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她暫住的這件客房,隻需推開窗子,便能遠遠望見她住了許多年的小院。


    隻是顧忌許多,不敢貿然過去。


    雲喬信得過陳景的籌劃,可世上終歸沒有萬無一失的事,何況裴承思也不是聽什麽信什麽的蠢人。


    尤其是裴承思昏迷前最後那句意味不明的話,雲喬每每想起,都會覺著,裴承思興許一清二楚。


    哪怕在說了「從頭開始」後她有意逢迎,哪怕裴承思看起來欣喜若狂,實際上,他心中如明鏡一樣。


    正因如此,雲喬離京之後並沒直接迴來,接連改了數次路線,直到如今才輾轉歸鄉。而直到此時,也依舊沒能迴到家中去看看,怕留下行跡,落到裴承思眼中。


    好在她並沒什麽牽掛,特地迴鄉,也並非是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不過是為了全自己的念想。


    雲喬在鎮上留了幾日,旁敲側擊打探一番,得知曾有一隊人馬過來,在自家附近停留。


    這種事情在小鎮上並不常見,眾人還未曾揣測議論過。


    雲喬對此並不意外,她折了枝行將落盡的桂花,與嶽蔭一道收拾行囊,啟程到別處去。


    想著等過個三年五載,再迴來。


    裴承思會惦記她一時,但朝中那麽多政務,後宮遲早也會有更多美人,自然就將她拋之腦後。


    到那時,他興許早就忘了桂花鎮這麽個地方。


    作者有話說:


    今天在醫院耽誤了挺久,狀態也不太好,這章短小點orz


    第62章


    入冬後一場大雪,天徹底冷了下來,放眼望去,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


    陳景撣去肩上細碎的落雪,踏進紫宸殿。


    才一進門,過於濃重的安神香氣味撲麵襲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隨後又聽見暖閣傳來低低的咳嗽聲。


    早前在秋獵時受的傷過重,裴承思修養許久,可直到如今,仍舊沒能調養過來。


    太醫明麵上沒敢多提,陳景私下問過,說是這極可能留下舊疾,冬日易復發。


    「非是臣等不盡心,隻是聖上傷及肺腑,偏又因著皇後之死五內鬱結,無可排解……」老太醫同他感慨,「就算是華佗在世,怕也無能為力。」


    雲喬的離去,對裴承思而言,是難以釋懷之事。


    陳景雖早有預料,但那時裴承思的反應之大,仍舊讓他有些意外。


    當初裴承思從昏迷中醒來,隔窗瞥見那火光,雖還沒弄清來龍去脈,但在宮人們麵麵相覷的沉默之中,似是有所感應,驟然吐血。


    隨後又陷入昏迷。


    太醫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心再次高高懸了起來,手忙腳亂地診脈救治。


    這倒是讓陳景的行事便利不少。


    他代為料理行宮事宜,在裴承思昏迷之時,為「陳皇後」之死蓋棺定論。


    將這個自己早前幫著裴承思捏造出的身份,葬在佛堂大火之中。


    而裴承思醒來,得知他的安排之後,勃然大怒,甚至摔了手邊的藥碗,斥責他「越權」、『擅作主張「。


    這麽久以來,裴承思無論私下對陳家有任何意見,從未當麵發作過,還是頭一迴這樣毫不遮掩地宣洩。


    陳景立時下跪請罪,隨後有理有據地迴話。


    畢竟那夜大火沖天而起,整個佛堂燒得一塌糊塗,隨行朝臣、行宮侍從無人不知,絕非能輕易遮掩之事。


    更何況皇後屍身已經尋著,如何能按下消息?


    裴承思仍舊不依不饒,質問道:「既是麵目全非,太傅又怎能確定那是皇後?」


    「金玉飾物尚存,若非皇後,又會是誰?」陳景佯裝驚訝反問,而後道,「事發突然,臣知聖上不願信,隻是事實擺在那裏,朝臣皆知……還請聖上節哀。」


    也不知究竟是無法接受,還是心有疑慮,話說到這般地步,裴承思仍不肯認下雲喬之死。


    但此事由不得他。


    畢竟就算再怎麽疑心,他也沒法憑空尋出雲喬來,皇後之死,又豈是想壓就能壓得下來的?


    在朝臣們的一再催請之下,裴承思終於在離開行宮之前,頷首承認此事,以皇後之禮下葬。


    塵埃落定。


    迴京之後,裴承思又臥床修養些時日,方才臨朝,隨後以雷霆手腕處置了趙、虞兩家及其一幹黨羽。


    趙家早就失了聖心,本就是苟延殘喘,朝臣們對此並不意外。可沒幾個人料到,聖上竟會對虞家出手。


    眾所周知,聖上當年流落在外,得虞氏庇護。


    而虞氏一族迴京後,榮寵有加,是毋庸置疑的朝中新貴,上趕著巴結的人不計其數。


    虞家不比平侯,在朝中沒什麽根基,一家老少全靠裴承思提攜,收拾起來毫不費力。


    裴承思能將虞氏抬起來,也能打壓下去。


    一夕之間,便是雲泥之別。


    再有就是,後宮那位寧嬪不知因何緣故觸怒聖上,褫奪封號,降為了最末等的采女,還遭了禁足。


    朝堂與後宮,都好似翻天覆地,一時間惹得人心惶惶。


    幸而在此之後,便沒再生出什麽變故。


    但朝臣們都能看出來,他們這位聖上沒了以往的溫和,待人處事淩厲許多,仿佛大病一場後,脫胎換骨。


    就連陳景,在麵對他之時,都額外打起三分精神。


    陳景緩步踏進暖閣,見著了正在窗邊看雪的裴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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