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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初,性本善。


    李創生長於和平年代,盡管殺戮無情,內心深處並沒有泯滅哪份良知,拓養民等人形跡可疑,表現出的神情卻不像在演戲。


    此時天地之間無時不刻都充滿著爾虞我詐,做為領頭羊,李創不可能來之不拒,全盤接受,尤其是投降後再跑迴來的人,許多都是被官兵買通後,迴來做臥底的,叫人不得不處處設防。


    李創調頭就走也想偷偷觀察幾人的反應,一旦發現不對頭,李創絕對不會給他們活下去的機會。


    眼見被捆縛在樹上的眾人,雙眉緊皺,嘴角猛收,整張臉本就不多的水分都被擰了出來,李創知道至多也就拓養民是個奸細,其它兄弟就算參與也不一定知道內情,一個人想在十萬大軍中掀起浪頭來,隻要自己看得緊,這種機會在這個通訊靠吼的年代裏幾乎不可能。


    微弱的月光下,彎曲的山道中,得得馬蹄聲響,沒有狂奔亦沒有慢走,平穩而迅速穿梭在清風徐徐的古道中。


    拓養民還算實誠,將拓養坤被殺的過程,簡略地與李創說了個明白,蠍子塊投降孫傳庭後,借助出兵的機會準備逃跑的時候,被孫傳庭發現派賀人龍追上來給斬了,他們便重歸賀人龍部下,尋找著為蠍子塊報仇的機會,身單力薄之時他們想到了李創的老八隊,趁著孫傳庭調兵的機會,偷偷地跑了迴來。


    同時也弄明白了官兵突然多出這麽多人的原因,都是楊嗣昌若的禍害,請求增兵,崇禎也是下了大力度,同時為河南與陝西都增加了兩萬多人馬,並追加軍餉,清算了近年來拖欠官兵的軍餉。


    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官兵也是士氣大振,對清繳反賊更是信心十足,陝西方麵在洪承疇與孫傳庭的督繳下對義軍進行大規模的清繳。


    ‘冥冥中真有天定嗎,竟又冒出個令人頭疼的家夥來,’心中雖有準備,被思想所局限的李創卻依然找不到合適的突破口,如何才能將這些能力挽狂瀾之人一網打盡。


    想不通就要麵對現實,卻不知道這拓養民在孫傳庭哪邊,還帶迴哪些有價值的消息,策馬前行之間,李創詢問著拓養民關於洪承疇與孫傳庭的近況。


    官兵隻所以很長時時沒有動靜,根據拓養民的敘述,李創可以總結為洪承疇與孫傳庭兩個人正在謀劃更大的動作,準備在漢中地區,將李創帶領的高迎祥殘部消滅幹淨,甚至將李創、惠登相等人生擒拿或斬殺於戰場之上。


    更有洪承疇星夜傳令,召集眾將前來會合,具體都有誰拓養民卻說不清楚,根據陝西兵分布的情況,李創大致可以判斷出他們能調集的兵馬都有誰。


    洪承疇與孫傳庭如今有兵四萬,加上被曹變蛟率領的六千人馬,再加分布周邊左光先、孫顯祖等人的兵馬,洪承疇可用之兵已然達到近六萬人。


    李創手下共十萬人,家眷兩萬人,騎、步兵對半開,均是近四萬人。


    若想與官兵打個平手還可以去想,雖然人多想勝利還是有難度的,不是他的兵不行,而是根本不行,大多數人都是以農民的身份直接參加起義的,沒有官兵哪樣嚴格的訓練,戰場之上勢必要吃虧。


    “崇禎既然已經增兵,我們想順利通過漢中棧道進入河南,有些不現實了,我依然堅持進入四川,待將官兵引入四川後,我們再行迂迴陝西,我們要與官兵玩一個貓戲老鼠的遊戲,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笑到最後,”見眾人不語,李創有理由堅持自己的判斷,進入河南勢必被左良玉的人馬給堵住去路,到時候腹背受敵,可不是李創想要的結果。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敵人遠遠的甩在後邊,走自己的路,叫他們去追吧!


    “漢中之地,已然不在陌生,既然洪承疇想在漢中一戰,我們不防將這個決戰的機會給他,”顧君恩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麽,眾人永遠無法猜透,說出來卻又叫人佩服不己。


    “老頭終於開竅了,哈哈哈,我老劉打頭陣,”劉宗敏對戰爭的狂熱永遠高過任何人,卻比高傑少了份桀驁不馴。


    “決戰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勝算隻有一半,這盤棋下到最後有可能是平手,所以還是不主張決戰,”說是不主張決戰,李創的神情告訴所有人,他還在猶豫到底戰還是不戰。


    “嘿嘿,闖哥說了算,老劉雖然好戰,但是闖哥的話永遠是對的,”剛剛熱情洋溢的竄出來的劉宗敏,撓著光頭又再安靜地坐了下去。


    “戰場上誰也不敢說有絕對的勝算,一半的勝率已經很高了,主要還是用兵策略與時機的把握,”顧君恩少有的笑容堆在臉上,更像西南地區典型的褶皺地貌。


    “既然這樣,打是不打,兄弟們說了算!”李創終是再次發揮了他的民主,戰場之上領導隻能掌握大方向,細節之中還是要將士們同心協力才能保證最大的勝利。


    “打!”


    “打他娘地!”


    “賀錦的手也是癢的很!”


    “哈哈哈……”


    “說打就打,兄弟們可曾考慮過糧草的事,既然洪承疇也想決戰,糧草之上必會下大功夫,我們糧草若不能撐上三幾個月,這仗不用打便先敗了,”田見秀再現了他內心的細膩,更襯他的儒雅與穩重,輕聲吐出,卻壓下了狂放的笑聲。


    “這……”


    “這事要問老營的人啊,表弟妹怎麽沒來,”大天王高見的腰板從沒有如此直過,站起來四下望著,狹小的帳篷中,他似乎在審視著遼闊的草原,尋找著高桂英的身影。


    “蘭蘭小妹正鬧的歡,嬸嬸怕打擾了兄弟們的雅興,便沒過來,”李過與高立功相視交流後,李過站了起來,抱歉地對大天王說道,“不過,大伯請放心,糧草撐上五個月都沒有問題,另外漢中還有很多野味,到時候兄弟們也可以給叔叔伯伯們不時地打打牙祭!”


    “嗬嗬,如此甚好,”大天王終於了了心事,慢騰騰地坐下去與高迎恩拿起煙袋吞雲吐霧去了。


    “既無後顧之憂,哥哥可以調兵遣將了,”田見秀潔白的衣衫永遠叫人亮瞎眼,身形轉動間,風度翩翩,比顧君恩更像個文人,與之交往的人,卻沒人敢輕視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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