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鬆雲握住沈執的手腕,正想幹脆卸掉斷打暈送去醫院,頸部的力氣忽然鬆了下來。


    “撲通”一聲,阮鬆雲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左手還被沈執攥著。


    媽的,為了這混蛋,自己小命差點交代出去。


    沈執赤紅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森薄的唇緊抿著,不言不語。


    不知是不是錯覺,阮鬆雲覺的身上的信息素威壓,似乎沒有剛才那種壓的他喘不動氣的感覺。


    “看什麽?”阮鬆雲咽了咽口水,喉嚨生疼,他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剛才沒掐夠嗎?再這樣我可得收錢了。”


    沈執歪了歪頭,冷冽的目光看向阮鬆雲,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沙啞,“你,我的。”


    阮鬆雲:“嗯?”


    沈執似乎看出了阮鬆雲眼中的疑惑,抿著唇微微垂眸,“標記,我的。”


    阮鬆雲摸過側頸處的那圈整齊的牙印,那是沈執咬的臨時標記。


    確定阮鬆雲是自己的人,沈執將阮鬆雲劃進了自己的領地,停止了對他的壓製。


    同時,也放鬆了鉗製他手腕的力量。


    阮鬆雲的皮膚太容易留下痕跡,隻抓了這麽幾句話的時間,頸部和手腕處已經紅了一圈。


    沈執捧著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吹了吹,隨後又將嘴唇貼了上去。


    “沈執...”阮鬆雲似是想說什麽,最後頓了頓,又將話原封不動咽了迴去。


    他剛才光急著找人,係統的話都沒仔細聽,於是問道:“沈霜凝下的藥他不是沒喝嗎?怎麽現在是這種...模樣?”


    係統道:“藥是沒喝,但沈霜凝為了保險起見,在他發病的時候刺了一針。”


    “......所以,為什麽不早點叫我?”說這話時,阮鬆雲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章魚兩隻觸手對著戳了起來,“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而且那瓶噴霧要十個積分呢,我一開始沒舍得買......”


    “下次宿主大大還是讓他帶著小雨傘吧,這樣,就不會出現像意外吞食造成的意外狀況,還可以節約積分。”


    聽了係統這話,阮鬆雲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小聲嘟囔著推卸責任,“......這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一陣騷動。


    阮鬆雲蹙了蹙眉,“外麵怎麽這麽吵?”


    一陣整齊的步伐,動作迅速利落,短短一分鍾左右的時間,院子瞬間被武裝包圍起來。


    先前躲在西院的人,此刻跑出來大半。


    “是聯盟的人!”


    “我們有救了!”


    或許是太過氣憤,又或者是揣著別的什麽心思,有了第一個人打頭陣,其他人迅速跟上,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趕緊把那個怪物抓起來!”


    “有病還到處亂跑,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謀殺!”


    “我家omega都要被他嚇出心髒病了!”


    ......


    沈執平日的行事作風沒少得罪人,單凡有一點機會,這些人都想將他按下去,換個聽話的上來。


    沈霜凝環視四周,盡是端著槍的聯盟特工,她沒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緊緊抓著周霞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媽媽,那,那不是誘導劑嗎?”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周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安撫性地拍了拍沈霜凝的手,語氣嚴厲道:“從現在開始,忘了跟誘導劑有關的所有事,否則,沒人救的了你,明白嗎?”


    沈霜凝眼睛慌亂地眨了眨,最後機械地點了點頭,“嗯。”


    她什麽都不知道,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


    *


    沈執的聽覺要比他靈敏的多,外麵嚷的聲音又大,本就不太穩定的信息素此刻更加混亂起來。


    阮鬆雲握著沈執的手,嚐試用信息素去安撫他,“沈執,冷靜冷靜。”


    誰知沈執突然一把推開了阮鬆雲,阮鬆雲沒想到沈執會突然發狂,一個沒蹲住,踉蹌倒退兩步,本以為能站住,誰知被椅子絆了下...


    “叮呤哐啷”一連串摔砸的聲音,桌椅板凳、茶杯瓷器,接二連三倒了一地。


    “嗷!”


    一個未用過的煙灰缸正正好落在他額頭上,砸的阮鬆雲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他晃了晃腦袋,掙紮著起身,腳下每走一步都疼的要死,他來的時候沒顧上穿鞋子,抬腳一看,一塊碎瓷片正直愣愣紮在裏麵。


    怪不得這麽疼。


    阮鬆雲忍著疼將較大的瓷片拔了出來。


    忽然“嘭”的一聲悶響。


    阮鬆雲抬頭看去,掙紮著想要從輪椅上起身的沈執竟摔在了地上。


    他伸手抓著輪椅,似乎是想把自己挪迴去,結果用力過猛,輪椅直接翻了過去。


    那樣驕傲的沈執,此刻黑發散亂地搭在額前,一向幹淨整潔的西裝也沾滿了灰塵。


    他像是一條失去後腿的喪家犬,緊張慌亂,可憐悲鳴,雙手無措地拖著整個身體前進,拚命想找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門外的特工已經換好防護服,即將破門衝進來。


    如果按照原劇情發展,特工破門進來,看到的就會是這樣的一幕。


    這些被宴請來的商界名流,政界大佬,都會看到一向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沈氏家主像條狗一樣匍匐在地。


    他掙紮著想逃離,卻隻能爬的更狼狽,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會被這些人當做閑暇談論的笑柄。


    他的驕傲,他的自尊都將在那一刻被徹底碾碎。


    在自己從小長大的家裏,被設計陷害至此,他怎麽能不恨?


    這一刻,阮鬆雲有些明白沈執黑化的真正原因。


    眼見黑化概率上升到99%的那一刻,阮鬆雲也顧不得腳上的傷,急忙朝沈執跑了過去,幹脆利落給他紮了一針。


    沈執甚至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夠暈了過去。


    阮鬆雲一手扛著昏睡的沈執,一手將側翻的輪椅迴正,重新給沈執放迴了輪椅上。


    衣服頭發來不及整理,阮鬆雲直接抖開沈執不離身的軟毯,像給新娘蓋蓋頭似的。


    好在這東西夠大,往沈執頭頂一拋,連人帶輪椅,整個兜罩住。


    這樣就不會有人看見他狼狽的樣子。


    小章魚在他肩上捧場地鼓掌,“宿主好聰明!”


    一直在阻擋聯盟的保鏢此刻盡數被放倒,院門被破開,一道穿著黑色t恤的熟悉身影率先上前。


    笑吟吟的問好,“哥哥好久不見啊。”


    “冥瀾?你怎麽在這裏?”阮鬆雲眉心輕蹙,他不是在寧江路倒賣藥品嗎?


    怎麽現在又跟聯盟的人扯在一塊了?


    “哥哥見到我怎麽這副表情,不開心嗎?”冥瀾往阮鬆雲身邊湊了湊,“可我見到哥哥真的好開心。”


    他湊在阮鬆雲身旁深深吸了一口氣,本以為會聞到香甜的桃子味,結果嗆了一鼻子的龍舌蘭。


    難聞的他想吐!


    冥瀾的臉色瞬間變臭,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阮鬆雲身後的輪椅,“哥哥,我要把這混賬帶走,他已經嚴重危害到了社會安全,必須移交聯盟進行監禁。”


    聞言,阮鬆雲擋在了沈執身前,目光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精準捕捉到沈霜凝的身影,“那是不是也應該查查,到底是誰給他下藥,讓他變成這樣的?”


    冥瀾不屑一笑,“這有什麽好查的,說不定他本來就有病......”


    話還未說完,冥瀾就遭到阮鬆雲的冷眼,生生住嘴。


    他不想被阮鬆雲討厭,於是隻好違心地順著阮鬆雲的話說,“哥哥說的對,確實該查查。”


    最終在阮鬆雲的堅持下,今天來沈家的人一個都沒落,全帶迴聯盟監禁審查。


    沈執一天不醒,他們就都別想出去。


    阮鬆雲在療養室不眠不休整整陪了沈執三天,但凡他有要醒的跡象,阮鬆雲一針下去,保證又是半日閑。


    直到今天沈執的黑化幾率降低到80%,阮鬆雲這才停止紮針,讓沈執自然醒過來。


    不明真相的段墨大為感動,拉著阮鬆雲絮叨了好久。


    情到深處不由哀歎,沈執這個極度不配合,外加極度不聽話的病人實在太難伺候。


    “咳咳咳!”


    床上傳來一陣咳嗽,兩個穿著隔離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圓腦袋湊過來。


    “現在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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