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離了大譜了。


    “玉兒……”


    那蘇小娘還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紀顏玉。


    “我知道了,小娘,難怪你對紀清芙那般好。”


    “不是,我是說難怪你對我嫡姐那麽好,這都是應該的。”


    紀顏玉說完,那蘇小娘聽此,一臉欣慰。


    “不是親爹,卻更勝親爹。”


    這是紀顏玉對紀明樓的評價。


    而她前麵還在紀明樓麵前說,不是親生的。


    可不是嗎?


    還真不是親生的。


    這一頓天雷滾滾的事實。


    紀顏玉勉強消化了。


    真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的。


    而那佛像後麵,丫鬟似的打扮,那女子快速跑了出去。


    紀顏玉竟然不是相府女兒。


    這可是大事!


    ……


    紀清芙與紀明樓早在山後的寺廟內走動,山上叢林旺盛,無數野花,雖是佛家聖地,倒也肆意張揚。


    那紀明樓與紀清芙並排走著,父女二人卻也說了許些話。


    “爹怎麽看庶妹遇險一事?”


    話落,紀明樓駐足。


    “玉兒早已不是從前那般,此次遇險,想來也是冥冥之中注定,她與皇家分不開。”


    “女兒想說的是,背後兇手,爹你要如何處理?”


    紀明樓轉過身,“芙兒你庶妹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的。”


    紀清芙:???


    這是父親說的話?


    “爹你難道不該給庶妹報仇嗎?”


    紀清芙有些無語。


    “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背後之人,敢對玉兒出手。”


    這話一出,紀清芙覺得紀明樓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等到玉兒嫁入皇家,成為皇子妃,我看誰還敢對玉兒出手,便是爹的人身安全也能得到很大的保障。”


    “你知道的,爹的仇家也很多的。”


    那紀明樓一番話,直聽得紀清芙腦殼疼。


    她鮮少表情發生變化,但每次麵對她爹,都能跌宕起伏。


    “芙兒,為父說得不對嗎?”那紀明樓見紀清芙不搭理,不覺開口問。


    紀清芙擠出一抹假笑,“爹,您說得對。”


    “是吧,為父也覺得這很對。”那紀明樓還饒有其事的撫了撫胡子,點頭讚同。


    “所以爹是準備不追究此事了?”


    山間,風吹林動。


    相爺儒雅翩翩,他仰頭思忖,一副高人做派。


    “爹,您要是沒有法子就不要硬想了,女兒知道怎麽做,您又何必做出這等姿態,真是……”


    紀明樓不覺尷尬,看了一眼,神色難得幾分認真。


    “此事,當然是越大越好,一定給玉兒討迴公道。”


    紀清芙知道,這次她爹是認真的了。


    而剛巧的是,紀顏玉剛往這裏來,就聽到了相爺這句話。


    瞬間,熱淚盈眶。


    她踩著小碎步忙的就跑過來,淚眼朦朧,“爹,你就是我親爹。”


    “爹,是我誤會你了,還以為你怕得罪權貴呢,現在聽到你說這些話,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爹,我一定好好孝順您。”


    那紀顏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見紀明樓不說話,紀顏玉擦了擦眼淚,不忘拿起相爺的袖子擦了擦鼻子,“爹,你不要感動,這都是女兒應該做的。”


    抬頭,就看到了紀明樓那一臉嫌棄的表情。


    “玉兒,你可知為父這件衣裳,可是為父省吃儉用兩月,才勉強湊夠製作的。”


    那紀明樓肉眼可見的心疼之色。


    紀顏玉當下反應神速,忙的撒手,就往紀清芙身後躲了起來。


    “爹,做人不要那麽小氣,趕明兒我讓人給你多做幾身,一個丞相,怎麽能如此摳搜?傳出去人家都要笑話我們的,而且我們現在又不缺錢,爹你更不需要這麽摳搜,人生很短,及時行樂才是對。”


    說完,紀顏玉就拉著紀清芙跑了。


    “嫡姐,我觀那邊有很多好看的小和尚,走,咱們去看看吧!”


    許多好看的小和尚?


    這話一出,紀清芙微怔。


    還不待她說什麽,手已經被紀顏玉牽著了。


    那紀明樓在後麵喊著,“佛門聖地,玉兒,你不可莽撞,如此這般,為父還要不要臉了……定會貽笑大方,貽笑大方啊……”


    這話傳出,隻聽到紀顏玉迴頭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


    “爹,你就是太頑固了,君子愛美色何錯之有?我們隻是看看,又不動手,又不帶迴家……”


    說完,快樂的拉著紀清芙跑了。


    那紀清芙不覺輕聲一笑。


    紀顏玉也笑了。


    二人相視,一片笑聲傳過這佛門。


    倒也引得過路人圍觀。


    排列整齊的小和尚,一個比一個好看,卻是真的。


    紀顏玉是真的看,那紀清芙在看她。


    見紀顏玉如此無憂慮,很是歡喜。


    紀顏玉還伸手指了指,“嫡姐,你覺得哪個最好看啊?”


    這一指不要緊,紀顏玉眨了眨眼,確定那人是君少決和君逸之後。


    滿臉晦氣。


    “我一定是眼花了,眼花了……”


    然而,事實是,沒有眼花。


    紀清芙也看到了,她低眸,聲也低了許多,“姨娘與爹還在等我們,這裏不宜久留。”


    “好,我們是該迴去了。”


    因為是朝陽郡主的忌日,要在寺院住上三日,齋戒,祈願。


    很快有小和尚,將她們引進了各自齋房。


    夜深人靜,月色闌珊。


    紀清芙在想,那君少決為何會出現?


    正想著,風吹窗動。


    黑夜中,一道黑影鑽了進來。


    紀清芙下意識拿起枕頭底下的剪刀,卻被男子反握住了雙手。


    他身上有濃烈的血腥味,刺鼻,卻又夾雜幾分淡淡的玉蘭香。


    紀清芙眉頭微動,“千歲爺深夜闖入臣女的齋房,可是過分了。”


    她皺眉,表情十分不好看。


    那君少決氣息不穩,顯然受傷不輕。


    但還是在聽到這話後,笑了出聲,“不曾想,小姐竟如此熟悉爺了,爺很開心。”


    紀清芙聽後,臉色微變,“千歲爺,男女有別。”


    男子整個人直接壓在了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近在咫尺的距離,隻隔著兩層衣物。


    這般靠近,讓紀清芙一陣心悸。


    “爺受傷了,動不了了。”


    男子貼近她耳側的薄唇,隻輕輕道了這一句。


    那聲音低沉悅耳好聽,還帶有一絲戲謔的笑意。


    鮮血的熱度逐漸浸濕了她的衣服,沁入皮膚。


    紀清芙皺眉,知道了,他是真的受了重傷。


    她咬著牙,將君少決從自己身上推起。


    那床榻本就小,堪堪隻夠一人,


    點燃的燭火搖曳,暈黃的光亮蔓延,紀清芙看到男子一身黑衣,身前早已被血浸濕,額間冒著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皺著眉,“臣女要如何救千歲爺?”


    這一恩,也算還了他那日懸崖上的命。


    君少決不知她所想,聽這話,卻有些意外,笑了笑,“爺身上有帶金瘡藥。”


    紀清芙上前,剛要伸手取,卻發現那衣物早已與男子傷口重合,她拿過剪刀,將衣物剪開,撕開後發現,男子身上刀劍傷痕無數道,尤其以新傷最為顯眼,那一處最嚴重的地方血跡還在不斷往外冒,惹得人一陣害怕。


    她目光流露驚詫,未見懼意。


    “爺還以為小姐會嚇得暈過去。”


    君少決挑眉,看著那給自己上藥,全無害怕的嫡女,目光倒也流出了難得的柔情。


    紀清芙隻給他上藥,全程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那上麵,傷痕縱橫,新傷舊痕,刀疤之深,讓人疑惑。


    但紀清芙沒有多問。


    她起身就出去,要打一盆水端來,那君少決卻是拉住了她。


    “爺沒那麽矯情。”


    “千歲爺曾救臣女於懸崖,臣女應該的。”


    紀清芙說完,君少決還是沒有鬆手。


    他鳳眸溫涼,讓人看不出意味。


    就在紀清芙以為自己這話觸犯到他時,隻聽到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男子,道了句,“小姐金貴,爺不舍得。”


    那不該是紀清芙要做的事。


    她生來矜貴,是相府嫡女,是貴人們心尖上寵著的貴女。


    給他上藥尚可,但若是給他倒水清洗。


    不行。


    紀清芙拿著白色瓷瓶的手一滯,顯然有些愣住。


    在對上男子那如沉淵一般深邃的眸時,迴過了神,“千歲爺救過臣女的命,與臣女來說,這不算什麽。”


    “也請千歲爺莫要說些不該說的話,您是臣女長輩。”


    她說著,放下瓷瓶,就走了出去。


    外麵,一陣風吹過,吹醒了紀清芙。


    她沒有驚擾任何人,悄悄端了一盆水進來。


    動作生疏,卻讓君少決嘴角微揚。


    最終,在嫡女發絲垂落眼眸前,君少決動了手。


    男子修長的指尖撩起那散落的發絲,青絲繞指柔,紀清芙抬頭,男人目光漆黑如墨,裏麵夾雜的笑意,讓她有些看不清。


    他到底在想什麽?


    “千歲爺若是還有吩咐,盡管與臣女說。”


    “爺不用說,小姐處理得遊刃有餘,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姐經常這樣呢?”


    可不是嗎?


    從他進來到現在,這整個齋房,沒有第二個人出現過。


    就是倒水清洗,她都是親自動手的,沒有想過讓丫鬟送來。


    “千歲爺說笑了。”


    她要起身,卻被男子一個攔腰直接擁入了懷中。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紀清芙臉色變了。


    “小姐不問問爺是為何受傷的?”


    那君少決眯了眯雙眸,仔細看著紀清芙。


    女子好像沒有疑惑一般,麵色有些變化,但聲音還是那般清冷。


    “這不是臣女該知道的事,臣女隻知道千歲爺救過臣女,如今,臣女也不過是報恩,既是報恩,那更不該知曉。”


    “還真是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迴答,你不問,但爺要說,爺這傷是為了你受的。”


    君少決說了,那紀清芙想要起身迴答,卻還是被死死抱住了。


    “千歲爺不要拿臣女尋開心,臣女膽小。”


    “小姐的膽子可不小,爺受了這麽重的傷你眼色都沒變。”


    “夜深了,千歲爺該休息了,待到明日我找機會,派人給九王府送信。”


    “如此,那倒是要謝謝小姐了。”


    她耳側,男子的心髒有條不紊的跳動著,那是君少決的心跳。


    不知為何,竟紅了耳朵。


    男子嗓音低沉,帶有磁性一般穿透了她耳際。


    紀清芙知道,不能這樣。


    到底還是起了身,慌亂中轉過頭,那耳際的紅還是映入了君少決的眼。


    男子麵上一片輕笑,卻未戳穿。


    直到嫡女離開齋房,那君少決才對外麵喊了句。


    “進來吧。”


    君逸之從窗而入,看著榻上輕笑的君少決。


    “皇叔以身犯險,值得嗎?我看那安寧縣主好像並不領情。”


    君逸之疑惑,這相府女兒,怎的一個比一個無情。


    那紀顏玉是,這紀清芙也是。


    根本就不承恩。


    “領不領情是她的事,爺要救她是爺的事。”


    君少決隻淡淡說了這句。


    那君逸之似是想到什麽,笑了笑,“皇叔說得倒是。”


    畢竟,他見到紀顏玉入水後,也能奮不顧身跳下水。


    卻是如此。


    皇叔能夠這樣,倒也不稀奇。


    “讓人去給移花宮的那位一點顏色看看,敢在這裏動手,她是真當爺是死人嗎?”


    那君逸之點頭,“皇叔放心,我已經派人去了。”


    新仇舊恨一起算。


    先是紀顏玉,後是紀清芙。


    到底誰給的膽子?


    君逸之知道,這一次,移花宮那位,慘了。


    算計誰不好,算計紀清芙?


    ……


    紀顏玉睡得迷迷糊糊,門開了


    睡夢中,好像還看到了一個美人朝著她走來。


    還與她同床共枕了。


    紀顏玉開心的哈喇子都要掉出來了。


    抱著美人不撒手,這美人的觸感好像還很真實。


    她眼神恍惚,怎麽感覺這美人有點像紀清芙呢?


    紀顏玉覺得自己好像病了。


    得了一種叫,紀清芙的病。


    實在是紀清芙太貌美。


    她嘴裏喃喃的道,“紀清芙真好看……”


    睡夢中說的話,也是格外清晰。


    紀清芙一愣,本覺身上的紀顏玉動作不老實,想要喚醒她。


    聽到這話後,她倒是有些紅了臉。


    她伸手將紀顏玉的胳膊從自己身上移開,放進被子中。


    沒一會兒,紀顏玉又將手給伸出來了,還摟住了她的脖子。


    唇角就貼在她的脖間,她吧唧吧唧了下嘴巴,感覺到軟乎,不覺揉了揉眼。


    “我好像做夢了,完蛋了……這都能夢到紀清芙,我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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