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幾人還追著止血草被人為采集的痕跡悠哉悠哉地前行,這是幾人的暗號。


    “你說,兇良兇影會不會遇到危險啊?”


    雖說有止血草的痕跡,但是走了許久,都不見二人身影,席納貝克不禁有些擔心。


    “不會的,據我的知識,這裏是冒險家協會認定的曙光之城周圍相對最安全的荒野,最高級別的怪物預估不超過40級。就算遇到了魔物,能過得了麵試的出色冒險者自然是不會打不過的。”


    瓦列朗塔推了推眼鏡,說道。


    “倒也不是,我看他平時那麽不靠譜,不會吃一些有毒的草最後死掉了吧?”


    瓦列朗塔扶眼鏡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嗯……你看問題的角度,很新奇。”


    幾人又跟著止血草的痕跡走了很久,卻並未發現幾人的身影。


    “怎麽迴事?怎麽還看不到人影?”


    瓦基裏艾斯皺起了眉頭。


    就算他們走得再慢,也不至於連人影都看不到。


    但是這確實是止血草被人為采集的痕跡……


    克拉也皺起了眉頭。此刻,她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有些古怪……”


    她俯下身子,仔細端詳著止血草的痕跡。


    周圍全是止血草,唯獨這一株缺了。土質鬆動,證明是被連根拔出來的,並非是野獸隨意齧噬的痕跡。確實是人為采集的止血草沒錯。


    但是……


    克拉視角微抬,沿著止血草被采集的痕跡向遠處看去,那是通往森林深處的道路。


    張三再討厭皇女,總不可能帶著皇女冒險,往森林深處跑吧?


    最重要的是……


    去往森林深處的路,往往是弱小野獸不敢踏足的。所以這條路,樹木長勢喜人,完全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真的走了這條路,在這幾天的相處中,她知道,嬌生慣養的皇女是不可能忍受得住直接從錯雜的樹枝中直接穿過的疼痛的,必然會要求張三開路。


    要麽,皇女失去了意識,要麽,皇女真的被綁架了。


    至此,克拉終於明白計劃出了問題,眼神不禁有些淩亂。


    “這痕跡,不是兇良兇影留下的。”


    克拉起身,告訴大家自己的結論。


    “什麽意思?”席納貝克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慌。


    “我們要抓緊了。我猜是他遭遇了強敵,和皇女被什麽東西帶到了森林深處。”


    “什麽?這可不行,得趕緊救人!”梅麗安娜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慌張。


    就在眾人慌忙加快步伐的時候,瓦列朗塔跑到隊伍前麵,擋住了大家的前進。


    “你幹什麽?別耽誤我們救人!”


    席納貝克此刻真的是心急火燎,對著瓦列朗塔直接吼了出來。


    而被吼的瓦列朗塔也不生氣,隻是推了推眼鏡,並沒有讓開道路。


    “你……”


    席納貝克眼神一凝,正要抄起十字架就衝上去,衣領卻被瓦基裏艾斯揪住了。


    “放開我!別攔著我!”


    席納貝克不斷掙紮著。


    “你他嗎別亂動彈!你以為我不著急嗎?!但現在是內訌的時候嗎?”


    瓦基裏艾斯怒聲訓斥道。


    “哼,我看他就是害怕以身涉險,膽小鬼一個。”


    梅麗安娜的嘴角帶著譏笑,出言嘲諷道。


    “如果他不想救人,大可以直接離開。但是他沒有,反而攔在我們前麵,我猜他一定是想說些什麽。”


    克拉雖然急切,但是她經曆的事情太多,明白越是急切的事情就越需要超乎常人的冷靜。


    “你們剛剛的推理看似正確,但是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點。這讓你們掉進了一個思維陷阱裏,陷入了對方的圈套。”


    瓦列朗塔緩緩說道。


    聽聞此言的席納貝克隻是冷笑一聲,壓根不信。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高見啊?瓦列朗塔學者?”


    聽出了話裏的諷刺意味,瓦列朗塔皺了皺眉頭,但還是保持著學者應有的風度和矜持。


    “問題就在於,痕跡不是斷了,而是仍然還有。試問,假如我要殺害兩人,為什麽要延續到森林裏,就像是在給我們引路一樣?”


    眾人沉默了,而梅麗安娜抱著雙臂冷笑著說道:“在我看來,這是個陷阱,想把我們一網打盡。但是那又如何?人不救了嗎?就讓他們死在森林深處嗎?現在的我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為了救人,就算是陷阱也要往裏跳。如果你怕死,那就趕緊滾蛋,別耽誤了救人的時機。”


    瓦基裏艾斯也說道:“小兄弟,我們萍水相逢,誰也不欠誰的。剛剛梅麗安娜小姐的話可能不是很好聽,但是道理是對的。如果你現在走,不會有任何人責怪你。平心而論,不會有人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以身犯險。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但是我們三個和他是共同冒險的夥伴,有著過過命的交情,就算知道有危險,也不會做出拋棄他的事。所以,雖然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不必再勸我們了。”


    瓦列朗塔卻搖了搖頭。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敵人是怎麽知道皇女的行蹤的?怎麽知道他們有隊友的?”


    梅麗安娜第一時間接過了話茬:


    “是個人都知道吧?照你這麽說,隻要是早上去過宮殿的是不是都是嫌犯了?你這人真是可笑,我管他嫌犯是誰,現在去救人就是了。”


    “小兄弟,我敬你是個讀書人,所以才以禮相待。但如果你再擋在這裏,為了同伴的性命,我隻好和你戰鬥了!”


    瓦基裏艾斯掏出重弩,語氣也逐漸冰冷。


    “這裏植被這麽茂盛,你不仔細看,能看得出這裏缺了一株嗎?”


    而瓦列朗塔沒有迴答,隻是走到了土坑前,指著土坑反問道。


    瓦基裏艾斯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冷冷說道:“看不出。但這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了。”


    瓦列朗塔大聲說道。


    “拔止血草作為路標是我們昨天才商量出來的暗號,對方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對方有養止血草的雅興嗎?還走一路拔一路,而且每走幾步拔一株?”


    “這又有什麽不正常的?看到那少年之前的動作後,自然想要借此偽裝少年的蹤跡。這樣就能偽裝他們的痕跡,在森林深處設下陷阱。你這是在拖延時間!”


    梅麗安娜也大聲說道。


    瓦基裏艾斯聽罷,重弩上膛!


    “慢著!”


    克拉卻攔住了瓦基裏艾斯,目光卻盯著梅麗安娜。


    “你剛才的話,令我似乎有了一些明悟。”


    “看吧,還是老年人閱曆更深,看得清楚道理。”


    梅麗安娜看著瓦列朗塔,譏諷道。


    “不過,聽了你的話,我似乎還有一些疑惑之處。把那些疑惑之處解決了,自然就能知道對方的目的了。”


    “什麽疑惑?”


    “按常理來說,敵人對我們的身份應該有所了解,看到一路采草藥的影太,想到的自然是影太作為冒險者,采集止血草是用以備不時之需。如果我是敵人,我要是想偽裝影太的痕跡,應該既‘符合少年此前的行為’,又‘讓痕跡更加明顯且自然’,采用的方法一定是‘有間隔地采集一小片區域’,裝作‘采藥草誤入深林’,而不是‘有間隔地采集單株’,裝作是‘影太留下的暗號’,想要誤導我們。


    我是指,在不了解我們計劃的情況下,對方為什麽知道我們‘有間隔地采集單株’是作為‘分開後集合的暗號’,而不是‘影太失蹤’後,隊友找到的‘影太經過的痕跡’?對方這麽全知全能嗎?還是說……對方知道我們的所有計劃?可我們的計劃昨天才商量好,這又是為什麽呢?”


    “你是說,森林裏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潛伏在我們身邊?”


    梅麗安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


    這時,饒是最笨拙的人也能看出問題來。


    “喂,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把我們的思維牽著鼻子走,而且對敵人每一步的目的都說的頭頭是道,你就這麽了解人家?嗯?”


    席納貝克擺好戰鬥的姿勢,眼神冷冷地看著梅麗安娜。


    “你什麽意思?人還沒救,就先內訌?還是說,你看我一個女孩子好欺負嗎?”


    梅麗安娜不甘示弱,懟了迴去,接著說道:“我又沒說我的推理一定是對的,我隻是救人心切罷了!正常人都會懷疑是有人潛伏在我們身邊吧?”


    “如果對方就在我們身邊,而我們沒有察覺,那為什麽不直接在晚上偷偷劫持皇女?晚上隻有一個守夜人,按照對方的隱匿能力,想要瞞過我們,甚至幹掉我們並不困難,因為對方連39級的戰士都可以擊敗。”


    瓦基裏艾斯說道,隨即將重弩瞄準了梅麗安娜。


    “雖然剛剛的錯誤推理我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梅麗安娜小姐,你似乎一直不願意把懷疑對象放到大家身上,可以解釋一下原因嗎?”


    “喂,喂!我們可是互相訴說過自己經曆的,也參與了你們荒唐的計劃!誰會沒事閑著懷疑自己的夥伴是壞人?你們的心也太黑了吧,居然懷疑自己的夥伴!”


    梅麗安娜憤怒的叉著腰,指著瓦基裏艾斯的鼻子就開罵。


    “果然男人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看我一個女孩子好欺負是吧?我看,你們這些什麽也不說的才是犯人吧?!還是說,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真的綁架了皇女?”


    聽聞此言,瓦列朗塔眼神閃爍,站到了一邊。


    “以永夜之名起誓,我與這件事毫無關係。”


    “哼,一直在這煽動我們內訌,我看你才是最可疑的對象!”


    見狀,梅麗安娜又轉頭罵起了瓦列朗塔。


    “難道,真的不是她?”


    瓦基裏艾斯此刻也拿不準主意,武器不知道指著誰好,一隻手焦躁地撓著頭。


    這時,沉默許久的克拉看著梅麗安娜,舉起了大盾。


    “梅麗安娜小姐,我還有三個問題。


    第一,影太和皇女被綁架隻是推測而已,這也有可能是敵人讓我們與二者分開的計謀。如果是後者,那麽越深入,二人越危險。一切隻是推測,但你一直向我們暗示,沿著這條路一定會找到危在旦夕的同伴,似乎非常希望我們沿著這條路繼續深入?看起來,你似乎對這裏很熟悉?


    第二,就像剛剛瓦基裏艾斯所說,平心而論,不會有人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以身犯險。瓦列朗塔自然是好意,但你似乎對進行推理的瓦列朗塔異常激憤,能否解釋一下呢?


    第三,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在懷疑別人,絲毫沒有提到自己可能存在的嫌疑。這種轉移目標的方法,是否過於拙劣了呢?還是說,你心裏有鬼?


    梅麗安娜小姐,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嗬,一臉的道貌岸然,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我看這條路,就是為了騙我到森林深處,然後殺我滅口罷了。那個瓦列朗塔小哥,我不知道你跟他們有沒有關係。但是如果你跟這件事沒關係,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人多力量大,小哥,你一個人是絕不可能打的贏三個人的,我勸你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跟我聯手,先下手為強。就算他們真的不是兇手,二對二對你也有利吧?”


    梅麗安娜的臉上劃過一絲慌亂,轉頭看著瓦列朗塔,拋出了橄欖枝。


    滴,梅麗安娜發起組隊申請。


    “如果你剛剛沒有說這句話,我可能還會猶豫三分。”


    瓦列朗塔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刀,凝視著梅麗安娜。


    “但是現在,我確定了,你就是藏在我們之中的敵人。一個心智正常的、戰鬥力底下的藥劑師,在受到誤會後所想到的不是解釋,而是直接避開,拉攏身份不確定的人。怎麽?覺得我一對三能贏?就這麽想我們之中有人死?嗯?”


    滴,瓦列朗塔拒絕了您的組隊申請。


    “你們這是平白無故冤枉好人!”


    梅麗安娜大聲道。


    話音剛落,瓦列朗塔直接朝著梅麗安娜劈砍而去!


    而這個弱不禁風的“藥劑師”卻“險險”避開了瓦列朗塔的攻擊!


    餘下的三人眼神一凝!


    “剛剛我並沒有使出全力。但是我可以確信的是,在速度上,我絕對沒有留手。”


    瓦列朗塔轉身,冷冷地看向梅麗安娜,說道。


    梅麗安娜沉默著,不迴答。


    “怎麽,這迴不用精神力道具做借口了?”


    席納貝克嗤笑著說道。


    而作為眾矢之的梅麗安娜此時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她鼓著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欣賞的神情。


    “了不起,了不起,明明計劃得天衣無縫,卻在要緊關頭被你們發現了,真拿你們沒辦法啊。本來把你們這群無關者分開,是想留你們一命,但誰讓你們自尋死路呢?不過,也不礙事,反正大魚咬勾了,隻要解決你們這群小雜魚再過去,就可以了。”


    說完,她掐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兩分鍾?不,好歹也是身經百戰的冒險者。好,那就五分鍾!五分鍾解決你們!”


    說罷,臉上露出了癲狂的笑容。


    “我所凝視之物,我知道你也在凝視著我。人的心中都有黑暗,而我的心中更盛,我在其中唿喚你!無序的混沌,人性的真諦,虛偽的麵具被撕碎了,偽善之下盡是瘋狂!你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世界陷入火海。深淵,解放!”


    隨著梅麗安娜癲狂的聲音詠唱著不詳的禱詞,她的周身頓時彌漫著愈發濃鬱的滾滾黑氣!


    黑氣之中,她的身影都顯得不太真切,但是那一雙豎瞳的血眼在不詳的氣息之中閃著殘忍的光!


    “這是……深淵囈語?為什麽?明明之前沒有感知到異常……”


    看著如此濃鬱的深淵氣息,席納貝克的牙齒開始打顫!


    [梅麗安娜使用技能:深淵·解放!]


    [蛇姬出現了!]


    (深淵·解放 0 消耗一迴合,使自己轉化為深淵陣營,攻擊對象可以是友方)


    “不錯嘛,小子,居然知道這種高難度的詠唱。”


    一隻長有尖銳指甲的枯手從不祥的濃霧中伸出,隻是一揮,霧氣便頓時從她的身邊消散。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女人,頭上長著一對尖銳彎曲的角,時不時吐出分叉的舌,嘴唇微張,便能看到一對尖銳的毒牙。再向下看去,便是枯瘦的利爪,看起來也是奇毒無比。人身蛇尾,細細看去,尾部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鱗片。


    “不過,你大概隻聽到過前一個章節就是了。畢竟,站在你們麵前的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魔族。”


    梅麗安娜的臉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尖牙露出,蛇的舌頭吐出,顯得貪婪而殘忍。


    “感到榮幸吧!雖然是雜魚,但是能夠見到魔將的真容!不過也是你們一生中的最後一次了!那麽,雜魚們,盡情掙紮吧,更多地露出絕望、恐懼的表情取悅我吧!”


    “我知道她是誰了!”


    瓦列朗塔的聲音也開始顫抖!


    “能驅使羽蛇作為眷屬的毒蛇之主,五大魔將之一,蛇姬·梅麗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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