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聖旨下發到內閣,周聞一下子懵了,皇帝不是不打算懲罰趙淩奕了嗎?怎麽突然下旨要貶黜。就連他兒子趙櫟陽也被發配到涼州衛。


    其實劉振也奇怪,皇帝為何突然大怒,貶黜了趙淩奕。隨後下麵小內監來報,才知道是蕭平安托蕭妃求情。讓陛下大怒。


    當周聞知道緣由後,著實不知如何是好。趙櫟陽也算聰明人了,怎麽會找蕭平安這個隻會耍心機的人幫忙。


    趙櫟陽此刻正在讀書。聖旨下發。


    “聖諭,翰林院編修趙淩奕,罔顧君恩,折辱君父。乃欺君之罪。念其初犯,特降為八品,貶黜偏遠府縣,著吏部銓選。其子趙櫟陽,膽大妄為,教唆家奴毆打天子親衛,乃大不敬之罪。念其年少無知,救父心切,特發至涼州衛軍前效力。”


    我日,趙櫟陽沒想到怎麽突然間父親被貶,連自己都被發配充軍。到底出了什麽事。


    朝中眾人都在議論,這陛下著實有點狠,趙淩奕乃殿試探花。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一下子貶為八品,成了不入流的品級。


    聖旨下發當天午時,趙櫟陽來到內監院大獄接趙淩奕。


    見父親蓬頭垢麵,趙櫟陽此刻很是不甘心。自己還想著能救母親脫困,如今父親被貶,永世不得迴京。自己又被充軍。慶幸的是自己的秀才功名還在。


    “都是為父害了你”趙淩奕此刻很是自責。


    “父親不必如此,父親為國之心可照日月,兒子亦感同身受。我父子二人今日有此結局,也未必是壞事。隻是不知吏部會如何安排父親。”


    趙櫟陽扶著父親,走出大獄。此刻趙櫟陽心裏憋屈。為父親感到不憤,他想起了於謙於少保的《石灰吟》,便大聲誦道。


    千錘萬鑿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渾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之後一段日子裏,這首詩流傳在大街小巷,朝堂之中。百姓紛紛被這位探花郎的勇氣折服,也為他不值。而朝堂之中,許多人想到自己當初入仕之時也想著如趙淩奕那般,可惜,自己沒有勇氣,隻能隨大流。紛紛紅了臉。


    隨後吏部開始選官,吏部員外郎乃是夏贇門下,此時為了奉迎,選官南廣省潮州府玉山縣丞。此處乃嶺南地區。


    得知此事後,周聞找到崔佑。


    “陛下隻說貶至偏遠府縣,你們吏部怎的就選了嶺南。”周聞問道。


    “我也不想,隻是那程洛聽聞趙淩奕被貶,特地來找我,讓我不要插手趙淩奕選官之事。他的麵子我總要給吧?”


    周聞弄不明白了,按說趙櫟陽是他女婿,趙淩奕是他親家,他應該找崔佑幫忙看顧趙淩奕呀,怎麽反倒讓崔佑別插手。結果趙淩奕被貶嶺南。周聞多聰明的人,立馬就想到,恐怕這程家要落井下石呀。


    果然,吏部的文書下發到趙櫟陽家裏的那一刻。程家的人上門了。不是別人,正是程玉。


    見程玉此刻上門,趙櫟陽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兩人也沒進屋,就在院子中間的桌旁坐下。


    “程姨母,不知今天來所謂何事?”趙櫟陽問道。


    程玉很不好意思的讓人拿出一個盒子。將盒子放到趙櫟陽麵前。


    “這是紅樓的收入所得,按之前我們說的,這是你的那一份,還是按五五。”程玉說道。


    趙櫟陽拿過盒子打開,裏麵放著的是貫鈔。趙櫟陽拿出所剩金額的一成交給程玉。


    “當初找人抄書時,說好我讓利一成,怎可反悔,程姨母不必如此。”


    程玉見趙櫟陽不肯收,也沒有強求。她今天是帶著使命來的,可如今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趙櫟陽看著程玉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說道:“程姨母今天來不是專程送錢的吧?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程玉糾結半天,最終還是說道:“姨母覺得特別對不起你,但是你知道的,我程家當初跟你們家結親,是因為程家確實需要助力。如今……程玉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趙櫟陽卻接著說道:“如今我父親被貶嶺南,永世不得迴京。且從正七品貶為不入流。我趙家已經不配和你程家結親了。所以今天你是來退親的。”


    程玉無奈的點點頭。


    “程霜知道嗎?”


    程玉看著趙櫟陽說道:“霜兒她不知道,在得知你們父子的事後,霜兒便要來找你,被他父親關了起來。”


    趙櫟陽留下了眼淚,跟程霜初次見麵的場景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裏。那些寫給程霜的詩詞,盡管大部分都是抄的,可此刻也全部用上心頭。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他們兩人注定這輩子有緣無分了。


    “可以,我同意退婚。”


    程玉又底下了頭,她也覺得自己大哥很過分。可她就是不知怎麽說。


    就在此刻,門外有人來訪。此人正是程玉的夫君,戶部郎中崔護。


    “夫君怎麽來了?”程玉見自己丈夫,便問道。接著便又給趙櫟陽介紹。


    趙櫟陽施禮道:“見過崔郎中。”


    崔護迴禮道:“令尊是我佩服的人,今日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崔郎中客氣了。”


    見趙淩奕在前廳門口往這邊看,崔護又迎上前去施禮道:“在下崔護見過趙探花。”


    崔護這人,趙淩奕自然是知道的,本就是崔尚書的兒子,也是寧平同鄉。


    “探花之名崔兄還是不提的好。”趙淩奕說道。


    “本來作為同鄉,早該來府上拜訪的,隻是諸事煩擾,未能前往。今日聽聞趙兄遭遇,甚是感慨,趙兄為國計,直言上疏,令吾輩敬佩。”


    “崔兄客氣了”


    “今日在此,就當為趙兄送別了。趙兄不必氣餒,終有一日。趙兄必會否極泰來。”


    “多謝崔兄”


    “就此別過”崔護施禮道。然後直接走到程玉跟前小聲說道:“跟我迴家。”


    程玉有些不解,崔護便說道:“我和父親都知道你今日來趙家所謂何事,此時你不能參與。父親讓我帶你迴家。”


    趙櫟陽還等著程玉說什麽,可程玉這會有點慌亂的說道:“既如此,我先迴家了。”


    崔護施禮告辭。趙櫟陽看著遠去的一行人。他也明白了。隻怕是程家想退婚,又怕擔上罵名,想讓自己提出退婚。而這崔家不願意程玉被程家當槍使,所以把程玉帶迴去了。


    崔護兩人剛上馬車,崔護就說道:“娘子怎的這般糊塗,被你那兄長當擋箭牌。”


    程玉無奈說道:“我如何不知我兄長的意思,可他畢竟是我的兄長,我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因為生意到處奔波,是兄長將我拉扯大的。如今他有求與我,我豈能拒絕。”


    “程老爺子何等的精明能幹,你兄長怎麽一點老爺子的精明都沒學會。那趙淩奕雖說現在被貶,可如今卻名滿京城,陛下已然五十有餘,朝堂之中對於冊立太子的唿聲越來越高。而穎王作為嫡長子,尊師重道,懂禮儀,知廉恥,雖不被陛下所喜,但是唿聲很高,加上太後護佑。恐怕日後繼位的必是穎王。


    那時候,朝堂上那些曲意逢迎,溜須拍馬之輩,定為他所惡,而如趙淩奕,李楓等人,卻是為國為民,正得陳王心意。如今趙家正處在最低迷時期,正是雪中送炭的時候。可你兄長目光短淺,卻在此時落井下石。如若真有一天陳王繼位,趙淩奕必然青雲直上。那時候程家恐怕就會風光不在,受人唾棄。”


    程玉如何不知道自己兄長這樣做是給程家摸黑,可她已經嫁人了,如何能左右自己兄長。


    “我怎會不知兄長這樣做會遭人唾棄,可我又能如何?”


    “所以父親讓我叫你迴家,以後程家的事我們能幫則幫,不能幫也不可強求。”崔護說道。


    程玉點點頭。當初程家已經日漸衰落,幸好父親仁義,且眼光獨到。這才有了與崔家的關係,借著崔家,程家又一次興旺起來了。可隨著崔家地位越來越高,父親看到危機,所以不惜讓自己威逼利誘。聯姻趙家。為程家將來鋪路。可如今父親去世了,自己大哥竟然如此行事。不但毀了程家口碑,恐怕還會得罪人。罷了,自己之後盡量不參與程家之事,免得給崔家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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