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二人說話之時,右庶子謝易臣一邊歎氣,一邊搖頭的走了過來。


    齊正明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謝易臣哭喪著臉:“今日不見司禮監送奏疏過來,我去司禮監查問,還被趕了出來。說是陛下有旨意,自今日起要停了太子學習政務課程。”


    趙櫟陽不想居然到了這種地步。這餘旭怎麽迴事?


    “可惡,我輩豈能坐視不管,眼看著太子一日日的被停掉學業嗎?”


    此時右諭德尚恭一臉不屑:“趙大人莫非要去司禮監鬧事?”


    趙櫟陽一陣疑惑:“尚大人何出此言。”


    “嗬嗬,趙大人這些年形事大多如此,在下奉勸你一句,都這個時候了,就別借著此事刷名聲了。你去司禮監鬧算什麽本事。根源又不在司禮監。趙大人若真想作為我東宮侍班大臣表率,便親自上書,要求陛下恢複東宮一些學業。”


    趙櫟陽微微一笑:“尚大人莫不是看不起在下,上就上,隻是尚大人可敢與我一起。”


    尚恭不想趙櫟陽居然反將自己一軍,上,上個屁,你有種,我可不想丟官。


    “你要願意上書便上,拉著我幹嘛?說完尚恭快速的離開了。”


    趙櫟陽一陣冷笑,他去到一旁座子。拿起筆墨,便開始寫。寫完後,他看著奏疏,心裏很是感慨,自己這封奏疏遞上去,恐怕皇帝會徹底震怒,到時候自己下場恐怕會很慘。


    他拿著奏書追到尚恭身旁。


    “尚大人可敢與我一起署名?”


    見尚恭不為所動,趙櫟陽便諷刺道:“有的人,自己做事畏畏縮縮,不敢迎難而上,還要嘲笑別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臉皮比城牆還厚。”


    尚恭被趙櫟陽這些話刺激了,他一拍桌案:“一起就一起。我還怕你不成。”


    趙櫟陽卻搖搖頭:“算了,算了,在下知道尚大人你也是為了保全麵子,一時興起的。不必了,我自己上就可以了,免得連累了尚大人。”


    趙櫟陽離開東宮去了內閣,將奏疏交給了值守的官員,便離開了。


    內閣等官吏看後皆是震撼不已,崔佑見此嗬斥道:“趙櫟陽狂妄至極,這等悖逆之論也敢說。還是讓老夫將這封奏疏壓下吧!”


    夏贇本來看見奏疏很是開心,可見崔佑要壓下奏折他不答應了,好不容易趙櫟陽送上門來,他又如何能放過。


    “崔子貢,你別太放肆了,奏疏你也敢隨意扣押。今天有我在,你就別想了。”


    崔佑正要與他爭辯,司禮監卻來人崔今日的奏疏。


    夏贇直接將這封奏書和其他的混在一起,交給了來人。


    餘旭不想趙櫟陽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混,於是他私自將奏疏壓下,然後讓人去請他過來,說是因為太子學業之事。


    東宮之人都很驚訝,東宮侍班這麽多人,他趙櫟陽何德何能能去司禮監商議太子學業之事?可一想,不對勁,隻怕是趙櫟陽奏疏到了司禮監,按說沒有這麽快,況且現在司禮監是由餘旭掌控,餘旭也算看著太子長大的,或許會有助力吧!


    趙櫟陽來到司禮監,被餘旭一通訓斥。


    “趙大人,你不知道陛下近日國事繁忙,無暇分身嗎?怎的還上此等奏疏打擾陛下?”說完不停的給他擠著眼色。


    趙櫟陽知道餘旭什麽意思。


    “餘公公隻管奏報陛下,其餘的事餘公公還是不要管了,我心意已決。”


    餘旭知道他是勸不了趙櫟陽的,隻好無奈的搖搖頭。趙櫟陽臨走時,將一個紙條扔給餘旭。


    待沒人注意的時候,餘旭打開紙條,被上麵的內容震驚了。


    “你可秘密查訪太子是否有隱疾等特殊情況。”


    第二日,皇帝拿出一封奏疏,下發各部議論,原來是有個新進禦史上書,言東宮德行有虧,學問粗淺,等等一大堆,最重要的是最後一句,叩請陛下另擇儲君。


    一時間人心惶惶,這等奏疏皇帝居然讓大臣們看,不是明擺著是向朝臣釋放信號嗎?


    東宮所有官員都覺得沒希望了,完蛋了。


    兩日後,一眾東宮官員呆坐在座位上,一個個無精打采,鬱鬱寡歡。這時候突然外麵一陣熙熙攘攘的腳步聲。


    不一會,梁桂領著幾個太監走了進來。


    “奉聖諭,東宮侍班大臣接旨,自今日起,停止太子一切學業,供奉,太子閉門自省,太子侍班大臣迴家待命。”


    眾人紛紛搖頭,有的人甚至又哭出了聲音,就像前次皇帝下旨停止太子學業供奉時一樣。


    梁桂又左右看了看,找到趙櫟陽後,接著說道:“趙櫟陽入東宮侍班,卻不肯安分守己,大肆妄議國政。著罷去趙櫟陽一應官職,削職為民。”


    趙櫟陽麵色鐵青,他想到會罷官,可沒想到居然連自己功名都沒了。事已至此,他也無話可說。


    眾人投來同情的目光,堂堂大乘趙家,父子二人皆是前途無量的名臣,就因為秉持正義,落得一個被貶官,一個被罷官,趙櫟陽連功名都丟了。從今以後,他便是平頭百姓一個,折騰了這麽久,各種鬥心眼,各種處心積慮。到如今都是泡影。趙櫟陽都不知道自己此次為何會如此堅定的支持太子。


    同情歸同情,趙櫟陽上書時,眾人便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如今也隻能祝他以後好運了。


    梁桂離去後,整個東宮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息,太子端坐在中央,眉頭緊鎖。


    眾人隻好對著太子參拜後,一一離去。


    這時候趙櫟陽突然上前,對太子大聲說道:“臣乃駑鈍之人,今日離開朝堂不足為惜,然殿下身負天下眾人,萬不可一蹶不振,天道昭彰,陛下隻是一時被蒙蔽了雙眼,即便殿下日後不能為君,臣也希望殿下能勤奮向上,勿有頹廢之念,時時不忘修身學習。”


    太子苦笑一聲,趙櫟陽的父親入東宮,為了自己太子的位置被廷杖,又被貶。趙櫟陽也是如此,如今不僅連官沒得做,功名都沒了。堂堂二甲進士,翰林出身,為了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太子不好讓他難受,便安慰他。


    “趙大人放心,你的話我定牢記於心。多謝你們父子為我做了那麽多。”


    一眾東宮侍班官員失落的離開了東宮,趙櫟陽奕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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