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很強,但是我相信,正義必勝。這個世界不會認同像你這樣的惡神,就算今天我死在了這裏,你也一定會失敗,我保證。”


    胸口的刺痛不斷傳來,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拜夫侖渾身淒慘,但是眼中的光芒仍然沒有消逝。


    “我會失敗?”


    對麵的邪神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輕輕吹起,耵聹的碎屑在空氣中飄灑。


    “看來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在和怎樣的存在作對。你不會以為這就是我全部的力量吧?你不會真的以為這具孱弱的屍體能夠承受我的全部力量吧?嗬嗬……”


    神明冷笑著。


    “狂妄!真以為你能夠跟我打得有來有迴嗎?告訴你,你能夠活到現在,隻是因為我對你的興趣罷了。但現在,你的傲慢讓我對你的興趣和僅有的耐心都消耗殆盡了。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是趕快去死吧。”


    她的眼中閃著冰冷而殘酷的光,手輕輕抬起。


    “粉身碎骨吧,愚蠢的凡人。”


    “轟!”


    空氣在顫抖,飛鳥盡皆被轟落在沙地之中,不一會就消失在了茫茫黃沙之中。


    拜夫侖被這種威壓壓得墜落在地,長跪不起,牙齒咯咯作響,即使是沙地,他也能感覺到骨頭哢嚓哢嚓地一條條被粉碎。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艱難地抬起頭,直視著神明那充滿蔑視的眼睛。


    神明不再留手。


    仿佛一台巨大的吸塵一般,能量凝實成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瘋狂地朝著神明的手中匯聚。


    一切生命迅速凋零,發出不甘而又無奈的哀嚎聲,然後被吞入血色的光球之中,將存在本身都碾得粉碎。


    那是一尊多麽無情的神明啊,淩駕於天際,唾棄一切存在,毫無慈悲與愛,對這世界的一切都毫無尊重,隻是把它們當做養料、渣滓。


    隨著神明的殘酷壓榨,天上逐漸陰雲密布。隆隆雷聲不斷作響,天地之間逐漸的詭異的天氣現象。


    “哢嚓!”


    雪白的閃電劃過天際,如一條銀龍向邪神俯衝而去,那是是老天對邪神的警告。


    但高貴的邪神看都不看一眼,那銀龍便在邪神的頭上四分五裂,如同微弱的燭火,照亮了邪神邪異的血瞳。


    “在另一個世界說再見吧。”


    [邪神投影觸發特質:終焉·邪力!消耗100mp!]


    (終焉·邪力 特質 普通攻擊發出終焉能量,視為魔法攻擊,傷害為100%。施放該特質,消耗mp,每點提升此次攻擊0.5%的傷害)


    邪神的手緩緩落下。


    望著緩緩落下的手,拜夫侖感覺到了死亡的喪鍾正在一下下敲響,不由得淒慘地笑了笑。


    就要結束了嗎?


    此時此刻,也許是生命的最後一刻的緣故,他的腦子飛速轉動,腦海中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飛速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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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家人呢?”


    記憶中的他朝著角落裏的男孩伸出了一隻手。


    角落裏的男孩穿的破破爛爛,明明是刺骨的嚴冬,身上卻不見厚厚的棉襖,隻是一件單薄的鬥篷。他露在外麵的手凍得通紅,縮在牆角裏,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仿佛一隻受傷的小獸。


    男孩抬起頭看向了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著,然後翻了個白眼。


    “如果你是想拿我取樂,那麽你成功了。哪來的,滾哪去,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記憶中,他的臉氣得通紅,正要出言理論幾句,匆匆趕到的仆人就在他與男孩之間隔了一堵厚厚的牆。


    “不可以,凱撒少爺。這些下賤的人大都非奸即盜,一定會傷到少爺的!”


    而男孩沒有爭辯,隻是冷冷地看了仆人一眼。


    很快,漲紅著臉的他就被仆人護送上了馬車。


    望著滾滾塵埃,男孩心裏感到十分晦氣。


    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風角落,本來想安穩的睡一覺,睡意就這麽被那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給糟蹋了。哼,他們有錢人可不知道人間冷暖。


    男孩的心裏如此想到。


    可想著想著,心裏就越來越不是滋味。


    可難道是他自己選的嗎?


    他的母親身患重症,命不久矣。父親見狀,找借口隻開了他,在女人的麵前將家裏的財產收拾一空,然後朝著女人吐了一口唾沫,最後背著行囊,拍拍屁股揚長而去。


    等他吃著用父親給的錢買的小甜品開開心心地打開家的大門時,他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家和奄奄一息的女人。


    女人的臉上殘留著濃黃的痰跡,臉上的淚轍已經幹涸,眼睛裏已經沒有一點希望的光。


    但許是他的一聲聲“媽媽”撬開了她的心靈,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她的眼中重新亮起了點點星光——但也僅僅是一點點的星光。她的母親在囑咐了他最後的話後,帶著絕望、憤怒、不甘與憎恨,離開了這個世界。


    從此他成了孤苦無依的人。


    長久的旅行讓一切變得枯燥乏味,他的內心也在一次次的乞討中逐漸麻木。被嫌棄、被辱罵、被毆打、被汙蔑、被抓進監獄……他偷過,騙過,在生活的泥潭中一天天地掙紮著,最終奇跡般地到了16歲。


    但他的腦海中仍舊迴響著母親臨終前的那句話,那句她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他的手臂,麵目猙獰地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殺了那個畜生!”


    每念及此處,他的心裏就是被父親欺騙、拋棄的絕望和憤恨,但是他連活下去都如此困難,更別提複仇了。


    直到他看到了曾經的男人送葬的隊伍,看到了在他棺材旁哭著的兒子和妻子。


    憤怒如同地獄的烈火一般吞噬了他的心靈,迴過神來,他已經被眾人死死按在了地上,旁邊是被踢翻的棺材和滾落在地的屍體。


    此刻他多想在屍體上狠狠地劃幾刀,甚至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因為,你看啊,他臉上的笑容多麽安詳,多麽平靜!


    啊,上天終究還是沒有懲罰這個可惡的男人。他躲過了一切作惡多端應受的懲罰,在後半生安詳地離去了。


    可是自己,自己明明什麽也沒做,就要因為他過著這樣的生活,憑什麽?就連此時此刻,他拚盡全力想給男人應有的懲罰,就連這樣渺小的希望都做不到,憑什麽?


    狗屁的正義!


    聽著幾人商量著如何處置他,他趴在地上破口大罵。


    不幸的是,他們認出了自己是男人的孩子。


    女人巧舌如簧,男孩虛偽哭泣。於是在憤怒的人們口中,他聽到了處死兩個字。


    看這虛偽的人們,他的眼中滿是憎恨與厭惡。


    要是能夠把他們全殺了……


    也許是上天眷顧,也許是某個不知名的存在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充滿了一股力量,一股不詳的力量,讓他無比暴躁,但是更加強大。


    但那是他的希望。


    於是趁那個把他按在地上的男人不注意,身子一立,乓的一腳踢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男人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手腕也脫了力。他連忙趁此機會起身就跑。


    他雖然不知為何獲得了力量,但是還沒傻到自己能打敗這麽多人的地步。


    他逃,他們追,他插翅難飛。


    最後,他流浪於此。


    怎麽自己就這麽命苦呢?


    或許是被打攪了睡意,也或許是那仆人的眼神傷到了他內心深處本就殘存無幾的自尊,這夜,他輾轉反側。


    也正是這夜他的輾轉反側,讓他在那史無前例的寒冬夜中留下了一絲意識。


    也許是命運使然,第二天,天蒙蒙亮之時,偷偷拋出的小少爺看到了被厚厚的大雪堆成雪人的他。


    許是同情,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一步步將他拖迴了家中,藏了起來。


    這就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也是他最為感激,也最為難以忘懷的經曆。


    荒誕,但也許是某種曆史上的必然。


    是命運讓他們相遇了。


    可如果小少爺沒有一顆善良的心,就算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也珍視著他這“賤民”的性命,費盡全身力氣一步步將他拖了迴去,亦或是他那夜真就沉沉睡去了,那就沒有現在的他了。


    他向來是不信因果報應的,也是不信命運使然的。因為,那個男人並沒有得到他應受的懲罰。


    但也許正是命運使然,他得到了某種存在的某種力量,遇到了這個傻乎乎的、但心地善良、充滿好奇心、不歧視他這種人的小少爺,也逐漸變強,強大到甚至能夠掌控生死、改變世界,甚至能夠將那個男人的屍體抽出來賦予靈魂,然後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中、在母親釋然的淚水中狠狠抽下鞭子。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他當時得到的力量叫做規則之力,現在想來,應該是深淵之主可憐他,賜給他的。雖然還不能完全動用,但是他會用這份力量,帶給善人希望,帶給應受裁決而未受懲罰的人絕望。


    少爺的名字叫凱撒,男孩的名字叫拜夫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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