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的眼睛裏泛出了光,但隨之又黯淡下來。


    他燃上一支煙,說:“雖然有不同的世界,但要在各個世界間穿梭,就需要達到光速,對嗎?”


    我不以為然道:“你不是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嗎,達到光速又有何難?”


    他搖了搖頭,麵色茫然,“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就已經是我速度的極限了。即便這筋鬥我隻花了1秒的時間,那也隻是十萬八千裏每秒。而光速是三十萬公裏每秒,即六十萬裏每秒。所以我最快的速度,也隻是光速的6/1。”


    穿梭時空改變世界的方案被否決,我和他一樣陷入了沉默。


    本來我是想安慰他,所以才提出這個平行世界理論的。這理論是我看科幻小說獲得的,卻不想是一個完無法實現的理論。如果連悟空這樣會駕筋鬥雲的神仙都無法超越光速,那還有誰,能超越光速呢?


    我聽見悟空輕輕的叫了兩聲:“露瑤露瑤。”


    然後,辦公室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而暗。幾道霹靂閃過,大雨嘩啦啦傾盆而下。


    我知道這是悟空施的法術,他心情鬱悶,隻好用下雨來排解。


    在對夜露瑤的強烈思念中,他的眼睛變得霧蒙蒙的,他的身體使勁地深深地靠在椅子裏,注視著窗外。


    我和他輕輕道了別,便逃離這傷心的辦公室。


    樓外,雨驟然停了。


    許是他不想我被他召喚的雨淋濕吧。


    我緩緩地朝教室走去,沿著那條剛剛鋪設的瀝青路。


    我看到天蓬正從容不迫的,不慌不忙的迎麵向我走來。在距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天蓬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就把腋窩處夾著的一本書拿了下來,放在手上,遞給我。


    “這是什麽?”我問。


    “《西遊記》。”天蓬說:“看看它,你就能理解悟空心中的淒苦和荒涼了。”


    “你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本《西遊記》?”


    “你知道悟空是我的大師兄,而且我們師兄弟的這份情誼也是因你而起。”


    “我?”


    “是的,在你轉世成為紫霞的時候,你促成了我和悟空的兄弟情誼。”


    “不要試圖再讓我進入什麽紫霞的迴憶,”我搖頭道:“我已經受夠了一會兒謝冰瑩一會兒夜露瑤的記憶。我,隻想做我,趙穎,高三女生趙穎。所以,請把那有關紫霞的一切扔進垃圾堆裏吧。”


    天蓬沒想到我會這麽說,他沉聲道:“你考慮一下,行不行?”


    “不用再考慮了,我討厭紫霞,以及有關紫霞的一切。”我扭頭做出要走的姿態。


    “不行!”他大聲說。我驚跳起來,他以前從來沒有對我這麽大聲過的,他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天蓬嗎?


    “紫霞是你的各輪轉世中對我最好的。而且,我們之間有承諾。”


    “有承諾是什麽意思?難道……難道她……”我囁嚅著:“她答應了你什麽?”


    “她愛的依然是悟空。”


    天蓬的這句話讓我心裏鬆了口氣。


    “但是她對我,有特別的好。”天蓬的聲音提高了:“開始時,我是奉我師傅太上老君的命令,潛伏進取經隊伍中搞破壞的。換言之,我那時不是要西天取經,而是要讓西天取經取不成。是紫霞改變了我,讓我安心做一個取經人,與悟空、沙僧同生死共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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