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鬆雲這一覺睡的格外安穩,醒來時,身邊多了一具溫熱的軀體。


    臥槽?!


    意識到這一點的阮鬆雲,幾乎整個人從床上彈了出去。


    這動靜自然是驚動了還在睡夢中的沈執,“阮阮?你怎麽了?”


    阮鬆雲赤腳站在地上,一手抓著被子的一角遮擋身體,一手指著沈執,磕磕絆絆結巴道:“我們。你,我怎麽會出現在這兒?!你昨晚對我做什麽了?!”


    沈執注意到阮鬆雲沒穿鞋,在床上膝行兩步靠近阮鬆雲,“別過來!”


    “讓我冷靜冷靜。”


    沈執伸出去的手,無力垂落,隨即緩緩收迴。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沈執垂著腦袋,滿臉受傷,“阮阮,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討厭到,如今就算是靠近都不願意了嗎?”


    阮鬆雲搓了搓臉,一屁股坐迴床上背對著沈執,“我問你說。”


    “那個,我昨晚,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阮鬆雲聲音又小又快,沈執仔細分辨推測,才明白阮鬆雲的意思。


    沈執道:“我們是領證的關係,依著阮阮口中所說,什麽樣的事情,才稱得上出格兩字?”


    “嘖!沈執你是不是......”阮鬆雲心情本就焦躁,聽了沈執故意找架吵的話,火氣噌的一下就起來了。


    轉身卻瞧間,沈執微紅濕潤的眼眶,拔高的聲音頓時偃旗息鼓,“你怎麽了?”


    沈執偏頭,悶聲道:“我沒事。”


    阮鬆雲剛想說什麽,沈執敞開的衣領將他的腺體完整顯露出來。


    上麵布滿了齒痕,有些傷口太深,滲出的血跡已經凝結成痂。


    這些傷口,明顯是在alpha標記哦omega的時候才會出現。


    阮鬆雲摸了摸自己的腺體,仔細感受著身上某處是否有不適。


    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適後,才心虛的看向沈執,“我咬的?”


    沈執幽怨看了阮鬆雲一眼,“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承認我的身份,更不想跟我有什麽關係,”


    “阮阮,你已經標記了我,不能不要我。”說話間,沈執握住阮鬆雲的手,鳳眸泛著粼粼水光,“你說隻要讓你咬一口,你就給我名分的,如今醒了,難道不想認了嗎?”


    “我一個omega怎麽標記?還給你名分?”阮鬆雲不敢相信,這居然是沈執說出來的話,“執哥,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難道你真的對那個阮長安動心了?還是你對哪個‘好弟弟’動心了?”沈執一臉嚴肅看著阮鬆雲,“我們才是法律承認的關係,況且我的清白之身都給你了,你現在說不要我了,這要放古代你就是寵妾滅妻唔!”


    阮鬆雲越聽越羞惱,最後實在忍不住,直接欺身壓了過來,捂住了沈執的嘴巴,“不許亂說!”


    “什麽寵妾滅妻!你是誰的妻?我們隻是單純的肉體和金錢的關係,而且還是你嫖我,別弄的好像我對不起你似的。”


    阮鬆雲跨坐在沈執的腰腹上,撇撇嘴嫌棄道:“你這從哪裏聽來的歪比喻,簡直爛死了。”


    沈執抓著阮鬆雲的手腕,明明是輕輕鬆鬆就可以掙脫的束縛,他偏偏做出一種無力反抗的羸弱姿態。


    “若是阮阮願意,就算是一個沒有名分的情人,我也甘之如飴。”


    沈執將自己的姿態擺的極低,隻要阮鬆雲願意留下來,就算要他的心,沈執都能麵不改色的剜出來給他。


    阮鬆雲撇撇嘴,小聲呢喃道:“我才不要。”


    沈執聞言,眸光暗淡下來,繃著身子,努力忽視身體的異樣變化。


    “阮阮別不要我,我隻有你了。”


    阮鬆雲抿抿唇,收迴自己按在沈執胸膛上的手,稍微往後挪了下,結果身體的軟肉猝不及防碰到了硬物。


    阮鬆雲才恍然察覺自己和沈執的姿勢有多麽曖昧,霎時間阮鬆雲的臉燒了起來。


    杏眸含嗔帶怨,惡狠狠瞪了沈執一眼,“不知羞!”


    沈執抿唇輕咳,抬起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是身體自身的本能反應,又不是他想這樣的。


    阮鬆雲從沈執身上下去後,沈執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尷尬的氣氛將兩人包裹起來。


    阮鬆雲的目光看上看下,就是不看沈執。


    一時間,兩人似乎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沈執扯過被子,遮住自己被撐起的睡褲,“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它這麽不聽話。”


    “咳,”阮鬆雲手一時間也不知道放哪兒好,碰碰下巴,抓下頭發,又扯扯衣領。


    最終丟下一句,“以後好好管教”,匆匆進了衛生間。


    阮鬆雲從衛生間出來,已經將近吃晚飯的時間點。


    兩家的距離很近,阮鬆雲不想多留,便跟沈執道別。


    沈執說什麽也不肯讓他自己走,像是一隻粘人的大狗說什麽也要跟在阮鬆雲身邊。


    就這麽幾步路,阮鬆雲也懶得跟沈執在爭下去,索性任他跟在身後。


    “我到了,你迴去吧。”到阮鬆雲朝沈執揮了揮手


    沈執忽然叫住了阮鬆雲,“阮阮,你想見你的親生父母嗎?”


    阮鬆雲腳步一頓,迴頭望向沈執,眼底透出幾分疑惑。


    沈執這話什麽意思?


    沈執抿了抿唇,道:“抱歉,事先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私自做了dna檢測,原本是想在昨天給你一個驚喜的,他們路上耽誤了些時間,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阮阮,你想見他們嗎?”


    沈執先斬後奏,就是因為怕被阮鬆雲拒絕。


    他小心翼翼看這阮鬆雲,不肯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你應該早就打算好了,讓我去見他們吧?”阮鬆雲腦子有些亂,他不知道自己主導這具身體的時間還會有多久。


    如果明天他的記憶再度被封鎖,事情會變得有些棘手。


    “我並不想見他們。”阮鬆雲淡聲道。


    沈執曾經設想過阮鬆雲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很多反應,但都與他現在的表現,相差十萬八千裏。


    找到親生父母,有家可以依靠,難道不好嗎?


    阮鬆雲道:“你可以直接告訴他們,我不想見,也可以隨便找個什麽借口打發了他們,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為什麽不想見?”


    如果阮鬆雲能迴到阮家,他們便能順利的結婚,族中也說不出半點錯處。


    以後更是不會對阮鬆雲有何種不敬之處,畢竟要碰阮鬆雲,也要思量思量他背後的阮家。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見。”


    阮鬆雲也不想做過多的解釋,聲音也有幾分冷淡。


    “如果你想見你就去見好了,我累了,先迴去休息。”


    “等一下!”


    沈執再次叫住了阮鬆雲,拿出一張折好的便簽塞進阮鬆雲手裏。


    “這是約好的時間地址,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


    沈執道:“這麽多年他們其實一直沒有放棄找你。”


    阮鬆雲捏著便簽,低垂的眉眼看不清神色,冷聲道:“他們如何,與我無關。”


    說罷,阮鬆雲當著沈執的麵將便簽丟進了垃圾桶,轉身離開。


    沈執看著阮鬆雲堅決離開的背影,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依著阮鬆雲方才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清楚自己的身世。


    隻是,為什麽?


    這麽多年,他明明過的很不好,為什麽不迴阮家?


    哪怕他隻是打個電話,都可以將自己從淤泥中脫離出來。


    沈執站在原地想了許久,終究是沒有想明白,阮鬆雲和阮家之間,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


    阮鬆雲進門後其實並未直接離開,他脊背貼著冰冷的牆壁,緩緩蹲坐下來,抱住了雙膝。


    他原以為那些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經淡忘,就算再度提起,他也不會那樣難過。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忘不掉。


    他從來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灑脫。


    經過了一天的時間,昨夜的歡鬧痕跡已經打掃幹淨。


    腳步聲響起,清淡熟悉的信息素味道緩步逼近。


    “阮哥?你怎麽了?”


    糯糯聽到動靜,知道是阮鬆雲迴來了,還不等下樓就看見阮鬆雲坐蹲在了門口,看上去好像很難過。


    他匆匆從樓梯上下來,半跪在阮鬆雲麵前。


    或許是因為距離過近的緣故,阮鬆雲身上絲絲縷縷散著龍舌蘭信息素的味道。


    這樣濃的味道,昨夜他們.........


    一個alpha,一個omega,徹夜未歸,第二天迴來身上還沾染了這樣中的味道,任誰也不會覺得兩個人是單純地,聊了一整晚的天。


    糯糯神色暗淡,大手落在阮鬆雲肩上,稍用力握了握。


    阮鬆雲這才抬起頭來,他的眼底濕潤,眼尾泛著薄紅,小幅度搖了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


    阮哥這副表情,明顯是哭過了,沈執欺負他了?


    “他欺負你了?”糯糯的聲音格外肯定。


    他是親眼看著沈執將阮哥帶走的,直到如今才迴來,這期間,能接觸到阮哥的人,隻有沈執!


    小章魚從阮鬆雲懷裏探出頭,講解道:“他昨晚上看見你和沈執在外麵醬醬釀釀,誤會你倆接吻,沈執還挑釁他,應該是以為你心甘情願,跟著沈執走,所以並未有阻攔。”


    “大佬你看他手上纏的繃帶,這就是當時被沈執氣的,自己抓破的。”


    阮鬆雲:“.............”


    這就有點尷尬了。


    聽了小章魚的話,阮鬆雲表情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在阮鬆雲眼裏一隻是將糯糯當成弟弟來看,這被撞見自己和沈執.......他還是要臉的。


    一時間,阮鬆雲尷尬的眼淚都憋了迴去。


    他掐著自己的指尖,柔軟的唇抿直又鬆開,很想裝作不知道,可看著糯糯擔憂的神情,張張嘴,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昨天晚上......”


    “嗯,看見了。”糯糯點點頭,低聲承認。


    “阮哥,你是不是喜歡沈執?”


    阮鬆雲抬眸,對上糯糯的目光,總覺得有幾分奇怪,可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大佬,這你都不明白嗎?他明顯是覬覦你啊!”小章魚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看的最明白的章魚。


    “怎麽可能,”阮鬆雲並不相信小章魚的話。


    他和糯糯,就像他和冥瀾幾人,那都是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兄弟還親的感情。


    糯糯怎麽會對他存別的心思?


    見阮鬆雲不迴答,糯糯也不再追問,抬手扶住了阮鬆雲的胳膊,“地上涼,我扶你迴房。”


    阮鬆雲順著糯糯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


    將阮鬆雲送迴房間後,糯糯貼心地端上一杯熱牛奶,“阮哥你先喝一點,我讓他們去準備飯菜。”


    從頭到尾糯糯都不曾有任何一點過界,阮鬆雲飲盡杯中牛奶。


    溫熱柔和的牛奶很好的緩和了胃部的抗議。


    阮鬆雲得意的朝小章魚挑挑眉,“瞧見沒,糯糯才不會對我存什麽異樣心思。”


    小章魚撇撇嘴,心裏暗道:“他就是存了別的心思!”


    小章魚懶得跟被蒙蔽的宿主爭論,而是問起了先前沈執說的事情,“大佬,沈執說的是真的假的?原身真的有父母嗎?”


    “章魚你這話問的就很多惡毒,誰也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啊。”


    阮鬆雲說著,輕彈了下小章魚柔軟的腦袋。


    小章魚抬起觸手搓了搓被彈的位置,“那大佬我們真的不去看看嗎?”


    小章魚眨巴著眼睛看向阮鬆雲,擺明了一副想要去湊熱鬧的架勢。


    阮鬆雲臉上本就淺淡的笑意徹底消散,語氣冷淡,“不去。”


    他為什麽要去?


    去了又有什麽用?


    那些人又有誰是真正想要他迴到阮家?


    不過是出來做個樣子罷了。


    小章魚不解的撓了撓頭,大佬怎麽看上去好像跟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怨似的?


    次日,阮鬆雲收到一條匿名短信,【來海邊】


    簡短的三個字,阮鬆雲卻能輕易猜出是誰。


    “查一下沈執現在在哪兒。”


    小章魚輕鬆定位到了沈執,“在海邊的空中花園。”


    看來是終於決定要行動了。


    故意把他約到沈執周圍,算是威脅嗎?


    就算明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有什麽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這個約他也必須要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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