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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曰: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如今官兵一鼓作氣而來,必是勢不可擋之勢,等他生出惰性,估計是不可能了。也隻有選擇避其鋒銳,才能得以喘息。


    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渡過黃河,李創對闖王的故事雖然知道的少,但是天寒渡河的故事還是聽說過的,現在看來這絕對不是傳說,而是真實發生的事。


    看了看李創堅定的神性,顧君恩歎息一聲道,“如果不是唯一出路,君恩絕不會主張投降。”


    顧君恩微笑掃視著所有將領,哪表情中有鄙視,有不屑,有平淡,有憤怒。


    但他依然沒等李創說出辦法,而是笑著對所有人說道:“若是老朽猜的不錯,闖將必是想渡過黃河,以躲避官兵初起之銳氣。”


    “先生,這想法有錯誤嗎?”


    “兄弟們有沒有想過,陳其瑜既然決定在黃河北岸來個決戰,他又怎麽想不到你要渡河而去呢!”


    “先生的意思此時已是無船可渡?”自己還是太嫩了,薑是老的辣,還真沒說錯,看來大家都誤會顧君恩了。


    “河南巡撫元默並不是笨人,他絕對不希望我們渡過黃河,直抵開封,”顧君恩的聲音依然平靜,卻有如泰山壓頂般狠狠地打壓著所有人內心的希望。


    “閣老子,我就不信官兵如此神速,能將船隻全控製起來,”老迴迴孫昂唰地一下站了起來,盯著顧君恩道:“我現在就去看看!”


    “我也去!”如果真是如此,自己還真佩服顧君恩的謀略,李創的表情不用看都知道,肯定與老迴迴如出一轍。


    “老朽願以人頭保證,絕不會有船等著我們去征集,老朽願立軍令狀!”顧君恩的脾氣也不是蓋的,當下對闖王躬身施禮,言辭甚是激烈。


    “如今雖是大軍來襲,我們也有迴旋的空間,先生不必拿性命開玩笑,”動不動就要立軍令狀,這賭命的遊戲原來文人也喜歡。


    “軍法謀略前皆要看透全局,君恩絕不是危言聳聽,”感到眾人肅然的敬佩,顧君恩極力地找迴此前被鄙視的失落。


    “哈哈哈,這賭命的遊戲還是不要玩了,兄弟們拚命地殺官兵,也不過是想活的更好,更叫人佩服,”高迎祥趕緊站起來打圓場道,“本王作個主,有興趣的不防賭他百兩銀子。”


    “我來!”


    “我來!”


    大家都是將腦袋掛在腰上的人物,對賭博有著天然的親近感,顧君恩雖然有些老,有些固執。卻是誰都不想要他的命,不一會便有十幾個人過來參與這個賭注。


    顧君恩若是贏了,片刻間便能得到千多兩白銀,並且能得到兄弟們的認可,威望也會因此而提升的更高,真可謂是名利雙收。


    若是輸了,恐怕要賠的哭都來不及,雖然命保住了,但是什麽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顧君恩雖然連連搖頭,卻也不能悖了高迎祥的麵子,隻好微笑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金銀何其可貴,卻不及生命半點,”顧君恩嘟囔著坐了下去。


    “哈哈哈,先生想的太多了,都是兄弟,誰也不想拿性命開玩笑不是,”李創趕緊安慰顧君恩,“你永遠是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沒有之一。”


    “與玩笑沒有半點關係,兄弟們還是不相信老朽的人多一些,”顧君恩內心倍感委屈,這話隻有李創能聽到。


    李創剛想再安慰幾句,顧君恩卻突然提高了嗓門道:“孫長官現在就去岸邊看看,天黑前還能迴來!”


    “嘿嘿,我肯定去,老家夥,你先輸給我一百兩銀子吧!”孫昂眼冒精光,看來已經好久沒有賭的如此爽了。


    “誰贏誰輸,自有天論,老朽不與你這莽夫計較,”顧君恩手捋頜下短須,轉過頭去看都不看孫昂一眼。


    “天?老子隻相信自己,誰與我前去查看,”了解顧君恩的怪脾氣,孫昂亦不願意再與他浪費時間,高聲叫道。


    “我去,我去!”


    “我也去!”


    ……


    一時間下了賭注的人,都想最先看到結果,紛紛湧上來,向闖王請求將令。


    “你們都去了,剩我孤家寡人,如何看守寨門啊,”兄弟們都從低迷的情緒中走出來,最高興的人應該就是高迎祥了。


    “對啊,孤家寡人是至高無上,卻不是營中隻有一個人啊!”


    不知誰來了這麽一句,頓時哄笑聲被惹了起來。


    “舅王,自成願親往河岸,查看虛實!”


    “這沒功勞的事,你也要搶啊!”賀錦對此事一直保持著高冷的狀態,沒等闖王答話,便說了出來。


    “嘿嘿,事情是由自成引起的,自然要由自成來做裁判不是。”


    “那便由你陪孫昂走一次吧,不防再找上個人,到時也好有個照應,”李創都這樣說了,再不叫他去估計也會失望的很,高迎祥還是擔心他們的安危,建議再找個人去。


    “見秀與我同去吧,整日裏隻知道練兵,出去放鬆一下,”李創輕描淡寫地如同準備出去旅遊。


    雖然不能跟著一起去黃河岸邊,所有人心中都期盼賭博的結果,其實這結果正緊緊地牽扯著大家的命運。


    眾人催促之下,李創、孫昂、田見秀三人再不遲疑,飛身上馬而去。


    十一月的河南,已經進入冬天,卻沒有冷到導致河水結冰的程度,按老百姓的說法就是數九寒冬還沒到來,河麵是不會結冰的。


    黃河岸邊並沒有因為全年的幹旱而現出寸草不生的麵貌,如今出現在幾人麵前的是更荒蕪、枯敗的雜草,高高枯黃的蘆葦杆在風中搖晃著,訴說著冬天的孤寂。


    “閣老子,真被那老家夥說中了,連個人影都沒有,”老迴迴語氣中更多的是對不能渡河的失望。


    “別失望,我們去前邊的村落裏打聽一下,說不定會有驚喜出現,”田見秀儒雅的微笑總讓人內心平靜,煩惱總會被他無聲地趕的無影無蹤。


    幾人怕驚擾了百姓,牽著馬,步行來到了與河岸邊一樣荒涼的漁村之中,卻依然沒有一隻船停在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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