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一舉一動,都在給鍾離軒二人驚喜,哪有之前膽小鬼的樣子?


    鍾離軒清晰地看到那風影承受了一記老者的驚人之力後,竟顫抖了一下。


    後老者淩空一抓,似抓住了整片沙暴之力的狂風流勢。


    大風王在震驚中被激怒:“你這老鬼,借我的‘醒神晶’覺醒了‘大龍象力’,好不要臉!”


    風沙澎湃貫瀉進窟內,無形中迸射出無數風刃爆沙。


    老者一手捏住對方核心流勢不放,一手拂向周遭威脅,頓令浩蕩風沙失衡,他更是瞧準一個空隙,隔空點出一指,竟直接將大風王轟退萬裏。


    鍾離軒二人一時沒緩過神來,老者竟如此輕易地擊敗了此處的霸主大風王?


    老者的迴答卻給了二人更大的迷惑:“沒啊,大風王哪那麽容易敗,他是越挫越勇的,剛才我的那一擊,應該會讓他變強不少。”


    “那你還打!”


    濮陽阡陌有上前開揍的衝動。


    老者聳了聳肩道:“不然該怎麽辦?難不成要被動挨打?至少現在清靜了不是?容我再掃蕩些寶物。”


    鍾離軒不禁捂頭,還是維持對方無智無腦的判定,當下忍無可忍地抓起老者的手道:“那就趁大風王卷土重來前,加快行進吧。”


    三人接連闖過六處風沙眼,遭遇了一些兇悍的風沙之靈,但整體還算好應對。


    鍾離軒正欲繼續前進,卻被老者攔住,並聽對方道:“前方是一道險關,一旦進入那風沙眼,整個‘風沙境’的秩序會大變,亦會加速大風王的歸來。”


    “這便是我要將眾風沙眼貫通的關鍵。”


    鍾離軒蓄勢道,“‘風沙境’每經曆一次變化,與其他兩境的相融度就會提升。待相融貫通完成,大風王的主控權亦會被瓦解。”


    這是他在觀察《力量圖譜》時得出的推論。


    這險關,儼然是一條湍急的沙河。


    縱是鍾離軒的目力亦無法看到沙河內部,但必有兇物藏匿其中,一旦涉入,便會處於被動。


    但鍾離軒反而決定要打草驚蛇,在河畔便高舉長棍,向著河麵重轟,頓時隆隆聲響如雷,這一棍激起千丈亂濤橫流。


    老者看著鍾離軒的舉動,驚訝道:“你這可真不是個聰明的舉動。”


    鍾離軒不禁失笑:“你哪有資格說別人不聰明?”


    沙河湍飛上天,訇然成柱,一條模糊的黑影在其內緩緩浮起。


    濮陽阡陌竟比鍾離軒更衝動,搶先一步閃向對方,比沙河還要湍沸的拳勁雷霆騰出。


    那黑影在拳勁侵襲中快速變得凝實,仍舊看不清麵貌的臉上抹出一道弧度,似在邪笑,後探出猙獰黑爪,硬接來拳。


    瞬時,所有的沙河都倒向濮陽阡陌這邊,他甚至未發一聲,未做一應,便被沙河無情湮沒。


    隨後整條左臂痛到炸裂,一種難以抵禦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風沙迷人眼,蕭瑟亂人心,拳意被迫一滯,對方黑爪已破防而至。


    “老先生,你留意好大風王,眼前這廝我來對付!”


    鍾離軒立刻衝入滾滾沙河中,以“忘我之境”隔絕所有的煩擾,心念一轉,已鎖定那黑影,勢如破竹地崩出一棍。


    黑影去勢不減,一爪利落地將濮陽阡陌轟入未知亂流中,另一爪反鉗長棍,將鍾離軒帶入沙河的更深處,周遭快速變得黯淡無光。


    鍾離軒意識到對方力量詭異,受製之時毫無掙紮的餘地,直至墜落在沙河之底,準確地說,是藏在沙河內部的另一條——暗河。


    那黑影降落在自己麵前,終化形出一具身軀,是一個披頭散發的黑衣男子,其右臂無骨蠕動,竟是一條布滿鱗甲的觸手,剛才強襲自己的黑爪,應是其所為。


    “我們無意冒犯這裏,麻煩行個方便,給我們讓道通行。”


    看著對方甚是氣憤的樣子,鍾離軒知道對方和那老者一樣,不過是個守護者而已。


    黑衣男子渾不理會鍾離軒的態度,觸手掀起迷蒙的黯華黑波,端部訇然撐開一隻蒼勁黑爪,如黑雲壓城般扣向對方。


    鍾離軒欲以同樣黑暗的力量迴擊,融入了魔神之意的“無塵天息”噴塗棍身,其上頓時魔嘯起伏,爆瀚騰騰間,“天魔追命”衝撞鋪天黑爪。


    甫一接觸,黑衣男子悶哼一聲,整條右臂抽搐不斷。


    隨後看到對方棍勢中,一輪黑日在眼前爆開,向著自己遍體狂轟,慘唿中墜入後方黯淡的河域中。


    這一手幹淨利落,但鍾離軒知道對方沒有那麽容易落敗,而這暗河便是對方的力量之源,自己身臨此處,勢必被動。


    果然,黑衣男子在鍾離軒身後倏地破水而出。


    奇異的是,未濺起任何波瀾,亦未發出任何聲響,就像是一條黑影浮上河麵一般。


    但鍾離軒的感知絕不依賴於所見所聞,在黑衣男子現身的一瞬,已然送出貼殺一棍。


    黑衣男子驚詫於對方的反應如此敏銳,但自身絲毫不亂,右臂卷起濁濁河水,化作一道兇惡利鑽,與對方恣肆怒奔的棍勢衝撞激刺。


    這一轟並,令暗河內所有的殺機盡顯。


    鍾離軒發現周遭同時漂浮起大小不一的渾濁水珠,每一顆都自具風雷。


    於是他棍上加勁,欲先將對方逼退。


    豈料對方觸手卻在此時柔軟下來,便迅速纏上自己的棍身。


    “暗河最喜歡的便是破碎的血肉,你逃不掉的。”


    黑衣男子終於說話,並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他纏住的不僅僅是對方的武器,更是對方所有能夠逃脫的餘地。


    而所有水珠在此時洶湧簇擁過來,同時暴虐炸開。


    聞到“玲瓏之血”傳來的奇妙氣息,黑衣男子露出亢奮的表情,陶醉道:“好不容易得以複蘇,又送上如此大餐,真是老天有眼。”


    說罷,觸手再次化作黑爪,向著眼前爆炸的深淵探去,欲一舉吸噬對方的血肉。


    剛沾上那絲令自己興奮無比的血腥氣,黑衣男子突然感到一股恐怖的高熱,他本能地向後暴退。


    但威脅如跗骨之蛆,很快便在整條觸手上遍燃開來。


    鍾離軒自暴亂而出,半張臉都在淌血,蒼白可怖的麵色已反映出他的傷勢。


    但鍾離軒將所有的傷痛都融入“道本祖火”的瘋狂熾熱中,就像當年煉化影怪一般,欲將對方這條可惡的觸手熔斷,同時也能斬斷暗河的暴虐之機。


    黑衣男子集聚濤濤暗河之水,卻無法撲滅這噩夢般的火焰,劇痛和毒火攻心下唯有求饒道:“大人饒命,我願意放行!”


    “我現在要走,還需要你放行?”


    鍾離軒已基本收住了外傷,棍如屠刀高高舉起。


    黑衣男子愈發倉惶:“我掌握‘風沙境’的一道密辛,可交予大人,必定對你大有用處。”


    說罷,河水再度湧動,將適才被沙河吞沒的濮陽阡陌解放至此地。


    鍾離軒的一棍還是落在了對方身上,但並非殺傷,而是隨著一波震蕩,將對方右臂的火焰撲滅,隻留下一片焦爛。


    黑衣男子已是大汗涔涔,長舒一口氣。


    自己的右臂雖然狼狽,但好在沒有傷到根基,複元不過是時間問題。


    隨後黑衣男子立馬獻上一隻小小的沙漏,其內沙粒如七彩冰晶,散落之際發出的沙沙之聲,令鍾離軒捕捉到了其中的規則。


    “原來改變‘風沙境’秩序的關鍵,不在於闖關,而是在於此物!”


    鍾離軒看著沙漏源源不斷的樣子,不知何時是盡頭。


    黑衣男子補充道:“在我這沙河中,這沙漏是不會停止的。但拿到外界,放在合適的位置,它便有逆轉乾坤之效!”


    此時濮陽阡陌幽幽醒來,見黑衣男子剛想動手,被鍾離軒攔住道:“不要在這兒白費力氣了,快隨我出去。”


    外界恰在這時傳來一聲巨響,鍾離軒能判斷出正是那老者的方位。


    ※※※※※※※※※


    “苦雨境”內,幽鼎和童小桐行走在泥濘的深林中,淒風苦雨綿綿不盡,甚至越下越大。


    眼見著周遭的路已如沼澤一般無法再前進,雨水落在身上又沉重到無法起身飛渡,幽鼎不禁罵道:“什麽鬼地方!我不信這裏會有什麽寶物。”


    就在這時,密集的雨線中藏著一根外表看不出任何差別的詭異細針,縱是幽鼎亦無從察覺,直至此針紮入其體內。


    幽鼎大驚,剛一用力便瞬間脫力跪倒,濃鬱的不安湧上心頭,怒喝道:“何方賊子,如此的不要臉!”


    天際一聲雷響,似在迴應幽鼎的叫囂。


    隨後看到上空雨水倏地交織成一隻涕泗滂沱的巨掌,向著幽鼎滅轟而來。


    “當心!”


    童小桐對幽鼎無甚好感,但知道對方的重要性,目前大家算是在一條陣營上。


    雖傷勢未愈,但還是強起天衣篁蛇之軀,對上天空巨掌。


    那巨掌的力量強到不可思議,縱是天衣篁蛇亦出現膽寒之意,隨後在對撞之下被對方輕易震開。


    童小桐就此落入泥濘之中,好不容易掙紮起身,看到巨掌已轟中幽鼎。


    “縱是天要亡我,我亦不服!”


    幽鼎身上入針處痛楚難擋,這一掌又幾乎震碎了自己的神魂。


    隨後豁出自己的一切,一股空前滅絕之力還擊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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