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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迎祥與李創、老迴迴退起偃師後,便邊打邊走。


    盡管左良玉在後麵跟著,卻不敢如祖寬般,直接衝進義軍隊伍去衝殺,兵馬沒那個實力,他似乎也不想打。


    左良玉手下都是普通的大頭兵,盡管經曆過很多次戰爭,而高迎祥與李創也不是吃素長大的,經過大浪淘沙般的洗練,高迎祥與李創剩下的人,都屬於絕對的精英,他們也是當過兵的人,能力隻比左良玉強,而不會差上分毫。


    所以實力懸殊之下,左良玉邊追邊拾義軍會心地拋下的物資,以保證日常開銷,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打活仗!’。


    官兵大多都是在關中人,無路可走之後,才投身軍伍,為的隻是有口飯吃,拚命的事也是開免提的好。


    最主要是高迎祥、李創,甚至老迴迴的人馬,都是從關中地區出來的,兩方人馬當中是老鄉的比比皆是。


    對陣之時也就出現了奇怪的現象,說奇怪其實並不奇怪,沒什麽深仇大恨,誰也不想用刀子捅自己的鄰居不是。


    於是乎,他們在打之前,總會互相問候,打個招唿,什麽老張你混的還好吧?我這真心不錯,有酒喝,有肉吃!


    咱們自己打自己人有什麽意思,我給你些糧食,馬匹,迴去報功去吧!


    這些話當然需要高迎祥類的人物才能做主,但事情的發展也總在你說我話的情況下,這一仗就算打完了,與抗日戰爭時的場景有很大的不同。


    幾年中,李創經曆了無數當年中國紅軍經曆的艱苦,真正上前拚殺的場景卻是少的很。慨歎之餘,李創慢慢地接受了這個作戰方式,卻也是處處小心,思考著不要被這些官兵給玩了。


    接下來的李創退走偃師的兵,比張獻忠可要幸福的多,輕鬆地攻下了周邊的魯山與葉縣。


    北臨黃河天險,李創不想在發生當年被陳奇瑜包圍的慘劇,與高迎祥、老迴迴、賀錦、劉國能、田見秀,加上兩位先生,正在研究下一步進軍的路線。


    “長江以北,黃河以南,能守之地就那麽幾座,陝西無糧,我們剛剛退出來!不過本王倒是有個想法,”高迎祥微笑地看向眾人,輕輕說道,“如今滯留於陝西的義軍可以狠狠拖住洪承疇,他已沒多餘的力量來追擊我們了。而祖寬的關寧鐵騎已被八大王引向南部,就算盧象升再殺過來,也不一定是八大王的對手,所以……”


    高迎祥直了直身子,舉起手中的煙袋鍋,抽著崇禎嚴令禁止的蛤蟆煙,目光稍有厲色,而這表情就已遠遠超出了他平時的表現,“趁此大好機會,我們去打南京,若能成功,大好河山盡在手中!”


    “好!”


    大家夥兒誰也不想東奔西跑、顛沛流離地生活,當然也都想過上安穩的日子,聽到闖王定下目標,自是高興不已。


    李創也不例外,在吃飯問題都很難解決的的現實中,理想都是空談,怎樣活下去才是最現實的問題,此時此刻沒有比活下去再現實的東西了。


    “報闖王,八大王過來了!”


    “好,眾將隨本王前去迎接,”高迎祥連忙將手中煙袋,在桌角上磕了幾下,起身就往外走。


    “多謝闖王,我自己進來吧!”聲如悶雷,張獻忠高大的身軀,在黃胡子的帶動下,夾著冷風走了進來。


    “上座!”見他已然行了進來,高迎祥起身叫道。


    身邊的護衛快步為張獻忠尋了楊木椅子,跑過來放在張獻忠的屁股下麵。


    “氣死老子了!”張獻忠雙臂猛甩,紅色大氅夾著冷風飄然而起,噗的一聲,整個身子坐進了椅子,雙手成拳狠狠地砸在楊木桌子上,擰頭怒視著門外,狠不得殺了門外進來的人一般。


    “八大王為何如此惱怒,說出來叫兄弟們出出主意,”高迎祥不驚於色,沉穩地望著氣急敗壞的張獻忠。


    “八大王被祖寬打敗了吧,”張獻忠如此模樣,孫昂不止一次看過,經常被張獻忠給奚落,當下也想找些麵子迴來。當下提起酒壇為張獻忠倒了滿滿一碗,送至張獻忠身前,繼續道,“喝些酒解解乏,生氣卻也解決不了問題!”


    孫昂如此前邊奚落,後邊恭維,不是沒有原因的。張獻忠向來喜怒無常,弄不好兩人就會打起來,老迴迴卻哪裏又是他的對手。


    接下來張獻忠的表現卻讓眾人很驚訝,隻見他看也不看地接過米酒,咕咚咕咚幾口喝下去後,順手將碗甩到了地上,狠狠地躲著腳,“何止是敗,他娘的哪是慘敗!”


    “慘敗!”


    誰都沒想到張獻忠說的如此直接,對於這種慘事,張獻忠還是不願意說出來的!就向鄧玘孤身一人去刺殺他,知道的人亦是寥寥無幾。


    就算知道,也不能當著八大王的麵說出來!


    這次張獻忠既然說出來了,並且如此惱火,如此憤怒!哪肯定是真的。


    一時間,眾人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才好。


    十五六萬人打三千人,竟然是慘敗,這是什麽概念,除掉李創能想到關寧鐵騎的厲害,屋裏感受最深的也隻有張獻忠了。


    而這種慘敗,亦是遠遠超出了李創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慘敗!”


    驚唿後的餘音,依然縈繞在眾人心間,哪是難以阻擋的寒意,對如此強勢部隊的恐懼!


    大帳內的溫度似乎瞬間降到了零下三十度,取暖用的火盆都在散發著冷冷的白光。


    “傷亡多少,曹操哪兒去了?”高迎祥盡量平靜地提問,身子卻無意地向前傾了幾下,證明他還是被震驚到了。本來張獻忠不必等自己出朱陽關,但是人家還是做到了,這就是‘義’。


    為了等自己,張獻忠最後沒得到什麽,卻等來了噩耗!


    因為‘義’字,所以張獻忠會等他們出朱陽關會師,也因為更相信高迎祥的‘義’,他才會迴來尋求援助。


    “是啊,曹帥呢?”老迴迴孫昂與曹操相交甚好,聽到‘慘敗’二字,收起戲耍之心,隨著闖王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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