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裏麵有個東西。」


    蘇桃剛走進就發現了櫥櫃的邊角有一塊黃色的小紙條。


    她蹬腿拿了下來緩緩展開,在看見上麵的符號時皺了皺眉。


    隨後將黃紙遞給看過來的九嶷:「這是一張符籙。」


    九嶷雙手撐開黃紙兩端,看清楚了上麵的「鬼畫符」。


    本來她還覺得沒什麽,可在視線與符號上輕輕劃過時,不知為何讓她生出點熟悉感,像是在什麽地方看見過這樣的筆觸,非常的獨特。


    蘇桃道:「……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符籙。現在看來倒像是某個符修自創而成的……可是如今的修真界能夠自創符籙的符修少之又少。」


    九嶷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身影,紅月當空之下少年衣玦飛揚,無數的純色的符紙被他一抹而出,環繞在她們的周身。


    而那些符紙上,頃刻間被他畫滿了各式各樣的符號。


    「謝決……」是他嗎?


    「謝決?符師謝家嗎?」蘇桃捕捉到了關鍵。


    九嶷抬眼。


    「如果你說的是符師謝家的話,那麽恐怕就沒有什麽異議了,謝家世代出符修,那是個比個的天才。包括她們家族的拍賣商會遍布整個修真界,可以說是最會賺錢的世家了。」


    蘇桃頓了頓:「可是聽聞如今的謝家已經沒落了……前段時間還傳出謝家招收大批的人界難民,甚至收留了不少散修,包括咱們拓蒼山的前掌門,袁以鬆。」


    九嶷聞言一怔。


    之前她以為隻是袁以鬆,倒是沒料到他也會來。


    也好,有他們在的話,百姓們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


    思及此,她看了眼那邊沉思的蘇桃,將符籙疊好塞在腰帶上,嘴裏卻調侃:「我覺得咱們在不管那個散修,恐怕他就不是躺在那裏那麽簡單了。」


    蘇桃這才算是迴過了神,癟了癟嘴聲音弱弱的,「他也是運氣好,遇上了我,如果是遇上其他的宗門弟子,早就把他丟在荒郊野外了。」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兩人有說有笑迴到了那個青年身邊。


    她們還沒走近,突然間門窗猛地一關,疾風像是利刃般吹,刮在窗外唿嘯嘶吼。


    「嘭!」


    一陣地動山搖,九嶷迅速的抓住了旁邊的桌子,穩住身形。


    「怎麽迴事?」蘇桃下意識撲過去抱住青年,防止他從板凳上跌落下來。


    九嶷搖了搖頭,重新將視線落在早已緊閉的客棧門上,原本的布簾此刻已經吹得落在了地上。


    「一定是之前那個金像!」蘇桃的聲音從身後咬牙傳來,擲地有聲。


    九嶷迴過頭就瞧見小姑娘此刻艱難地抱住青年的雙臂,而她目光在穿過彎起手臂縫隙時,瞳孔一縮。


    餘光能夠看見青年的手臂,早就不是原本人類的膚色。


    這人,恐怕不是人。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上去幫忙。


    「怎麽會這樣?」


    眼前小姑娘家妥妥帖帖的髮飾,紛紛淩亂地墜落下來。


    蘇桃皺眉搖了搖頭,在目光落在青年,突然響起的悶哼聲時,叫了一聲:「我記起來了!」


    「萬物錄!」


    九嶷:「萬物錄?」


    「萬物路有記載,半妖通常是保持著人類的外形,而當周圍有其他的妖族存在時,它的妖族特徵便會顯現出來!」


    蘇桃無措:「那個金像果然是妖!」


    九嶷不明白她為什麽對於妖如此的恐懼,就像眾人對於半妖的排斥一般。


    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的思維,過於主觀,對於現在這個世界,仍然是處於一種混沌狀態。


    九嶷用青藤將蘇桃懷中的青年捆在板凳上。


    兩人注意到,隨著外麵的風嘯聲越發撕裂,半妖體內妖的特性就越發的明顯,隻見原本五指分明的手掌此刻連成了如同青蛙一般的手爪。


    她們還沒來得及多想,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九嶷剛抓住桌子腳,結果就帶著桌子連人帶著的直接撞飛出去,桌腳磕在胃部,疼得他一陣抽搐。


    「桀桀桀桀——你們果然迴來了,居然還帶迴了一個可口的點心,」空曠的迴音在客棧上空乍然響起,「我可是許久沒有嚐過半妖的滋味了。」


    「他和你是同族!」蘇桃聽得太陽穴突突地疼,試圖從角落站起來。


    「 哦——?一個人與妖生的雜種也配做我妖族子民,他不過是大妖君主的一顆放在人界的種子罷了。」


    九嶷眸光一閃。


    種子?什麽種子?是說他體內的妖火,還是百姓們無辜種下的妖毒?


    看來這些事情都和這所謂的大妖君主有關係。


    她思索了片刻,調換了表情,佯裝驚恐地開口道:「什、什麽,難道我父兄中的妖毒都是——」


    那妖物似乎很享受九嶷驚慌失措的聲音,便大笑一聲:「沒錯!這些都是我們大妖君主的計謀!那凡間帝王——」


    它話說一半,陡然間失去了聲響。


    就在九嶷懷疑時,一陣淩厲的疾風向她飛射而來。


    「錚——」


    冼吾劍在此刻生生替她擋下了一擊,才免去了這突兀的變更。


    「你以為我是你們這種蠢貨嗎?」屋內的灰越發的震耳欲聾。


    九嶷心有餘悸地靠在牆壁。


    而就在這時,原本漂浮在她眼前的冼吾劍驟然豎立,在她詫異不解時,手卻隨著劍身傾斜的動作而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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