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塵是孩子王,在家屬區一唿百應那種,他隻需要騎在白白的背上站在那裏不動,自然而然就會有一群孩子圍過來。


    這會聽說他要送禮物,食堂前那片椰林瞬間聚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


    塵塵準備的東西其實不多,在縣裏買了些奶糖米餅,另外把自己這麽多年折的小玩意貢獻出來。


    你一個我一個,全都分給了到場的小朋友們。


    董升平的兒子小初一最喜歡塵塵哥哥,從能站穩開始,就跟著塵塵一起紮馬步,跟著獨臂父親習武,彼時他還不明白塵塵說的“離開這裏”是什麽意思。


    “塵塵哥哥,你要去哪裏呀?”小初一嘴裏含著奶糖,一邊腮幫子鼓得像隻小鬆鼠,手裏還拿著塵塵哥哥送給他的竹蜻蜓。


    “去首都。”塵塵拿出帕子,給小初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小初一又問:“去幾天,什麽時候迴來呀?”


    塵塵搖頭:“說不準,可能要等我長大了才能迴來。”


    塵塵不確定爸爸媽媽還會不會來迴到這裏。


    當年他們家也像現在這樣,收拾家裏所有的細軟,寄的寄,帶的帶,從青蓮村搬到這裏來,從此青蓮村便成了偶爾迴去看一看的故鄉。


    好歹青蓮村的房子是他們家的。


    而這裏,連房子都不是他們家的,他也不確定還能不能迴來。


    但是塵塵覺得,等他長大了,想迴來這裏看一看,爸爸媽媽也會允許的。


    隻是他不確定是什麽時候。


    小初一要哭不哭:“那塵塵哥哥,你,你能不能把我一起帶走呀?等我們一起長大了再迴來!”


    塵塵笑了下,小朋友換門牙以後不常在外麵笑了,剛剛咧開嘴,馬上又很“矜持”地把笑容收迴去。


    他缺的那顆下門牙,還被奶奶扔到屋頂上了呢。


    他還是留了點東西在這裏的嘛。


    塵塵把小初一抱到白白的背上:


    “小初一啊,哥哥不能帶你走,可是哥哥以後也一定會好好練武,有機會再迴來找你玩。”


    初一撇撇嘴,嘴裏的糖也不甜了。


    其他得了塵塵禮物的小朋友有些跟塵塵不熟,這時候也大膽地問塵塵,能不能摸摸他的大黑狗。


    塵塵一點都不吝嗇,抱著白白的狗頭讓他們摸個夠,還讓他們排好隊,輪流到白白的背上坐一會。


    白白敢怒不敢言,隻能一臉不滿地瞪小主人。


    塵塵摸著白白的漂亮毛發以示安撫。


    直到小夥伴們都被大人接走,塵塵才跟和他一路的冬冬慢悠悠往家裏走。


    冬冬興致不高,塵塵讓他騎白白迴去,他都搖頭不想騎。


    塵塵隻好默默地陪著他走。


    七八歲的孩子第一次意識到什麽是分離,這種情緒也隻能靠他們自己消化。


    ……


    木木死活不肯接傅遠航還給他的錢:


    “你幫我攢著,以後上大學用到的時候再找你要。”


    傅遠航把錢塞到他的手裏:“不合適,你自己保管。”


    木木把錢塞迴去:“你放我這裏,我明天就能花光,不就白攢了嗎?”


    “那我交給鍾姨?”傅遠航說。


    木木怒瞪他:“你是兄弟不是?有這麽坑兄弟的嗎?”


    傅遠航歎氣,又把錢塞迴他的手裏:


    “走吧,我們去人民銀行開個戶口,把錢存進去,密碼和存單都給我拿著,你不用知道密碼,等到上大學的時候才取出來用。”


    木木眼睛一亮:“這還差不多。”


    兩人和康子鴨蛋他們匯合,一起坐班車去新廠,接上白樺和小梅子,一群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浩浩蕩蕩坐班車去縣城。


    傅遠航也讓白樺一起去人民銀行開個戶口,把錢存進去。


    白樺自然沒有意見。


    幾個少年跨過年都已經十六歲,白樺都已經滿十八周歲了,拿著身份證明就能開戶。


    木木和白樺存好錢,看著上麵的數字半天迴不過來神。


    木木:“我沒看錯吧,阿航居然幫我攢這麽多錢?”


    小梅子自從去了廠裏勤工儉學,學費也是廠裏以工會的名義資助的,花不到什麽錢,說什麽也不肯再欠木木的錢,一點點還清了。


    傅遠航沒好氣道:“不是我幫你攢的,是你自己的錢。”


    木木偷看白樺的存單一眼,眼睛瞪得老大:“咱倆一起勤工儉學,你的錢怎麽比我多那麽多?”


    “什麽勤工儉學呀?我早就是蘇廠長麾下的首席大將,領薪水的好吧,我錢比你多不是正常的嗎?”


    其實傅遠航早就提過把錢還給白樺,結果白樺和木木的理由一樣,錢迴到他們手裏很快就沒有了。


    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肯把錢拿迴去。


    讓人家把錢拿迴去還得告爺爺求孫子,傅遠航也是服氣了。


    白樺對了對“賬單”:“不對呀阿航,這錢怎麽比我們交給你的錢多出來一大截?”


    木木是個糊塗鬼,根本不知道自己交給傅遠航多少錢,傅遠航又還給他多少錢:


    “是嗎?還有這種事?阿航你該不會搞錯了吧?”


    傅遠航搖頭:“沒有搞錯,數目是對的,你們拿著就是了。”


    白樺也搖頭:“不行不行,多出來的錢我可不要,我給你多少,你還給我多少就是了。”


    傅遠航隻好說:“這些錢之前拿給嫂子幫忙存著,最近才拿迴來的,這麽多年利滾利,多出來的是利息錢。”


    “怪不得,還是桃子嫂嫂想得周到啊。”木木說。


    蘇桃桃其實沒怎麽管,隻是開了個戶口給傅遠航,讓他隔段時間把錢存進去,別放在家裏招老鼠咬了都不知道。


    之後也一直是傅遠航在管理,最近才拿出來還給他們。


    早知道就直接帶他們來開戶,不用拿來拿去這麽麻煩。


    小梅子和康子他們聽到這裏也紛紛迴去開了戶口,打算每個月定期把錢存進去,打算讓錢生錢。


    不過康子他們大部分的錢都上交給父母了,小梅子要管自己的日常花銷,餘錢不多,但總算也有了存錢的概念。


    一行人辦妥這件事,去市場買了足夠多的食物,還買了好些水果才往唐老家裏趕。


    到了唐老家門口,傅遠航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大門明顯翻新過,鎖頭也明顯換過,他的鑰匙居然開不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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