他按了起來,力道適中,比自己瞎按舒服多了,他也沒拒絕。


    “明天我們就拿著這幅畫重新去打探,希望能查到一點消息。”鍾越紅小心將畫像折起來,揣進懷裏。


    燕明庭忍不住驕傲道:“看到沒,我請的這位高人最會畫人了,無論見沒見過,都能將其畫出來。”


    “對,還是趙大人高,我看這幅鮑倫的像比將軍你那副還好看呢。”何翠章褒獎道。


    “你什麽意思?我那張還不如鮑倫這張好看嗎?”燕明庭不服道。


    “對啊,鮑倫這張大啊,有鼻子有眼的,將軍你那張就隻有個人影,說成是我或者其他人,都可以啊,是不是兄弟們?”


    “對呀對呀,我覺得那張畫上的人也挺像我的呢。”另一人接話。


    “我也是這個感覺!”


    燕明庭臉色垮了下來,把他們趕到前廳去,然後轉身來到趙夜闌身邊,陪著他一起洗筆:“你再幫我畫一張像如何?要把眼睛鼻子都畫出來的那種。”


    “做什麽春秋大夢,我是有多閑?”趙夜闌將筆掛好,走到門口時,發現外麵還在下大雨,一直沒有停過,但是雨聲被大家吵吵鬧鬧的聲音蓋過,竟安心沉浸到作畫一事上去了。


    這時,旁邊一把油紙傘撐開,燕明庭攬過他的肩膀,舉在二人頭頂上:“走吧,去吃飯。”


    趙夜闌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被他帶著大步穿過院子,小跑到前廳去。一路迎著風雨,路麵濺起的水花沾濕在衣擺和靴子上,腳底踩到濕軟的泥土,隔著老遠聞見飯菜香,瞧見坐在大堂裏說說笑笑的武將們,一切都很尋常,尋常得讓他覺得有些不尋常。


    他站在廳前,拍拍衣袖上沾著的水珠,又想叫下人去準備點熱水來擦身上的泥漬。


    燕明庭在一旁收了傘,很是隨意道:“不用那麽麻煩了,先去吃飯。”


    “就是啊,趙大人,快來吃飯吧,就等你了。”何翠章拿著筷子急切道。


    “趙大人,快來吧。”鍾越紅和其他幾人也殷切地看著他。


    趙夜闌看了他們半晌,隨後走過去,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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