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麽不讓皇上留下來?”春意輕輕地走上前幫楚沁柔更衣,夏帝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統共在鳳鳴殿停留了不到半個時辰。


    楚沁柔坐在梳妝台前,閉著眼睛任由春意捯飭,卸下華美貴重的衣裳,她有些疲憊:“他的心不在我這,留下來折磨他也折磨我。”


    春意有些想不明白:“可在奴婢看來皇上心裏是有您的,就算現在王美人得寵,皇上待咱們還是如往常一樣。”


    楚沁柔:“春意,這皇宮裏人心隔肚皮,所有人都在互相算計著,為著恩寵,為著權財,為著身後的勢力。而我,不過是算計著,想圖個安穩日子罷了。”


    春意:“娘娘……”


    楚沁柔笑了笑,起身走到窗邊,夜色如洗,漫天繁星,屋外偶爾的漏網之蟲發出斷斷續續的鳴叫。


    大夏將傾,這份表麵的寧靜又能維持多久?


    齊府


    齊蘇葉正襟危坐,麵色嚴肅,手邊的茶早已放涼。他看了看旁邊的齊陸,見他沒有反應,又接著說道:“爹,欒城已破,您是知道的,這是中原的最後一道關口。再往下走便是花旗八洲,再往後便是洛陽了啊。您難道忍心看著我大夏子民皆慘死於符祺的鐵蹄之下嗎?”


    齊陸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手止不住的顫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難道忘了十年前皇帝是如何背信棄義,你娘和妹妹是如何慘死的嗎?”


    齊蘇葉猛地起身跪在地上:“蘇葉不敢忘,可是爹,您不能讓娘和妹妹的死困您一輩子啊。十年了,大夏將傾了!”


    “我不能忘啊,若是連我也忘了,這世上還有誰記得她們呢?”齊陸痛苦的閉上眼,輕輕地呢喃著。片刻後,他恢複了之前的鎮定,看著跪在地上的蘇葉道:“你起來吧,他若真是有心,便也不會讓柔妃借蕊蕊的嘴讓你說與我聽。”


    齊蘇葉聞言沉默不語,是啊,皇上若真是有心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齊陸瞥了齊蘇葉一眼,見他兒子像個失去鬥誌垂頭喪氣的公雞,他搖搖頭,接著說道:“得了,替我辦件事,下次春意來找你的時候,你幫我遞句話。當年瑞王殿下的知遇之恩草民無以為報,這條老命,皇上若是看得上,就拿去吧。”


    齊蘇葉愣了愣,“爹,你……”


    “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麽急。”齊陸瞪了齊蘇葉一眼,接著補完剛才的話:“最遲開春,你必須將蕊蕊送出洛陽,如今符祺勢頭正旺,花旗八洲擋不住他的馬蹄。如今冬日路上難行,多少能拖延一點時間。待開春雪一化,便如同進了羊圈的孤狼,擋不住。”


    齊陸說完,伸手十分慈愛的拍了拍齊蘇葉的肩膀,“快迴去吧,蕊蕊該擔心了。”


    眼瞅著齊蘇葉離開,管家才適時的為齊陸重新上了一杯新茶,他端起來喝了一口,心裏忍不住的歎氣。


    兒子,爹老了,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沁辭啊,我決定這次不聽你的話了,你若是生氣,千萬記得要來我夢裏罵我!


    木苡不止一次從別人嘴裏聽說過北天門這個詞,可她從沒去過,他們都說北天門不是個好地方。


    自六百年前建了一座天牢開始,隨著各路妖魔鬼怪的陸陸續續的住進去,千丈煞氣常年不散,與二郎神的南天門比起來,簡直是個名副其實的破地方。


    “來者何人,北天門重地,速速離開。”


    木苡一路匆忙的騰雲駕霧上來,還沒來得及好好端詳端詳這傳說中的北天門,就連人帶貓的被守門的侍衛圍成了個圈。手持尖槍的天兵神色嚴肅,十分緊張的看著她和煤炭,仿佛隻要她稍微露出一點點壞心思來,就要用尖槍把她兩刺成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漏水的皮球。


    木苡雖然心裏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心虛,但還是裝的十分鎮定自若:“地府黃泉城無憂木苡,受冥帝冼穹的命前來求見時運星官,這是拜帖。”


    天兵結果文書,見落款處確實是印著冼穹的章,便收了尖槍不再對著她,拱了拱手:“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木苡擺擺手,十分大度:“無事,你家星官呢?”


    天兵們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勉強擠出一個十分為難的笑容:“大人來的不巧,星官剛離開前往淩霄殿找陛下了,不知什麽時候才迴來。”


    “這樣啊。”木苡有些失望,她眨眨眼遮住眼底的暗淡,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天兵建議道:“大人可要去淩霄殿?”


    木苡搖搖頭,“不去了。”說著,她拿出一個黑木的盒子,盒子的四角鑲了白玉包邊,上麵刻著一片葉子。木苡看著盒子笑了笑,便將它遞給天兵:“前些日子冥帝從你家星官那拿了個東西走,這是迴禮,既是不巧,便勞煩您將此物替我轉交給星官。”


    天兵接過盒子遞給他們的老大,“大人放心。”


    木苡看了看黑氣繚繞的北天門,心一沉再沉,天牢破損,裏麵的犯人四處流竄,你最近也沒時間再迴洛陽了吧。


    貓族一向對不好的東西都很敏感,更別說煞氣常年不散的北天門。煤炭窩在木苡懷裏不舒服的翻來翻去,催促道:老苡,我們快走吧,我一點也不喜歡這裏。


    “別怕,我們這就迴洛陽。”木苡安撫的摸了摸煤炭的頭,轉身離去。


    天兵看著木苡離去,才圍在一起小聲的討論,這地府的八卦可太多了,隨便找一個都能牽出一大串人來。


    “這就是前任孟婆的女兒啊?”


    “那肯定啊,在地府還有幾個能直唿冥帝名諱的。”


    “可我聽說她前些年受的刺激太大走火入魔,變成個傻子了?”


    “兄弟你這消息有點閉塞啊!五百年前她小姑姑無憂歸冬在太上老君的殿門前跪了足足一個月,老君才肯賜藥,沒讓她變成個傻子。”


    “無憂歸冬?就是鎮界神君的那位未婚妻?我聽說她一百年就死了,是不是真的?”


    “唉,你可小聲點,叫鎮界神君聽見你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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