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夢雨敏銳地察覺到周圍氣氛的微妙轉變,但她並未言語半句,僅僅默默地將撕裂的衣裳往上拽了一拽。


    盡管心知肚明或許已有援手前來營救她們,但她腳下的步伐非但沒有減緩,反而愈發急速起來。


    結果轉瞬間,她們這一群人再度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劉滾起初滿心歡喜、饒有興致地打算瞧瞧那位神秘大叔究竟身懷何種絕技。


    就在那道淩厲劍光自他身側驟然騰空而起之際,他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眸更是熠熠生輝,心中暗自揣測:那些烏壓壓一大片、難以辨清真實麵目的妖邪鬼魅,必定會在一聲怒吼之下,被鋪天蓋地的劍網無情斬殺。


    豈料,短短須臾之後。


    劉滾原本滿懷憧憬的神情瞬間凝固成一片空洞的茫然與呆滯。


    沒錯,確實是裂開了。


    隻不過裂開的並非那些麵目猙獰的妖魔,而是李庚從他那裏剛借來的嶄新寶劍。


    眼睜睜望著那柄已然斷裂的隻剩下的劍柄,再瞅瞅那個正在奮力追趕,眼看著就要趕上並加入前方那群倉皇逃竄女子中的胡茬大叔。


    劉滾不由得墮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難道不是半啟的史詩級別強者嗎?剛才還口出狂言說是小菜一碟呢!\"


    就連一向沉穩的慕言此刻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困惑,忍不住出言吐槽道。


    “你問我我問誰?靠!”


    ……


    二亞原本正在熟睡之中,但當她感受到馬車外傳來一陣吵人的響動時,便立刻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然而,讓她感到驚慌失措的是,躺在自己身旁的姐姐一花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急如焚的二亞開始四處尋覓,她匆匆忙忙地在幾個馬車踏板之間來迴奔走,試圖找到一花的蹤跡。


    終於,經過一番苦苦搜尋之後,二亞在一間車簾後麵聽到了一絲極其微弱但又異常熟悉的聲響。


    她定睛仔細觀察著這輛馬車的位置和外形,突然間,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原來這裏正是她如今那位尊敬的老師所乘坐的馬車!


    這位老師不僅無私認真的傳授她秘家劍法,更是她這一人生中除了母親之外最大的恩人。


    可是,然而!


    剛才傳入耳中的那個聲音顯然並不是來自於這位恩人。


    那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並且對於二亞來說,這個聲音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沒錯,那正是她親愛的姐姐一花發出的輕聲呢喃。


    就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刹那間,二亞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


    此時此刻,她心中湧現出的第一個念頭並不是困惑不解,而是毫不猶豫地跨越了猜疑階段,腦海裏已然浮現出一幅幅生動而豐富的畫麵。


    豐富得已經讓她感到了古怪不可置信,細致的毛骨悚然!


    這倒也怪不得二亞會如此敏感,畢竟車簾背後傳出的對話內容實在是太過直白、火辣,甚至到了令人難以直視的程度。


    “還疼嗎?”舜司秒那輕柔溫和的嗓音,仿佛一陣春風拂過耳畔。


    “好多了……這也多虧了公子憐惜。”姐姐一花的聲音傳來,似黃鶯出穀般婉轉悅耳,但其中又蘊含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嬌羞與柔情。


    這段簡短的對白,猶如一把火點燃了空氣中彌漫的曖昧氛圍,使得站在一旁的二亞瞬間羞紅了臉,心如鹿撞,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嗬嗬……”舜司秒輕聲一笑,笑聲中透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笑……笑什麽?”一花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之前似乎也是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你也曾來到我的房間與我閑聊談心。然而短短時日過去,一切卻已大不相同,不禁讓人感歎世事無常啊……”舜司秒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惆悵。


    “那日……那日是我冒昧了,還望公子莫要怪罪。”一花的聲音顯得有些格外的局促不安。


    “無妨,我明白你當時也是出於想要保護家人的心,這份心意並不羞恥。”舜司秒寬慰道。


    沉默片刻後,舜司秒忽然開口問道:“對了,那天你究竟是如何得知那條隱藏著無數爆炸夜明珠的地下暗道呢?要知道,就連整個王都上下竟無一人能夠察覺它的存在。”


    一花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苦澀:“那其實是南國海朝王室所遺留下來的最後一條逃生通道,唯有曆任國主才知曉其所在。而我之所以會知曉此事,說起來著實有些諷刺。”她的語氣中滿是落寞和無奈。


    “哦?居然還有這般曲折離奇的故事啊,快給本公子細細道來。”舜司秒饒有興致地說道。


    “既然公子您想聽,小女子自當知無不言......這還得從我的身世講起。”一花微微輕嗯,語氣帶上一絲複雜的情緒。


    “想必公子也有所耳聞,我們五姐妹乃是同母異父之出身。”她輕聲說道。


    “嗯,這點倒是不難看出。”


    舜司秒表示認同,而一花繼續道。


    “那此刻正被困於地牢之中、遭受無盡折磨且生不如死的南風,便是老三和老五的親生父親;而白天對二亞等糾纏不休的那個李庚,則是二亞的生父。至於我嘛......”


    說到此處,一花突然頓住了話語,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卻也便隻是一段不堪入目恥辱的代......唔?”


    一花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嘴巴一般,話語戛然而止。


    “罷了,既是自我調侃,便無需再繼續下去了。不過依本公子猜測,能讓你用如此措辭形容之人,必定有著極為狗血之事。嗯......莫非你的生父竟是那南風昔日的摯友或者兄弟不成?”


    舜司秒思索片刻後,給出了一個他認為最有可能的答案。畢竟在王室之中,此類醜聞可謂屢見不鮮。


    而此時此刻,車簾之外尚未離開且滿懷好奇之心的二亞也是同樣如此這般想著。


    可是,正當這兩個人都認為自己猜對的時候,一花卻突然發出了一聲飽含著自嘲的輕笑。


    \"不……那位南風的確是有一個哥哥,但並非此人,我的親生父親......實際上,是三樂她們的祖父!也就是前任海朝國的國君,那個南風的父親呢!而在暗地裏親手操縱了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就是那個南風!\"


    舜司秒聽到這話後,瞬間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二亞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滿臉驚愕之色,不由自主地用手緊緊捂住了嘴巴。


    關於一花的身世背景,她從來都沒有從對方口中聽聞過一絲一毫,就連她的母親也絕口不提此事。


    然而,此時此刻親耳聽到一花親口說出如此殘酷無情的真相,她內心深處湧起的唯有一陣陣難以言喻的痛楚和無盡的憤恨之情。


    令她感到痛心疾首的不僅僅是姐姐和母親所遭受的苦難。


    而更是憤恨的,則對那個可惡至極的南風的恨之入骨,恨不得當初就該將其千刀萬剮,再對其施加更加殘酷地獄的折磨!以泄心頭之憤!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竟然膽敢如此肆意妄為地傷害她的母親和姐姐!


    \"真對不起,讓您迴憶起這些令人痛苦不堪的往事了。\" 舜司秒輕聲說道,言語之中滿含歉意。


    \"無妨的,公子能夠耐心聆聽我的心事,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公子不是一直想要了解我究竟是怎樣知曉那條隱秘的地下通道的嗎?\" 一花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望向舜司秒,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其實,在十年前隨母親漂泊出走前,那個老男人,我的生父,偷偷把我帶進了王宮裏見了一麵。”


    “那時的他氣息萎靡顯然時日無多,他說可以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公主身份,問我願不願意留在宮中。”


    “你怎麽說的?”舜司秒溫柔地問。


    “我拒絕了,我說我這一生隻會陪著母親,母親在哪我就在哪,母親若死,我也會去死。”


    舜司秒:“……”


    “然後那個老頭就放了我,並且對我們一家離開海星城選擇了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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