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玉。


    她不是紀顏玉。


    紀清芙點了下頭,“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庶妹變了。”


    二人相互看著,靜默良久無言。


    嫡女眸若星辰,還是一如初見那般,讓紀顏玉驚豔。


    她好像懸在空中觸不可及的清冷皎月,讓她自慚形穢。


    這一慚愧,連帶著占了原身紀顏玉身子的愧疚感也愈發濃了。


    “我不是故意把你庶妹擠走的,她也不是我害的……我……我也是莫名其妙進來的,我……”


    有些語無倫次。


    紀清芙卻握緊了她的手,溫熱的氣息緩緩暖了她的手心,連帶著心。


    “我知道,倘若不是你,庶妹應當已經去了,相府哪裏還會有如此一番生機景象。”


    那時候,禦醫站滿,都是搖頭,說無救。


    已經沒有生息的人,還怎麽活過來呢?


    後來紀顏玉睜開眼,之前診斷過的禦醫們都道是醫學奇跡。


    再後來出現了那一幕,祥雲福瑞,欽天監的“神女”一說。


    “你是說她原本是死掉的?”


    “嗯,庶妹膽小,受驚後還被馬兒甩下,整個腦袋跌撞在槐樹上,當場就斃命了。”


    “那小娘知道我不是她女兒嗎?”


    紀顏玉聲音越來越小。


    像做錯事的小孩。


    那紀清芙自然察覺她想法,不覺寬慰道,“若我說姨娘知道呢?庶妹可會好受些?”


    紀顏玉抬眸,視線碰撞下,還是躲開了。


    此刻,她也像個膽小鬼了。


    “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姨娘自然能察覺你的不同,哪怕最開始沒懷疑,可畢竟這麽久了,但是庶妹,不管你是如何來這裏的,在這,你就是我庶妹,就是爹的女兒,就是姨娘的女兒。”


    “若非是你,姨娘怕是早就承受不住喪女之痛,是你的到來,讓她看到希望,讓她一如往昔,今後你隻管繼續做自己就好,相府永遠都是你的底氣。”


    紀清芙說完這話,那紀顏玉哭了。


    她抱著紀清芙,哭得齜牙咧嘴的。


    聲音很是難聽。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感動,太感動了……”


    “不枉費我是來救你的,嫡姐,我好感動……”


    那必然感動。


    彩月和秋梅剛要過來伺候兩位小姐,就看到那二小姐抱著大小姐死不撒手。


    秋梅表示,太丟臉了。


    “秋梅,二小姐可真粘大小姐,從前可是沒見過這樣的呢……”


    秋梅簡直沒眼看,收迴了視線。


    “大小姐那樣的美人,二小姐巴不得每天都這樣抱著,最好睡覺也抱著呢……”


    秋梅小聲嘀咕著。


    彩月沒聽清楚,“啊?秋梅你說什麽?”


    “我說,二小姐和大小姐感情確實好。”


    ……


    紀顏玉本想和盤托出的,卻發現,被禁音了。


    隻要觸及主要劇情,就發出不了聲音。


    她愈發納悶了,為何君逸之能夠聽到?


    可眼前,紀清芙卻是聽不到?


    聽到紀清芙的話,紀顏玉也算是放心了。


    她暗自下決心,不是紀顏玉,要更勝似紀顏玉。


    這樣才能好好報答相爺和蘇小娘。


    於是,當她雄赳赳的往相爺書房跑去,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孝順相爺的。


    “爹,女兒今後一定好好聽爹的話,爹讓往東絕不往西。”


    “爹讓我不去樂坊青樓賭坊,女兒就一定不會去……”


    “爹偷偷藏著的私房錢,女兒再也不會偷拿著出去買烤鴨吃了……”


    “還有爹你的那塊拖隔壁王大人的三姨夫的表哥的小舅子做的玉佩被女兒給偷走,拿去抵酒錢了,女兒再也不會這樣了……”


    “女兒一定會想辦法給贖迴來……”


    “另外,再也不會跟李禦史她女兒比誰爹更摳了,再也說爹摳搜的,是最摳的人了……”


    紀顏玉在外麵嚎著嗓子說話,聽到摳搜二字,裏麵的紀明樓再也坐不住了。


    氣得那是臉紅脖子粗,當下就要開門去抓紀顏玉。


    卻被君禦一個眼神,相爺他還是忍住了。


    紀顏玉在外麵疑惑著,“爹,你在不在?女兒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


    紀顏玉滿腦子問號。


    這管家是說她爹在的啊!


    咋不在嗎?


    書房內,窗戶閉著,燈光卻是比往日要亮堂許多的。


    紀顏玉帶著猶疑,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剛開門,她整個人瞬間怔住。


    隨後一個迴神,就要轉身把門關上跑路。


    卻被君逸之先一步抵住了門腳。


    紀顏玉皮肉不笑,“嗨,爹、聖上、千歲爺、五殿下,都在呢?”


    說完,她就哭喪著臉,直接跪倒在地上了。


    “聖上恕罪,小女不是故意衝撞聖顏的……”


    紀明樓當真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啊。


    君禦卻是大笑了出聲,“明樓你這女兒,還真是有趣啊,玉兒不必多禮,今日沒有君臣,朕來這裏,隻不過是要與你爹爹切磋一下牌藝。”


    “哎?好嘞。”


    紀顏玉表情放鬆了許多。


    待看到那相爺與君逸之君少決,還有……聖上,所謂的牌,是撲克牌時!


    是的,沒錯,那是撲克牌!


    她有些驚了。


    “這牌,這不是……”


    轉而一想,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也就了然了。


    朝陽郡主是現代人,把現代的撲克牌帶過來,倒也未嚐不可哈!


    經過改良後的撲克牌,這裏叫葉子牌。


    “眼熟?”


    那君逸之說了聲。


    紀顏玉迴眸,點頭是,不點頭也不是。


    還是君禦笑了出聲,“這牌可是最近長安城最流行的葉子牌了,聽說是樂坊新出的玩意,稀奇得很,朕在宮中與令貴妃打過幾次,覺得甚是有趣啊,就與你父進行了一番切磋,貴妃說你父是最聰明的人,非要朕啊贏了他。”


    那君禦說著,臉上表情很是開心。


    顯然是贏了。


    紀顏玉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聽聞那樂坊是二小姐與江家小子一塊經營的,這最近長安城風靡的胭脂水粉,還有奶茶、巧克力,蛋糕這些東西,都是二小姐想的,二小姐當真是有才呢!”


    君少決說著,還放下了一張牌。


    那牌麵一落,看的君禦都皺了眉。


    “少決,朕與你可是親兄弟,你竟聯合著相爺來圍剿朕,看朕不留情,定與逸之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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