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花忙請齊小叔和謝金岩快坐,嘴裏謙虛著:「我算啥能幹,人家齊主任管理這麽大一個縣,才叫有主意呢。」


    齊小叔十分鄙視的看著夏菊花說:「看來病快好利索了,都能睜著眼說瞎話了。我媳婦嘴笨,你可別忽悠她。」


    他們兩個之間誰忽悠誰,還真有些理不清楚,夏菊花就不搭齊小叔的茬,專心跟謝金岩說話。謝金岩主要目的是來送粥的,自然想讓夏菊花早些吃到嘴。所以邊說著話,邊伸手要拿床頭櫃上的保溫筒,才發現還有另一隻保溫筒也放在床頭櫃上。


    「你們是在食堂打的粥嗎?食堂的粥清湯寡水的,還是先別吃了,吃我帶來的吧。」謝金岩絲毫沒有頭一次見麵的生疏客氣,直接對王彩鳳說。


    王彩鳳笑了一下說:「不是在食堂打的,是夜裏誌雙去小齊那兒煮的。」轉頭又向夏菊花解釋說:「小齊夜裏也跟誌雙一起過來看你了。我想著這麽些人都在這兒守著沒用,不如大家輪班歇一會兒,就讓他帶著兩位部隊上的同誌,到小齊那裏擠一擠。」


    夏菊花覺得她這麽安排的挺好,讚許的向王彩鳳點了點頭,倒讓王彩鳳臉有些泛紅,跟得了老師表揚的小學生似的。


    謝金岩就問:「這是你大兒媳婦吧,看著就是孝順本份的好孩子。昨天我聽老齊說了,他們兄弟兩都能進供銷係統,這可是從來沒聽說過的好事兒。就怕你熱熱鬧鬧的過慣了,孩子們一走得把你閃一下。」


    夏菊花還沒不得及跟兩兒子說這事兒,隻好微笑著說:「也是他們運氣好。」


    「啥運氣好。」謝金岩是不相信運氣的:「要不是你給供銷係統立了那麽大的功勞,再大的運氣也沒人敢一下子把兩孩子都招進去。還不是你這當娘的給他們掙出來的。」


    王彩鳳不由迴頭看劉誌全,發現男人也一臉蒙的看著親娘,完全插不進話去,隻好把疑問咽到肚子裏。


    齊小叔自然明白,夏菊花昨天沒有時間跟兒子們說這事兒,就打斷謝金岩的感嘆說:「你們兩有啥話,等夏菊花喝了粥再說還不行?要不一會兒又低血糖了,到時候別又賴人不給飯吃。」


    謝金岩被他說的笑出聲:「可不是,我就是想給你拿粥的,結果說話一投機,就忘了。」


    王彩鳳已經拿起謝金岩帶來的保溫筒,從裏麵倒出一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本想自己餵夏菊花,卻被夏菊花接過碗去說:「我又不是不能動,等我不能動那天,有你們伺候煩的時候。」


    說到這兒不能不想起上輩子,自己還沒到不能動的時候,人家就已經不許自己上門了,現在自己隻是感個冒,床前就圍了這麽些人,對比不要太強烈。


    好在很快他們該搬地區的就搬地區、搬省城的搬省城,自己也不用老受刺激了。


    想到自己上輩子的悲憤,夏菊花喝粥都喝的惡狠狠的,看在別人眼裏就是她餓的太狠,所以吃的又快又急。王彩鳳忙把一碗鹹菜遞過去:「娘,你就著點鹹菜,要不光喝粥嘴裏沒味。」


    夏菊花一聲不吭的挾了塊鹹菜,就著粥喝進肚裏,心裏的鬱氣漸漸平了:這輩子跟上輩子完全不同,她每天有幹不完的事兒,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事要做,不該總受上輩子影響。


    那些讓她絕望的事兒不會發生,她也不允許發生——那兩貨眼看著都要搬離平安莊了,再為他們影響情緒,那就是自己想不開鑽牛角尖了。


    現在她的任務,就是把養老錢賺的足足的,別的事兒都跟她無關。


    想明白的夏菊花,喝粥的動作慢了下來,也沒有那股子惡狠狠的勁了,王彩鳳迴頭欣慰的與劉誌全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是親娘肚子裏有了底,才不吃得那麽急了。


    就連齊小叔與謝金岩也是同樣想法,正要勸夏菊花別一下子吃太多,醫院院長已經帶著幾個大夫出現在病房了——今天沒到上班時間,急診值班大夫就向院長報告了革委會主任親自送人就診,還帶著愛人一大早給病人送飯的事兒。


    院長自然無法如往日一樣,按部就班的吃完早飯,慢悠悠來上班。而是一個電話打出去,召集了好幾個相關科室的大夫,跟著他一起來看病人的情況。


    一下子就跟齊主任來了個「巧遇」。


    齊主任是位沒有架子的領導,一點兒也沒因自己的身份,耽誤院長帶人給夏菊花重新確認病情,還耐心的聽完了院長對夏菊花後繼保養的建議,最後親切的跟院長握手,請他費心多關照一點兒夏菊花同誌。


    因為夏菊花同誌是平德縣的功臣,她生病是因為代表平德縣參加博覽會,積勞成疾,加上年輕的時候勞累太過,這一次才會被病魔打倒。


    所以平德縣所有的人,都有義務幫助夏菊花同誌好好休養,以便她康復之後,為平德縣做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病床上被強製不許坐起來的夏菊花,把被子的一角攥出了好些褶子,牙也咬得死緊,臉更是漲得通紅,嚇得院長馬上讓人給她重新量體溫,生怕她剛才坐起來的時候閃了風,發起燒不利用藥。


    夏菊花對院長的安排一律搖頭,就是咬著牙不說話。直到齊小叔讓院長帶人去研究一個更有效的治療方案,院長帶著大夫們離開病房,夏菊花才低吼一聲:「齊主任,我是不是要死了?」


    大家都是一愣,劉誌全和王彩鳳急著向夏菊花解釋,說大夫沒有那個意思,她就是重感冒,再輸一天液就好了。倒是齊小叔聽出夏菊花是因為自己那句被病魔打倒生氣,哈哈笑了兩聲,拉起謝金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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