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孫臣來到欽差行轅求見趙櫟陽。孫臣被帶到前廳,等了好幾個時辰,趙櫟陽方才出現。


    孫臣施禮說到:“在下孫臣,見過欽差大人。”


    趙櫟陽也沒有擺架子,他見過孫劍,這孫臣他也是知道的,據說是孫劍兄長,看這樣子比孫劍大了不少。趙櫟陽說道:“你我是知道的,聽聞整個楊洲都以你家為首。今日前來有何事?”


    孫臣謙虛道:“大人謬讚了,不過昔日往事。今日前來為的是我二弟孫劍之事。”


    趙櫟陽裝糊塗:“這事如今不歸本官管,你找本官又有何用?況且楊洲知府已經判定了,按律行事便可。”


    孫臣突然跪下說道:“大人,我知道我那弟弟不該帶頭抗稅,可他是家主,我等實在勸不住他,他魯莽慣了,隻要大人能放過他,其餘一切我都照辦。”


    趙櫟陽見此拉他起來:“你這是做甚,本官可受不起。”


    孫臣起身後,搖頭歎氣:“不敢欺瞞大人,那洪重本來也顧及我家名聲,可我那弟弟總是仗著家勢,想在楊洲士紳麵前顯擺自己,可不怕大人笑話,家父已經離開七年多了,俗話說人走茶涼,別人敬他,不過是看在去世父親的份上,他卻得寸進尺,主動去招惹洪重,結果那洪重便拿我家開刀,致使家中為了保住那幾件傳家之寶,送了洪重兩千貫。”


    趙櫟陽微微一笑,你給我說這些幹嘛,這是在賣慘?趙櫟陽沒有說話,那孫臣見此一直在偷瞄。


    “接著說,本官聽著呢。”趙櫟陽突然說話,孫臣急忙收迴眼神。


    “家父去世後,家中已然沒了進項,也沒了朝廷免稅,免徭役的特權,這些年完全憑著我做點生意維持。如今母親已然七十有五,她老人家讓我來求求大人,請大人格外開恩,放弟弟迴家。”


    趙櫟陽並不知道孫臣是庶出,還以為他們是兄弟情深,可他好奇的是這孫臣明顯穩重謙虛許多,至少表麵是這樣。又是長子,為何做家主的是孫劍。


    好奇之下趙櫟陽問道:“恕本官直言,本官觀你比那孫劍穩重成熟許多,為何家主會是那孫劍。


    “在下乃是庶出。”


    此話一出,趙櫟陽自然便知道為何孫臣沒有做家主,這就是嫡庶之別。這孫臣看似救人心切,不過依孫劍那性格,恐怕平時裏對這個庶出的兄長沒有好臉色吧!


    “既然如此,孫劍入獄,孫家豈不是該由你當家了,即便老太太著急,可這是國法所定,老太太又能如何?”趙櫟陽戲謔般問道。


    “我自小便養在母親身邊,母親待我視如己出,如今二弟入獄,母親心急如焚,無論是出於孝道還是骨肉之情,在下都應該設法搭救二弟。”


    “不是本官不願意放人,實在是陳府台已經定罪,本官不好再插手。”


    誰不知道陳廣是聽你趙櫟陽的,非跟我裝,要不是老太太承諾我,隻要將孫劍救出,以後孫家就由我當家,我才懶得來找你。孫臣內心一陣不爽。


    “大人,雖然陳府台已經判了罪行,可據我所知,陳府台並未告示全城,也未上報朝廷和巡撫衙門,所以隻要大人和陳府台願意網開一麵,事情還可以挽迴。”


    看來這孫臣還真不是一般人,之前沒有注意他,現在看來,要好好查查他,或許可以一用。


    趙櫟陽咳嗽一聲:“此事容本官思量一番,你先迴去吧!”


    孫臣明白有戲,便不再言語,施禮告辭了。


    待孫臣走後,趙櫟陽便讓許老三去請陳廣前來。


    一個時辰後,陳廣來到行轅。


    “不知大人叫在下來所為何事?”


    趙櫟陽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你可知道孫家的孫臣。”


    陳廣疑惑:“在下自然知道,大人怎麽提起他了?”


    “他來找我了,想讓我放了孫劍。你可知道這孫家的事情?”


    陳廣思慮一番說道:“據我所知,這孫臣和孫劍兩兄弟一直不對付,大人有所不知,孫老大人婚後無子,後便納了妾室,有了孫臣,不想後來孫夫人卻有了身孕,生下孫劍。嫡出之子,又是中年所得,孫夫人自然百般疼愛。而孫臣自然就不受待見了,且孫臣生母不就就病逝了。所以孫臣在孫家一直過的不好,直到孫老大人仙逝,孫家一落千丈,而孫臣憑借自己的能力,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故此,現在的孫家雖然是孫劍做主,可全家還得看孫臣臉色。盡管孫家有地千畝,可孫家旁支眾多,這些土地大多都是孫家旁支投靠過來的。所以孫家開支大多還要靠孫臣。”


    “原來如此”


    “不知大人問這些幹甚,孫劍之事大人做何打算?”


    趙櫟陽會心一笑:“如此看來,我認為那孫臣肯來找我救那孫劍,隻怕是跟孫家家主有關。”


    陳廣疑惑道:“大人此話可有根據?”


    “如你所說,孫家目前基本靠孫臣維持,故此我以為孫家上下恐怕早就向著孫臣了,隻因孫老夫人在世,而孫劍又是嫡出,所以眾人也不能說什麽。可如今不一樣了,據孫臣所說,洪重本來並未招惹孫家,大概也是顧及故去的孫老大人。可那孫劍不可一世,卻反過來招惹洪重。被洪重詐去兩千貫。加上我們丈量土地,致使孫家瞞報土地之事也因此泄露,孫家除了多出土地要充公,還得補稅,繳納罰金,他們孫家可沒有免稅權,這讓孫家損失慘重。


    本來孫家人對孫劍就怨氣頗多,現在隻怕孫家人再也不會忍受孫劍了,孫臣之所以來此,恐怕是孫老夫人迫於壓力,隻能讓孫臣接任家主,然而他不想自己親生兒子受罪,便以此作為條件。”


    聽了趙櫟陽的分析,陳廣覺得很有道理。可轉念一想問道:“大人,可這與我們有何關係呀?”


    趙櫟陽拍了拍陳廣肩膀:“我說陳府台,你不覺得我們可以利用孫臣,達到征收稅糧的目的嗎?本來我打算用強,可畢竟如此以來,以後就將楊洲士紳得罪死了,我倒是無所謂,可你畢竟還要在這楊洲任上幹上幾年,以後隻怕你的日子不好過,可要是能通過孫臣,化被動為主動,豈不是更好。”


    陳廣恍然大悟:“正是,大人所言不錯,大人為陳廣思量,陳廣感激不盡。”


    “陳府台不必多禮,隻是咱們還得好好合計合計,對這些人要恩威並用,這樣一來,既不會得罪太死,還能彰顯咱們的大度,更重要的是能完成督糧重任,不瞞你說,我為此頭疼不已,盡快完成任務,盡早迴京,這楊洲雖美,我卻是再也不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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