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怕她吵鬧,直接打暈塞進了車裏。


    等沈霜凝再次醒來,入目便是一條在西褲包裹下,修長的腿。


    她抬眸,視線往上,那張俊美淡漠的臉,正是害死媽媽的沈執!


    沈霜凝眼底的恨意壓製不住,可在麵對沈執時,那種從小刻在骨子裏的恐懼,依舊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沈執微微偏頭,居高臨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俊美瘦弱的男人。


    一個弱雞似的omega,怎麽看也沒有跟他搶人的資格。


    “認識阮鬆雲嗎?”沈執開口問道。


    誰知麵前的男人隻是瞪著他,絲毫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恨我?”沈執捕捉到男人沈霜凝毫不避諱流露的情緒,有幾分詫異。


    照理說這是他跟這個人第一次見麵,為什麽這人的眼神卻是恨不能殺了他。


    世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沈執也不想去糾結這人為什麽恨他,繼續問著自己的問題,“你接近他究竟有什麽意圖?”


    阮鬆雲是什麽樣的人沈執自認為還算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就算做了也沒關係,隻要阮鬆雲願意迴到他身邊,什麽他都可以接受。


    見沈霜凝依舊不打算說,沈執本就不多的耐心,徹底耗盡。


    他輕唿出一口氣,轉身對陳秘書道:“你問吧,問出來告訴我。”


    “是沈總。”


    陳秘書頷首,待沈執出了房間,他垂眸看向地上的沈霜凝,冷冰的視線從鏡片後折射出來,像一條陰冷的毒蛇。


    沈霜凝打了個寒戰,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陳秘書,對上他手中的泛著寒光的冷刃,顫著聲音道:“你想做什麽....不要過來...”


    ——————


    “是這兒嗎?”


    段墨從船上下來,手中拿著地圖仔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身後冥瀾拖著行李箱走了過來,垂眸瞅了眼段墨手中的地圖,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你打個電話問問沈執,滾哪兒去了。”


    冥瀾從口袋裏摸出棒棒糖,撕開包裝紙,遞到段墨唇邊。


    段墨熟練地張嘴咬住。


    隨後冥瀾也叼了一根,立誌給段墨上眼藥,含混道:“沈家是要破產了嗎?連個接我們的人都沒有,我瞧他根本沒拿你當朋友。”


    段墨手肘順勢向後一擊,冥瀾一時不察被打中腹部,悶哼一聲罵道:“艸,你有病啊,為了一個那麽一個混賬東西打我?!”


    他的架勢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炸毛的貓,怒目圓瞪,死死盯著段墨。


    段墨有些不耐地抬眼看向冥瀾,“再罵一句試試。”


    冥瀾梗著脖子瞪他,沒有說話。


    段墨:“趕緊跟上,要不就自己滾迴星城。”


    直到段墨抬腿離開,才憤憤哼了聲,低聲又罵了沈執一句,一腳踢開腳邊的石頭,不情願地拖著行李箱又跟了上去。


    二十分鍾後,寧遠姍姍來遲,在看到跟在段墨身後的冥瀾時微微有些詫異。


    冥瀾冷冷迴視,想起剛才段墨為了沈執打自己,一時沒控製住自己的脾氣,“看什麽看?這麽晚才來,是沈執掉海裏你去撈了嗎?”


    寧遠知道這貨慣看不上沈執身邊的人,也並不打算理睬。


    伸手接過了段墨手中的東西,溫聲道:“實在抱歉段醫生,今天路上的確是出了點事情耽擱了幾分鍾,請您見諒。”


    段墨擺擺手,“沒事,沈執的腿最近怎麽樣?”


    “沈總一切都好,您見了就知道了。”寧遠笑著跟段墨賣了個關子,引著人上了車。


    從頭到尾被忽視個徹底的冥瀾也不上車,抓著行李箱拖杆的手緊了緊。


    一身白色連帽衛衣,偌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小半張臉,下垂的唇角,彰顯他此刻心情十分差勁。


    後排的車門敞開,段墨正端坐在另一側,漂亮多情的桃花眼淡淡瞥了過來,“不滾上來杵著幹嘛呢?”


    冥瀾深諳見好就收四個字,見有台階立馬就下。


    麵上卻展現出一副是你求我,我才勉為其難上車的姿態。


    車子開動,冥瀾裝模做樣,假裝毫不在意的瞥了段墨一眼,見對方沒有要跟自己說話的意思,小幅度往段墨的方向挪動了下身體。


    “你剛打我的事情,我i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不許那樣了。”說著冥瀾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語氣中透著幾分委屈,“現在還疼呢。”


    “哼,”段墨不屑笑了聲,甩了冥瀾一個白眼,“弱雞。”


    “..........”


    段墨罵完身子向後一靠,瞌著眸子閉目養神,冥瀾想說什麽硬生生堵在了嗓子裏。


    怪不得段墨能和沈執做這麽多年朋友,這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寧遠將車停好後引著兩人去見沈執,大門推開,是一道欣長挺拔的身影。


    段墨腳步逐漸放緩,眉眼間流露出些許不可思議,喃喃叫了聲,“沈執?”


    那人轉身,段墨眼底忍不住犯起些許濕意,“你,真的站起來了......”


    寧遠見狀識趣地退了出去,臨走看了眼冷臉站在原地的冥瀾。


    誰知下一秒,冥瀾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任誰都看得出他生氣了。


    寧遠輕歎一聲,貼心為兩人關上了房門。


    冥瀾坐在安全通道的樓梯上,長腿隨意撐著,唇齒間吐出一圈圈煙霧,麵容在重重煙霧遮擋下,有些看不清神情。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才段墨看沈執的眼神。


    為什麽看見段墨維護沈執,自己會這麽生氣?


    沈執這個慣會蠱惑人心的渣a,就知道擺出一副全世界欠他八百萬的架勢,pua哥哥,pua段墨!


    略暗的樓道中,煙蒂橙紅的火光燃燒,直到手指傳來刺痛,冥瀾的手一抖,即將燃盡的煙蒂隨之掉落。


    冥瀾拿出手機,手指在通訊錄上滑動,最終落在了‘哥哥’兩個字上。


    他聽段墨說,沈執找到了哥哥,這才死皮賴臉跟了過來。


    段墨沒說哥哥具體在哪兒,但應該也在島上。


    不知道哥哥會不會接。


    直到鈴聲即將掛斷時,手機裏終於傳來熟悉的聲音,“冥瀾?”


    “哥哥......”


    五分鍾後,糯糯看著出現在自己家的又一‘情敵’全程黑臉。


    “你怎麽突然來了?你先別哭啊......”阮鬆雲輕拍著冥瀾的脊背,輕聲哄著,“出什麽事情了?誰欺負你了?”


    冥瀾紅著眼睛抽噎的模樣,絲毫沒有一點高階alpha的樣子。


    “我以為哥哥又不要我們了,慕知放的東西,哥哥什麽也沒帶走,我們以為你出事了,一直聯係不上你,嚇死我了......”


    說著說著話,冥瀾又抱著阮鬆雲哭了起來,“哥哥離開以後,沈執每天都欺負我們,他人多勢眾,讓聯盟停了我的職,把慕知關在了實驗室,”


    他頓了頓又道:“段墨剛才還為了沈執打我。”


    冥瀾眼底濕潤,說著直接撩起自己的衛衣衣擺給阮鬆雲看,“哥哥你看,還紅著呢,當時可疼了,他還讓我滾。”


    “他們兩個每天都欺負人,壞死了。”說著冥瀾趁阮鬆雲不注意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疼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哥哥你要是再離開我們,我們幾個真的活不下去了......”


    冥瀾說的聲淚俱下,阮鬆雲心口悶悶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離開,不會對冥瀾他們的生活造成太大影響的......


    “對不起,我以為隻要我自己離開,沈執就不會去找你們麻煩,沒想到還是牽連你們了......”阮鬆雲咬著下唇,愧疚道:“對不起。”


    段墨察覺到糯糯探究的目光,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兇的像一隻野獸,哪裏還有半分小白花的模樣?


    坐在兩人身後的糯糯將冥瀾的這波操作盡收眼底,嘴角忍不住輕輕抽動了下。


    這也行?


    冥瀾也不怕被別人看到,隻要在哥哥眼裏,他是最乖最聽話的弟弟,旁人的話,都是挑撥離間,故意抹黑他。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冥瀾的表演,垂眸一看,是段墨。


    段墨不是沈執,他在哥哥心裏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冥瀾怕穿幫,心虛地想要直接掛掉,誰知阮鬆雲道:“你們是一起過來的,還是接一下別讓段哥擔心。”


    在阮鬆雲的認知裏,冥瀾和段墨關係一直不錯,段墨的為人他也清楚,不會做出故意欺負人的事情。


    剛才冥瀾說起段墨的時候,更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冥瀾避無可避,隻好吸吸鼻子道:“那我聽哥哥的。”


    接通電話後,冥瀾並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去哪兒了?”段墨問道。


    冥瀾剛剛哭過,帶著鼻音,聲音沉悶又委屈,“我來找哥哥了。”


    “哭過了?”段墨幾乎立刻察覺到冥瀾的異常情緒。


    但以他對冥瀾的了解,很有可能也隻是為了博取阮鬆雲的同情,所使的小把戲,因此也並未放在心上,問道:“小允在哪兒呢?最近怎麽樣,位置發我一下。”


    冥瀾眸光不自然的瞟了眼阮鬆雲,他自然不希望段墨過來打擾哥哥,或是在哥哥麵前亂說,一時間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喊道:“你和你好兄弟敘舊去吧,不用管我,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說完,冥瀾果斷掛了電話。


    徒留電話對麵的段墨一臉懵逼,“這家夥吃錯藥了?”


    ‘吃錯藥’的冥瀾掛掉電話後看向阮鬆雲,“哥哥,你能收留我幾天嗎?”


    這裏是糯糯的家,阮鬆雲不能做主,他有些為難的看向段墨,剛想說什麽,糯糯湊了過來。


    “既然是阮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冥瀾眉頭輕蹙了下,這個人瞧著不想什麽熱情的人,哥哥不會又被騙了吧?


    但當著阮鬆雲的麵,冥瀾什麽都沒說,隻是乖巧地向糯糯表達了感謝,“謝謝阮先生。”


    “太客氣了,我與你年紀相仿,你可以直接叫我長安。”糯糯臉上掛著不達眼底的笑意,提議道:“阮哥冥瀾長途勞頓,又哭了這麽許久,想必也累了,不如我先帶他去房間洗漱休息會兒?”


    阮鬆雲看向冥瀾,“冥瀾要不要先去房間洗漱休息休息?”


    冥瀾點點頭,抓著阮鬆雲的衣角不願鬆開,“那哥哥我很快迴來。”


    阮鬆雲朝他安撫一笑,“去吧。”


    冥瀾跟著糯糯上了樓,他之所以這麽幹脆的同意,是察覺到糯糯有意避開哥哥和他但單獨說些什麽。


    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要單獨問問這個叫阮長安的人。


    糯糯推開一間客房的門,對冥瀾道:“請進。”


    冥瀾也沒客氣,拎著自己的包走了進去,糯糯也跟了進去,隨後將房門關上,直言道:“你應該就是被阮哥從孤兒院救出去的其中一個小alpha吧?”


    聞言冥瀾的腳步瞬間頓住,轉頭後緊緊盯著糯糯,問道:“哥哥告訴你的?”


    “阮哥是個孤兒,這麽親密的稱唿,想必也隻有你們幾個了,”糯糯笑了笑,\\\"其實我也算是你們的編外人員了,我是在你們離開孤兒院不久被阮哥救下的,阮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傷害阮哥,”糯糯頓了頓,“合作嗎?”


    “合作?什麽合作?”冥瀾警惕地看向糯糯。


    糯糯說的和他們當初查到的資料一致。


    哥哥當初離開他們後,身邊的確有帶兩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男生。


    再後麵的東西,像是被人故意抹除似的,什麽都查不到了。


    原來當年哥哥離開後,是帶著他們來了這座島上嗎?


    為什麽哥哥不帶著他們幾個?


    糯糯看出冥瀾心中的疑惑,解釋道:“你們當時身體虧損的厲害,一時半刻恢複不了,不帶你們走也是怕你們死在路上。”


    “我們在這座島上重操舊業,那些錢都是阮哥用他身上一道道疤換來的,賺到的錢除日常開銷,剩下的基本上都給你們寄了迴去......他一直都在記掛著你們。”


    隻是中間他們為了躲避腺體獵人,三番幾次的搬家,掩蓋住了所有信息........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的.........


    他就知道,哥哥從來沒有不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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