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苡看著眼前的男人的眼底在說到這裏的時候浮上了一層悲戚,似乎當時的這段經曆在現在說起來依然沉痛無比。


    那些沉痛的迴憶,被帶上枷鎖,貼上封條,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深處。可一旦再被翻出來,撕掉封條,卸下枷鎖,還是一個血淋淋的口子,時間從來都不是什麽良藥。


    木苡突然有些好奇:“那後來呢,找到了嗎?”


    白芨突然笑了:“後來嗎?後來發生了很多我意料之外的事。”


    他招了招手,那隻一直在樹上偷窺的烏鴉一個俯衝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桌子上。歪著頭用烏黑的眼睛打量著木苡,衝她發出了啞——啞的示威聲。


    木苡鼓圓了眼睛瞪了迴去,還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薅禿了毛燉當歸烏鴉湯。


    白芨將一些粟米放在烏鴉的麵前,又伸手給它倒了一杯茶,伸手輕輕地撫摸著烏鴉。目光帶著繾綣的溫柔,好似麵前的不是一隻囂張跋扈的烏鴉,而是此生放在心尖上的至寶。


    “木苡姑娘是我邀請來的客人,沒有惡意,吃點東西吧。”


    木苡看著男人的舉動扯了扯嘴角,雞皮疙瘩掉了一籮筐,默默的告訴自己這裏除了自己就沒正常的,努力的把話題掰迴正道:“發生什麽事了?”


    雖然土地廟在天山腳下,白芨的屋子卻在天山的頂峰,終年積雪,雲霧繚繞。但憑著他設下的結界,卻也終年溫暖如春,四季花開。


    天快亮的時候,隱藏了一夜的太陽漸漸地從雲層裏飄了出來。


    當第一縷霞光穿透雲層照進被黑夜籠罩的大地,慕秋涼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沈艾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原諒她呢,他那麽小肚雞腸的一個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原諒她了。白土地肯定不會告訴她,問也沒用。沈艾可能還在生她的氣,指不定都不會搭理她。


    唉~頭疼


    砰砰砰-砰砰砰


    沈艾由於昨天得了忍冬花太過興奮,在連夜的研製後,快到天亮的時候才準備睡覺。剛躺下就聽見這敲門聲,不,這已經不能叫做敲門聲了,是砰砰砰的砸門聲,瞬間想掐死慕秋涼的心都有了。


    “慕秋涼,你是不是覺著有白芨護著你,你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是不是。大早上的敲什麽門讓不讓人睡了,昨天晚上吃多了堵塞了腦子現在還沒有通嗎?”沈艾聽著這連續不斷地聲音,忍無可忍的打開門對著門外的人一頓罵。抬眼見門外的人杵在那跟個木頭一樣,火氣頓時更大了。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的說話:“你到底找我什麽事?沒事就不要來打擾我睡覺,懂?”


    慕秋涼被沈艾的一頓吼給嚇到了,更年期的男神仙果然不正常,古人誠不欺我。


    “那個,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因為什麽而原諒我的?你是不是又跟他要東西了?”慕秋涼小心翼翼的看著沈艾,以防他一個不正常一巴掌就來了。


    艾雨看著慕秋涼這個樣子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什麽叫我又跟他要東西?再說了,他就隻有些花花草草,有什麽值得我要的。”


    慕秋涼認真的想了想,白芨哪裏有什麽平平常常的花草,肯定每一株都是極品。她猛的抬起頭望向沈艾:“我來賠給你,你不準要他的東西。放心,我賠的絕對是百年上品,不輸他答應給你的,怎麽樣?”


    “行行行行,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滾,沒事就不要來打擾我睡覺了,有事就更不要來了。”沈艾壓根就沒把慕秋涼的話放在心上,一個小丫頭片子吃飽了撐的沒事做,百年上品那裏是那麽好找的,真是被白芨慣壞了。


    再說了,我都已經拿到順便研製成其它的東西了,生米煮成熟飯都準備開席了,根本就不存在要不要白芨的東西這種問題。


    聽見沈艾的話慕秋涼轉頭就跑,帶起了一陣風。


    嘶,還是睡覺好,不冷。邊這樣想,沈艾邊關上了門。


    白芨的住處雖然在天山的頂峰,但由於職責的緣故,主要也是覺得走路太累了,出了結界便會被陣法直接傳送到山腳的土地廟。


    像天山這種山,上品靈藥確實是有的,多半長在山頂的不是一般人和一般妖能去的地方。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天山,慕秋涼有點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真的腦子抽了才會去找沈艾,這要是真的憑著兩隻腳爬上去,估計大半條命都得交代在路上了。


    算了,還是去找眷藍吧,說不定她有法子。慕秋涼站在山腳下猶豫了半刻鍾,徹底的放棄了自己動手這種想法。


    眷藍是沈艾在某次從天庭去天山的時候撿到的一隻黑狼精,當時不知道和什麽妖精因為爭奪地盤而大了一架,以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打法保住了自己的地盤,代價就是因重傷而昏死過去。沈艾是藥神的得意弟子,自詡以救濟蒼生為任,恰好碰見傷重的眷藍,就順手帶到白芨哪裏進行救治。


    結果萬萬沒想到給自己救了個麻煩出來,眷藍傷好以後就天天來白芨府邸送花,後來沈艾嫌她煩了,便不許她進去。眷藍也不放棄,天天帶著一束鈴蘭花在門口蹲著,風雨無阻,久而久之,慕秋涼和眷藍也混得熟了。


    “哎,累死我了,眷藍你起了沒?跟你說個事。”慕秋涼站在眷藍屋門前氣喘籲籲的朝著屋子裏的人抱怨:“迴去我就跟白土地學學傳送陣法,不然每次來你這都跟要了我半條命一樣。喂,你到底起了沒?”


    慕秋涼站在門口半晌沒得到迴應,接著敲門道:“眷藍,太陽都出來了,該起床了。你再不出聲我就進去了,眷藍,你聽見我說話沒?”


    屋裏沒有任何反應傳出來,慕秋涼心頭突然劃過一絲涼意,慌忙的踹開房。


    隻見當事人入定一般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十指緊緊地抓著被子,整個人不自主的在微微顫抖。


    “眷藍,你怎麽了?”慕秋涼慌張的走到床邊,大力的搖動對方的肩膀,卻發現眷藍渾身冰冷,衣服早就被冷汗打濕。


    慕秋涼一邊往眷藍體內輸入法力,一邊輕聲的不死心的問:“眷藍,能聽見我說話嗎?眷藍,快醒醒,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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