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逆鱗黯尊開創“黑暗三殛界虛”,為製衡三大黯樞,“修羅天宇”便建在三界交界處,以實現絕對控製。


    經年日久,“修羅天宇”的尖端處亦自成一界,稱之為“黯鱗界頂”。


    此時鍾離軒正處在這“黯鱗界頂”中,所以在這裏再次遭遇逆鱗黯尊的形象並不足為奇。可奇怪的是,他感覺對方並非隻是一道意識體或幻影。


    看到最上空凜冽的法則光芒,鍾離軒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最終目標,而眼前的男子顯然就是來阻止自己的。


    “再戰一次也是輸,你確定還要自討沒趣?”畢竟對方的實力不會企及當年的逆鱗黯尊,鍾離軒不必放在眼裏。


    男子哈哈大笑,手中亮出武器,竟然又是“九轉天絕刃”,直視鍾離軒道:“不過是擊敗了我留下的一則守護者意誌,不必如此得意忘形。”


    接下來,男子展現出的實力遠遠超出鍾離軒的預期。


    尤其是那不可思議的肉身強度,讓鍾離軒更加堅信對方是一具實體。


    隨著男子一次次蠻橫地撞破鍾離軒的攻擊,手中奇刃泛起九重互相交迭的致命色澤,已將鍾離軒全麵封鎖。


    “接下來這一刀,若你接不住,便是訣別!”男子手中奇刃九芒齊爍,一刀下去仿佛同時破開萬界,向著鍾離軒瘋狂撕扯。


    魔黯天歌,九辰斬!


    鍾離軒自知不敵,已戴上燃燈古佛的人皮,隨著“大無象咒”的吟誦,周身亮起九盞明燈,念出法隨,化作溫潤又博大的箴言法海,迎上對方的瘋狂斬鋒。


    千佛之構,魔省!


    斷塵原神,天逆!


    此時鍾離軒將自身功法和人皮功法融合,恢宏之勢愈發滂沱炸裂,與對方激撞摩擦出尖銳欲聾的金鐵爭鳴和元氣爆裂聲,恐怖波動不住蕩漾。


    男子驚訝於鍾離軒竟未立時落敗,甚至一直在試圖反壓,嘴角邪笑更甚,奇刃中的邪靈惡靈頓時隨著鋒芒炸裂噴發出來。


    頓時這九則刀芒如同九頭各具兇惡法則的惡獸,不住撕咬吞噬破壞鍾離軒的澎湃進擊,最終尋得一絲破綻突入。


    鍾離軒乍見刀芒臨麵,無暇抵禦或躲閃,燃燈古佛的人皮就這樣被一劈為二,隨後所有的攻勢稀碎暴瀉!


    九芒及體,直斬得鍾離軒體無完膚,當場放聲慘嚎。


    男子大笑,手中奇刃跟著叫囂,繼續向著鍾離軒窮追猛打。


    感受到自己一身的元氣甚至是生機快速流散,鍾離軒仍舊保持著冷靜,在對方殺戮再度逼近時,強行戴上了軒轅鴻羽的人皮。


    當初,鍾離軒要在千麵佛的幫助下才能夠動用這張人皮,此時危難萬分,他隻能靠自己所有的力量,為自己爭取一個求生的機會。


    “軒轅鴻羽,你一直說自己是九天的希望,這次全靠你好好表現了。”鍾離軒已疼到麻木,接下來完全由意而發。


    軒轅神道,孤鴻一瞥!


    依然是當年的那招,但此次全憑自己,沒有千麵佛的扶持,也沒有軒轅劍的奇鋒。


    長棍直接頂上對方的刀鋒,鍾離軒沒有退路,那就以進為退。


    男子的實力當真深不可測,此時還未呈現出全部的底蘊,刀鋒轟鳴如同嘲笑,令鍾離軒的長棍全麵開裂。


    “竟還是抵不住對方這一刀?”鍾離軒頓感絕望,“幽冥神鐵”如此奇兵竟要毀於此處,令他萬念俱灰。


    就在此時,鍾離軒的神骨傳來異動。


    “怎麽迴事?”鍾離軒發現異動的來源正是神序,隨後自己腦海內光芒大開,那麵神秘的金色石板再度顯現出來。


    這金色石板相當於太宇中的石刻,其中的法則之威非同小可。


    看著金色石板震蕩,令最上空的法則光芒都為之不安戰栗。


    “或許唯有搶奪‘黯鱗界頂’的主控權,才能扭轉戰局。”鍾離軒的意識愈發混沌,這是他能產生的唯一一道靈光。


    “強弱懸殊,你不必再掙紮了。”男子絲毫不給鍾離軒喘息的機會,奇刃獠牙盡露,再次向著對方絞殺下去。


    與此同時,整個空間轟鳴大震,男子這一刀不由自主地出現了遲疑,隨後看到眼前洋溢起金色塵光,直接牽動了界內諸多力量之源。


    男子目光何等老辣,已發現了那座金色石刻,頓時麵鹿駭色:“如此寶物竟在你的神骨之內!”


    無邊狂勁繼續噴發,刀鋒目標已改為那座金色石刻。


    遙遠的寰宇內,一女子感應到了來自金色石刻的召喚,驚喜道:“是時候了!這‘寰宇元丹’中的六條母規則,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這女子正是當初擁有“寰宇元丹”的越霓裳。


    男子進擊正酣,刀鋒已貼上金色石刻表麵,上空突然又傳來極不尋常的異響,他抬頭望去,法則之光中多了六道無法直視的古老印記。


    從中讀出的規則之霸道,令男子戰栗,眼見著自己的刀勢受製,不由怒道:“想以此壓製我?讓你見識下這些年我在天外的收獲!”


    因母規則的及時到來,令金色石刻上的一部分文字被激活,此時正化作縷縷金潮,飛速修複著鍾離軒的傷勢,元氣亦快速迴漲。


    男子則喚醒了界中深藏已久的某底蘊,更深層次的寰宇天輝擦亮九刃,卷起濃鬱如固的法則旋風,再次力撼金色石刻。


    魔黯天歌,斬今古!


    鍾離軒則在快速理解這些母規則的內涵以及彼此之間的銜接,隨後雙目一亮直麵風暴,攜著手中已瀕臨破碎的長棍,絕地反擊。


    孤鴻一瞥!


    同樣還是這招,但已有母規則的充分加持,鍾離軒這一擊仿若鴻蒙天開,大有創世之感,精準戳中對方的鋒芒殺戮核心。


    時為本,空為基,架起母規則中的縱橫之構,限製男子斬滅古今一刀的流勢。


    日為恆,月為承,組成母規則中的道之兩極,分解男子極致黯黑刀意的強塑。


    身為皿,心為要,製定母規則中的萬法之源,直擊男子刀中詭譎蝶變的咽喉。


    但男子源自天外底蘊的這一刀,有一著能夠淩駕於寰宇之上,或可打破母規則,亦是決勝的關鍵。


    這一交鋒,空間不斷破碎,法則無盡消弭,破壞力滲透進了整座“修羅天宇”的機理之中,令其也不住崩解裂析。


    外界,雙方大軍全力廝殺,死傷格外慘烈。


    蘇漫城今非昔比,亦入古神之境的他得到了盤古的傳承,“破日開天斧”氣機吞吐間便已令天穹龜裂。


    “拓兄,請賜教!”蘇漫城翻天大動,斧刃在其手中閃耀著亙天蔽日的神芒。


    盤古神機,開天辟地!


    鍾離拓則幹淨利落地刺出“宇心矛”,那一抹源自“宇心湖”底特有的暴亂光芒,在矛鋒磨礪中綻放。


    隻見斧刃的開辟之勢還未落成,毒蛇般的矛鋒強勢地蜿蜒突進,後巧妙偏轉,搶先一步裂去了蘇漫城握斧的手掌。


    鮮血淋漓,在虛空展成激蕩不休的匹練。


    戰斧落地,飛吹過格外淒涼。


    “我……輸了……”蘇漫城凝立半空,臉如白紙。


    “你應該慶幸於當年屢次幫助於我。換做其他人,現在已經死了。”鍾離拓說罷,看到北辰和光明向自己圍攻過來。


    戰火愈發炙熱之際,鍾離拓感應該到了黑塔內的異樣,內心不禁駭然:“這小子……”


    塔內,鍾離軒被男子刀鋒逼得痛不欲生,但死守一線,將規則之網編織得愈發緊密,棍勢如龍,向著對方強悍鯨吞。


    整座黑塔開始層層破碎,自上而下,宛若潑灑一場淋漓黑雨。


    男子的刀已深入六條母規則的圍勢核心,找到了對方尚不成熟的破綻所在,“斬今古”這一式在此時響起更為淒壯的天歌。


    鍾離軒感到身魂劇震,正是對方一刀斬中了金色石刻,本全力動用的法則均被截流,森冷黯煞的刀鋒刺入了自己的心窩。


    “嘿嘿,你有如此多的倚仗,最後還是輸了。”男子的表情兇惡無端,早已沒了先前高高在上的模樣。


    鍾離軒就此懸立虛空不再動彈,連金色石刻亦在此時光芒黯淡下來。


    男子咯咯笑著,正欲收刀,卻發現這一刀如同鑄在對方體內一般,竟拔不迴來。


    驚詫之際,男子倏地看到那金色石刻不知何故又亮了起來,甚至其表麵浮現出了新的法則!


    “破滅重生!”男子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想到這寰宇這萬事萬物的一切起源和生長,很多不就是生生死死之間的無盡循環?


    這才是藏在六條母規則後的真正奧義。


    唯有舍身,方能求生。


    此時本已沉寂的鍾離軒抬起頭來,雙目再度煥發光彩,更多的是源於“紫薇星”的光芒,他輕輕吐納,便將插入心口的刀刃逼出。


    男子更是被逼得慘退。


    “你說錯了,是你輸了!”鍾離軒不動則已,一動驚人,甚至令這個空間內所有的秩序和法則折腰。


    褪下軒轅鴻羽的人皮,鍾離軒要以自身的本領擊敗對方。


    斷塵原神,天則!


    訇然巨響不絕如縷,男子的慘唿亦淹沒其中細不可聞,隨後看到塔尖端的法則之光盡數破碎,擁入新的秩序之中。


    外界,所有人都不禁停下廝殺,看著黑塔內冒出一條恢弘光柱,一條人影從中冉冉升起,並一步步地靠近鍾離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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