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神偶然撿了隻父母死於戰火的鳳凰,怕它活不下去,就帶在身邊養著。妖鬼二族大敗後,趁著神外出的時機,妖王千方百計的求到了鳳凰的麵前,求它出手,給妖鬼二族留個活路。鳳凰一直被保護著,心性單純,信了妖王的話,畫出了星月大陣。”


    “星月大陣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祭台,鳳凰的本意是要妖鬼二族的族人都獻出法力,以此為祭品借著星月大陣的威力劃出三界,解決領地紛爭,平息戰火。”


    “不料妖王迴去,妖族後出爾反爾,不肯獻出法力。他們將目光放倒了那位神身上,步步為營,半是脅迫半是欺騙,誘使他最後成為了星月大陣的第一個祭品,成功分出了三界。”


    木苡聽到這裏心裏一咯噔,雖然冼穹沒明說這位神是誰,但她心底的直覺告訴她,齊莙就是這個祭品。


    見她麵色呆滯,冼穹微微歎氣,接著道:“三界分開的一瞬間,仙族丟下人族自己登天,鬼族不願再參和紛爭沉到了地下。人間唯獨剩下人妖二族,但妖族違背與鳳凰的誓約,鳳凰大怒。它同神養的另外一條蛇一起,去妖族大鬧了一場,殺了妖王等一幹大妖,近乎是血洗了妖界。經此一難,妖族元氣大傷再難敵人族,最後還是退到了深山老林裏的犄角旮旯裏苟且偷生。隻是可惜星月大陣已成再不能被銷毀,後來,鳳凰將其藏到了昆侖山之上的星空中,命鳳凰一族世代看守不得外泄。”


    木苡眉頭一皺,後來的事就說得通了。


    棲鸞是鳳凰的旁支,當初離開昆侖山到了棲鸞穀之後,或許是由於鳥類向來思鄉,便憑著記憶在棲鸞穀上空布置出了與昆侖之上無二的星空。可惜棲鸞的先祖不知道這其中藏著星月大陣,就什麽防範措施也不做,大喇喇的擺在那。


    再後來,便有了匪椋和眷藍的事。


    冼穹像小時候給她講故事那樣,聲音緩緩地:“再後來,鳳凰消失在三界之中,無人知道它到底去了哪裏。那條蛇,在同鳳凰大鬧妖族之後,便獨自在世間遊走。直到五百多年前,她為情所困大鬧天庭,由齊莙出手,親自將她關進北天門牢獄之中。”


    他看著木苡:“小苡,這便是我知道的所有事。”


    木苡聽了一個冗長的故事,思路豁然開朗,她覺得自己已經快抓住藏在幕後的這隻手了。


    她要趁著匪椋還在黃泉去求證一件事,同冼穹匆匆告別:“多謝,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木苡走後,冼穹重新坐到桌邊,桌上放著一封信,密密麻麻的寫了幾頁紙。冼穹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將信裝進信封折疊好,放在燈上燒了。


    小苡啊,你還真是不請自來入局。


    匪椋站在黃泉的城樓上,看著忘川蜿蜒到遠方,樓下的鬼魂來來往往,奈何橋旁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酒仙。”木苡上了城樓,走到匪椋身邊:“棠棠醒了嗎?”


    見她來,匪椋朝她頷首做禮:“多謝關心,還未醒。”


    木苡笑了笑,沉默了半晌,才斟酌著開口:“我有一事想向您求證,還請您解答。”


    匪椋像是早就知道木苡前來的目的一樣,絲毫不覺得意外,說道:“是想問棲鸞穀中星月大陣的事嗎?”


    木苡:“是。”


    匪椋將一根海棠枝遞給木苡:“初次知道這個陣法是在阿喬出事的時候,我翻遍了棲鸞穀中所有的古籍,發現了三界初開的真相。後來,我循著字裏行間的蛛絲馬跡推測出星月大陣的大概,卻發現這些星圖與棲鸞穀之上的星空暗合。我賭了一把,我賭這就是星月大陣,後來我賭成功了。再次醒來之後,時運星官和鎮界神君同我一起封印了棲鸞穀,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有人越過封印進棲鸞穀改了星月大陣。”


    木苡疑惑道:“什麽叫改了星月大陣?這個陣法是能被修改的嗎?”


    “我不知道,但他將星月大陣中的星子移位,在原本的基礎上加強了星月大陣所帶來的威力。這次多虧時運星官及時趕到,重新將星月大陣封印,才免了許多災禍”匪椋看著木苡手中花開正好的海棠枝,苦笑:“我沒守住棲鸞穀,有愧於爹娘。沒護好阿喬,有愧於芸安姑姑。木苡,守住黃泉,護住你想護的人,不要學我,。”


    “他們不會怪你的,不要想那麽多。”木苡將海棠花枝還給匪椋,將請柬遞給他:“過段時間小貓咪大婚,你和棠棠若是有空,便來參加吧。”


    手中的請柬上燙金的花紋在大紅的底色上格外耀眼,匪椋有些羨慕,他摩挲著請柬笑道:“一定。”


    木苡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戳破道:“你若是想辦,十場也辦了,不知道你兩到底在糾結什麽。若是怕紅線不牢固,去找千秋歲多栓幾根就是了。”


    匪椋:.......


    兩人在城牆上聊了一會,便有人來找木苡去辦事。


    臨走前,匪椋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叫住她,試探的問道:“木苡,死在誅仙殿的人還會有來生嗎?”


    木苡的腳一頓,屏退了鬼差,重新走到匪椋麵前。抬眼看著他,歎息的搖搖頭:“匪椋,芸安魂散誅仙殿,死的幹幹淨淨,你勸棠棠早日放下吧。”


    隨著木苡的話說出口,匪椋的眼底的光跟著熄滅,他神色落寞:“阿喬很想她。”


    匪椋的話雖如此,但事實也並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改變什麽。


    木苡想了想,還是道:“斯人已逝,所以才更應該珍重還活著的故人。”


    鬼差在後麵急的團團轉,冒著膽子上前重新請木苡快快過去,時間不等人啊。


    木苡走後,匪椋重新站迴了城牆邊,他看著靜謐無聲的忘川河陷入沉思。


    受了星月大陣的重創尚能存活於世,那魂散誅仙殿又豈會徹底消失於三界之中。


    事在人為,就看敢不敢和老天爺爭一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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