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道,“聖上,您若懲罰就懲罰吧,如果此事牽連到相府,小女願意以死謝罪,還請聖上不要對相府抄家,不要株連九族,不要罷了我爹的官職,我爹他愛民如子,清正廉明,一心為民,除了窮酸點、摳門點,其他都十分好……”


    欺君大罪,可是要誅連九族的。


    紀顏玉一番話,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那君逸之眼內笑意愈發深了,這女子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君禦未曾說話,倒是皇後笑了出聲。


    “你這丫頭性格潑皮得很,倒是有趣,竟有些像昭昭,這般膽小怕死,卻又舍得為他人舍生忘死,有意思有意思,本宮很喜歡你。”


    那君禦也笑了出聲,聲音爽朗。


    “這丫頭別說還真是像昭昭,小丫頭,朕不是濫殺無辜的昏庸君主,你莫要太過害怕。你叫玉兒是吧?”


    那紀顏玉少時,也經常被洛昭昭帶進皇宮。


    雖然他不常見,但卻也是知曉的。


    這幾次的見麵,也讓君禦重新有了印象。


    那紀顏玉點點頭,淚水還在打圈轉,“小女是叫玉兒,聖上你的意思是不是不殺小女了?”


    一句話,逗笑了眾人。


    實在是那紀顏玉表情,著實可愛。


    君禦笑道,“不要說你是相爺之女,便是尋常百姓人家的女兒,不過一句話頂多也就是打個板子的責罰,殺頭、株連九族?便是昏君怕是也做不到如此殘暴吧?”


    “真的?聖上你不殺我?爹,嫡姐,你們可得給我作證,是聖上自己說的不殺我們的……”


    紀顏玉此舉,紀明樓無語。


    他隻得眼神訓斥著。


    那紀顏玉才消了聲,低著頭認錯。


    “哈哈,明樓,你雖膝下無子,卻有一對好女兒,玉兒這丫頭鬼靈精怪的,惹人喜歡啊,倒是不知我皇兒哪位能降得住啊。”


    “是啊,聖上,這玉兒確實惹人喜歡。”


    帝後笑顏晏晏,那地上的紀顏玉擦了擦眼淚。


    有些迷茫的看向了嫡姐。


    紀清芙卻拉著她與紀明樓一並跪地謝恩。


    “謝聖上不責之恩,玉兒莽撞,怕是沒那個福氣進皇家,這丫頭慣會闖事,臣一直都不願意帶她出來,就怕她生了事端,今日是聖上與皇後娘娘開恩,他日指不定會闖出什麽亂子來呢。”


    紀明樓的婉拒,帝後心知,卻裝不知。


    “當年昭昭就是這般,若非她執意要嫁你,否則定會入帝王家的,明樓,昭昭與玉兒都是欽天監預言的神女,你有何可擔心?”


    紀家兩位女兒,不管是哪一個,都要進皇家。


    這是皇室的福氣。


    她們身上都帶有祥瑞。


    那紀明樓還是拱手,“小女頑劣,不知分寸……”


    “好了,相爺就莫要妄自菲薄了,本宮覺得甚好,聖上,母後在等您過去呢,莫要誤了時辰。”


    皇後出來打斷了紀明樓後麵要說的話。


    那一行人,隻得跪地,送迎帝後。


    人都走後,那紀顏玉驚惶未定。


    “沒想到還有二小姐懼怕的人和事?當真是稀奇。”


    君逸之的話輕飄飄傳來,紀顏玉瞬間迴過神。


    她假笑了笑,皮肉不笑的想要把君逸之給剁了。


    她站了起來,直接抬頭挺胸,對著君逸之嚷道,“五殿下真搞笑,你不怕聖上?”


    迴懟了一句後,那君逸之摸了摸鼻子,有些蒼白的麵容也浮起了一絲紅暈。


    主要是那紀顏玉距離自己實在是有些近。


    紀顏玉氣哄哄的走了。


    紀清芙在身後隨即跟上,路過男子身側時,那玉蘭香縈繞,有些迴憶還是湧來。


    君少決卻是沒有阻攔,任由那女子追去。


    人都走後,看著佳人背影。


    君逸之若有所思,“皇叔,你說這紀相爺為何一直阻攔自己女兒嫁入皇室?無論是紀清芙還是紀顏玉,都是皇後大好人選。”


    可不是嗎?


    那紀清芙自小都是被當做帝後人選培養的。


    不然,徐貴妃怎麽會巴巴的求著聖上將紀清芙許給君墨言。


    而那紀顏玉,更是神女降臨。


    有這樣一層身份在,紀家往後滿門榮耀不可估量。


    這不管放在哪位大人家,都是上趕著送女兒嫁給皇子的。


    到紀明樓這,卻避恐不及。


    君逸之是想不明白的。


    尤其是紀明樓膝下無子,紀府日後岌岌可危。


    “相爺再是阻攔又如何?爺想要的,還沒有要不到的。”


    一句話,蓋了章。


    那君逸之點頭,然後又有些奇怪。


    這皇叔一向不都是喊紀明樓老狐狸的嗎?


    想到什麽,君逸之了然。


    向皇叔看齊。


    但那紀顏玉對自己,沒好臉。


    君逸之不知幾日後宮宴會發生什麽,但他隻知道,絕不能讓其他皇子捷足先登。


    雖然那幾位想的都是紀清芙,但紀清芙可是被皇叔看上了。


    那麽紀顏玉,定然成眾人爭相爭搶的第二個皇子妃人選。


    他是要好好做準備的。


    ……


    出了宮門後,空氣似乎都清新了。


    紀顏玉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她長長鬆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大口茶。


    紀清芙還是頭次見她這般,將錦盒內的蜜餞遞給了她。


    紀顏玉吃了一口,點頭,“好吃,唯有美食不可負,差點以為以後都吃不到這些了。”


    可是嚇死她了。


    紀清芙笑道,“聖上仁慈,從不會因這等事就責罰人的,庶妹今日還得了聖上與皇後的喜歡,大可放心,不會被砍頭的。”


    “以後我再也不亂說了。”


    禍從口出,果不其然。


    看著兩個女兒相處如此之好,紀明樓是欣慰的。


    同時也是心碎的。


    丞相大人想說不想說的,還是在馬車經過長安大街時,開了口。


    “玉兒,你下次可切莫再亂說話了。”


    “知道了,爹。”紀顏玉這次是真長記性了。


    紀明樓也是為自己好,她爹真好。


    都不罰她,隻是言語訓了她一句。


    真好。


    她以後一定不亂說。


    等到府了再說。


    然而下一秒就聽到了紀明樓的話,“爹何時如你所說那般摳摳搜搜了?”


    相爺在說這話時,胡子都氣得吹了起來。


    他好像還在迴想什麽。


    那表情,十分的悵然。


    紀顏玉:“?”


    紀清芙:習慣了。


    她爹是這樣的。


    馬車平穩快速行駛,很快就到了相府。


    那相爺還在低聲自語,“本相爺哪裏是那般小氣人?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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