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桃和傅遠航跟著杜老頭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平房的前,熟門熟路從狗洞裏掏出鑰匙開了門。


    裏麵的人見了他一點都不驚訝:“老爺子來啦?咦,還帶朋友?今天吃點什麽?老三樣?”


    杜老頭隨口迴道:“老三樣,一式三份,再加一碟醋溜大白菜。”


    “好咧,您自個兒找地方坐,一會就好。”


    杜老頭迴過頭看一眼傅遠航,鑰匙遞給他:


    “有點眼力勁沒有?這個放迴去,把門關上。”


    傅遠航:“……”默默接過鑰匙放迴狗洞那裏,再把門關上。


    大概是過了飯點,第一巡的食客的已經吃完走人,滿打滿就五六張桌子的小店,有兩張桌子空在那裏。


    杜老頭帶著他們走到其中一張坐下,又指揮傅遠航做事:


    “看到那個水壺沒有,去倒三碗熱茶過來。”


    傅遠航起身去倒茶。


    杜老頭翹起二郎腿,輕敲桌麵,問蘇桃桃:“你是想做一個這樣的館子?”


    蘇桃桃:“是也不是,是做餐館,但定位上比這個風雅,定價也比這個要高。”


    杜老頭嗤笑:“華而不實,嘩眾取寵,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別看這個地方不起眼,悶聲發大財呢。”


    說話間,又有老熟客自己拿著鑰匙開門進來:


    “喲,這個點還這麽多人?”


    剛剛接待蘇桃桃他們那個精靈的小夥子又上前:


    “叔,今天這麽多人?就一張桌子了,我給你們加幾個凳子,勞駕你們擠一擠。”


    那群人走向唯一的空桌:“也隻能這樣了。”


    不消一會兒,又進來人。


    小夥子又迎上去:“哥,今天沒位置了。”


    來人擺擺手:“沒事,我帶了飯盒,打包迴去吃。”


    如是這般,蘇桃桃他們坐下來還沒有十分鍾,陸陸續續進來了好幾波人,要麽打包走,要麽站著吃。


    竟然沒有一個人因為沒有位置去不吃的。


    杜老頭敲了敲桌麵:“看到沒,客似雲來,我們進來的時間隻是湊巧,不然哪來的地兒坐。”


    蘇桃桃點頭:“生意這麽好,看來生意一定很不錯,對了老爺子,這個地方到底吃什麽的啊?”


    蘇桃桃話音落,杜老頭還沒有迴答,東西就上來了。


    杜老頭知道蘇桃桃是南方人,好脾氣地給她介紹:


    “炒肝、爆肚、芝麻燒餅,今兒你來我才點白菜,平日裏我可不吃這玩意。”


    東西分量不大,都是個人份,杜老頭端起自己麵前的炒肝,嘴巴貼上去沿著碗邊轉一小圈,喝了一大口,然後又拿起燒餅咬一口,又喝一口炒肝,如此循環。


    等一整個燒餅吃完,他才端起那分量不大的爆肚,澆滿了二八醬的爆肚,跟吃麵條似的,扒拉個三兩口就吃完了。


    放下小碟子,見蘇桃桃和傅遠航還沒有動筷子,皺眉道:


    “吃啊,看著我吃能管飽啊?這什麽天兒,炒肝冷了巨腥,趕緊吃。”


    蘇桃桃和傅遠航硬著頭皮吃一口黏糊糊的炒肝,那味道怎麽說呢,先不說味道,說口感吧,他們家從來不做這種黏黏糊糊,湯不湯,羹不羹的食物,吃不慣。


    至於味道嘛,畢竟地方小吃,嚐過就好,不愛吃,但是尊重當地飲食文化。


    爆肚和燒餅他們倒是吃得很習慣,大白菜也很好。


    就是那碗炒肝,他們嚐了一口就不再動,但是任何時候浪費食物都是可恥的,別說這年頭了。


    傅遠航一臉視死如歸:“嫂子給我,我幫你吃吧。”


    他們家人的口味都差不多,他不愛吃的,嫂子更不愛吃了。


    那邊的杜老頭又發出陰陽怪氣的嗤笑,把傅遠航跟前的炒肝挪到自己跟前:


    “不懂欣賞,我都還沒有點豆汁兒和鹵煮呢,連首都人的口味都弄不明白,還想開館子?賠不死你們!”


    杜老頭幫傅遠航吃炒肝,傅遠航幫蘇桃桃吃,總算硬著頭皮把他們消滅掉。


    傅遠航吃完趕緊拿出水壺,咕嘟咕嘟灌水,把怪味道和怪口感都壓下去。


    蘇桃桃總算明白了,老頭兒是好心,帶他們嚐嚐地道的首都飲食文化,讓她知恥而後勇,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資格開餐館,別自不量力賠了錢。


    邊上還有站著等位置,蘇桃桃和杜老頭先出去,讓傅遠航去買單。


    讓個半大孩子去買單,這個操作又讓杜老頭忍不住多看蘇桃桃幾眼。


    蘇桃桃笑道:“別小看阿航,他才是我們家的管家。”


    杜老頭冷哼一聲,到一旁躲著風,點燃他的煙鬥,還是多口說了一句:


    “小本經營得開這樣的地道小店才能掙著錢,你別搞那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到時候把房子都賠進去。”


    蘇桃桃逗他:“老爺子,您是不是忘了房子已經賣給我了呀?我賠了房子也跟您沒關係呢。”


    杜老頭又冷哼:“那我也不希望的我的房子落在什麽亂七八糟的爛人手裏,你以為我的房子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買的嗎?我要不是看你們……咳咳咳……


    行了,我話就說到這了,人家怎麽開店的你也看了,再賠錢也得管我的一日三餐。”


    杜老頭唿出煙圈:“也別到時候請的廚子做東西太難吃,影響我胃口,實在找不到人,我這邊給你推薦一個,別什麽廚子都往迴請。”


    蘇桃桃眨巴眼,這口是心非,嘴硬心軟的老爺子喲。


    “我原本打算找兩個炊事班的退伍軍-人,我手裏有不少菜譜,隻要會做飯,有一點廚藝在身,我再教兩遍,一般不會難吃。”


    杜老頭又多看蘇桃桃兩眼:“炊事班的廚子?”


    蘇桃桃:“是有這個打算,如果找不得再用您介紹的人,您看行嗎?”


    杜老頭說:“我認識雖然不是炊事班退伍迴來,但人老實可靠,和我一個地方插隊,剛迴城不久。


    你如果讓他去你店裏上班,人可以住我那裏,出了問題我給擔著。”


    看不出來這老頭還是個熱心腸呢。


    這麽好的人選,蘇桃桃實在是挑不出毛病來。


    “那自然是可以的,我不止請一個人,找個時間我試試他的手藝,搭班子也得分個主次,頭廚,二廚總要分清楚的。”


    杜老頭點頭:“是這個理兒,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


    蘇桃桃:“……”倒也不用這麽著急。


    “不著急,這周日吧,我帶家人過來認認路,到時候我順便買菜過來,你們在家等著就行。”


    杜老頭自然不會跟蘇桃桃客氣,點了點:“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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