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北庭突然輕笑了起來。


    “謎一樣的人。”


    鳳棲啞口無言,但是不得不承認,父親說的很有道理。


    “你娘自從有了你之後,再也沒有涉足軍中半步,所以烈焰軍也一直戍守邊關,隻不過這些年他們對你的偏見頗深,可這是你娘留給你的。”


    “蕭沛容當初想要娶我,恐怕也是為了烈焰軍。”


    鳳棲說起這件事,慕容北庭眉頭也緊鎖了起來。


    “是爹的錯。”


    “不是您一個人的錯,是我們父女二人的眼神都不太好,識人不清。”


    鳳棲的一番自嘲,讓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我的女兒現在眼光不錯,我的未來姑爺,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你又知道了?就不怕我們父女兩個,眼光又不太行?”


    “說誰不太行?”


    鳳非離的聲音突然傳來,鳳棲嚇了一跳,當場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你怎麽神出鬼沒的,嚇死人了。”


    鳳棲噘著嘴,不滿地抱怨著。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麵對鳳非離的時候,她已經會露出小女人的嬌態。


    “誰讓你在背後偷偷罵人。”


    鳳非離走上前,又一次抬手,輕輕地揉了揉鳳棲的頭,像是在安撫暴躁的小獅子。


    “別揉我的頭發!”


    看著兩人的互動,慕容北庭不由得笑出了聲。


    以前他也看到鳳棲和蕭沛容站在一起,但是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互動,而他這個當父親的都沒有發現。


    突然一個小身影朝著鳳棲的方向衝了過來,但是快要撲倒鳳棲的時候,被鳳非離單手拎了起來。


    “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鳳清一動不動,可是臉上卻顯得有些慌亂。


    鳳棲幾乎是立刻發覺了鳳清的不對勁,她趕緊上前去抱鳳清。


    可是雙手還沒碰到孩子,鳳非離一個轉手,又將孩子抱在了手臂上。


    “他太重了。”


    鳳棲的雙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隨後一臉無奈地看著鳳非離。


    “清兒才四歲,能有多重,快給我。”


    “我抱。”鳳非離是好不給鳳棲機會,轉頭看向鳳清,鳳清依舊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


    鳳棲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搶不過鳳非離了。


    “清兒,怎麽了?慢慢說,我們不著急。”


    鳳清整張臉漲得通紅,眼淚在眼眶中盤旋,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這一幕讓鳳棲著實一驚,從她見到清兒的那一天開始,她從來沒有見過清兒哭!


    哪怕之前在皇宮禁地受了那麽重的傷,他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可是她的寶寶現在在哭。


    慕容北庭也被嚇得不輕,“清清,怎麽迴事?告訴外公,是誰欺負你了啊?是不是那個元朗又欺負你了?走!爺爺帶你去報仇!”


    鳳清搖了搖小腦袋,還是盡可能不然眼淚流下來。


    他有些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鳳非離。


    鳳棲有點氣惱。


    突然抬腳狠狠地踩了一腳鳳非離。


    鳳非離吃痛,可還來不及說話,鳳棲已經輕輕地將鳳清抱在懷裏,輕聲安慰。


    “清兒和娘說,是怎麽迴事,尊上隻是不會表達自己,和清兒一樣,其實他也擔心清兒。”


    鳳非離要出口的話,突然全部都咽了迴去。


    他的目光落在他們母子二人身上。


    六兒是懂他的。


    “走……走了……”


    鳳清斷斷續續地說著。


    鳳棲幾乎是立刻就知道鳳清說的是什麽。


    “墨離走了。”


    鳳清連連點頭。


    他沒有辦法快速地表達,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的難過,講出來。


    他雖然才四歲,可是他心裏麵都懂,腦袋裏麵想了好多好多話,可是不知道怎麽說出來。


    他的救命恩人走了,他離開暗衛訓練營,遇到的除了娘親以外,第一個很喜歡的人不見了。


    “墨……離……不……不喜……歡……清……兒。”


    “他當然喜歡清兒。”


    鳳棲幾乎是想也不用想就迴答了。


    墨離如果不喜歡清兒,根本就不會任由清兒折騰他。


    可是墨離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他已經選擇站在陽光之下,那就隻能一往無前,再無退路。


    鳳清還是拚命地搖頭。


    “不……不喜歡……”


    哭腔漸顯。


    “清兒,娘現在說的話,你可能不一定聽得太懂,但是你要記住,墨離有自己沒有完成的事情,他必須去完成,而他肯定很喜歡你,否則在棲霞山的時候,絕對不會拚盡全力救你。”


    鳳清還是不理解,但是卻伸手輕輕扯了扯鳳棲的衣袖。


    “清兒是不是想要問,為什麽不和清兒告別?”


    鳳清睜大雙眼,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這下可是把慕容北庭給心疼壞了。


    “不哭不哭,外公的乖孫不哭,外公這就去把墨離帶迴來,好好教訓!”


    鳳清抬起手,拚命地擦眼淚,可是這眼淚越擦越多。


    鳳棲和鳳非離同時伸手,當他們的雙手同時落在鳳清的眼淚上時,默契地輕輕地幫鳳清擦掉了眼淚。


    “墨離最不喜歡吃甜食,但是清兒給的他都吃了,所以墨離非常喜歡清兒,他走一定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來不及告訴任何人,甚至不離開,或許還會讓清兒也陷入危險之中,墨離那麽喜歡清兒,肯定會自己去解決,等所有的危險都沒有了,墨離一定會迴來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娘怎麽會騙你。”


    鳳清又趕緊看了看鳳非離,似乎也想要從鳳非離這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鳳非離也跟著點了點頭,“真的。”


    鳳清的眼淚這才止住了,但是哄哄的眼眶,還是讓鳳棲越發心疼。


    可是同樣的,她也有些高興,那個不苟言笑的小男孩,似乎在悄悄改變。


    “爹,您帶著清兒轉轉吧,讓他散散心,要不然帶他去丞相府看看元朗。”


    “去丞相府幹什麽,才不想看到那個老頑固,走,外公帶你上街吃好吃的!”


    慕容北庭從鳳非離手中接過鳳清,一路抱著出了門。


    反倒是沒走幾步,鳳清已經示意想要自己走路。


    但無奈被一個寵孫狂魔的慕容北庭強行拒絕了。


    那些有孫兒的以後可別在他麵前得瑟!


    他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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